《莫娣》电影剧本文/〔加拿大〕谢丽·怀特译/曹轶1.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新斯科舍,迪格比,1937莫德·道利,32岁,长着圆圆的大眼睛,是一个古灵精怪、娇小的家伙,她躺在又高又密的草地上,抽着烟,凝视着天空。
她的手指是蜷曲的,指关节因炎症而肿胀。
一个影子在她的脸上来回掠过。
这个影子来自一架由绳子和木板绑成的旧秋千,它挂在一根树枝上,来回摆荡。
秋千慢下来时,莫德支起身体来,再推推秋千。
她一直望着天空,把烟雾朝天上吐去,看着它晕开成天上的云朵。
她兴趣盎然地看着云朵,从各异的形态中看到了不同的物体:一只小兔、一台蒸汽机、一只小猫。
艾达姑妈拎着一把拖把和一只水桶走了出来,这是一位55岁的、强健而粗野的女性,她穿着围裙,头上裹着一条围巾,袖子挽在胳膊肘上。
她正投入地进行着春季大扫除,汗珠从她的前额滚落。
莫德从地上站起来,坐在秋千上。
她的脚悬空着,碰不到地面。
艾达急冲冲地从莫德身边走过,有活儿等着她去干。
晒衣绳上晾满了被单,迎风鼓动着。
篱笆上挂着一排钩针编织的地毯,等待清洁。
艾达姑妈把水桶里的水泼在墙脚。
她拿起拖把开始捶打毯子,每捶打一下就扬起一阵小规模的尘土。
艾达:啧啧啧,灰尘都飞到床单上去了。
艾达把床单收下来搭在胳膊上。
莫德扔掉烟头,站起身来帮忙。
她一把抱过艾达身上的床单。
莫德:给我吧。
但是莫德被还挂在绳上的一张床单缠住并且绊了一个趔趄,一张床单掉落在地上。
艾达:莫德,我又得再洗一遍,我还不如自己来呢,你够笨的。
艾达把床单拿回来,朝屋子走去。
莫德沮丧地坐回到秋千上。
随即,她朝后仰去,抬头看着云朵轻轻地从天空飘过。
云上的小兔子已经蹦蹦跳跳到了天空另一边。
莫德站起来朝房屋走去。
当经过门廊时,她入迷地看着远处的景色。
然后,她点燃了另一支烟……片名:莫娣2.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餐厅,日莫德坐在餐桌前,艾达端着给她的茶点走进这间简朴的餐厅。
艾达姑妈:给你的,你想要果酱吗?
莫德:那就太好了。
艾达姑妈走出餐厅。
莫德(继续):但是我自己拿不到,艾达姑妈。
过了一会儿,她把一瓶果酱放在自己面前,而艾达姑妈还在餐厅里一派忙活儿。
艾达姑妈:你弟弟明天来。
莫德惊讶地抬起头。
莫德:为什么?
他来带我回家吗?
艾达姑妈:他要搬去哈利法克斯,所以把你的一些东西拿过来。
莫德:如果查尔斯和他妻子要搬去哈利法尔斯,那房子不是空了吗,我可以住过去照看房子。
艾达没说什么。
莫德喝了一口热茶,可是茶杯从她手中滑落,茶水四溅。
莫德(继续):噢。
艾达姑妈:别动,我来清理。
莫德:我能行。
艾达姑妈:我来吧。
艾达跑去抓起一张抹布。
3.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莫德的卧室,早晨莫德站在镜子前梳头,脸上挂着微笑。
莫德:我很快就下来,好吗?
她的行李箱放在床上,个人物品整齐地摆放在里面。
她努力地往头发上别上最后一个发夹,然后拿起行李,奔向屋外。
4.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餐厅,早晨查尔斯·道利(37岁)是莫德帅气的弟弟,他倚靠在门框上,艾达给他端来一杯茶。
艾达姑妈:坐。
查尔斯:我不能待久了。
艾达姑妈:至少喝一杯茶,再吃点蛋糕。
查尔斯:她有没有出去惹什么麻烦?
艾达姑妈:目前还没有。
她愿意自己待着。
她一直说要回家。
查尔斯:你告诉她了吗?
艾达姑妈:还没有。
我想最好是你来说。
但是这时候,莫德已经站在走廊中,无意间听到了最后一点对话。
她极力微笑,想掩饰自己的紧张和不安。
5.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餐厅,早晨莫德很尴尬地站在弟弟对面,感到局促和紧张。
莫德:你好,查尔斯。
见到你真好。
莫德打量他一番后:莫德(继续):天那,你这件夹克真不错,太适合你了。
你总是这么会穿。
莫德冲弟弟微笑。
莫德(继续):我连破抹布和舞会袍都分不清。
她局促地轻笑几声,然后:莫德(继续):那么,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查尔斯换了换站姿,什么也没说。
莫德(继续):有什么大秘密吗?
查尔斯:是生意的事,资金问题。
莫德:我可是数学能手。
还记得吗,你上学的时候,都是我帮你检查算术作业。
查尔斯:我时间很紧,马上要走,但是我给你捎来一些东西。
他指着一小堆物品:几本书、几张照片和一张旧毯子。
莫德:老天,你把我房间清空了,为什么?
查尔斯:因为我把房子卖了。
莫德:什么房子,我们的房子吗?
查尔斯:那是我的房子。
妈妈把它留给了我。
我把它卖了,我要和乐队一起搬到哈利法克斯去。
莫德大吃一惊。
莫德:你不能卖掉那幢房子。
我要搬回去。
我非常想要自己的家,我会照看——查尔斯:你连自己都照看不了,更别说房子、院子和账单。
莫德:我会找工作,会想办法。
查尔斯:什么工作?
莫德:我不知道,总有办法。
查尔斯:对不起,莫德,已经卖了。
他勉为其难地微笑,然后朝门口走去。
莫德跟在后面。
莫德:你把他们留下的钱都花光了吗?
我连个水花都没看见。
查尔斯:那也不是留给你的,莫德。
莫德:我们都知道妈妈是希望你照顾我。
查尔斯:她也希望你能做一个像样的女孩子,但是你并没有。
他径直朝门口走去。
莫德:等等,查尔斯。
艾达姑妈:莫德,过来喝茶。
莫德:查尔斯!
查尔斯转身。
查尔斯:再见,姐姐。
他走了。
莫德看着门外,颇感意外。
艾达看出她的难过。
艾达姑妈:他是个很忙的人,莫德。
莫德努力忍住眼泪。
莫德:是的,我知道。
莫德拿起行李回到自己的房间。
6.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门廊,日莫德坐在秋千上,看着她行李中的物品:一些照片和小玩意儿,其中有一张照片是小女孩莫德和她的猫茸茸,还有一些旧笔刷和画。
她感到一阵悲伤。
7.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莫德的卧室,夜莫德还坐在床沿,灯光已经熄灭了,她还在一直、一直等待。
她透过卧室门底下的缝隙看见艾达姑妈的脚步走过房门口时的影子。
很快,走廊的灯也熄灭了,传来另一间卧室门关上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莫德站起来,轻轻打开卧室门,溜了出去。
7A.外景,爵士俱乐部,夜莫德朝爵士俱乐部走去,随着她的靠近,渐渐能听见室内的音乐声,她想让自己开心起来。
一对恋人互相挽着胳膊轻笑着从俱乐部走出来,莫德冲他们微笑。
她打起精神走进去。
8.内景,爵士俱乐部,夜俱乐部里人潮涌动,一个黑暗角落里亮起一支点燃的烟……这是莫德,她避开人群,一口口抽着烟,眼光在房间里穿行。
在如何做到不引人注目这方面,她已经是专家了。
她一只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拉起毛衣遮住下巴,随音乐摆动着身体。
她看到一对跳舞的恋人,观察了他们一会儿。
她又看向坐在桌边正在亲密聊天的另一对恋人。
她环顾着舞厅,眼光落在一群女人身上。
她看着她们大笑,脸上洋溢着羡慕的神情。
她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子迪娜·谢伊,她明显是怀孕了。
她朝她们走过去,却撞到一个矮个儿的秃头男人。
莫德看见他以后神情亮起来。
莫德:真不知道是谁撞了谁。
(快速地琢磨下面要说什么)唔。
你闻起来像是晚餐吃过火鸡,我是说好闻的那种。
(轻笑)男人想绕过她走开,但是被她拦住了。
莫德(继续):我喜欢这个音乐。
让我想一直跳舞。
他恼怒地把她推到一边。
男人:见鬼,让开。
谁让你进来的?
他躲开她向前走。
莫德看了他一会儿,感觉到了刺痛。
但是她很快带着希望果断向前走去。
到处都是男人,但是都对她视而不见。
9.内景,爵士俱乐部,夜乐队停止了演奏,莫德走出了昏暗的俱乐部。
她比舞厅里所有人都微不足道,无法引人注目。
她感到沮丧。
她打算放弃回家,这时,她看见了怀孕的迪娜自己一个人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
莫德朝她悄悄贴近过去。
莫德:我猜你有七个月了。
莫德冲着女人微笑,她虽然很疲惫,依然非常美丽,她抽着一支烟。
莫德(继续):你开始布置房间了吗?
把一切都弄得温暖舒适?
迪娜:是啊,弄了一点。
莫德微笑,面露羡慕之色。
莫德:你如果需要雇一个保姆,可以找我。
迪娜有礼貌地微笑。
迪娜:我们不找保姆。
莫德:问一下总是没坏处的。
尴尬的沉默。
莫德(继续):像你这样怀了孕的女士很少晚上出来。
迪娜:噢是的,我男人是上面吹小号那个,我得确定他准时回家,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莫德微笑着凑向前去。
莫德:你喜欢胎动吗?
就像小鱼在浴缸里躁动一样。
莫德看着女人的肚子。
莫德(继续):胃灼热,很难受,还不停地跑卫生间。
莫德兀自微笑着——就像在回忆。
女人并不能理解莫德。
莫德(继续):噢,但是很值得。
莫德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女人终于主动问她。
迪娜:你孩子多大了?
莫德:噢,我没有孩子。
女人很吃惊。
莫德(继续):一出生就死了。
迪娜:抱歉。
莫德:我没见到她,但是他们对我说她是畸形的。
我很难过。
然后,她看着迪娜,迪娜吐着烟,有些漠不关心。
莫德控制不住地说:我总是怀疑是不是因为我抽烟。
迪娜停止抽烟。
莫德(继续):很有可能并不是,但你没法知道。
迪娜把她的烟递给莫德,莫德接过烟,吸了一大口。
她对女人微笑。
莫德(继续,指烟):谢谢。
10.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楼上走廊,夜莫德踮起脚尖上楼,她努力地不发出声音,想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
楼房里所有的灯都灭了。
但是当她来到楼梯上时——艾达姑妈站在那儿,表情严肃。
艾达姑妈:你最好别告诉我你去那个俱乐部了。
莫德:我没说。
艾达姑妈:你去哪儿了?
莫德:我是去了俱乐部,但没想告诉你。
她讪笑,艾达很生气。
莫德(继续):对不起,我睡不着。
艾达姑妈:你再给我惹麻烦,我就把你赶出去,你明白了吗?
莫德:我只是想交交朋友。
艾达姑妈: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看看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待在你房间里。
莫德埋头走回自己的房间。
11.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餐厅,早晨莫德站在门口,艾达和长老会妇女团正在一起做早祷。
艾达姑妈:噢上帝,让我们的心和灵准备好聆听,所有声音都寂静,只听见您,耶稣基督教晓我们如何遵循您的意志。
所有女人:阿门。
唐娜:上帝,您圣灵的力量开启我们的心智,使我们从圣经的传诵中听到您的箴言。
所有女人:阿门。
莫德试着引起艾达的注意。
莫德:噗嗤。
噗嗤。
艾达姑妈听见了,但是该她说祷词了。
她一边说下一段祷词,一边瞪着莫德。
艾达姑妈:噢上帝,请您向我们开口,为我们讲解圣经。
所有女人:阿门。
然后所有人都看着莫德。
莫德:我想给你们准备茶点,但是你没有茶包了,面粉也没有了。
艾达姑妈:现在不是时候,莫德。
莫德:你需要我去一趟商店吗?
艾达姑妈:我稍后会去。
莫德:让我去吧,我推着四轮车去。
艾达姑妈:好吧,好吧。
(对女人们)抱歉。
莫德走出房门。
12.外景,迪格比街,日莫德拖着一辆小木头车在街上走着,她弓着背、跛着脚,走得很慢。
她经过一栋房屋,羡慕地看着一家人正和他们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儿玩耍。
小女孩因为什么尖叫起来,莫德禁不住地微笑。
她继续向前走,街上行人们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她尽量不去在意。
13.内景,杂货店,日莫德走进杂货店,把她的推车留在店外。
她立即朝货架通道走去,眼光在货架上找寻着。
杂货店店主麦克杜格尔先生冲她点头。
麦克杜格尔先生:需要我帮忙吗,道利小姐?
莫德:我需要一袋面粉。
麦克杜格尔先生:那你在货架上找不着,我把它们放在这边了。
莫德:我知道。
我想看一下这些罐子,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莫德冲店主微笑——店主报以尴尬的笑容,不太能懂她的想法。
正当莫德在通道里走着,门铃响了,另一个人走进了杂货店。
莫德继续观察着货架。
麦克杜格尔先生(景外):哇哦,看看是谁来了。
您需要些什么,埃弗雷特先生?
埃弗雷特(景外,悄声地):我在找一个女人。
麦克杜格尔先生(景外):一个什么?
这时候莫德的注意力被吸引了。
她从角落里看过来,看见了埃弗雷特·路易斯,45岁,是一个高个儿、瘦削、面容并不和悦的男人。
埃弗雷特很不自在地换了换站姿。
埃弗雷特:一个女佣,一个女佣。
麦克杜格尔先生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搞错了。
麦克杜格尔先生:我们不卖这个。
埃弗雷特生气地看着他。
埃弗雷特:我是傻瓜吗?
我想贴一个那什么,一个启事。
我需要你帮我写。
埃弗雷特递给店主一张纸。
店主满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一支笔。
埃弗雷特说给他听。
埃弗雷特(继续):“需要一名女佣,必须带上她自己的……”埃弗雷特拼命地想这个词。
埃弗雷特(继续):我是要说什么?
麦克杜格尔先生:幽默感?
埃弗雷特:“清洁工具”。
就是这个。
把我的名字写在上面,注明我家在马歇尔敦那边的路上。
麦克杜格尔先生:你那个小房子真的需要一个家政妇?
埃弗雷特:房子大小有关系吗?
你的店也没那么大,但是你有三、四个人在这儿干活儿。
我需要一个帮手,我需要一个帮手。
埃弗雷特拿起纸条向杂货店里面走去。
这时候,莫德继续看着货架,轻轻向前走去。
埃弗雷特将启事贴上。
镜头特写启事——“需要一名女佣,必须自带清洁用具。
请联系埃弗雷特·路易斯,地址在马歇尔敦主路。
”埃弗雷特没再说别的,离开了这里。
门铃的声音停止后,莫德知道埃弗雷特己经离开了,她朝布告板走去。
她抬头看见了埃弗雷特的启事:“需要一名女佣……”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启事,然后踮起脚尖去揭纸条,但是纸条贴得太高。
莫德看见地上的一把凳子,她拽过凳子,站了上去。
莫德再次伸手去够纸条,把它撕了下来。
接着,莫德朝门口跑去,她看见埃弗雷特推着独轮手推车走在街上。
莫德注视着他走远。
14.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埃弗雷特推着独轮车走在一条蜿蜒无人的路上。
不远处有狗吠声传来。
埃弗雷特警觉起来,加快了脚步。
他向路边的一座小屋走去。
他的院子里堆满了废品,两只狗拴在存放柴火的木棚外。
两只狗都冲着屋子的方向,显得分外焦躁。
埃弗雷特:怎么了?
埃弗雷特看见自己的房门打开着,他小心翼翼地朝屋子逼近。
埃弗雷特(继续):谁在那儿?
入侵者从屋子里冲出来,撒腿就跑。
埃弗雷特(继续):嘿!
你拿了什么!
埃弗雷特追在后面,但是他跑得不够快,这个人跑进了树林里。
埃弗雷特(继续):我的上帝。
埃弗雷特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但他意识到这是徒劳的。
埃弗雷特停了下来,踩着脚回到屋前,瞪着他的狗。
埃弗雷特(继续):你们谁也吓不跑,要你们有什么用?
没用的笨狗。
15.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夜埃弗雷特拿出他的钱,分成好几份藏在不同的地方——一张现钞藏在杯子里,几枚硬币放在一个广口瓶里。
然后,他掀起地上冷窖的活板门,把更多的钱放在一个锡罐里,将锡罐放入冷窖中,再合上活板门。
他自言自语地抱怨着,这个十三平米的房子既拥挤又凌乱,照明靠一盏提灯,取暖靠一座柴火炉。
埃弗雷特藏好他的钱以后,他顺着梯子爬上阁楼。
16.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埃弗雷特脱掉两只袜子,把它们并排挂在床柱上。
他爬进被窝中,蜷在床上。
他朝提灯伸出手去,熄灭了火焰,整个房间陷入黑暗。
他躺在黑暗中,幽暗的月光映在他脸上,他沉重的呼吸渐渐均匀起来,他合上双眼。
17.外景,全景,早晨埃弗雷特小屋周围的一大片开阔的田地和全景风光,小屋在阴暗的天空下显得渺小和孤独。
18.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独自呆在这个局促昏暗的棚屋中,正往一个大肚炉中添柴火。
屋子里非常安静,除了火焰发出单调的嘶撕声。
他一边喝茶,一边拿起一个小小的锡制玩具徽章,试着修理徽章背面松了的夹子。
19.外景,马歇尔敦主路,日莫德穿着她最好的礼拜服和一双讲究的鞋子,走在这条路上。
一幢老旧宽大的建筑,迪格比郡立孤儿院,矗立在路边。
几个小孩穿着灰色朴素的衣服在空地上奔跑着,他们在玩一个追人的游戏。
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莫德露出微笑。
她走过这片空地,然后停下来看着放牧的奶牛。
莫德:你们好,大男孩们。
(吹口哨)你们好。
她冲奶牛笑笑,继续前进。
终于,她来到了埃弗雷特那座孤独、渺小和惨淡的小屋前。
院子里堆满了垃圾、柴火堆,私人车道上停着一台T型发动机的旧福特。
她站定,环顾四周,有点疑惑。
接着,她看见了放在屋子外面的独轮车。
她鼓起勇气朝门口走去。
两只狗看着她走来。
20.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接前景埃弗雷特仍在摆弄那枚徽章,他听见了外面的狗吠声。
莫德(景外):你们好,小狗狗,你们好。
听见说话声的埃弗雷特感到诧异。
他呆呆地站起来。
跳切镜头:21.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接前景莫德低头看着小狗,微笑。
莫德:你们脚上穿的什么?
毛袜子?
你们穿了一双毛袜子吗?
坐下,坐下,噢。
两只狗叫得更加疯狂了。
埃弗雷特朝窗户边凑过去,想看一眼怎么回事。
他不认识她。
莫德(继续):以为我是坏人,啊?
迫不及待要啃我的骨头,是不是?
你们想要我的夹克?
拿去,小东西,给你们。
乖宝宝。
埃弗雷特悄悄朝另外一边走去,他站在墙边从另一扇窗户朝外看,莫德不见了。
然后,突然传来她的敲门声。
埃弗雷特吓了一跳。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
莫德抬头看着他,露出一双棕色明亮的大眼睛,笑得很明媚。
莫德(继续):我叫莫德,道利。
她被冻得流鼻涕。
埃弗雷特:道利。
莫德:没错。
她又抽了抽鼻涕,埃弗雷特直直地看着她,她继续说下去。
莫德(继续):我是在,在杂货店看到了广告,你贴的那个雇女佣的广告,我来应征。
他不怎么愉悦地看着她。
埃弗雷特:我找的是一个女人。
莫德轻笑。
莫德:你觉得我是什么?
埃弗雷特一边打量着这个娇小、古怪、畸形的女人,一边绕过她,向小棚屋走去。
埃弗雷特:不知道。
莫德跟着他。
莫德:我从迪格比走来的,我的脚走不动了。
他抱起一把柴火。
莫德用胳膊挨着埃弗雷特想取取暖。
莫德(继续):不介意请我喝杯茶吧,你可以跟我说说你要找的是什么。
他怀疑地看着她,然后歪歪头示意她进来。
莫德跟着他走进小屋。
2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接前景埃弗雷特斜眼看着莫德,她咧嘴笑着走了进来。
这时候,埃弗雷特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小屋子是狭窄和邋遢的。
炉子里冒出的烟和热气让空气变得浑浊。
四处都覆满了杂物和灰尘。
莫德:那么……你是在找一个清洁工,住家的?
埃弗雷特:我没说是住家的。
莫德四处环顾这间一居室。
莫德:也就是说,你要找一个小个子女人。
莫德脸上堆满笑容地看着埃弗雷特,因为她在推荐她自己。
莫德(继续):妈妈总是开玩笑说我的尺寸是“娇小”。
莫德咯咯笑,埃弗雷特并无表情。
莫德(继续):我也希望你要找的是一个住家的。
埃弗雷特诧异于她的大胆。
莫德朝一把椅子走去,她坐下,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她用“欣赏”的目光继续打量着。
莫德(继续):这是你的吗?
这个房子?
埃弗雷特忍不住自夸起来。
埃弗雷特:过去是约翰·莱恩船长的,是我把它从码头一路搬到了这里。
莫德:天那,这块地也是你的?
埃弗雷特:是我给孤儿院工作的报酬。
莫德:你一定费了不小的劲儿。
埃弗雷特:你猜我用了多少头公牛才把它拉过来?
莫德微笑,她很开心对方愿意跟她聊天。
莫德:两头?
埃弗雷特:七头。
埃弗雷特把炉火拨旺,再添上一支柴火。
一时间的沉默。
莫德:这个屋子很适合你。
你在这边有人帮忙吗?
他没有说话。
莫德(继续):是啊,一个人做这些太辛苦了。
埃弗雷特:我一辈子都是一个人干活儿。
莫德:每个干事业的男人都需要手下。
埃弗雷特:是的,你说得没错,女士。
莫德:你做什么样的工作?
埃弗雷特:卖鱼,卖柴火,替那边的孤儿院干活儿——莫德:老天爷。
你是怎么忙得过来的?
埃弗雷特: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这间屋子里也有很多值钱的东西。
没人的时候,总有人打这儿的主意,想要抢劫我。
莫德:没问题,我最擅长把人吓跑。
莫德咯咯笑了,他还是没笑。
莫德又开始环顾四周。
莫德(继续):我喜欢这份工作。
埃弗雷特犹豫着。
埃弗雷特:你比我想找的年纪要大一些。
莫德不自然地笑。
莫德:人们都说我活得像十二岁,所以……她把毛衣拉到下巴上,这显然是因为紧张。
埃弗雷特拿出一个又旧又脏的马克杯,往里倒了一些水,晃了晃杯子然后把水扬了出去。
水溅到莫德身上。
她又咯咯笑起来。
莫德(继续):噢,很好。
明天不用擦地了。
她又咯咯笑,他没笑。
莫德(继续):开个玩笑。
埃弗雷特往马克杯里放进一袋茶包,然后拿着杯子走向炉子。
他从水壶里倒了一些开水在杯子里,然后把杯子端给莫德。
莫德(继续):噢,谢谢。
埃弗雷特:你是病了吗?
我可不能找个残疾人,回头我还得照顾你。
莫德强挤出笑容。
莫德:我生来就是这样。
但我能干五个女人的活儿。
埃弗雷特:你是哪儿人?
莫德:我出生在俄亥俄雅茅斯郡,但是和我姑妈一起住在迪格比。
艾达姑妈。
你知道普安路上的艾达·道利一家吗?
埃弗雷特的眼睛露出知道这人的神情。
埃弗雷特:那个夸夸其谈的人。
你就住那儿?
她把你赶出来了?
莫德:老天,不是的。
她没这么做,她是一个非常虔诚的基督教徒。
她有着金子一样的品行,但是一个女人总得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
她自己的人生目标、自己的家——也不是说那儿不是我的家,而你这里——她喝了一口茶。
两只狗现在己经走过来蜷在了她的脚边。
她紧张地走过来走过去:莫德(继续):从来没养过狗,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总是很喜欢它们,我也是,但是它们弄得我弟弟打喷嚏。
我养过猫。
这儿不能养猫,但是噢,我爱猫。
埃弗雷特眼神空洞地看着莫德,使她更加紧张,她只好继续喋喋不休地说。
莫德(继续):我们养过一只,叫汤姆,是体型很大的老猫,有些胖。
它喜欢趴我的窗檐上。
她喝了一口茶。
莫德(继续):它走丢了。
真难过。
就像狗一样走丢了。
埃弗雷特站起来,打开门。
他跺了跺脚,大狗跳起来顺从地跑了出去。
莫德点起一支烟。
莫德(继续):你有烟灰缸吗?
埃弗雷特指着地上。
埃弗雷特:烟灰掸地上吧。
莫德照做了。
莫德:有很多人来应征这份工作吗?
埃弗雷特:你喝完茶了吗?
莫德看着快要见底的马克杯。
莫德:快了。
她把最后一口茶喝下。
莫德(继续):是的,你需要帮助,我能看出来。
23.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几乎是在将莫德逐出门去。
莫德:回家要一个人走很久,毛孩子们又会朝我扔石头,可恶。
埃弗雷特:谁朝你扔石头?
莫德:人们不喜欢和自己不一样的人。
我不在乎。
有人陪着就没事,但是……她抬起头看着埃弗雷特,满怀希望。
埃弗雷特不知道该怎么办。
埃弗雷特:也许我能送你回家,反正我也有事要出去一趟。
莫德:那太好了。
24.外景,马歇尔敦路,日埃弗雷特和莫德静静地走在路上,小狗跑着跟在他们身边。
埃弗雷特推着他装鱼的手推车。
莫德拉起毛衣盖住嘴。
两个人走在路上是奇怪的一对。
埃弗雷特几乎有莫德两倍高。
莫德比平时走得还笨拙。
她对着埃弗雷特微笑。
莫德:要磨合新鞋可不容易,我的脚踝磨破了。
她咯咯地笑。
埃弗雷特:我就走到这儿。
莫德:噢,好的。
(飞快转动脑筋)噢,你明天能来我们家吗?
她想要一条好鱼。
埃弗雷特:谁?
莫德:艾达姑妈。
她让我告诉你她想买鱼。
莫德微笑,她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莫德(继续):明天见。
她朝家的方向走去,又充满了新的希望。
24A.外景,码头,第二天埃弗雷特站在一边,等着弗兰克把鱼劈开,他合抱双臂,不耐烦地换着站姿。
埃弗雷特:你是按时间拿钱还是按鱼的数量拿钱。
弗兰克(继续):你说的要干净点。
埃弗雷特:我并不在乎,给我就行了。
他从弗兰克手上拿过鱼然后放在独轮车里。
25.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莫德正看着窗外,她看见埃弗雷特推着鱼朝房子这边走来。
她拿起一把鸡毛掸子跑过去打开门。
莫德:噢你好。
我正在干活儿呢,都汗透了。
他把鱼递过去。
莫德(继续):艾达姑妈。
这儿有人找你。
艾达姑妈就在不远处,她马上出现在门口。
她看见是埃弗雷特,非常不快。
艾达姑妈: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
埃弗雷特站在那儿,拿着一根棍子,许多鱼被穿过鱼鳃挂在上面。
他被激怒了,原地踱着步子。
埃弗雷特:我以为你想买鱼。
艾达:不想跟你买。
埃弗雷特:她说你想买。
另外你上次还欠我五分钱。
莫德急忙朝厨房跑去。
26.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莫德回来的时候,穿着围裙,手里拿着一张抹布。
确定埃弗雷特能清楚地看见她以后,莫德开始卖力地擦家具。
艾达(景外):我什么也不欠你。
埃弗雷特(景外):你——你——你怎么不欠,上次那条鱼的钱你没给我。
镜头转向艾达和埃弗雷特。
艾达:我肯定付你钱了。
埃弗雷特:你没付。
埃弗雷特突然注意到正在一边打扫着的莫德。
莫德一发现他朝自己这边看来,就更卖力地蹭。
艾达:事实是你贪得无厌,所以……埃弗雷特生气地看着艾达。
埃弗雷特:这里唯一贪得无厌的就是你……还有你的脸黑得像李子一样,屁股下垂得像一袋子土豆。
莫德没憋住,咯咯笑出声来。
艾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把将埃弗雷特关在门外。
莫德跑回餐厅……27.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厨房,日……把手伸进艾达姑妈的零钱包,找出一个五分镍币。
就在艾达姑妈走进厨房的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缩了回来。
艾达:太没教养。
怎么会有人像这么跟我说话?
我是一个基督教徒。
她跺着重重的脚步走过,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德。
莫德走出房间……28.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前廊,日……朝前门走去。
29.外景,迪格比街,日莫德向远处看去,埃弗雷特推着独轮车走在路上,她朝埃弗雷特走去。
好几个孩子看见埃弗雷特走来,笑着、尖叫着跑开去。
埃弗雷特也和他们玩起来。
埃弗雷特:快跑!!!
小猴子们。
呜嘎嘎嘎嘎!!!!
埃弗雷特举起手跳起舞来,装作他要去追小孩的样子。
小孩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逃窜开去。
莫德觉得有趣,她跑过去和埃弗雷特一起追小孩。
埃弗雷特看见她走过来赶紧加快脚步。
莫德:等等,等一下。
他没有停下。
莫德(继续):她脑子像筛子一样,一定是忘记了。
等一下,等等。
埃弗雷特继续往前走。
莫德(继续):我有东西要给你。
这句话打动了他。
他停下来,并没有转身看她,等她赶上来。
莫德喘着气来到他身边。
莫德(继续):给你……五分钱。
(平复着呼吸)艾达姑妈的事……对不起……她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她脾气有点……怪。
埃弗雷特低头看着莫德棕色的大眼睛,她那张小小的怪异的面庞正冲他微笑。
莫德(继续):要追上你可真不容易。
她把手伸出去更远。
莫德(继续):给你,拿着。
她示意他接过钱币,终于埃弗雷特伸出手去,莫德翻手让硬币落在他手上。
埃弗雷特接过硬币放在口袋里,并没有说什么。
他接着往前走。
莫德(继续):你什么时候能决定?
埃弗雷特:我没什么可着急的。
莫德:我明白,所以我得告诉你,我还有一个工作邀请等着我。
这句话又引起他的注意。
莫德(继续):是的,给那边一幢房子做保洁。
几天以后就开始。
她微笑。
埃弗雷特看起来不太高兴。
莫德(继续):但是这幢房子很大,非常大。
埃弗雷特:唏,大房子最没劲了。
莫德:我也是这么想的,一点都不温馨。
如果要我说,有的人钱太多了。
埃弗雷特:人都懒了。
莫德:我自己愿意做一份勤力的工作,但是正是因此,我现在需要一份工作,所以我不得不接受这一份。
他移动着脚步,想说什么,但并没有说出口。
莫德(继续):嗯,两天之内就过去。
她紧张地笑。
莫德(继续):我能跟谁抱怨?
我想要有工作,所以我应该够感激了。
但是你得找别人了,我相信一定有很多人来应征。
她微笑看着他。
莫德(继续):不管最后你雇了谁,她一定是个幸运的女人。
很高兴认识你。
埃弗雷特看着莫德朝艾达的房子走回去。
莫德一边走,一边咧着嘴笑。
30.内景,迪格比郡孤儿院,浴室,日埃弗雷特手里拿着一块肥皂和一群各个年龄的男孩一起排着队。
每个男孩都花上几秒时间往脸上和手上抹抹肥皂,再用清水洗掉,然后匆忙走开。
他们都离开后,只剩下埃弗雷特一个人。
他脱下T恤,慢慢地打上肥皂,开始洗澡。
31.内景,迪格比郡孤儿院,餐厅,日一张长长的餐桌坐满了正在用餐的男孩子。
刚刚洗完澡、瘦瘦高高的埃弗雷特坐在他们中间。
大家都专心用着餐。
埃弗雷特并没有尝试着与孩子们有什么互动,然而他一样感到很自在。
希尔先生(60岁)在餐厅中一边走来一边朝孩子们点头微笑。
他看见埃弗雷特,向他作了一个友好的打招呼的手势。
32.外景,迪格比郡孤儿院,日埃弗雷特站在一堆废品中,找出他认为还有用的放进他的独轮车里。
希尔先生修剪着长在栅栏边上的杂草。
希尔先生:那些东西不值什么钱,埃弗雷特。
埃弗雷特继续翻找。
埃弗雷特:也许对你来说不值什么钱。
他找出一张防潮纸,把它扔进了独轮车。
埃弗雷特(继续):我什么东西都得储备点,因为一直有人来偷。
希尔先生:谁在偷你的东西?
埃弗雷特:谁都会偷。
只要我不在,不管我把钱藏哪儿了,他们都能嗅出来。
埃弗雷特啐了一口唾沫。
希尔先生:我跟你说过,开一个银行账户。
埃弗雷特:我不会付钱给别人来替我保管钱。
希尔先生:你是不是想请一个保姆?
埃弗雷特:是的。
但是只有一个小瘦子来应征。
希尔先生:还真有人来?
埃弗雷特:也许我可以从那些孩子里挑一个。
我白天不在的时候他们可以帮我看一下房子。
希尔先生:孩子们都没到十岁。
他们不能一个人待在家。
埃弗雷特:我那个岁数的时候,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儿了。
我打扫这个院子,砍所有的柴——希尔先生:是的,但你是在这儿,和大家一起。
你的房子却在路那边很远的地方。
埃弗雷特已经把东西都装上了独轮车。
他准备离开。
希尔先生(继续):埃弗雷特,如果有人应征那份工作,就雇了他。
埃弗雷特头也不回朝他挥手。
但是他离开的样子,很显然是在考虑……33.内景,埃弗雷特的T型发动机福特,日埃弗雷特拢了拢头发,急切地发动车辆向路上开去,他的膝盖紧张地抖动着。
34.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客厅,日莫德正在帮艾达抖开被单盖住他们不怎么去的客厅。
艾达:抖开,你要让下面的空气把它们顶开,往上抖,往上。
莫德:天哪,这真需要力气,不是吗?
艾达:抖高一点,像我这样。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反复地响起。
艾达(继续):谁在外面吵?
车喇叭还在哔哔作响,莫德朝窗外看去,她看见了埃弗雷特。
莫德朝门口走去,艾达跟在她后面。
35.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前廊,日艾达万分惊诧地看着莫德走下人行道朝埃弗雷特走去。
艾达:上帝保佑。
36.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莫德假装平静地向卡车走去。
莫德:真是个好天儿。
埃弗雷特没有接茬寒暄,他开门见山。
埃弗雷特:我打算让你试一下。
莫德:那太好了。
他僵硬地挺直了身体,看向别处。
埃弗雷特:那就别一直傻站着了。
37.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艾达透过窗户向外看。
她恐慌地巡视着整条道路,看还有没有别人看见了这一切。
莫德转身从卡车向房子这边走回来。
埃弗雷特的车就停在栅栏外面。
艾达:上帝呀。
莫德回到房子这边,从艾达身边走过,无视她的瞪视。
莫德朝卧室走去,艾达跟在后面。
艾达(继续):怎么回事?
38.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莫德的卧室,日莫德正在匆忙地收拾东西。
莫德:我去他家做女佣。
艾达差点背过气去。
莫德(继续):我是个成年女人,我得离开这儿拥有自己的家。
艾达:你没法照顾你自己,莫德。
莫德:我知道你这么想。
莫德开始把东西装进包里,艾达绝望地一把扯掉了她手上的东西:一面手持镜子和一把梳子。
她和莫德对视了一会儿,莫德先缓和了态度。
莫德(继续):很感激你让我住这儿。
莫德拿起她的东西离开了卧室。
39.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走廊,日莫德在走廊里。
莫德:我一定会告诉所有人你是一个善良的基督徒。
我一直都是你的麻烦。
艾达:你是要给我们的家族名字抹黑。
莫德走出了前门。
艾达跟随莫德来到门廊。
40.外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莫德径直朝卡车走去,无意回头。
艾达:想想你的母亲。
如果她还活着,她会怎么想?
莫德听到这句话,站住了一会儿。
莫德:妈妈希望我能拥有其他人有的。
艾达:这也包括自尊、常识和体面。
她会为你感到羞耻的。
莫德被这句话刺痛。
莫德:对不起。
艾达:你要是走了,就别指望回来了。
你知道的吧?
莫德看了她一会儿,思索着。
这时候埃弗雷特又按响了喇叭。
埃弗雷特:时间有限,女士。
莫德转身继续向他走去。
埃弗雷特走下卡车,帮她拿起包,扔到车后面的车斗里。
41.内景,埃弗雷特的T型发动机福特,日莫德坐在安静行驶的客车上朝外看。
埃弗雷特用余光扫到莫德。
埃弗雷特:你不会是在哭吧?
莫德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莫德:我正在想怎么跟你谈薪酬。
他没料到这句话。
莫德(继续):我想这份工应该是包食宿的,但我还想要每周二十五分钱作为额外的零用钱。
他对此很犹豫。
莫德(继续):这样看起来更正式。
他的沉默仿佛是一个不情愿的默认。
莫德微笑。
4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走进小棚屋,莫德跟在后面。
他去炉子添火,全然不顾还站在门口的莫德和她的行李。
莫德打量着这个地方。
埃弗雷特站起来,尴尬地原地踱着小步子,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又离开了屋子。
更尴尬的是莫德想找一个地方放下她的包,却找不到。
所有的东西都糊着厚厚的灰尘土垢。
最后,莫德坐在一把椅子上,把包放在膝盖上。
她仔细看着挂在墙上钉子上的一排旧旧的马克杯。
这些马克杯都残缺脏污,但是曾经都是漂亮的杯子。
埃弗雷特抱着一堆柴火走进来。
莫德:你回来了,还以为你扔下我走了。
她兀自咯咯发笑。
埃弗雷特把柴火扔在炉火边,一块木柴砸在了莫德脚上。
她努力掩饰疼痛的表情。
莫德(继续):那么……你希望我先做些什么?
埃弗雷特:我不知道,我想——他四处看了看,不知道该说什么。
双方的不自在令气氛变得很沉重。
最后……埃弗雷特(继续):如果我还得站在这儿,告诉你该做什么,我还不如自己做了算了。
他又离开了屋子。
莫德看着这个小小的屋子,一共只有一个房间,一座窄窄的楼梯通向阁楼。
屋里的家具仅有一张桌子、两把餐椅、一把扶手椅、一座木柴炉和一些置物架子。
几个土豆、一颗大头菜和一堆胡萝卜堆放在炉边的地上,那里还有一个装满水的水桶。
莫德站起来,从哪儿开始呢?
终于,她拉开包的拉链,拿出几件她的东西。
她发现了一条横梁,她把自己的东西往上整齐地放成一排:她的梳子、镜子、母亲的照片、她的猫茸茸的照片,等等。
43.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站在屋外,他对莫德很好奇,便偷偷地从窗户朝屋里窥去。
他看见莫德一瘸一拐地走动着,收捡着脏盘子。
他能听见莫德低声哼着歌儿。
他对她的这种小开心嗤之以鼻。
埃弗雷特推着独轮车,朝狗儿们吹了一声尖利的口哨。
狗儿们跟着他朝路上走去。
44.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莫德在炉子上炖了一锅汤,她还清扫了一部分房间。
但是她被埃弗雷特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她坐在一个安乐椅中,拿着埃弗雷特的一个旧锡罐子拣看着里面的东西,罐子里装着一些破破烂烂的照片和一些奇怪的玩意儿:一张照片上有一个小男孩和一个似乎是他妈妈的女人,一个锡制的玩具警徽,这是我们之前看他修的那个,还有一把用木头和钉子做成的小玩具枪。
莫德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玩意儿。
埃弗雷特走进门来,吓了莫德一跳。
埃弗雷特:这是在干嘛呢?
莫德把装照片的罐子打翻在地。
埃弗雷特(继续):别碰我的东西!
你觉得我让你来这儿是干这个的?
莫德跪在地上,捡起照片。
埃弗雷特(继续):你看看,我走了以后你就没干什么,除了在我屋子里乱翻。
他看着炉子上正在烧汤的锅。
莫德:我正在休息,我煮了汤。
他舀起一勺汤,尝了一口。
他冷笑一声非常不满意地扔下勺子,把莫德吓得够呛。
埃弗雷特:你放了什么进去?
我也许看起来有点傻,但实际上可一点儿都不。
你看,你甚至连桌子都没擦。
莫德:我正要擦……埃弗雷特看着她,他突然有点明白了。
埃弗雷特:你想要钱,凭什么?
你根本一点都不会打扫,不是吗?
莫德:我只是需要一点点熟悉起来。
埃弗雷特:我这儿可不需要一个懒鬼。
收拾你的东西,快滚。
他把她放在架子上的东西一把扫落在地,然后走楼梯上了阁楼。
莫德不相信她的耳朵。
莫德:我能去哪儿?
埃弗雷特:当你坐在那儿玩自己手指的时候就应该考虑过这个问题。
莫德:我需要一天时间熟悉情况,你从来没告诉我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你想让我怎么收拾,我只不过是要先了解一下。
埃弗雷特:我不是找你来让我有活儿干的!!!
我是想找一个人来干活儿,而不是你这样一个偷我东西的小瘸子。
马上滚蛋。
他爬上阁楼。
莫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埃弗雷特(景外,继续):滚!!!
45.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莫德站在埃弗雷特的屋子外面,风正刮得紧。
莫德朝小路上走去,但是她旋即停下转身看着埃弗雷特的小屋。
她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只好孤单地站在那儿。
莫德看上去快掉下眼泪,但是她并没有…………她转身背对着风来的方向,猛烈的风像是要把她推向前去。
莫德展开胳膊任由狂风从身后袭来。
这个举动使她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闭上眼睛,一个微笑浮现在她脸上。
46.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埃弗雷特看着窗外的莫德,她站在院子中间,被狂风吹打。
他熄灭油灯,躺在床上。
47.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早晨第二天早晨,埃弗雷特被楼下传来的声音惊醒。
他从阁楼上走下来,看见莫德正在用力擦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德,她汗如雨下,正用尽全身力气拧干抹布。
这个力道令她的双手疼痛无比,但是她忍耐了下来。
餐桌已经被她布置好了。
埃弗雷特的马克杯和盘子整齐摆放着,两片吐司正等他享用。
一些刚摘下的野花被插在一个瓶子里。
埃弗雷特压根儿无视莫德。
他走下楼梯,拿起家伙什儿准备出去工作,临走前抓起吐司,把茶水一口喝下,一句话也没留地出了门。
莫德微笑,她接着开始擦洗墙上的烟渍。
她伤残的双手为她的擦洗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难度,但是她强忍住疼痛干完了这个活儿。
48.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从鸡笼里掏出一只鸡,但是被它挣脱了。
莫德追着它在庭院里跑,好不容易把它抓住了。
莫德:我不怪你孩子,是我也会跑。
她把鸡放在木桩上,母鸡挣扎着,但是她抓得很紧。
莫德(继续):上帝保佑你,可怜的灵魂。
莫德挥动斧子砍断了小鸡的脖子。
鸡毛乱飞,鸡血溅起,令莫德往后退去。
49.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炉子上炖着食物,她继续强忍着疼痛做着清洁工作。
她把搁物架上的东西拿下来时,注意到原本蓝色的架子蒙着厚厚的灰尘。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闭上眼睛把灰尘吹走。
一些灰尘被吹走后,现出了更多的土垢,蓝色还是被掩埋其下。
她去拿硬毛刷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装绿色油漆的旧罐子,莫德端详着这个罐子。
50.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给搁物架刷完了最后一刷油漆,它现在是鲜艳的绿色。
莫德露出对自己满意的笑容。
51.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夜埃弗雷特夜里很晚才回来。
莫德坐在扶手椅里惴揣不安地等他。
埃弗雷特什么也没说,他坐在门边一把破椅子上脱掉靴子。
他看见了炉子上冒着蒸汽的炖汤。
他环视四周,审视着屋子,看见了莫德。
埃弗雷特:这是我的椅子。
莫德站起来。
莫德:我给你盛一碗汤。
她向炉子走去,用勺子舀了满满一碗食物,放在了桌上。
埃弗雷特坐下来享用食物,他看着搁物架上莫德的小物件儿,对她的东西出现在那儿感到不满。
莫德走过去把埃弗雷特的靴子摆放整齐。
她用眼睛的余光朝吃东西的埃弗雷特看去。
埃弗雷特:鸡是哪儿来的。
莫德:我杀的,那是一只瘦小的。
埃弗雷特很惊讶,他没有说话,但是被触动了。
莫德(继续):那么……我可以留下来吗?
埃弗雷特:那你得守我的规矩。
莫德看着他进食,不太敢开口。
莫德:我睡哪儿?
埃弗雷特:楼上打扫了吗?
莫德:上面只有一张床,我不知道该睡哪儿。
埃弗雷特站起来,给自己再添上一碗肉汤。
埃弗雷特:这里没有公主的房间。
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住在孤儿院,我们七八个人睡一张床。
脚放在鼻子跟前,胳膊架在屁股上。
你要是娇贵得没法住这儿,那就收拾起你那些小摆设然后走人。
莫德别无选择。
莫德:我一点儿都不占地方,哪儿都能凑合。
5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埃弗雷特和莫德躺在阁楼卧室床上的两侧。
气氛沉寂而尴尬。
莫德极力想合上双眼,但是她根本无法入睡。
她听见躺在身边的埃弗雷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而此时埃弗雷特那边,他正努力地装出熟睡的呼吸声,真相却是,他极其清醒地躺着。
53.时间省略,夜月亮慢慢落下,夜色中开始透出橘色的光芒,太阳从地平线升起,埃弗雷特的小屋孤独地卧在彩色的天空下……54.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试着给两只狗喂食,但它们冲着她上蹿下跳。
莫德:走开,给你们,小黄。
她想把它们摆脱掉。
莫德(继续):还有你,小黑,别挡着我。
埃弗雷特正在往他的卡车上装木头。
他看着莫德,突然间感到很厌烦。
埃弗雷特:谁告诉你可以这么跟它们说话?
莫德:它们把泥蹭到我身上了。
埃弗雷特:它们在这儿的年头比你久,而且我告诉你,它们比你有用多了。
莫德:我只不过想喂它们。
埃弗雷特:闭嘴,娘们儿!
我来告诉你这儿的位置排序,首先是我,然后是狗,然后是母鸡,最后是你。
他坐上卡车开走了。
莫德充满愤恨地看着他的车离开,咬牙忍受着。
她继续给狗喂食,它们继续往她身上跳。
55.外景,杂货店,日莫德坐在杂货店外的长凳上,用手指抓起一盒罐头里的沙丁鱼吃着,这时艾达姑妈向杂货店走来。
她看见莫德,整个人僵住。
莫德:嗨,我现在是工间休息。
艾达:没人相信你在给那个男人工作,他基本上就是个乞丐。
大家都说他把你关起来做情奴,真恶心。
莫德爆笑出声。
她害羞地遮住嘴,但是笑得停不下来。
莫德(大笑):埃弗雷特有一个情奴。
艾达朝店里走去。
莫德(继续):那我嫁给他是不是更好?
这样他们就没话说了。
艾达装作没听见。
莫德(继续):你愿意什么时候来看我吗?
来我的新家?
艾达咆哮起来。
艾达:我是不会去出丑的。
我开车都会绕开那里。
艾达转身走进杂货店。
莫德待了一会儿,站起来走了。
56.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坐在餐桌旁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画一幅画,画中间是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
57.内景,埃弗雷特的卡车,日埃弗雷特开着他的卡车,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位年轻好看的男人,那是弗兰克,30岁。
埃弗雷特:我们把这些东西卸下来后,你就走你的,别像一只马蝇一样赖着不走,我还有活儿干。
弗兰克笑了。
弗兰克:哎呀,真的吗?
你不请我到家喝杯茶?
埃弗雷特显得焦躁不安,他们把车停在了门前车道上。
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弗兰克帮着埃弗雷特把一些废铁从卡车车斗里搬下来。
弗兰克:你拿这些来做什么,埃弗?
埃弗雷特:卖了。
你就放这儿吧。
弗兰克:谁会买这个?
莫德微笑着向门口走来,弗兰克吃了一惊。
莫德:天儿不错。
弗兰克意识到莫德是谁,他也回之以微笑。
弗兰克:啊啊。
你好。
埃弗雷特有女人了。
埃弗雷特尴尬地瞪着莫德。
埃弗雷特:你给我进去。
他又瞪着弗兰克。
弗兰克:怎么了?
埃弗雷特:她给我干活儿。
我得有个人在我出去干活的时候帮我看着房子,不然都被你们偷光了。
弗兰克(笑):你找了这么一个娇小的女人给你看房子?
你不能找一条凶一点的狗?
或者一把枪?
弗兰克把抬在手上的废铁放地上。
弗兰克(继续,对莫德):等等,过来一下。
我叫弗兰克。
我是那个每天都被埃弗雷特骗的渔民。
莫德:他不会骗你,他是个好人。
弗兰克:那是你不够了解埃弗雷特。
弗兰克朝埃弗雷特得意地笑,被他冷笑以对。
莫德腼腆地微笑着朝他走去。
莫德:噢嗨,我是莫德。
弗兰克:很高兴认识你。
你在这儿工作?
莫德:我住在这儿。
埃弗雷特怒火上冲。
埃弗雷特:够了。
弗兰克:你找了一个住家保姆,是吗?
弗兰克神情调侃地看着埃弗雷特,埃弗雷特的反应很激烈。
埃弗雷特:我每天白天都不在,我忙成那样,我回来的时候想要一个干净的家。
弗兰克(对莫德):你在这儿睡什么地方?
莫德很乐意进行愉快的交谈。
埃弗雷特难以置信而且愤怒地瞪着她。
莫德:噢,我哪儿都能将就,我很肯定。
这里比你以为的更宽敞。
她一边微笑一边看向埃弗雷特。
莫德(继续):我们在这儿住得挺舒服,不是吗?
这时候,埃弗雷特的手冷不丁伸了出来,一巴掌打在莫德脸上。
莫德惊呆了,弗兰克也惊呆了。
就连埃弗雷特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
但是他僵硬地站着,并不道歉。
埃弗雷特:进屋里去。
惊恐的莫德转身跑进屋里。
交叉剪切:59.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备感屈辱地跑进小屋。
屋外:埃弗雷特还在朝弗兰克咆哮。
埃弗雷特:我是这儿的老大,她如果不知道,我就教教她。
屋内:莫德看着屋内——所有的椅子都还在外面,她没有地方坐,于是她重重地坐在墙角的地上,靠着墙。
屋外:弗兰克还在卸卡车。
弗兰克:没有正常人能受得了这个太久。
埃弗雷特:是的,不过,她不是正常人,据我所知。
屋内:莫德坐在那儿,强忍住眼泪。
这时她又注意到了那个装绿油漆的罐子。
她把盖子揭掉,把手指放进油漆。
然后,她在墙上画了一棵小树。
这么做使她得到了安慰,她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埃弗雷特走进屋子。
他看见坐在地板上的莫德,正在围裙上蹭掉手指上的油漆,莫德瞪着埃弗雷特。
埃弗雷特(继续):我希望你得到了教训。
莫德:我学到了一些东西,毫无疑问。
埃弗雷特:只会坐在角落哭。
莫德:你想让我在这儿还是不想?
埃弗雷特没说话。
莫德(继续):我要走了,我马上就离开这儿。
你到底想不想我留下来?
埃弗雷特拒绝回答。
莫德(继续):如果你反正迟早也是要把我赶走,告诉我,我能明白。
埃弗雷特生气地瞪着她,并没有说话。
莫德(继续):如果你坚持要做这样的主人……我希望你能马上付我薪酬。
埃弗雷特嗤之以鼻,但是莫德态度很坚决,伸出自己蜷曲的手。
莫德(继续):你还没有付过我薪酬,一次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埃弗雷特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几个硬币。
他把硬币拍在桌上然后走了。
门关上后,莫德从地上站起来。
她长舒一口气,然后坐在了——埃弗雷特的椅子上。
60.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正在打扫房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她错愕地抬起头。
桑德拉(景外):该死的,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莫德原地呆住了。
桑德拉:烟囱在冒烟,我知道你在家。
莫德轻轻地踮着脚尖走到床边向外看,而与此同时,屋外的女人也向窗户走去,莫德急忙伏地。
61.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桑德拉(40岁)是一个神采奕奕的漂亮女子,她正把脸贴在窗户上。
桑德拉:你不可能永远躲着。
6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轻轻地向门边爬去,她透过下面的门缝朝外窥视。
桑德拉(景外):你以为我是一个笨女人,什么也看不出来,你错了。
莫德只能看见女人的鞋子,这是一双漂亮的酒红色皮鞋,鞋上有小小的蝴蝶结。
莫德观察着鞋子的细节。
63.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桑德拉越来越生气,她点燃了一支烟。
桑德拉:你不知道自己打交道的是谁,我可是没那么容易作罢的。
她坐在在外面,沉默了一会儿。
这时候……莫德(景外):真是一双时髦的鞋子。
桑德拉放下烟,她不确定是不是听到谁说话。
桑德拉:谁?
桑德拉看了看四周。
她听见屋里有人拖着脚步走路的声音。
莫德嘎吱打开了门。
莫德:我说你穿了一双时髦的鞋子,舒服吗?
桑德拉不敢相信地看着莫德,这是什么人?
桑德拉:啊,还不错。
抱歉,你是那个鱼贩子的妻子吗?
莫德:我正要问你同一个问题,你这么生气,我以为你肯定跟他结过婚。
桑德拉:他欠我很多钱。
他在吗?
莫德:谁?
桑德拉:那个鱼贩子。
莫德暗自发笑。
莫德:“鱼贩子”,我通常叫他老螃蟹。
(然后严肃地说)但不是当面这么叫。
莫德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真的有事。
莫德(继续):埃弗雷特出去工作了。
桑德拉:是这样……我付了他钱,但是他根本没有送鱼过来。
莫德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并且试着帮埃弗雷特找理由。
莫德:他太忙了,有时候忘了。
桑德拉:我付给他钱,还有不少的小费。
我现在从纽约来到这儿,要过完整个夏天,我到底能不能照顾他生意。
莫德微笑。
莫德:从纽约来,那儿一定很不一样。
桑德拉:我今晚要办一个晚宴,需要三条鱼。
莫德决心帮埃弗雷特说说话。
莫德:你确定不是把鱼弄丢了?
也许你的狗把它叼走了——桑德拉:我没有狗——莫德:——或者是猫。
猫喜欢吃鱼。
桑德拉斩钉截铁回复了莫德。
莫德:没有猫。
桑德拉想闯进屋里去。
莫德守着门,一直对桑德拉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莫德: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但是桑德拉的注意力被画在墙上的画吸引了。
她仔细看着:一只看起来很开心的鸡和许多鲜艳的花朵。
莫德(继续):埃弗雷特回家以后我会告诉他跟你把账结清楚。
桑德拉看着莫德,她有了别的感兴趣的事。
莫德:那很好。
那只开心的小鸡是你画的吗?
莫德:噢,是的。
(看着那只鸡)那是凯斯。
它是一只院子里的鸡。
我杀了它做晚饭。
我想纪念一下它快乐的日子。
桑德拉微笑,她被吸引住了。
桑德拉:你叫什么?
莫德:我叫莫德。
桑德拉充满好奇地看着莫德。
桑德拉:很高兴认识你,莫德。
我是桑德拉。
她们相视而笑,莫德把门关上。
她回到窗户边的桌子旁,找到了一些制卡片纸料的余料。
64.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莫德站在埃弗雷特近旁为他上晚餐。
埃弗雷特看着他,她却是非常笨拙而缓慢的。
最后埃弗雷特从她手上把饭勺抓了过来。
埃弗雷特:给我腾点地方,女人。
莫德向后退。
埃弗雷特舀起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吃起来。
埃弗雷特(继续):整个地方都被占了,就像松鼠搬进来住了一样。
谁让你在我墙上画那些丑八怪?
莫德:我只是照你吩咐的做。
埃弗雷特:是啊,我让你在我墙上画妖精了。
莫德咯咯笑。
莫德:那是一只鸟。
你让我把这个房间收拾得能看。
我觉得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埃弗雷特四处看了看,非常不情愿地默认了。
埃弗雷特:炉子后面那面墙不要碰,那是我的。
莫德坐下来和用餐的埃弗雷特一起。
她过了一会儿才说话。
莫德:我在想我的弟弟查尔斯。
埃弗雷特没有抬头。
莫德(继续):他曾经经营了一阵子一个爵士俱乐部。
总是有人跟在他后面要债。
他总是说别人要抢劫他,但是他又不能证明。
做生意一定很难。
埃弗雷特:我不欠任何人钱。
莫德:看上去查尔斯也从不欠别人钱,但是他证明不了。
要把所有账搞清楚是很难的。
埃弗雷特:除非你是个傻子。
莫德:也许。
你不是。
你是一个很聪明人。
可能太过聪明。
你能把这一切都理顺,但是大部分人不行。
埃弗雷特喜欢听这段话,但是他没出声。
莫德(继续):你得把事情变简单。
埃弗雷特:什么意思?
莫德:是这样。
我想你应该像一个笨人一样思考,把这些都写下来。
如果你愿意,我能帮你。
莫德拿起她做的小卡片的一张。
她在上面画了歪歪曲曲的线条,标注了姓名、收入、支出的栏目。
莫德(继续):你欠谁钱先不管。
谁欠了你的钱?
埃弗雷特充满怀疑地想了想,然后……埃弗雷特:多诺万欠我两条鱼。
他又想了想,想不起来别的了。
莫德把名字写在了卡片上,又写下欠的内容。
莫德:你能想起你欠谁鱼吗?
埃弗雷特向后靠在椅子上。
埃弗雷特:我好像欠莱恩汉的,我欠他们两条鱼。
莫德把这些写在另一张卡片上。
她写完以后,把卡片翻过来,每一张卡片后面都有一副简单的画,有花儿、树、小鸟。
埃弗雷特看着这些画。
埃弗雷特(继续):这是什么?
莫德:噢,我想让这些卡片看起来更友好一些。
莫德对他微笑。
埃弗雷特摇头,但没有说什么。
65.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莫德和埃弗雷特躺在床上。
莫德的眼睛闭着,埃弗雷特醒着。
他看了莫德一会儿,然后鼓足勇气向她靠过去,尽管有一些笨拙。
他轻轻地抚摸莫德的头发。
然后他滚过来翻到莫德身上,摸索着,想把她的睡裙撩起来。
莫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莫德:我们会结婚吗?
埃弗雷特看着她,她这句话令他十分吃惊。
埃弗雷特:傻子,那要花很多钱。
莫德咯咯笑。
莫德:除非你请很多人,还办舞会之类的,请每个人吃饭。
埃弗雷特:这些都要花钱,就连结婚证也要花钱。
别指望我会答应。
莫德盯着天花板。
莫德:唔……埃弗雷特嗤之以鼻。
莫德(继续):查尔斯有一个婚礼。
他妻子想要一个华丽的婚礼,所以他不得不掏出他每一分钱。
我说过,如果我有一天结婚,我不会邀请任何人。
我会很省钱,就在市政厅办。
埃弗雷特拉起毯子盖到肩膀上。
莫德继续说着。
埃弗雷特:你为什么要提他,我根本不在乎他怎样。
莫德:好吧,如果你想滚到我这边来,我想我们最好结婚。
我以前陷入过那样的麻烦,我不想再来一次。
埃弗雷特:什么麻烦?
莫德迟疑了,然后……莫德:噢,你知道的。
没结婚,生了一个孩子,令我的家族蒙羞。
埃弗雷特看着她,难以置信。
她看着埃弗雷特,希望他能明白。
莫德(继续):孩子死了。
我从来没见过她。
查尔斯和艾达姑妈趁我睡觉的时候把她埋了。
埃弗雷特盯住莫德看了一会儿,有点慌乱。
然后他转过去背对莫德,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过了一会儿,莫德也睡了。
66.外景,马歇尔敦路,日莫德和推着独轮车的埃弗雷特一起走着。
她戴着一条围巾裹着头,骄傲地在路上走着。
她很困难地才能赶上他的步伐,但是她尽力而为。
莫德:你得等等我。
埃弗雷特:你得走快点。
要不然我把你放在我的推车里。
人们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俩。
67.外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日莫德站在楼梯上不敢上前,埃弗雷特敲着桑德拉的门。
过了一会儿,桑德拉来开门。
她非常狼狈——全身沾着面粉,手里拿着一把木勺子。
桑德拉:看看这是谁。
你在我家务最忙活儿的时候来了。
我正在做“巧克力豆饼干”。
埃弗雷特没心情聊天儿。
埃弗雷特:拿着,给你。
他递给她三条鱼。
埃弗雷特(继续):你要的三条鱼。
我只欠你两条。
现在你欠我一条。
桑德拉表情怪怪地看着他。
埃弗雷特(继续):我们都记在一张卡片上了,你看。
现在你欠我一条鱼的钱。
莫德向前走来。
莫德:我们在结算账目,这样就不会记混了。
埃弗雷特:我没叫你说话。
莫德低下头。
桑德拉充满怀疑地看着卡片。
桑德拉:我怎么知道记得对不对。
埃弗雷特:我说对就对。
莫德又抬起头来。
莫德:我们从现在开始理清账目,然后会一直做好记录。
埃弗雷特又瞪了她一眼。
埃弗雷特:我说了闭嘴。
莫德又低下头。
桑德拉生气地看着埃弗雷特。
桑德拉:等我一下。
她拿着卡片走回屋里。
莫德从手上抠下一点点颜料,埃弗雷特冲她大声嚷嚷。
埃弗雷特瞪着莫德,她站在底下的台阶上,眼睛看着地面。
埃弗雷特:我是掌事人,你照我说的做。
我是掌事人,别忘了。
谁赚钱?
莫德:你。
埃弗雷特:对了,你别忘记。
68.内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日桑德拉去拿钱包的时候,把卡片扔在了桌上,这才注意到背面漂亮的小画——一副冬天的美景。
69.外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日桑德拉走出来,手里拿着钱和卡片。
桑德拉:我会付钱给你,你再给我画一些这样的卡片。
她看着莫德,莫德惊讶地看着她。
桑德拉(继续):圣诞卡片,就像这张。
埃弗雷特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莫德看着他。
莫德:我不知道,得看老板怎么说。
我都照他吩咐做。
埃弗雷特呆了一会儿。
埃弗雷特:好吧,再加五美分。
桑德拉:好,一张卡十分钱怎么样。
哇噢。
比他想要的还多。
埃弗雷特从桑德拉手上拿过钱,桑德拉不睬他,而是冲着莫德微笑。
桑德拉(继续):我非常期待你的画。
她和莫德给彼此一个暖暖的微笑。
埃弗雷特注意到了。
70.外景,街道,日他们在路上走着,莫德拼命地追上埃弗雷特。
莫德:你很棒,埃弗,我必须这么说,我从没想过去要这笔钱。
你真的很清楚你在做什么。
埃弗雷特也有几分得意,他走在莫德前面。
埃弗雷特:走快点,女人。
71.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坐在角落里靠窗的小桌旁正在往小卡片上画一棵苹果树。
一束明亮的阳光照在她身上。
她朝窗外看去,一群孩子走过——其中有一个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
她仔细地观察这个女孩……7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的屋子被画上了更多的画——门上有一只蝴蝶,窗户上有许多画。
莫德正在通向阁楼的楼梯上作画。
73.外景,码头,日莫德和弗兰克在一起。
弗兰克找到了一些旧油漆罐子,他把罐子交给莫德。
74.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坐在桌前,桌上放着她的颜料。
她将一支画笔蘸进一小盘颜料,然后在一个蘸满了颜料的沙丁鱼罐头的罐子上刮了刮。
她看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
这对她并不容易。
但是她笑了笑,然后拿起一支画笔,在镜框上画了一朵小花儿。
然后她转身看着一幅画在木板上还未完成的更大的画作,落下了粗粗的、不加修饰的一笔。
这是一幅室外风景画,一架轮胎做的秋千挂在树上,一个女孩穿着粉色的裙子。
莫德朝窗外看去,埃弗雷特正在劈木柴。
他能毫不费力地一斧子将木柴一分为二。
他专注而不停歇地干着。
莫德停下来,充满仰慕之情地看着埃弗雷特。
一个甜甜的、害羞的微笑在她脸上闪过。
她低下头继续画画,开始画穿着格子花呢上衣、勤力工作的埃弗雷特。
75.内景,杂货店,日埃弗雷特从麦克杜格尔先生那儿收过钱。
埃弗雷特:这又有几张可以卖。
店主满心怀疑地看着这些卡片。
麦克杜格尔先生:我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要花钱买这个。
我五岁的孩子画得都比这好。
埃弗雷特向杂货店窗外看去,莫德在外面等待。
接着,他生气地朝店主靠过去。
埃弗雷特: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真傻。
这些画很棒,所以大家才愿意买。
你小子,是个傻子。
埃弗雷特气呼呼地走出杂货店,向莫德走去。
76.外景,迪格比郡郊外,日莫德和埃弗雷特走在广阔的郊野,他们是黄色单调的草地中两个缤纷的色彩。
77.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和埃弗雷特在屋里,埃弗雷特正在给木柴炉拨火,莫德坐在桌前画画。
埃弗雷特凑向前去,看了一眼她画的东西。
她正在画三只黑猫中的一只。
莫德:你喜欢它们吗?
他朝别处看去。
埃弗雷特:喜欢什么?
莫德:我的画。
埃弗雷特:我怎么知道你画得好不好,那些都是娘们儿的东西。
但是他停下手来看着这些画,品味着这些画,他注意到画的底端,莫德签字的地方,写着……莫德·路易斯。
埃弗雷特(继续):那是什么?
我认识字,那是我的姓,你姓道利。
莫德咬了咬嘴唇。
莫德:是的,但是我想,既然我们是搭档,这幅画有一半是你的。
那么……你的名字也该在上面,对吗?
他看了看屋子里,什么家务也没做,到处乱七八糟。
埃弗雷特:你现在得做些家务,或者别的些什么事。
莫德:我再画一些。
埃弗雷特:上帝啊,女人,你不能不管家务。
莫德:我知道,但是还有的是时间。
埃弗雷特:我还不如自己做算了。
他拿起围裙。
莫德微笑。
78.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莫德和埃弗雷特安静地坐在餐桌边吃完饭,这时候有敲门声传来。
埃弗雷特:不管是谁,快点打发走。
莫德站起来开门,是桑德拉。
桑德拉:外面很冷,我可以进来吗?
莫德扭头看着埃弗雷特。
埃弗雷特用尖锐的眼神朝路的方向瞟了一眼,意思是“打发走”。
莫德回过头微笑看着桑德拉。
莫德:嗯,我们刚开始吃晚饭。
但是桑德拉没有放弃,她看着莫德和屋子里。
桑德拉:闻出来了,我不会待太久。
桑德拉对着莫德微笑,然后自顾自走了进去。
79.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接前景埃弗雷特从餐桌旁抬起头,他没想到桑德拉自己进来了。
莫德紧张地站在两人之间。
莫德:他吃饭的时候喜欢安静——桑德拉:我想他听不到。
埃弗雷特:我听得很清楚。
埃弗雷特愤怒地看着她坐到一张椅子上。
她无视埃弗雷特的存在,而是兴奋地转向莫德。
桑德拉(继续):给我看看你的大幅些的画。
莫德:我不画大的,只有卡片。
桑德拉:噢,你得画。
我很愿意付你报酬。
莫德只是在摇头。
埃弗雷特:是的,她画。
埃弗雷特弯下腰从沙发底下拉出小女孩和轮胎秋千的画。
莫德看着他,冲他摇头,但是埃弗雷特咧嘴笑着。
埃弗雷特(继续):这种板上有好几块不错的画,正合你的口味——莫德:我还没画完。
桑德拉:让我看看。
桑德拉端详着这幅画。
桑德拉(继续):很漂亮。
莫德耸耸肩,害羞地微笑。
桑德拉(继续):这棵树有着红色的树叶,那棵树是绿的,这是什么季节?
莫德再次耸肩。
莫德:噢,我想所有季节的美都在这里。
埃弗雷特:你给多少钱?
桑德拉:你们要价多少?
莫德:呐,这幅不卖,抱歉。
埃弗雷特:五块钱。
桑德拉:成交。
莫德:不,我不卖这幅。
埃弗雷特:已经卖了。
埃弗雷特拿起画递给桑德拉。
莫德递给埃弗雷特一个眼神。
莫德:但是,我还没有画完。
埃弗雷特从她眼里看到了什么,一个恳求的眼神。
桑德拉没有注意到,她完全被画吸引了。
埃弗雷特从桑德拉那儿把画抢回来。
埃弗雷特:跟你开个玩笑,这幅画不卖。
桑德拉看着莫德,意识到她不可能说服莫德。
桑德拉: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我委托你帮我画一些画。
她拿出五块钱给莫德。
莫德示意她交给埃弗雷特,桑德拉很不情愿地把钱给埃弗雷特。
桑德拉(继续):给我随便画些什么。
就在一个这样的板上,你想画什么都行。
你可以寄到纽约来给我,给我看看你眼里的世界。
莫德羞涩地微笑。
80.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看着被窗框定幅的窗外景色。
这是寒冷、阴暗和枯燥的一天。
大雨滂沱。
埃弗雷特在外面,把一堆堆的柴火搬出棚子。
莫德透过窗户看见埃弗雷特推着独轮车向她走来。
他的表情坚毅和严肃,他用手挡住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
莫德能听见他的抱怨声。
恶狠狠的,但是徒劳无功的。
莫德兀自微笑。
她又低头看着画,画的是在晴天卖力工作的埃弗雷特。
81.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莫德和埃弗雷特躺在床上。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莫德几乎要睡着了。
埃弗雷特的手伸到毯子下面,轻轻地拨动莫德。
埃弗雷特:你还醒着吗?
莫德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莫德:是的。
埃弗雷特又进一步撩拨她,然后向她靠过去,和她挨在一起。
莫德没有回应,但她己经彻底清醒了。
埃弗雷特更加大胆地触摸着莫德,莫德转身向他。
莫德(继续):你知道,我想我们能办得起结婚证明。
埃弗雷特:愚蠢。
莫德:我们可以结婚。
埃弗雷特翻回自己那边。
莫德看着他,一缕月光掠过他脸上。
他看着天花板,眼里有光闪耀着。
埃弗雷特:每个人都想有需求,为什么我想要的时候,就得付出代价。
莫德静静听着。
埃弗雷特(继续):好好躺在你那边,我绝对不会再越界了。
莫德盯着天花板,埃弗雷特也盯着天花板。
莫德:我愿意,但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先结婚。
埃弗雷特:我不会受你的诱惑。
别再跟我说话。
他转身背对着莫德。
莫德:我很抱歉,我没有诱惑你,我只不过……她靠过去,用胳膊环抱着埃弗雷特,依偎在他后背。
埃弗雷特看着她,表情柔和起来。
他靠过去,手向毯子下摸去。
莫德静静地躺着,黑暗的房间里只听见埃弗雷特尴尬的咕哝声。
莫德贴紧埃弗雷特,享受着这份亲密,她紧紧抱住埃弗雷特。
但是这种亲密没有太久,很快,埃弗雷特从莫德身上分开。
莫德冲他微笑,埃弗雷特突然显得非常害羞和紧张。
莫德(继续):这很棒。
埃弗雷特什么也没说,他看起来痛苦和尴尬。
莫德靠过去想抚摸他,但埃弗雷特向后缩去。
埃弗雷特:别。
他突然间对这样的近距离感到非常的不适应。
埃弗雷特(继续):你要是不做这份工作,你就马上滚蛋,你明白吗?
如果你认为我会为了做那事跟你结婚,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我还不如去找一个树洞。
莫德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从床上站起来。
埃弗雷特(继续):你要去哪儿?
莫德什么也没说,下了楼。
过了一会儿,埃弗雷特听见关门的声音。
8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夜莫德坐在外面抽着烟,两只狗,小黑和小黄,坐在她两侧。
她看着小狗,小狗盯着屋子。
83.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夜埃弗雷特在楼下透过窗户看着莫德。
他看见莫德正在和小狗说话,她看起来不开心。
但埃弗雷特仍固执地回到了阁楼上。
84.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早晨埃弗雷特端着两杯茶走了出来。
他看见莫德和两只狗蜷缩在一起待了一晚。
莫德听见关门声,坐了起来。
埃弗雷特朝莫德走去,将其中一杯茶递到她面前,莫德正要伸手去接。
莫德:我想你接下来会把它泼在我脸上。
埃弗雷特:我会的。
莫德没端过茶,过了一会儿,埃弗雷特把茶倒在地上。
埃弗雷特(继续):你如果现在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你比你看起来还要傻。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莫德:我们可以住在一起,我们也可以结婚。
埃弗雷特:没有女人上我这来过不代表我就要和第一个来这儿的结婚。
莫德:是吗,为什么不行呢?
我们一起住在这个房子里已经快一年了。
沉默。
埃弗雷特紧闭着腮帮子。
莫德(继续):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挺好的,不是吗?
正常人就会这么做,他们会结婚。
埃弗雷特:你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莫德:你需要我。
他看向别处。
埃弗雷特:我不需要谁。
从不。
莫德:傻瓜,每个人都需要别人。
这就是生活。
你不需要太多人,但是你需要我。
85.内景,迪格比郡孤儿院,日莫德穿着她最漂亮的裙子,胸前别着好看的胸针,头上插着一朵花。
她紧张地站在那里,等待着……86.内景,迪格比郡孤儿院,浴室,日埃弗雷特穿着一件清洗和熨烫过的破旧的西装。
他站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仪容,把头发梳得平滑。
87.内景,迪格比郡孤儿院,门厅,日莫德靠墙站着,一列男孩从她面前走过。
看着这些可爱的脸庞,她脸上浮现出满足的微笑。
希尔先生走在这个队列的最末。
这时,穿戴干净整齐的埃弗雷特走了出来。
莫德:你看上去很精神。
埃弗雷特:走吧。
他们在走廊里走着,希尔先生冲莫德微笑。
希尔先生:今天是你们俩的大日子。
恭喜!
莫德一边微笑,一边把下巴埋到毛衣领里。
她很紧张、开心,因为……88.外景,教堂,日埃弗雷特和莫德从教堂走出来,他们刚刚结婚了。
莫德手持一把鲜花。
弗兰克和他的妻子也在,弗兰克对莫德微笑。
弗兰克:我不知道应该对你表示祝贺还是慰问,莫德,就抱一下吧。
他抱了抱莫德,然后向埃弗雷特伸出手去。
弗兰克(继续):你对她好点。
埃弗雷特:嗯嗯嗯。
埃弗雷特跟他握手了。
莫德挽着埃弗雷特的胳膊走下楼梯。
刚开始,埃弗雷特还有些紧张,后来他放松下来。
他脸上隐隐出现了笑容。
89.外景,迪格比郡郊外,日莫德还穿着她端庄的婚礼套裙,坐在独轮车上,像一个公主一样骄傲,埃弗雷特推着她走在开满了黄色雏菊的开阔郊外。
90.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夜阁楼上传来莫德和埃弗雷特欢好的声音。
91.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莫德深情地看着埃弗雷特,有点尴尬,但是很温柔。
结束后,埃弗雷特翻到一边。
埃弗雷特(继续):别以为现在一切都柔情蜜意了,我还是那个犟脾气。
莫德:我知道。
埃弗雷特:别每次我一说了点什么,你就跑出去跟狗儿们发牢骚。
莫德微笑。
莫德:我们像一双好袜子。
埃弗雷特给了她一个讽刺的眼神。
埃弗雷特:噢是的,一只皱巴巴黏在脚上,另一只又长又瘦,全是破洞——她大笑。
莫德:那也比只有一只袜子强。
埃弗雷特:是的,也许。
她轻轻地躺到埃弗雷特的胳膊上,想要亲昵,又不想把他吓跑了。
她幸福地微笑着。
92.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时间省略,1953太阳慢慢升起,一群小鸟在黑暗的天空中疾速飞过。
细声细气的音乐声从小屋里高亢传出……一辆1950年的轿车从道路上开来,经过了路易斯的小屋……93.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苍老了一点的莫德坐在桌前,她用那双变得更加虚弱的手拿着一本明星周刊正在读着。
埃弗雷特在洗碗,他穿着那条有时候穿在莫德身上的围裙。
一个小小的晶体管收音机在背景处播着音乐。
莫德:“……她的画展示在她新斯科舍马歇尔敦的家中,她和丈夫埃弗雷特·路易斯住在一起,”看,他们还提到了你是“一个本地鱼贩子”。
埃弗雷特:他们说我名字了?
我看看。
她把报纸递过去,埃弗雷特非常仔细看着,找寻自己熟悉的单词。
他找到并指了出来。
埃弗雷特(继续):这儿。
莫德神情骄傲微笑着把报纸放下。
埃弗雷特把双手擦干,切开一块面包并抹上黄油。
莫德:我们的画一定会卖得更好。
埃弗雷特:马上你就希望我们装上电或是怎样了。
莫德:傻瓜。
埃弗雷特:我们得买一台电视机。
莫德:我们要电视机来干什么?
我有那台收音机就够了。
可能马上需要换新电池。
他端过来一盘切好的面包。
他们都拿起一片来吃。
莫德(继续):我们买得起电池。
他们安静地吃着面包。
莫德又开始瞧那篇文章。
莫德(继续):我在想都有谁在看这篇文章呢。
埃弗雷特:没人在看。
你知道人们会拿这篇文章干嘛吗?
他们会用来垫炉子。
所以别太自大。
你还是我的雇员。
莫德笑起来。
莫德:我不是你的雇员,我是你的妻子。
埃弗雷特:反正,我是那个主要赚钱的人。
莫德:当然。
我只不过是干活儿的。
大家来买我的画,是你的功劳,不是我的。
埃弗雷特点头,对这点“共识”很满意。
94.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双手的情况显然恶化了,她拿着一块旧牌子,上面写着“画作出售”。
她朝公路边走去,然后把牌子靠在一块大石头上。
95.外景,马歇尔敦路,日埃弗雷特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他看上去疲累不已。
快到家的时候,他看见了标牌,脚步慢了下来。
96.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他走到私人车道,看着莫德,莫德旁边站着桑德拉和好几个好奇的来访者。
莫德靠着小屋外墙放了好几幅画。
好几个感兴趣的人把车停在路边,在屋子周围转着,赞赏着莫德和她的画作。
埃弗雷特紧张地看过来。
莫德看见他,脸上浮现出笑容。
埃弗雷特也对她笑了笑。
他是局促不安的,但又有些兴奋。
桑德拉正在和有意愿买画的顾客说话,埃弗雷特朝莫德走去。
埃弗雷特:今天卖了多少钱?
莫德:我想差不多有十八块钱,可能更多。
埃弗雷特看起来很满意。
埃弗雷特:给我,我把它们放在安全的地方。
莫德从围裙口袋里拿出钱交给了埃弗雷特。
他看着桑德拉,有点生气。
莫德:你还是不喜欢她。
埃弗雷特:我不相信她。
莫德:她是我朋友。
埃弗雷特:啐!
埃弗雷特回到小屋边开始劈柴。
桑德拉向莫德走去。
桑德拉:我们能一起喝杯茶吗?
莫德:我们为什么不去走走呢,让埃弗雷特自己待会儿。
他们走开了,埃弗雷特并没有注意到。
他背对着她俩劈着柴火。
97.外景,郊外,早晨莫德和桑德拉悠闲地走在辽阔的野外。
桑德拉:如果他给你绷一幅宽大的画布,你能挣更多的钱。
莫德:我不会要求他的。
桑德拉搀扶着莫德,莫德比桑德拉虚弱多了,她已经不怎么走得动了。
桑德拉:嫁给这么一个混蛋是什么感觉?
(避开莫德的视线)抱歉,“暴脾气”。
莫德:我从没和别人结过婚,怎么比较呢?
桑德拉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
莫德(继续):怎么了?
桑德拉:我几年前就想问你了,你有没有过爱的感觉?
莫德羞涩地笑了。
桑德拉(继续):你爱他?
你的意思是你爱埃弗雷特?
真的爱?
莫德耸耸肩,有些尴尬。
桑德拉(继续):他也爱你吗?
莫德:这是个傻问题,我怎么知道呢?
桑德拉:这个……他有没有在你走进屋子的时候对你笑,有没有做什么小事情来表示他关心你?
他有没有赞美过你?
莫德和桑德拉坐在草地上,莫德脱下鞋子,想了一下。
莫德:如果这些表示爱,那么没有,我想埃弗雷特没有多爱我。
莫德的脚在草里蹭着,桑德拉也这么做。
莫德(继续):我猜你丈夫一定对你很好。
桑德拉:噢,没有。
我没有嫁给我爱的人,我嫁给了……我不知道。
钱?
父母的期许?
乏味的婚姻。
太傻了。
婚姻应该是爱的产物。
莫德:算了,我们应该珍惜我们已有的。
她们挨坐着,这场景很宁静。
98.外景,埃弗雷特的柴火棚,日埃弗雷特还在劈柴,这时候,他看见他的小黄狗侧躺着,好像病了。
埃弗雷特朝它走去。
埃弗雷特:小黄,起来。
怎么了?
他吹着尖锐的口哨。
小狗没有回应。
他朝小狗弯下腰去,突然担心起来。
埃弗雷特(继续):小黄?
狗没有动,它呼吸很困难。
另一只狗小黑站在埃弗雷特边上看着。
埃弗雷特四下张望找寻莫德。
埃弗雷特(继续):女士,女士!
但是她不在。
埃弗雷特(继续):小黄不对劲了!
女士。
埃弗雷特变得特别烦躁,他又回过头看着狗。
埃弗雷特(继续):别离开我,小黄。
他朝小屋走去。
99.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他打开门走进去,惊讶地看见莫德的椅子是空的。
埃弗雷特:莫德?
100.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他抬头朝道路一头看去,没有莫娣,路另一头,也没有莫娣。
埃弗雷特:见鬼。
埃弗雷特站在那儿,突然觉得天昏地暗,他焦躁地四处找寻。
埃弗雷特又回到狗那儿,小狗死了,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埃弗雷特(继续):婆娘!
婆娘!!!
这时候,他看见莫德从远处朝屋子走来。
他焦躁的恐慌这时候变成了怒火,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看着莫德加速朝他走来。
莫德走近以后:埃弗雷特(继续):你他妈去哪儿了?
莫德:我和桑德拉散步去了。
怎么了?
埃弗雷特:小黄死了。
莫德:不会吧。
她快速跑过去看小黄。
埃弗雷特:你是不会在乎的,只管跟你那个娇小姐去镇里瞎溜达。
莫德:想让我帮你把它埋了吗?
埃弗雷特:不用。
101.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稍后埃弗雷特和莫德坐在地上小黄的尸体旁,只有他们俩。
埃弗雷特看起来很难过,但是他咬咬牙从地上站起来,摩挲着小黑的耳朵。
埃弗雷特拿上铁铲。
莫德走过去,把小黄的颈圈摘下来,然后看着埃弗雷特。
莫德:可怜的上了年纪的姑娘。
埃弗雷特:是啊是啊,她现在没事了,小黑成了可怜的那个。
她伸出手去拉埃弗雷特的胳膊,被他晃掉了。
莫德站起来,想给埃弗雷特一些空间。
莫德:我去看看水烧好了没。
她步履沉重地朝小屋走回去。
莫德(继续):我很抱歉我那时候不在,在你需要我的时候。
埃弗雷特:我不需要你。
她走进小屋。
102.外景,郊外,时间省略小屋美丽的远景,它独卧在清晨的天空下,白雪像毯子一样覆盖了整个远景……103.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正在屋外摆她的画,一辆车停了下来。
莫德非常惊讶地看见开车的是——她的弟弟查尔斯。
查尔斯看上去也老了些,面露疲态。
他看见莫德以后勉强挤出一个夸张的微笑。
莫德:查尔斯?
查尔斯:姐姐。
他走过来拥抱了莫德,出于礼貌,但有点尴尬。
莫德:你来这儿做什么?
查尔斯:我在报上看见你了,就想自己来看看你。
你现在成了艺术家了。
莫德:傻瓜。
小的时候我就画画,你从没说我是艺术家。
现在也没什么不同。
查尔斯看着这幢小屋,很想表现出礼貌。
莫德(继续):进来喝点茶吗?
查尔斯:不了,谢谢你。
查尔斯闲走了两步。
查尔斯(继续):你丈夫呢?
莫德:出去干活儿了。
应该就快回来了,你要是想见见他的话就再等等。
查尔斯:我时间不多。
就想过来看看,也许讨要一幅你的画。
莫德笑了。
莫德:随便选一幅你想要的。
查尔斯:你太好了。
然后……莫德:大的是五块钱。
查尔斯吃了一惊。
查尔斯:艾达姑妈说他是一个吝啬鬼。
你卖画的这些钱你一个子儿都见不着。
查尔斯咬了咬嘴唇,换了换策略。
查尔斯(继续):他拿你的钱干什么了,莫德?
莫德不知道如何作答。
莫德:存起来了吧,我想。
查尔斯:他为什么不用来装修房子,给这里通电?
莫德:我们不需要,这个由他来决定。
查尔斯:你也有能力做决定,不是吗?
莫德:你从不这么认为。
查尔斯: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个女孩终究还是出去找到了自己的人生”。
但是现在看看你,还是被别人控制着。
莫德没法跟他争论这个。
查尔斯走了走,很有礼貌地看着那些画。
查尔斯(继续):你需要有人给你建议如何管理你的收入。
一个比他更懂行的人。
一个能找到适合投资的人。
莫德:比如你?
查尔斯:我了解钱。
莫德:你把妈妈的房子卖了来还债,所以我想肯定是了解钱的,你知道钱有多不稳定。
查尔斯被激怒了,他看见路那边埃弗雷特骑着自行车朝这边过来。
埃弗雷特停下自行车,从车上下来,打量着查尔斯,不过什么也没有说。
莫德(继续):你知道的,这是我弟弟查尔斯。
埃弗雷特:是的。
查尔斯不安地原地踱着脚步,一边回过头去看着那些画。
埃弗雷特(继续):你要买一幅吗?
查尔斯:下次吧。
查尔斯向埃弗雷特点头示意“再见”,然后上了车。
埃弗雷特等着车开走后,径直走向他的柴火棚开始工作。
莫德看着查尔斯的车开走,然后,她回过头看着不愉快的埃弗雷特。
104.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屋子里苍蝇嗡嗡乱飞。
莫德坐在桌旁,她的腰更弯,双手更加扭曲。
她赶着苍蝇,时不时咳嗽两声。
埃弗雷特正在给胡萝卜削皮。
莫德:我们得装一扇纱门。
埃弗雷特:钱从哪儿来?
我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就为了让你维持你那个角落里的爱好。
莫德:我的画也赚钱——埃弗雷特:你赚了几个钱,但是你什么活儿都不干,所有事都是我做。
埃弗雷特放了一锅水在炉子上,他把胡萝卜放进锅里。
沉默了一阵子后,莫德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埃弗雷特从一个袋子里拿出土豆,开始削土豆皮。
莫德看着他的后背,他们之间有一种静静的不安。
莫德继续回到桌边画画,并不时地挥赶着苍蝇。
她又咳起来。
埃弗雷特(继续):你能让火一直烧着吧?
我回来的时候想喝一杯茶。
莫德:白天屋里很热。
埃弗雷特:那就把门打开。
莫德:那苍蝇就更多了,如果有纱门——埃弗雷特:别再提什么纱门。
莫德看见桌上有一封信,她讯速地藏起那封信。
但是埃弗雷特看见了,走过去想把信抢过来。
埃弗雷特(继续):那是什么?
莫德:哦,没什么。
埃弗雷特:给我。
埃弗雷特拿起信看起来。
信封上有一个美国总统的印章。
埃弗雷特(继续):这是谁?
莫德:副总统尼克松。
埃弗雷特:他想做什么?
莫德:没什么,想要我的画。
埃弗雷特翘起嘴唇以示冷笑。
莫德注意到了,她马上对此轻描淡写。
莫德(继续):但是我跟他说了,我不管他是谁,都必须像别人一样付给我钱,我才会给他寄一幅画。
莫德看着埃弗雷特,希望这么说能让他满意,但是埃弗雷特走出了房间,什么也没说。
莫德在桌前坐下,透过窗户看见埃弗雷特朝路上走去。
莫德的眼神里充满着担忧和疑虑。
埃弗雷特在视线里消失后,莫德又低头画起画来,咳嗽也再次袭来。
105.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接前景埃弗雷特在路上走着,他显得紧张和没有安全感。
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埃弗雷特:见鬼。
他朝柴火棚走回去,推起差点忘记的独轮车,再次朝路上走去。
106.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1965埃弗雷特小屋外的道路刷上了油漆,路边还立了一个邮箱。
小屋子现在看起来更加破旧了,因为房屋的油漆己经开始褪色和剥落……107.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郊外,日这是寒冷和昏暗的一天,外面刮着风。
埃弗雷特刹干净了胡子,穿戴整洁。
然而他正跪在地上挖土豆。
这活儿对他来说很轻松,但是他看上去动作浮夸,有些难为情。
他摇着头嘟嘟囔囔。
埃弗雷特:不知道在地里挖土豆有什么意思。
我们意识到他这句话是说给一个影片摄制组的人听的。
摄影机架在他身后。
埃弗雷特把土豆放进一个桶里,他拎起桶朝小屋走去。
摄影团队急忙跟上他……108.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稍后埃弗雷特在屋子前面走着,那儿停着一辆加拿大广播公司厢式货车,旁边还站着另外几个摄制组成员。
莫德正和两个制片人聊天。
摄影师将摄影机重新摆放就位后,莫德抬头看着埃弗雷特微笑。
莫德:你来了。
埃弗雷特把膝盖上的泥土拍掉,一脸怀疑地看着摄制组。
109.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正在接受采访。
埃弗雷特坐在背景处,极力维持着礼貌和自然的微笑。
采访莫德的是一个叫史蒂芬的年轻人。
莫德:是的,我正在画另一幅关于牛的画。
史蒂芬(景外):你喜欢牛,为什么呢?
莫德:不知道,他们很强壮,但是很无奈。
史蒂芬:你总是画户外景色吗?
莫德:是的,一直都是。
史蒂芬:为什么呢?
莫德耸耸肩。
莫德:他总是在户外工作。
大家都喜欢户外的景象,我想没什么重要的理由。
莫德不自然地笑,她朝埃弗雷特看去,看见他也很不自在。
莫德示意他靠近一点,埃弗雷特照做了,表情很尴尬,勉力挤出一丝微笑。
110.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和埃弗雷特挨坐在一块儿,正在屋外接受访问,莫德摆放在外面出售的画作也同时得到了展示。
莫德:这一幅是画的海鸥,门上还画了花儿,这儿。
莫德提起埃弗雷特。
莫德(继续):他觉得我画在墙上很傻。
(看着埃弗雷特)是不是?
埃弗雷特看着摄影机,勉强微笑。
埃弗雷特:不——不是你傻。
那些来这儿的人才是傻子。
莫德试图用一串笑声来缓解尴尬。
埃弗雷特(继续):一个家伙过来,想买门上那只鸟,我说这位伙计,你不能把门买走。
莫德笑了。
莫德:他让我在木板上又画了一只鸟来打发走他。
埃弗雷特:那人是要付钱的,我没理由拒绝。
莫德:埃弗雷特很有经商头脑。
我们各施所长,配合得很好。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画画,他负责其他事。
莫德对埃弗雷特微笑。
埃弗雷特有点不自在,但是他努力不被看出来。
史蒂芬(景外):埃弗雷特,你一定觉得有莫德这样的妻子很幸运。
摄影机贴近埃弗雷特的脸,他显得很紧张不安。
他咽了咽口水,然后清了清嗓子,想说一些得体的话……但是却愈发紧张。
埃弗雷特:……是的。
史蒂芬等着他再说些什么。
莫德:我们都很幸运拥有彼此。
这一刻,埃弗雷特脸上僵硬的笑容抽动了两下。
111.内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夜桑德拉和几个朋友正在一起喝酒,站在电视机前的桑德拉突然示意大家安静。
桑德拉:就是她,看。
女人甲:她是一个有才华的亲切女人。
她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桑德拉开心地看着电视,她的朋友都聚过来。
112.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夜艾达瘫坐在沙发上,看起来病怏怏而又疲惫不堪,但是并不足以妨碍她看见了电视上的莫德和埃弗雷特。
电视节目主持人(景外):——她的画卖给了副总统尼克松。
这对幸福的夫妻家里只有很少的生活必须品,但是他们过得很富足……艾达盯着电视上的画面:莫德和埃弗雷特在他们的院子里走着,说着话。
113.内景,爵士俱乐部,夜莫德的弟弟查尔斯筋疲力尽地坐在吧台凳上,喝着一杯苏格兰威士忌,背景处一支乐队在演奏。
他看着吧台后面的一台小电视,脸上现出一个悲哀的笑容。
电视节目主持人(景外):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关节炎患者,生活在社会边缘,取得了匆此难以置信和影响深远的成功。
你能看到莫德·路易斯还在她自己新斯科舍马歇尔敦的小房子前卖画儿……114.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在屋前的路边,正从邮箱里拿出邮件,那是一沓信件。
他站在那儿,把信封拆开,从里面拿出钱,放进衬衫口袋,然后把信撕成碎片。
接着,他跨上自行车骑走了……115.外景,杂货店,日埃弗雷特骑着自行车在杂货店前面停下来,他比平常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没精打采和难为情。
几个人慢慢走出杂货店,他们都比过去更加好奇地看着埃弗雷特,他低头看着地,不理这些注视,嘴里嘟囔着。
这时他看到了艾达,她坐在一把轮椅里,被别人扶上一台轿车。
她看上去病得很重,但是当她看到埃弗雷特,她撑起自己的身体,怒视着他。
艾达:我在新闻上看到你了。
你沾了她的光,不是吗?
她一直好脾气,但是你只会抱怨。
埃弗雷特:去你的。
他骑车要离开,但是艾达喊住他。
艾达:等等,我想让你叫她来看看我,拜托。
他骑车走远了。
116.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到家后,看见屋外停了一排轿车。
许多人都在观赏房子和莫德的画。
他穿过人群回家。
埃弗雷特:小心,让一让,让一让。
他嘟囔着从人群中走过,紧张地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117.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坐在桌边,对面是埃弗雷特。
莫德:她病得有多严重?
埃弗雷特:别管她病得怎样。
我问你我在电视上看起来脾气有那么臭吗?
莫德:没有啊,埃弗雷特。
埃弗雷特:那为什么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我开始觉得别人一看到我就说闲话。
莫德:别管别人说什么。
埃弗雷特:说得轻松。
所有人都认为你又亲切又会画画,他们不知道跟你住在一起有多麻烦。
莫德站了起来,没理会他的嘲弄。
莫德:我得去看看艾达姑妈。
莫德拿起她的夹克。
埃弗雷特:为什么?
莫德:因为我不希望她死了,我还没跟她说过再见。
她匆匆向门口走去。
埃弗雷特:那要是我死了,你不在这儿呢?
你总是一会儿跑去这儿,一会儿又跑去那儿,你开始厌倦了吧。
莫德己经快要走出门口。
埃弗雷特(继续):我说了不行,你不能走。
她回过身来。
莫德:我必须去。
她拿起一幅小画,匆匆出门。
埃弗雷特朝窗外望去,看着她渐渐走远。
他呼吸沉重,生气地在小房间里踱来踱去。
然后他把摆满了一桌子的莫德的画画用具一股脑都扫在地上。
他回到窗边,看见她己经走了很远。
118.外景,马歇尔敦路,接前景莫德走在那条漫漫无人的道路上,胳膊下夹着一幅画。
远看就像是广阔空间的一个小点。
她和身后远远的那个小屋子之间没有任何东西。
她很快地走着,用她那双弯曲的双腿能达到的最快速度。
119.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日莫德走上房屋前廊,保姆看见莫德露出了微笑。
保姆:她在房间里,正醒着,上去吧。
莫德走了进去。
120.内景,艾达姑妈的住宅,卧室,接前景莫德拿着她的画走进了艾达的房间。
艾达抬起头来,病态毕露。
她看见莫德露出虚弱的笑容。
莫德把画递给她。
莫德(继续):我喜欢画花儿,给你。
艾达:谢谢。
艾达拿过画,看着它。
莫德:你不需要一直生着我的气。
艾达正要反驳,但是接着就放弃了。
艾达:我在电视上看见你,渐渐地就明白了。
你是我们家族唯一一个有着幸福结局的人。
我还以为你不可能有一个幸福生活。
莫德坐在艾达的床边。
艾达(继续):我不想充满遗憾的死去。
莫德:你不会死——莫德拉起艾达的手。
艾达:至少我很后悔没让你看看她,你的孩子。
莫德:你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
她己经死了,而且是畸形的,这对我来说简直——艾达坐起来一些。
艾达:莫娣,她不是畸形的。
莫德吃了一惊。
莫德:你是什么意思?
那她为什么会死?
艾达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艾达:她没死。
莫德:什么?
艾达:查尔斯把她卖了。
莫德踉跄着向后退去。
莫德:他卖了她,为了钱。
终于……艾达:他把她卖到了一个很好的家庭,稍年长的夫妻,男的是一个牧师。
莫德两眼发直,陷入巨大的震惊……艾达(继续):他认为你没有办法照顾孩子。
莫德颤栗了,她站起来,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
艾达(继续):查尔斯和我一起决定的——艾达伸手抓住莫德的胳膊。
艾达(继续):我听说她很受宠爱。
莫德走出一小步,试着理解这一切。
莫德:她是健康的?
她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还是残疾的或者怎么样的?
艾达:她很好。
莫德让自己冷静下来。
莫德:把汤喝了吧,艾达,我得走了。
她把那幅画留在了床上。
艾达:我很抱歉,莫德……莫德匆忙地离开了房间。
121.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拿起莫德所有的画具把它们扔进一个木箱中。
沙丁鱼罐子、画刷、油漆罐子、旧木板,所有这些都被粗暴地扔进了箱子。
他一把推翻桌子,盘子都摔在地上。
122.外景,迪格比街,日莫德离开了艾达的住所,漫无目的在路上走着,陷入深深的混乱。
她看着周围人们的脸还有房屋。
她是谁呢?
她在哪儿?
开始下雨了,莫德拉起衣服紧紧裹住自己然后加快了脚步。
123.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当莫德到家时,她还在恍惚之中。
她几乎没有注意到坐在她的椅子上一脸怒容的埃弗雷特。
埃弗雷特:我受够你了。
莫德:埃弗,别这样,不是现在。
埃弗雷特:我从没想过要这样。
早上出门的时候,门口都是人,中午回来吃午饭,门口都是人,晚上回家,更多的人。
我以前不喜欢这些人,现在也不喜欢。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脸要出现在电视上被人嘲笑。
莫德:埃弗雷特,艾达告诉我——埃弗雷特:如果你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想找更好的人,那我让你走,去找。
但是莫德非常想和他——她的丈夫——说这件事,她坚持说了出来。
莫德:听我说,埃弗雷特,这些年来,我一直认为我是个不完整的女人,因为我生了一个小小的畸形的家伙,根本没办法活下来。
这件事居然不是真的。
她咬着嘴唇。
莫德(继续):那个孩子还活着,我弟弟——他把她卖了。
埃弗雷特瞪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一拳打在桌上。
埃弗雷特:别再提那个见鬼的孩子,你弟弟,你孩子,我的天。
从你进入我生活那刻开始,就只有痛苦。
你想找你那个私生子,就去。
你想抱怨你那个见不着面的弟弟,就去。
别烦我。
莫德:我弟弟对我来说就和死了一样——埃弗雷特:就像你对我来说一样。
我喜欢我简单的生活,你带来的只有灾难。
我没有你活得更好。
他开始推莫德出门,莫德努力抵抗。
莫德:住手——你在干什么。
埃弗雷特:滚出我的家,这是我的家,我不想你在这儿。
她死死拉住埃弗雷特格子夹克的袖子。
莫德:埃弗雷特住手。
埃弗雷特:你连个不完整的女人都不是,滚,再也别回来。
他揪起莫德把她举着扔出了门外,然后关上了门。
埃弗雷特靠在门上,莫德在外面敲门。
埃弗雷特非常悲愤,他闭上眼睛,咬着牙齿。
124.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一直敲着门,大雨淋在她身上。
过了一会儿,莫德踹了几下门,便转身走了。
125.外景,乡间小路,日莫德走在雨中的道路上,孤独而又困惑。
她疲惫不堪地咳着嗽。
126.外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日莫德来到了别墅台阶前。
眼泪从她脸上滑落,她用自己小小的手擦去眼泪。
她被雨淋得又湿又冷。
她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桑德拉走出别墅来到台阶上。
桑德拉:莫德,怎么了?
莫德匆忙把自己的脸擦干,现出坚毅的表情。
莫德:噢。
她抬起头看着桑德拉微笑。
莫德(继续):我想我得打扰你几天。
桑德拉看着她——有点意外。
莫德(继续):也许现在不是时候,我还是走吧。
桑德拉:不,来吧,要不然我就一个人醉倒在这儿了,进来吧。
先暖和暖和。
127.内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浴室,夜莫德浸在浴缸中,只有眼睛和鼻子露在水面上,身体其他部分都被泡沫裹住。
她紧张地打量着灯光明亮和装饰活泼的浴室,桑德拉在门外和她说着话。
莫德有点恍惚。
桑德拉(景外):水够暖和吗?
莫德:非常暖和。
我喜欢,但是你不应该浪费这么多热水。
这些水够你喝很久。
但是别误会,我非常喜欢。
我妈妈以前总是爱泡澡泡很久,但是我只能用一条搓澡巾。
桑德拉(景外):你在里面不是为了洗干净,而是为了放松。
莫德笑了,随后又继续紧张地喋喋不休。
莫德:你看不到我有多放松,但是一切都很完美,简直太完美了。
这里很漂亮,真的,我很怕我会弄坏什么。
桑德拉(景外):你喜欢龙虾三明治吗?
莫德:别破费,不是我不喜欢,但是面包和黄油就够好了。
你希望我现在出来吗?
桑德拉(景外):随你想泡多久都可以。
莫德又沉回水中,她的眼睛还咕噜噜地打量着四周。
128.内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第二天莫德穿着桑德拉的淡紫色家居长袍,头上裹着毛巾,在这个漂亮、舒适的乡间住宅里走动着。
长袍在地上拖着,莫德也看上去滑稽地格格不入。
她透过窗户看着天空的云。
桑德拉正坐在沙社喝一杯葡萄酒。
莫德:我小时和弟弟常常一起呆呆地看着云。
他会说那些像怪物和恶魔城,或者枪。
我看见的是桃心和小狗。
他会很生气我把他的鬼怪精灵说成简单的东西。
我并不是看不到怪物,但如果这是个游戏,规则是我们所看见的都是我们想看见的,那为什么要想象成黑暗和恐怖的东西呢?
桑德拉微笑,她欣赏莫德的简单智慧。
桑德拉(继续):和我一起去纽约。
莫德:不,我不想去。
桑德拉:你在那儿能有一份真正的事业,莫德,你能做一名艺术家。
我能帮你。
莫德窘迫地微笑。
莫德:这个词儿对于埃弗雷特来说简直不敢想,事业,听起来太奢侈。
129.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自己一个人坐在餐桌前进食。
他在这个小屋里显得很孤单,他环顾着小屋四周,看见墙上全是莫德画的画。
孤独至极的埃弗雷特站起来冲出小屋。
130.内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日莫德己经穿好衣服,正在发呆。
桑德拉看出莫娣很苦恼。
桑德拉:如果我在生谁的气,我会觉得发泄出来比较有用。
莫德什么也没说。
桑德拉(继续):这样会感觉好些,看。
桑德拉给自己再倒上一杯酒,喝下一口,然后……桑德拉(继续):啊啊啊啊啊!
莫德被吓了一跳,桑德拉平静下来。
桑德拉(继续):该你了。
莫德:不了,谢谢。
桑德拉又喝下一大口酒。
桑德拉:我丈夫雅各布是一个自大傲慢的假万事通,他说话的声音就像用指甲刮黑板一样令人无法忍受,我受够了他,受够了他的呼吸,受够了他那张愚蠢的脸。
她看着莫德,舒了一口气。
桑德拉(继续):啊啊啊啊。
现在该你了。
莫德咯咯笑了。
桑德拉(继续):来吧,我知道你在生他的气。
莫德:不,并不是的。
桑德拉拿起酒瓶。
桑德拉:那么你需要更多酒。
莫德顿了一下,然后递出酒杯。
131.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正在暴躁和不耐烦地割屋边的杂草。
132.外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前廊,傍晚桑德拉和莫德坐在前廊的秋千上,她们的脚向上踢起。
莫德已经醉意朦胧,桑德拉也是。
莫德:呃……他很爱抱怨——桑德拉:说出来,来吧,他是个混蛋。
莫德:他脾气暴躁,说话刻薄,但是他有自己的可爱之处——桑德拉:你又来了。
莫德:他动不动就生气,我整天画画,他生气,我整天不画画,他生气,没法让他满意。
但是我想他。
桑德拉:莫德,不是你这么玩儿的。
她打了一个酒嗝。
莫德:我该去睡觉了,我感觉有点想吐。
桑德拉目送她走开,给自己又倒上一杯酒。
她抬头看着天空。
133.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埃弗雷特躺在床上自己那边,盯着莫德那一侧。
134.外景,码头,早晨埃弗雷特和弗兰克一起在码头处理鱼的内脏。
弗兰克看出埃弗雷特看上去有心事。
弗兰克:怎么了,伙计?
埃弗雷特:她走了。
弗兰克:哦,该来的总会来。
弗兰克不识趣地笑着。
埃弗雷特:住嘴,少说你那些风凉话。
埃弗雷特剖开一只鱼的肚子,掏出内脏,扔进桶里。
埃弗雷特(继续):如果有人生了孩子被送给了住在这附近的别人家,我怎么才能找到这家人?
弗兰克愣了一会儿。
弗兰克:我怎么可能知道?
埃弗雷特沮丧地走开了。
弗兰克对他心生同情,在后面叫住了他。
弗兰克(继续):埃弗雷特,你是在救济院长大的,你现在还在为他们工作,是吗?
埃弗雷特:希尔先生十五年前就死了。
弗兰克:但是希金斯先生还在那儿,他会帮你的。
那里还有档案或者记录文件之类的。
埃弗雷特:你认为他们能知道?
弗兰克:那里是孤儿院,如果有人在本地遗弃了孩子,他们会知道这个孩子的去向。
埃弗雷特点头。
135.外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早晨有人敲门。
桑德拉去开门,是埃弗雷特。
埃弗雷特:我来找我的女人。
桑德拉:莫德?
莫德站了起来,看见埃弗雷特的她还是心生窃喜的,她朝门口走去。
埃弗雷特:带上你的东西跟我走。
莫德:为什么我要跟你走,你跟我还这么说话。
莫德牢牢地站着,表示不妥协。
埃弗雷特一把拉起她的胳膊把她往门外拽去。
莫德(继续):住手!
桑德拉前来劝阻。
桑德拉:嘿!!!
放开她!!!
埃弗雷特:你得回家!
莫德:放开我,埃弗雷特!
莫德非常生气,把埃弗雷特吓了一跳。
他尴尬地走出门去,走下台阶。
莫德气呼呼地跟着他走下台阶。
莫德(继续):不明白为什么在你这可怜的一生中,就不能做一次友善的人。
埃弗雷特转身看着莫德,终于改变了强硬的态度。
埃弗雷特: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女人。
莫德看着他,还喘着气,非常沮丧,但还是让步了。
136.外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后院,日莫德和埃弗雷特尴尬地坐在吊椅上。
埃弗雷特:你住在这儿是行不通的,你得走七英里才能到杂货店。
莫德:我可不是你的一只狗。
埃弗雷特:你不是,它们至少知道听话,照我说的做。
莫德:我比一只狗强多了。
埃弗雷特:也许,但是麻烦也更多。
沉默。
莫德:我比它们更重要,我希望听到你说出来。
埃弗雷特向后靠在吊椅上,看着天空。
吊床重心改变了,莫德没坐稳倒在了埃弗雷特身上,她挣扎着要起来,但是埃弗雷特用胳膊抱住了他,把她圈在自己身旁。
埃弗雷特(悄声地):你比它们更重要。
他搂住她待了一会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们一起抬头看着云。
莫德点燃一支烟。
莫德:那朵云像一只兔子。
埃弗雷特耸耸肩,莫德决定试试他。
莫德(继续):你看到了什么?
埃弗雷特盯着天空又看了一会儿。
埃弗雷特:云。
莫德:你能看出点别的吗,试试。
埃弗雷特一脸狐疑地看着她,然后又看着天空。
埃弗雷特:我看见一个女人,大屁股,掉了好几颗牙。
莫德不由得笑了起来。
埃弗雷特(继续):有一边头发还秃了。
她笑得更厉害了。
埃弗雷特(继续):她还穿着她家老头子的裤衩。
莫德笑得更厉害了,她玩闹着朝埃弗雷特挤过去。
埃弗雷特(继续):你真傻,这是你的工作,莫娣,我只能看见那儿有什么,你能看见它还能是什么。
莫德:就好像你把我看成你的所有物,而我把自己当你的妻子。
埃弗雷特放开胳膊。
埃弗雷特: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妻子,女士,一直都是。
我不希望你离开我。
莫德: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埃弗雷特:你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莫德:我想要的一切你都有,埃弗。
一切。
137.外景,桑德拉的暑期别墅,日埃弗雷特把莫德的东西放进卡车里,向桑德拉告别。
桑德拉:我现在再没什么借口不回去我讨厌的丈夫身边了。
莫德:去吧。
莫德向桑德拉微笑。
莫德(继续):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知道吗?
自从我妈妈去世后。
莫德向桑德拉微笑,然后她朝卡车走去,埃弗雷特扶着她上了车。
桑德拉若有所思地看着莫德和埃弗雷特开车驶远。
138.内景,埃弗雷特的卡车,日埃弗雷特和莫德坐车行驶着,埃弗雷特将车转到一条莫德不认识的路上。
莫德:我们为什么走这边?
他没说话。
莫德(继续):我们去哪儿,埃弗?
埃弗雷特一言不发地继续开车。
终于,他把车停在了路边。
街道两旁排列着漂亮、简约的小别墅。
埃弗雷特朝前方看着,莫德看着埃弗雷特,有一点不明就里。
莫德(继续):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埃弗?
他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
埃弗雷特:她的家在这儿,白色那栋房子。
莫德:谁?
埃弗雷特:她,你女儿。
莫德难以置信地朝那边看去,她看着埃弗雷特所指的那栋房子。
莫德:她住在这儿?
我的孩子?
埃弗雷特:她是一个女人了。
莫德紧张地打开车门。
139.外景,社区街道,日莫德走在街上,她看见凯特(25岁以上),是一个身材纤细的漂亮女孩子,她戴着一顶亮粉色的遮阳帽,正在室外做园艺。
一个年轻男人走出来。
保罗:饿了吗?
凯特:有一点。
我想用树莓做一些甜点。
莫德看见凯特冲自己丈夫微笑的场景感到无比开心。
莫德细细地打量她的手、她的脚、她的脸庞。
凯特是那样的漂亮和完美。
莫德没法让自己的眼光离开她。
她想从他们身边走过去。
莫德一瘸一拐地沿着人行道向夫妻俩靠近去。
保罗(景外):我去把晚餐的餐具准备一下。
凯特(景外):好的,我马上就进来。
莫德,没有抬头,她偷偷地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这位年轻女子。
140.内景,埃弗雷特的卡车,日埃弗雷特坐在卡车上,闭着双眼,非常努力地让自己的呼吸稳定下来。
141.外景,社区街道,日莫德快要走到房子前面了,她慢了下来,然后弯下腰从靴子里捡出一块鹅卵石。
莫德穿过栅栏看着凯特,两人几乎是面对面,只是树莓灌木丛隔在了两人之间。
就在此时,凯特看到一颗树莓,莫德看到了另一颗,她们两人同时把树莓摘下放进嘴里,品尝着那个味道。
凯特忙着打理树莓丛,她没有注意到莫德。
莫德微笑地看着她,然后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去,并不回头。
她朝埃弗雷特走去的时候,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坐在卡车里的埃弗雷特也对她微笑。
14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阁楼,夜埃弗雷特和莫德躺在床上,只有月光洒进来。
埃弗雷特睡不着,莫德也睡不着。
莫德:我真不敢相信是她,但我知道就是她。
143.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1969小屋周围一片开阔的景象,埃弗雷特抱着一堆柴火走进了屋子,他更老、腰更弯了一些。
小屋墙上的画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褪色……144.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走进屋子,把柴火放在炉子边,医生正在给莫德检查身体。
莫德:比起我的肺病,我更关心我关节的情况。
我越来越拿不住画笔了。
埃弗觉得我应该把画笔绑在手上。
医生把听诊器放在她背上。
医生:吸气。
莫德照做了,但是很辛苦。
医生(继续):你还没有戒烟?
莫德:我有时候不抽。
她微笑。
医生:你有肺气肿,莫德。
你不能抽烟。
埃弗雷特:她不会再抽了,我向你保证。
医生:还得给这屋子透透气,埃弗雷特,这里空气太污浊了。
埃弗雷特送医生到门口。
145.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屋外摆的画少了许多。
莫德从屋里走出来,把那些没有卖出去的画拿回屋子里。
她的呼吸有点困难,她看上去很累。
146.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夜埃弗雷特(景外):你来睡觉吗,莫娣?
莫德试着上楼,腿她体力不支,爬不上去。
她走到埃弗雷特的椅子那儿坐下。
莫德:我马上就上来。
147.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早晨莫德坐在椅子上醒来,埃弗雷特正低头看着她。
埃弗雷特:你怎么回事?
莫德醒了醒神,她感觉不舒服。
莫德:我可能不小心睡着了。
埃弗雷特:我受够了!
不小心睡着,一整晚咳嗽,在屋子周围闲逛,不画画,什么也不做。
现在给我打起精神来!
莫德挤出一丝微笑。
莫德:我一会儿就起来,来我旁边坐一会儿,埃弗。
埃弗雷特坐到她旁边的地上,没法掩饰自己的担心。
莫德(继续):你应该再养几只狗,有了狗就没那么孤单了。
埃弗雷特:我不需要狗,我有你。
莫德:那多几条狗也能更好。
148.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莫德坐在屋外的椅子上,埃弗雷特正在摆她的画——越来越少了。
莫德太累太虚弱,她没办法画那么多画了。
但是还是有一些画让游客慕名而来。
莫德并没有和任何人交流的力气,但是这时她突然抬起头来看见了凯特和保罗向小屋这边走来。
她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凯特穿过人群,前来观赏莫德画的画。
过了一会儿,莫德飞快地冲进小屋,接着她拿着那幅穿粉色裙子小女孩的画走了出来。
莫德找寻着凯特,刚开始找不到她了,但很快她看见了凯特,并拿着画向他走去。
莫德:今天有点冷对吧。
凯特抬起头冲着莫德很明媚地笑。
凯特:噢,你好。
你的画让人感觉非常乐观开朗。
凯特看着画微笑。
凯特(继续):你把影子都省略掉了,我很喜欢。
莫德微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终于鼓起勇气把手中的画递了出去。
莫德:你也许会喜欢这一幅。
凯特仔细地端详了很久这幅画。
莫德自豪地看着凯特。
凯特看上去正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凯特:我想要这幅画,我喜欢它。
莫德微笑。
莫德:那就拿着。
凯特:我给你多少钱?
莫德摇摇头。
莫德:送给你的,拿着吧。
凯特:不,不,你不能白给,多少钱?
莫德看见埃弗雷特向她走来,她悄悄地说。
莫德:我想这个小女孩就是你,请收下吧。
她对凯特微笑,凯特也用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微笑回应她。
她拿起那幅画离开了。
莫德悄悄地目送凯特上了自己的车。
她出神地看着轿车从路边驶离,渐渐行远。
埃弗雷特挨着莫德站了一会儿。
149.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夜莫德坐在桌边画画,画刚进行到一半。
她安静地画着。
忽然间,她没有任何预兆地泪如雨下。
她无所顾忌地哭了一会儿,然后重重地扑倒在桌上,她的画上面。
她哭了很久。
然后,她坐起来。
画上的颜料沾在了她的一侧脸和衬衣上。
她看着被弄坏的画,擦掉眼泪开始修复。
埃弗雷特躺在阁楼床上,莫德还坐在桌前,看着窗户外安静的黑夜。
她用一条打湿的旧毛巾擦掉了脸上和衬衣上的颜料。
莫德撑起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楼梯走去。
她的脚踩滑了,莫德失去重心摔到了地上。
埃弗雷特(景外):怎么了?
埃弗雷特探出头来看究竟怎么回事,他看见莫德躺在楼下的地上。
150.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弗兰克和埃弗雷特搬进来一架小小的沙发床,莫德虚弱地坐在桌边。
弗兰克:把你那边靠在这儿,埃弗。
莫德:这太好了,太好了。
埃弗雷特:小心。
埃弗雷特把他抬的那头放下,然后把沙发床推到角落里。
151.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傍晚莫德躺在这个好不容易挤进小屋子的沙发床上。
她的东西都在楼下被重新摆放好了,她坐在床上就能画画。
她的动作慢下来,依然是有深思,但是却没那么快乐了。
埃弗雷特给她端来一杯茶。
莫德:我这个女佣待遇真好。
埃弗雷特:你是唯一一个来应征工作的。
埃弗雷特对她微微一笑。
152.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夜埃弗雷特从阁楼走下来,拨了拨炉火。
莫德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的呼吸声听起来越来越辛苦。
埃弗雷特:莫娣?
你没事吧?
埃弗雷特向她走去,意识到她没有回答的力气。
埃弗雷特(继续):莫德。
她试着睁开眼睛说话。
莫德:埃弗。
153.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稍后埃弗雷特用毯子把莫德裹得严严实实,把她抱到卡车上。
他把莫德安置到副驾座位上,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他们驾车行驶在路上。
154.内景,卡车,稍后他们行驶在路上,莫德想说说话,但是没有力气。
埃弗雷特很恐慌。
埃弗雷特:闭嘴吧,女士,别在见到医生之前开口。
155.内景,医院,夜医护人员把莫德推走了,留下惊慌的埃弗雷特。
他手里拿着钱向护士跑去。
埃弗雷特:喏,给你十块钱,请让她好起来。
护士:先生,我们不需要你的钱——埃弗雷特:拿着吧,去看看她。
156.内景,医院,日莫德躺在医院床上,被插满了各种管子,埃弗雷特坐在她身边。
莫德比之前有所好转。
她伸出手去碰埃弗雷特,但是他坐得太远了,埃弗雷特向前挪了挪。
埃弗雷特:你知道你病得越来越重了,每次我问你,你都对我撒谎。
他坐在莫德的床边。
她慢慢地、轻轻地在他的胳膊上画出玫瑰的线条。
埃弗雷特轻抚她的脸。
埃弗雷特(继续):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莫德·路易斯。
莫德得到了夸赞,虚弱地笑。
埃弗雷特指着她的胸口。
埃弗雷特(继续):这里有好多美好的东西,它们从你的两只眼睛里透射出来。
有时候我看着这双眼睛,就好像感觉太阳照射在我脸上。
莫德:接着说。
埃弗雷特:是真的。
我看着你的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对你挑剔过。
她努力地伸出手,用自己蜷曲的手指拉住了他的手。
莫德:我多希望……希望自己以前能把你照顾得更好,我总是需要别人照顾我。
埃弗雷特:别说了,你照顾好我了,照顾好了。
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埃弗雷特(继续):你把我照顾得很好,女士,现在再给我五年时间。
她发出的声音示意他不要说了,然后把他拉近到自己脸旁。
莫德:我知道我爱你埃弗。
莫德(继续):我们并没有那些世俗认为的值得爱的条件,但是我们是相爱的。
莫德气若游丝。
莫德(继续):谁能想到两只旧袜子能组成那么完美的一对。
他用真实恳切的目光看着她,但是莫德依然闭上了眼睛……157.外景,医院,日埃弗雷特在试着发动他的卡车,但是却发动不了。
他用拳头捶打方向盘。
埃弗雷特:见鬼,这该死的车子。
他下车打开引擎盖。
他摆弄着里面的器件,想把它修好。
他控制着自己所有的情绪回到车上,试着再次打火,这次成功了。
他开车离开医院。
158.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独自在家,这间画满了鲜艳色彩、挤迫的小屋现在给人空落落的感觉。
埃弗雷特坐在莫德的座位上在一张小卡片上画一幅“莫德风格”的画。
他在画他的狗,但是却远没有莫德画的那么精致和美丽。
他停下来看着墙上莫德画的画:那只活泼快乐的小鸡,他伸出手去触摸那只小鸟,然后又回过头去画画。
他在一个旧沙丁鱼罐子上刮了刮画刷,罐子上沾着厚厚的莫德用过的油漆。
然后,他在卡片上落款“埃弗雷特·路易斯”。
他盯着自己的名字很认真地看了许久,眼里盈满泪水。
又想了一下,他把名字涂掉了。
他朝窗外看去。
没有车,没有访客,什么也没有。
他又低头看着画,把莫德的名字写在画板上了。
然后,他把画刷扔到了房间另一头。
159.外景,埃弗雷特的小屋,日埃弗雷特坐在小屋外,屋外摆放着许多待售的画。
那是埃弗雷特拙劣的仿品,并没有莫德画作的用心和精致。
他看见面前有几个流浪汉走过,看着墙上那些褪色的画。
忽然,桑德拉的车停在了路边,她从车里走出来,看着埃弗雷特。
埃弗雷特看起来很悲伤、很憔悴。
桑德拉在那儿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向他走去,她在埃弗雷特身边坐下。
桑德拉:我错过了葬礼。
埃弗雷特没有看她,她也没看着埃弗雷特。
他们只是静静地坐着。
160.内景,埃弗雷特的小屋,稍后埃弗雷特走回小屋里。
他到处看着,他的眼光所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有莫德留下的手迹。
他坐在沙发床上,用脚踢掉靴子,脱下一只袜子。
他看着自己的脚,一只穿着袜子,一只光着。
他用手摸着莫德的空床,然后攥住她的枕头。
接着,他向窗外看去,看着天空的云朵。
突然,他能看出云朵的形态:一只快乐的小狗,被许多白色松软的花朵包围着。
渐隐……字幕:埃弗雷特·路易斯于1979年在他们那间13平米的小屋里去世,那是莫德去世九年后。
那幢小屋现在成为新斯科舍省哈利法克斯市新斯科舍美术馆的永久展品。
(全剧终)
影片中的莫娣是一位患有关节炎,驼背,相貌平平的女性,在别人眼里也许觉得她不正常,甚至也许是“丑陋”。
她的亲哥哥卖了母亲留下来的房产,卖了她的亲生女儿,把她独自扔在了姑妈家。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莫娣也会想到去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也正是这样的一个机缘巧合,邂逅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她的绘画天赋得到了释放,从此也声名鹊起。
聚焦到莫娣这个人物本身,其实从女性的角度观察,她的情感很细腻,内心很柔软,同时她是有大智慧的,坚韧而通透,乐观而积极,有自己的主见,她是与众不同的,她的美无与伦比。
埃弗与他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以及想要有更深入的交流时,莫娣提出了她们应该结婚,她也想成为妻子,而不是别人口中的情人。
当她想起自己的女儿时,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大概如此,即便见到了完美的女儿,莫娣也克制了自己的行为和情绪。
也许,她知道自己并不能给她什么,不打扰便是最好的。
她可以每天肆意的享受画画带给她的快乐,用笔刷画下她记忆里的世界。
正如她所说:没有人能教画画,如果你想画,你自然就能画出来了。
即使不被自己的姑妈和哥哥所支持,但她从没有停下笔来认真画下这个世界美好的样子。
所以她的作品是能打动人,纯粹而美好,简单却不乏味。
如果说莫娣是荧幕前的明星,那埃弗便是她身后的那个坚强而有力的推手。
这样一个糙汉子,脾气暴躁,大抵上也是无人能忍的一个卖鱼人,他的内心因为莫娣发生了太多戏剧性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无法忍受到最后的刻骨铭心,他会觉得自己配不上莫娣,如果莫娣没有这样的成就,他肯定也不会这么觉得,这就是人性的本质。
当然,这是题外话,言归正传,他绝对算是一个好男人,一个有节操且浪漫的男人,一个嘴硬心软的男人。
可以无条件的支持妻子做喜欢的事情,可以推着小推车带她到处采风,可以去默默地寻找妻子失去的女儿,可以因为她怕有苍蝇进家里来随即装上纱窗,可以……太多小细节了,作为女生,我太爱了,行动永远比口号更感人。
在他们的爱情里,从未对对方说过“我爱你”,但是却在细水长流的细节里,表达着对彼此的爱意。
如果说好的爱情是治愈彼此的良药,成就更好的自己,那么,他们的爱情应该算得上吧。
两只落单的袜子终于找到了彼此,相互依偎。
ps: “从前我怎么会觉得你不完美”,“我不喜欢大多数的人,我喜欢你”,“有些人看不惯与众不同”……
坐在他的小破卡车后面私奔似的离开那个“家”;他用手推车推着她,她少女般得晃着脚;踩在他的鞋子上跳新婚之夜的舞,我们就像两只落单的袜子;隔着窗户敲着玻璃说我可以看见你,我也可以看见你。
即使她跛脚驼背,他脾气暴躁,两个年过四十的人的爱依然动人得让人落泪。
I don't like most people.Most people don't like you.... I like you.
这部在NovaScotia拍的片子,让我想起了前年感恩节穿越加拿大大西洋三省的旅途。
好怀念那里!
一个受不了寂寞又害怕有人进入甚至改变自己生活所以不停宣示主权的渔夫而莫娣用她的画一点点浸入渔夫的世界莫娣虽然外表看上去有点笨拙可是非常坚强有个性 内心充满灵感的美好之人两个人的磨合从一开始渔夫的打骂→允许你画画→一起骂小商贩傻蛋→你画吧我来扫地→结婚后各种口是心非地为莫娣做事→吵架和好还帮莫娣找到女儿两颗孤独的心相遇 被彼此需要是件很幸运的事结尾很感慨啊一方面莫娣留下足够渔夫回忆半生的满屋子画一方面在这屋里住着 思念的痛将一直围绕着他电影最后看到了真正的渔夫与莫娣感动的哭了😢因为渔夫推门而入的笑显得是那么慈祥而莫娣老奶奶也笑得好好看
桑德拉算是莫娣的伯乐吧 第一个认可莫娣的画很有眼光的一位女性 也很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另外表白下爱尔兰小镇的房屋一个地段的房屋都是红白蓝 看上去非常漂亮看完这部传记电影 最大的启发是像莫娣这样被亲人漠视 行动困难的人都在乐观生活 有些人还在瞎抱怨啥🙃
如果,人生是一幅画,注定有取舍,完不完美都是一幅画 影片开始近一分钟的特写,或许会下意识的将这个像孩子一样的成年女人,看作一名残障人士,甚至联想她的人生注定只能像一场:过家家。
但,眼见不一定为实。
莫娣,一个从出身走路跛脚的女人,寄住在姨妈家,抱着有天能回家的期望,却被哥哥查尔斯告知,已经没有家了:因为他卖掉了妈妈留下的房子理由却是,口中的这个妹妹无法 “自食其力”。
一张招聘公告的出现,是她为自己选择人生的开始,『 住家女佣』这份工作就像是一块浮木,她知道,只要获得这份工作,就能毫不犹豫离开这个从来都不属于她的“家”。
或许先天的缺陷,剥夺了她行动自如的权利,却未夺走她敏捷的思维,那个有着她亲人的住处,虽然舒适却未曾获得过哪怕对于一个亲人应有的尊重!
而对于莫娣,似乎有着与生俱来尊重一切的能力她,尊重与人有同样生命的动物,尊重表里不一的亲人,尊重无知的孩子,尊重这个以貌取人的世界。
她并非圣人,只是尊重自己,甚至这个一出生给她打上异类标签的皮囊。
因为她知道:与别人没有什么不一样。
与埃弗里特的第一次见面,是从那张招聘告示开始,一个出身孤儿院的鱼贩,独自住在远离镇上的木屋里,试图寻找一个为他操持家务的女佣。
对于莫娣的到访,如常人一般的偏见,促使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需要的是一个女人。
正如在后来的谈话中,莫娣不经意间提到一群不是“故意”向她仍石头的孩子们“人们总是不喜欢,与你不一样的人”
莫娣用一杯茶的时间,告诉埃弗里特:除了先天的缺陷,她没什么不同,甚至可以当五个女人。
对于莫娣而言,即使所面对的世界是黑白,依然能发现其中的色彩,随手不离的画笔就是最好的证明,画笔打开了她心灵的窗户,获得了旁人眼中所无法拥有的财富。
而随着画作的畅销,从亲人眼中的乱涂乱画,到旁人“吃不到葡萄说酸” 的嘁嘘,这个曾经人们眼中的无用之人,用画笔证明了超越常人的价值。
对于售货员的吹嘘,埃弗里特这个与莫娣朝夕相处的男人,虽然总是一副苛刻的大男子主义姿态,却比亲人还懂得她的不凡“也许他可以,但他没画,莫娣画了”。
每个人都是自己思想中的巨人,大多也是现实中的矮子;而那些生活中,看似渺小不起眼的人,却往往有着生而平凡的伟大。
不问,并非不懂;不说,不是不知道这些看似弱小的人,容易受到伤害,不是因为他们无力还击,而是伤害他们的人,对善良的无知,有人生而缺陷,但心智过人,有人健步如飞,却内心残疾。
就像莫娣的亲人,哥哥借由妹妹的缺陷,为自己还债卖掉房子找托词,姨妈借由侄女的残疾,将她正常的孩子卖做他人,仅仅只为顾及自己的面子,这些打着亲人的名号,做着自私自利的事,即便有着正常人的体态,内心却是扭曲不堪。
对于亲人无意伤害,莫娣总是用她强大的内心,包容所遭受的一切,即使已经千疮百孔。
但对于真心伤害她的人,这个女人会展现出与她外在截然不同的力量,虽然残疾,但她并不傻。
她知道,埃弗里特虽然态度恶劣,从来没有一句好话,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收留了她,但同时,她知道这并非寄人篱下,做饭,扫地,洗衣,劈柴…一样不漏,没有催问应得的工钱,只是出于对他的尊重与信任,却并非是伤害她的理由。
画作畅销,登报上刊,慕名而来,甚至副总统亲自为其买单,这个有着天生缺陷的女人,一下成为小镇上最有名的人。
曾经无法自食其力的妹妹,也成了久而未见的哥哥-查尔斯,口中天赋异禀的艺术家,试图再次打着亲情的棋牌,谋取这个从未付出真心的妹妹的财产,却被他曾视为无用的妹妹,上了如雷灌顶的一课: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莫娣将旁人眼中,如家家酒一般的日子,过成人生;而这位哥哥,却将人生活得像一场过家家。
始于热爱,足于拥有即便有着丑陋的外在,也能发现存在其中的美好, 这是莫娣的天赋,无论画画还是对人。
对于埃弗里特的种种“恶劣”,莫娣仍然会对他说:“你不喜欢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不喜欢你,但…我喜欢你”。
或许一开始会将,这个有着大男子主义一切特征的男人,划分到“坏人”之中,可生活不是超级英雄电影,非善即恶,埃弗里特只是习惯用“恶人”姿态来进行自我伪装,假装告诉自己:我不需要任何人而莫娣的出现,让我们看到摘下面具后的温暖 “我们好像就是一双落单的袜子” 一个爱说反话,一个毫无保留,他们是一双落单的袜子,凑在一起才算完整。
影片中,有一幕最为可爱:埃弗里特看到专注作画的莫娣,嘴里叨念着让她打扫的同时,随即放下手中的事自己扫了起来,却被本以为会感激涕零的莫娣,抱怨灰尘毁掉刚作的画,而毫不领情的挡在门外。
当莫娣提议安置一扇纱窗,熟练削着土豆的埃弗里特,如一贯一家之主姿态否决后,会在某天默默将准备好的纱窗换好。
虽然这个出身孤儿院的男人一直想被人照顾,嘴里从来也只能说出『这个家,我说了算 』 的话,但在相伴的日子中一直照顾并尊重着这个沉迷于作画的女人。
如果有什么人,是最应该卸下面具对待的,那就是亲人。
世俗眼光让埃弗里特知道,莫娣应该如旁人所说,离开这个穷乡僻壤,但即便因争吵短暂分开的日子,都让他无所适从,才明白原来一切的情绪,不过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这个他爱的人离开。
从选择来到埃弗里特这里的开始,遵从内心的莫娣,无论外界给让怎样的定义,残缺也好天才也罢,她知道,这一生不过只需要两样东西,从来都是:一支画笔和被爱。
而她知道,埃弗里特,给了她一切她想要的。
人生,不是童话故事,再圆满也免不了悲欢离合,只是再回首是否珍惜曾经拥有;而最后,留下的那句 “我是被爱着的”,是送给埃弗里特最好的,也是最后的礼物。
是啊,就是这样一个“不完美”的人,将她的美好带给了所有人。
打动观众的,究竟是 Muadie 即使患有严重的先天性类风湿关节炎但仍然对生活抱有的无限热爱,还是她和丈夫 Everett Lewis 之间的相濡以沫,不得而知。
根据真人真事改编,Maudie 本身就自带催泪属性。
影片讲述的是加拿大民间艺术家 Maud Lewis “幸福”一生的故事。
幸福,是非常具有相对性的一个词,同样的处境心态不一样,就会对生活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
Maud Lewis 的一生,绝非你我标准定义上的美好,患有天生性的类风湿关节炎让她手指僵硬和行动不便,父母早逝,唯一居住的祖居也被哥哥变卖掉,寄住的姨妈也并不那么乐意收留(虽然 Maudie 哥哥有定期支付生活费),早年生下的女儿也被哥哥和姨妈合计卖掉,和目不识丁的丈夫初期相处也并不尽如人意……故事的最后也并没有世俗上的逆袭,因为虽然 Muad 因画成名,和丈夫的一生却都在贫穷中度过,但这些都无碍她成为整个 Dowley 家族(Maud 的娘家)最幸福的那一个人,哥哥 Charles 生意失败在潦倒中悔恨度过一生,姨妈 Ida 尖酸刻薄老无所依。
Charles 和 Ida 在当时都坚信生活如何不济,他们都肯定活得比先天不足的 Maud 要好。
我们都在寻找幸福,但大部分时候我们总会将幸福和欲望相混淆。
那些房子、好车、高档餐厅、好看的丈夫/妻子、体面的工作,这些真的和你的幸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仅仅只是欲望被满足。
我并不是说这些东西是不好的,只是这些欲望和目标过于迫切和强烈,已经让你忘记了最初想要追求的初衷。
房贷压得你喘不过气的那一所房子,最初可能你也只是想要一个安定的家,但现在你住在里面,早已经没有办法得到最初所期待的那种安宁。
婚姻枷锁、婚姻坟墓,真的是有太多的词来搭建起这个世上最为恐怖的一个概念,但走进婚姻之前你也只是抱有一个相濡以沫的希望而已。
Maud 要的并不多,只需要一一把笔刷和一扇窗户,就足以定格整个生活。
即使在她成名之后,有更多满足欲望的机会,但她要的也只是画画和那个脾气倔强、但心爱着自己的丈夫而已。
Maud 和 Everett 的爱情来得实际又不浪漫,Everett 需要一个女佣,Maudie 需要一份工作来摆脱嫌弃自己的姨妈。
我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从何时由工作中的互相嫌弃转化为爱情的。
爱情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意识化的概念。
每个独立的意识体都应该对它有着绝对的定义权,有人觉得相互陪伴就是爱情,有人觉得门当户对就是爱情,有人觉得思想一致就是爱情,上面所提及的都不是爱情的全部,但会是触发每一个独立个人爱情意识的钥匙。
身边有很多单身但越挫越勇的黄金斗士,也有很多相处不到一年就步入婚姻殿堂的朋友,同样也有恋爱七年婚姻生活越活越苦的骚动者,更有有婚无性的个案,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太多的 contradiction,这种矛盾看似来自对方,但追根究底,还是自我的问题。
他们常常没有将对爱情的期待和对欲望的追求划清界线,所以爱情里夹杂着生活的欲望,在欲望中寻求爱情。
看到 Maud 和丈夫数十年的相濡以沫,让我对爱情这两个字有了重新的审思。
在电影里 Everett 曾经说过,虽然我这里没有什么(女)人经过,但却不代表我要娶第一个走进我房间的女人。
Maud 说,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你,但我喜欢你。
这其中又会涉及到别人的看法是否重要这个问题。
在他们相遇之初,Maud 欣赏身为孤儿的 Everett 对闲言闲语的不受影响;后来她成名之后,那些闲言闲语反而对 Everett 影响最深。
因为他害怕了,害怕成名后的 Maud 会离他而去,害怕他再也配不上这个善良、有才华的女子。
但 Maud 又怎么会不了解,那些名与利,那些不解的目光,又怎么抵得“和你好好生活”六个字呢。
已经很久没画观影手帐了,无奈看电影的时间越来越少,遇到喜欢的电影也是不容易。
像《莫娣》这样的电影,对我来说就是且看且珍惜。
命运或许不公,但还好有热爱的事。
有时会想如果我早早放弃画画这件事,现在会是什么样?
还会不会时常觉得自在快乐。
莫娣在做那个境遇下她或许仅能做的事, 她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只是慢慢地用热爱把喜欢的事进行下去,画到最后一刻,仅此而已。
而回头再看那些所谓的“成绩”,也只是坚持画画的路上的小礼物罢了,真正珍贵的是享受这件事的本身。
当被问到灵感从哪里来时,她说:我喜欢窗户,浮生一切都已被框成一幅画。
窗外风景多变幻,飞翔的鸟,驶来的船,飘过的云,远处的山...它们就在那里。
所以不要问灵感从哪里来,画就是了。
电影开头的基调就很平缓,直到15′,慢慢习惯了它的节奏,一首插曲,当真令人心旷神怡,剧情也慢慢的吸引我……
18′再来一个插曲,更加的诗意好听
一副上等的油画这一帧,画面太有质感了!
是油画中我最喜欢的一种风格:色泽虽不甚艳丽丰富,但饱和度极高、构图没有太强的设计感却极端和谐舒适,从整体效果来讲,没有表现出太多作者主观的感情色彩,却可以触到人最细腻情感。
我觉得好的文艺作品应该充当一个“叙述者”的身份,而不是一个“表达者”。
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细想区别却很大:“叙述者”是符合海明威的冰山原理的,显露的部分仅仅七分之一,至于怎么叙述,方式有很多,从美学来讲,有王家卫,有侯孝贤,从摄影来讲,有李安,有哈内克,从风格来讲,有希区柯克,有托纳托雷……这些导演每一个人都可以自成一家,因为足够的有特色,特色足够的鲜明,若说他们的共同点我想就只有克制的镜头和压抑的情感。
也正是这两点,让他们的作品足够的高级,幸运的避开了烂俗。
谈及此处,不得的不说《药神》,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电影在国内竟有如此高的评价,我觉得这部作品典型的充当了一个“表达者”的身份,主观的情绪代入感过于强烈,甚至某种角度来讲和《人在囧途》差不多,只不过主题比后者严肃。
还有《战狼》的结尾、《地球》的部分片段,似乎很多国产电影都有类似煽情、类似替主观情绪找存在感的倾向……国外的最近看的《罗马》,奥斯卡提名,但是我的观影感受特别的不好,导演的存在感和操纵感突出,这都导致一种很强的“表达感”,而不是“叙述感”。
反观李安,就恰恰相反。
每一帧都是上品
色彩和画面非常舒服
浮生一切,皆是化相
这可能就是莫娣眼中的世界
幸福的样子大抵如此智慧就是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聪明就是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幸福就是你喜欢的人恰好能给你最想要的东西如此说来生活其实很简单,就是由喜欢的讨厌的想要的不想要的构成,至于幸福与否,取决于你如何选择。
莫娣画的画可真好看呀!
电影的还原度很高、导演很温暖
笑眯眯
合不拢嘴
从容安详,岁月静好
电影看完了,还在回想莫娣姨妈对她说:“我们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是幸福的”为什么呢明明一开头她就没有安身之处,外表滑稽,孤苦无依,然后寄人篱下,挨打挨骂,明明她那么可怜,可是最后却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幸福的模样,我想这才是全片最打动我的地方。
我想她之所以幸福原因是:从未觉得自己不幸即便生活给了她那么多耳光,即便所有遭遇都没有意义,她依然缓缓前行。
由真人真事改编,讲述了加拿大的民问艺术家莫娣和丈夫的励志生活。
莫娣幼年患有先天性关节炎,导致她身体佝偻变形,还有些跛脚。
父母过世后,她的哥哥不肯再照顾她,瞒着她把父母留下的房产全卖了,并且把她送到了姑姑那里,希望姑姑可以照顾她。
姑姑一开始并不愿意照顾莫娣,但看着决绝而去的莫娣的哥哥,她只好收留了莫娣。
莫娣渴望着拥有自己的生活,并且结交一些朋友,于是晚上悄悄地去了俱乐部跳舞,当她回到家时,遭到了姑姑的问责和讽刺。
生性倔强的莫娣决定离开姑姑家,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但凡是美的东西,不管是一只鸡,一条狗,一朵云,好看的衣服,精致的皮鞋,都能够让她高兴地手舞足蹈。
她来到镇上的杂货店买颜料,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来张贴招聘女佣的广告。
埃弗里特是一个渔夫,孤儿院长大,目不识丁,粗俗不堪,不仅脾气暴躁,还有些吝啬,是一个孤寡冷漠的单身汉。
他想找一位会做饭和家务的女工,好让自己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时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和拥有一个整洁的家。
莫娣偷偷撕下招聘启,特地找出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虽然她的衣服不过是两三件。
她穿上了新鞋,原就因为关节炎而艰难的步伐因磨脚的鞋子而更加疼痛。
一路颤颤巍巍来到埃弗里特的小棚屋求职,他嫌弃眼前这个矮小的跛脚女人,他认为她不仅照顾不好他的生活起居,甚至将会是他的巨大麻烦。
莫娣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她说:“我是走路过来的,能让我坐下来喝杯茶吗?
”埃弗里特只好将她请进屋,给她泡了杯茶。
埃弗里特不善言谈,莫娣便主动找话题,开口问:“这所房子是你的吗?
”埃弗里特点点头说:“是的,以前是约翰莱恩船长的,后来我买下了,将它从码头搬了过来。
”他又问:“你猜我用了多少头牛来搬家?
”莫娣想了想,答道:“两头?
”埃弗里特:“不是,是七头。
”
因为觉得莫娣行动不便又身体瘦弱,他担心她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便让她走。
莫娣尴尬地起身,并说了句:“我回去要走很长的路,这一路上会有小孩子向我扔石头,因为他们看不惯与众不同的人。
”埃弗里特没说什么,却主动送了她一程。
在路上时,莫娣对埃弗里特说:“新鞋需要穿很久才合脚。
”因为路易斯给出的招聘条件并不吸引人,所以并没有其他人前来应聘,无奈之下,他听从了其他人的劝告,勉强接受了莫娣。
埃弗里特来接她的时候,她很决绝,她知道一走出姑姑的家门,她就再也回不去了,埃弗里特的小木屋就成了她唯一的家了。
她倒坐在埃弗里特的车上,车越开越远,她看中的画面便一点点变大,这时她才看到了她生活的全貌。
埃弗里特把莫娣接回家的第一天,因为莫娣未经许可翻动了家里的东西,桌子也没收拾干净,还做了他最不爱吃的萝卜汤,他再也忍不住发火,他说他这里不需要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并朝莫娣大喝道:“收拾好你的行李走人。
”他一边说一边将莫娣的行李扔在地上。
莫娣哭着说:“不,不。
”又道,“你让我上哪儿去?
”埃弗里特说:“反正我不想照顾你,我不需要一个瘸脚的女人。
”莫娣伤心地走了。
可是当埃弗里特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屋内早餐早已备好,而莫娣正跪在地上擦地板,于是他默认地又留下了她。
埃弗里特出门工作后,莫娣第一次走进鸡圈,抓了一只鸡,然后将它杀了做出一顿菜。
忙完了饭菜,她发现屋里有油漆,便用它们来在墙壁上作画。
当埃弗里特回到家时,莫娣给他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这让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埃弗里特忽然有了家的感觉,对莫娣的态度也温柔了一些。
晚上,他们挤在楼上仅有的一张床-上睡觉,两人都有些尴尬,但谁也不说话。
次日,当莫娣训斥那只调皮的狗狗为“坏狗狗”时,埃弗里特生气地说:“谁让你这么教训它的?
”莫娣:“它们需要学习。
”埃弗里特:“我要教你一个规矩——在这个家里,首先是我,然后是狗,然后是鸡,最后才是你。
”莫娣听后默默地转过头去,什么也不说。
没多久,关于两人的风言风语便传遍了当地,自然,莫娣的姑姑也知道了,姑姑对她说:“人们都说他把你-关-禁了起来,当他的情人。
”莫娣却对此不以为然。
有天,埃弗里特带着一个工友前来家里帮忙,莫娣见到这位工友后礼貌地向他问候。
她上前搭了几句话,就像一个女主人一样。
这可惹恼了路易斯,他生气地甩给了她一个巴掌,警告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莫娣伤心得不知该怎么办好,便拿出一瓶油漆在墙上作画。
埃弗里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了,便走进屋里说:“知道教训了吧?
”莫娣:“你究竟要不要我留下来?
如果要我走,请支付我这两个月的工资。
”埃弗里特将钱给她了。
莫娣连夜跑到外面商场去买了颜料,然后回到埃弗里特的家,在墙上作画。
莫娣用她的工资买来了颜料,在小屋的灰墙上又开始绘画了,看上去五彩斑斓,窗户上也被画上了漂亮的郁金香花。
埃弗里特回来时看到换了模样的小屋,片刻的错愕过后,竟然没发脾气,只是告诉她,放工具的地方不要画,其他地方随便。
一天,一个从纽约来的女人桑德拉找上门来,因为埃弗里特收了她的钱,却没有送鱼去。
埃弗里特没在家,莫娣答应代为转告。
可就在莫娣就要关上门的时候,桑德拉却忽然被她身后墙上的画作所吸引,眼睛顿时变得温柔并充满了赞赏。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埃弗里特对莫娣产生了感情,有天晚上,当埃弗里特再也忍不住翻身将莫娣抱在怀里时,莫娣说:“除非我们结婚,否则我们不能那么做。
”埃弗里特没有听她的,一把将她压在身下,但她说:“我不想再发生同样的悲剧和麻烦了。
”埃弗里特忙问:“什么麻烦?
”莫娣:“我曾经生过一个孩子,我的家人说那是个畸形儿,他们趁我不注意时将她埋了。
”埃弗里特只好作罢。
从桑德拉的这件事中,莫娣觉得埃弗里特的买卖全凭脑袋来记,难免会出差错,于是委婉地提出想用卡片来替他记下每一笔交易,埃弗里特同意了。
在陪埃弗里特去给桑德拉送鱼的时候,莫娣递上了一张送货付款的记录卡片,桑德拉这才释然,随即表示自己十分喜欢卡片背后莫娣画的画,愿意付钱买这样的卡片。
为了让莫娣集中精力投入创作,他除了外出工作,还包揽了家务活。
这么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却甘愿每天挤在一张小木凳上缝袜子,把土豆削得坑坑洼洼。
埃弗里特说请莫娣回来就是为了干活的,让她别忘记做家务,莫娣头也不抬地答应了。
埃弗里特看了眼专心作画的莫娣,随后拿起扫帚把地扫干净,还一边嘴硬地辩解:“我来扫地,但我不会做完所有家务的。
”
有次,他们去商店买染料,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男人,那男人说:“我不知道她为何会喜欢这种连五岁小孩都会画的画。
”埃弗里特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也许吧,但别人没有画,莫娣画了。
”
几天后,那位纽约女人桑德拉亲自上门来找莫娣,她想要莫娣画一些大张一点的画,莫娣怕埃弗里特不愿意,便支支吾吾的不敢做决定,埃弗里特知道莫娣的画能卖钱,便做主答应下来了,还将莫娣收藏的几幅画给桑德拉看。
在桑德拉提出要买莫娣画的一张孩子的图时,莫娣语无伦次,想告诉对方不买的缘由,而痛苦的回忆却让她开不了口,只能祈求的看着埃弗里特。
而他立马抽回了桑德拉手中的画,说不卖。
桑德拉表示想请莫娣专门为她画画,并表示愿意以五块钱一张的价格买莫娣的画,让莫娣画好之后寄到纽约给她。
莫娣答应了。
于是莫娣正式的画作生涯开始了。
她每天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来画画,做更多的卡片来换钱。
她画春天的绿叶,画夏天的池塘,画秋天的原野,画冬天的白雪,渐渐的,她的画里还出现了埃弗里特……莫娣每一次都会在画的落款写上莫娣·路易斯,路易斯是埃弗里特的姓。
莫娣和埃弗里特解释说这是因为这些画有一半属于他,其实是她主动冠上了他的姓,她想成为他的妻子。
埃弗里特想了想,觉得这个女人很讲道理,便主动承担起了做家务的工作。
晚上,她主动亲吻他,他马上推开了她,凌晨,两人坐在门前,莫娣说:“我们住在一起,睡在一起,为什么不结婚呢?
”“我喜欢你,你需要我”
那一天,他梳洗妥当,穿着根本没穿过的西装,带着莫娣去了教堂,甚至还请了一个朋友,在教堂里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从教堂出来这里,有个可爱的细节,埃弗雷特伸手,想要拉莫娣的手,莫娣羞涩的挽起了他的胳膊。
婚礼结束之后,一如既往,他还是用推车推她回家,莫娣拿着一朵小花闻着,平日从来不苟言笑的埃弗雷特竟然也笑得如花儿一样自然。
晚上,莫娣双脚踩在埃弗雷特的脚上,他们慢慢地转圈、跳舞。
莫娣:“我们就像一双落单的袜子。
”
他对她说:“明天的我还是会爱说反话。
”
自那之后,莫娣一边给那位纽约女人作画,一边将一些画摆在屋外出售。
因为他们门前不远处有一条公路,经常有人开车从那里经过,所以经常能看得到莫娣的画。
有些人看到喜欢的,便会停下车来购买。
而她的画作也曾被陈列在新斯科舍省,甚至连尼克松都曾购买过她的画作。
莫娣出名了,经常有人前来她和刘易斯住的小屋观看。
有天,莫娣的哥哥查尔斯也来了,他是从报纸上看到关于莫娣的报道而来的,他认为莫娣需要一个人帮忙管理她的钱,并表示他自己就很善于管理钱。
莫娣说:“你善于欠债,当年就是你把爸妈的房子卖了。
”说话间刘易斯也回来了,他们联手将查尔斯“赶”走了。
后来莫娣的名气越来越大,开始有电视台的人来采访、拍摄。
人们开始数落埃弗里特严肃、凶恶的表情,觉得他配不上莫娣。
莫娣画画时,总是被苍蝇搔扰,她说想要一扇纱窗,嘴上霸道的埃杜雷特严厉拒绝了这个请求,但是第二天,他仍旧沉默的带着买来的纱窗,安在了门上。
没多久,莫娣又上了电视,当她的姑姑从电视上看到她时,便通过刘易斯转告莫娣,让莫娣到她家来一趟,并对刘易斯说:“你找到她是你的幸运。
”当莫娣应约前来看姑姑时,姑姑一脸尴尬地对她说:“我们全家人只有你最后过得幸福。
”
并且对她说了一个秘密——原来莫娣当年生的孩子并不是一个畸形儿,是莫娣的哥哥查尔斯将那孩子卖了,因为觉得莫娣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根本没有可能照顾得了一个孩子。
查尔斯将那小女孩卖给了一户家境很好的人家,那小女孩一直得到很好的照顾。
得知此消息的莫娣满怀伤感地离开了。
在回来的路上,莫娣遇到了前来接她的刘易斯,刘易斯向她抱怨——自从她出名后家里来的人太多了,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活,甚至又说出了反话“你出现了,我的生活尽是痛苦。
”并表示他觉得莫娣以为他配不上他了,便要莫娣走。
本来就很伤心的莫娣立即下了车。
莫娣去了桑德拉家,桑德拉问她是怎么样画出那些画的,莫娣说是凭记忆和日常所见,比如一只鸟儿或者一只大黄蜂飞过窗口,她便会记住那一瞬间的画面,将它们画下来。
莫娣说:“每一刻都不同,浮生一切都已经被框成一幅画了。
”
夜晚,他们两人躺在床的一侧,望着空荡荡的另一侧,想念对方的气味。
无人烦扰的时候,才听的见心里的声音。
刘易斯受不了莫娣不在身边的日子,便亲自去找莫娣,对她说:“你不能在别人这里久住,这里去商店要走很远。
”又自嘲地说:“照顾你比照顾狗还累。
”莫娣摇摇头说:“我比狗强。
”刘易斯说:“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眼里只有你,一直如此。
我不希望你离开我。
”莫娣:“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
刘易斯:“因为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莫娣:“不,我不能,你已经给了我我想要的一切。
”
刘易斯带莫娣去到她女儿的家门前,让莫娣看到了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
看着坐在门前笑脸如花的女儿,莫娣哭了,是感动、感慨和欣慰的哭。
她对刘易斯说:“她真美。
她好完美。
”
那年冬天,有天莫娣和刘易斯外出时,莫娣感觉自己的脚不听使唤了,刘易斯立即紧紧地搀扶着她,让她慢一点走。
有天白天,刘易斯出门干活去了,莫娣出门去拿点东西时摔倒在了门口的雪地上,当刘易斯回家看到时立即请医生上门来给她看。
医生说她由于常年抽烟得了肺气肿,让她以后再也不要抽烟了。
这时的她的关节炎也很严重了,已经拿不动笔了。
医生给她开了相关的药。
莫娣意识到自己可能活不长了,便建议刘易斯多养几条狗,刘易斯摇头说:“我不想要狗了。
”莫娣:“你喜欢狗。
”刘易斯:“但我有你。
你知道的。
”有天晚上,莫娣忽然浑身发痛,刘易斯立即开车将她送往医院。
在医院里,刘易斯对莫娣说:“我早知道你病情严重了,但你每次都骗我说不要紧。
”他看着她无限懊恼地说:“我真后悔,我以前居然会觉得你不完美。
”:起初,我对你百般嫌弃,照顾你比照顾一条狗还难。
后来,你用自己的画笔引得过往的路人驻足,成为了报纸上电视上争相报道的艺术家,我一个靠砍柴为生的鱼贩,没有文化,如何配得上你。
莫娣拉过他的手说:“你爱着我。
我是被爱着的。
”莫娣过世后,刘易斯在一个铁盒子里发现了当年那则招聘广告。
埃弗里特回到家中,看见整屋子全是莫娣画的画,刘易斯将莫娣留下的画作从屋外收了回来,不再售卖。
浮生只是一幅幅画作而已。
她用最轻巧的方式表达沉重的人生,她的一生,苦难她都选择遗忘,只留下美好的事。
影片的最后是一段莫娣和刘易斯原型的录像,莫娣在屋里画画,刘易斯从外面进来,当他看见莫娣时,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而莫娣也露出了羞涩的一笑。
有网友问:怎么很少见我打五星的片子啊?
确实,近期我似乎只给《一个不愿意看泰坦尼克电影的盲人》打过个五颗星,现在又给这部2017年的老片打了五星啦!
前一段集中看关于画家的影片时下载了它,今日一看,非常受感动。
该片是关于加拿大民间画家莫娣(1903-1970)的传记片,但人物、情节写得很好,女主角又演得太出色了,无可挑剔!
一位残疾的民间画家,以独特的方式和风格留下许多画作,影片与画都值得观看。
莫娣生前照片 看此片时又联想到刚刚被莫名其妙下片的国产片《隐入尘烟》,同样是两个农村底层的夫妻,同样有一人天生残疾,许多状态及情境很相似,对照着看看、想想也会有许多创作上的体会。
好的作品来源于对真实生活的观察,本片有莫娣真实历史事实及画作为依据,人物及描写就很坚实、细致;《隐》为虚构,对人物、状态的描述就显得单薄了许多。
《筽》片里对女主角的绘画天分及艰难执拗的追求性格写得非常细致动人,人性的光辉也必然打动人心。
莫娣的画作们 《隐》片子有残疾的女主角用草杆编驴子,用麦粒印麦花的细节,这都是作者对生活的精彩发现,可惜对人物这些对真善美的追求的描绘笔触还不够充分、饱满。
另外近期看的几部影片中演员们的精彩表演显示的多才多艺也值得一提,本片是健全的专业演员去演译残疾画家,在形似神似上下了大功夫;影片《猫王》中青年演员再现当年Elv is的疯狂颤抖舞步,惟妙惟肖;《倒数时刻》中演员演绎摇滚音乐剧作家、作曲家乔纳森的众多歌曲演唱等,都显示出他们出色的表演才华及歌舞技能,这背后是下了大功夫的,值得观看与赞扬!
Sally Hawkins的演技高光片,但Ethan Hawke整个的存在就是搅戏。这片基本被各自卯上的“表演”的劫持了,观感加起来还不如最后十来秒的真人露脸来得明亮。遗憾类似于《摇摇晃晃的人间》之类吧,焦点放在两个misfits之间的别扭故事,反而将艺术家真正闪光的地方视作理所应当。剪辑有个断崖式跳大扣分。
画风简单温馨 。加拿大真实故事传记// 但这世上真有外表冷漠粗俗说话侮辱人直接扇你一巴掌的人,但内心是有爱的?我不相信这样的爱情童话。这个姑娘被生活pua狠了,自己骗自己选了一个不是最糟糕的路。
从那一巴掌开始,这个故事就注定恶心。两星给女主和最后五秒。
❶这就是“老伴”的意义吧,埃弗粗鲁暴躁,莫娣身残志坚,两人相互扶持,再苦难的生活也是值得热爱的❷莫娣作画成名,家庭地位立即飙升,可见人格和经济独立很重要了哈
“我不喜欢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 “这世上的大部分人也不喜欢你......但,我喜欢你。”
浮生一切,都被框成一幅画。真实故事改编更增加了影片的可感度,一直很喜欢女主的演技,阳光大直男的男主,表面卑微内心强大的女主,一屋两人三餐四季,认识彼此,都是如此的幸运。另外,影片所选的景色也加分许多。
全程拍爱情却拍得莫名其妙有些恶心,没有细节的动作表情甚至环境色调。爱不与巴掌,钱和 迫不得已的相依有关。可以现实克制,但不能扼杀爱。maud太卑微哀怜了,最美好的地方是Sandra发现maud画作的那个画面。对比家暴渔夫和独立友善的Sandra。。。我不理解。maud在Sandra面前是第一次抬头且眼睛有光的。而在渔夫面前。。。一星给展示当时的悲惨处境,女性对女性的欣赏帮助(最后连帮助都带了丝利益的暗示,导演为了什么呢???)maud永远温柔的心和最后两夫妇的黑白画面。
这部片子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高的分数 硬拗
unexpectedly beautiful, both visually and narratively. 最后的黑白纪实镜头真让人揪心 / 男神演个antisocial的grumpy农民都这么有魅力 妈呀没救了(ಥ_ಥ)
看过传记后更加不喜欢这部电影了,至少埃弗里特样子很有出入
至男主打完女主始,就再无法将本剧与温情扯上关系。
人们自己过得不快乐,却硬要告诉她怎么做可以更幸福。最后病重的姨妈告诉她,她是全家人中唯一得到幸福的。他就是她想要的一切,画画就是她想做的一切
对这部电影的观感比较复杂,传记片来说演员的强大表演补足了人物的塑造,艺术不仅是莫娣灵魂的追求,也是改变她生命的钥匙和对世界的感知,但很难理解二人之间的爱情,尤其是前期女主究竟是怎样喜欢上这样一个男人的……
2018008 一星平庸
▤「I don't want you to leave me. (Why would I do that?) 'Cause you can do much better than me. (No. I couldn't. Got everything I want with you. Everything.)」「The whole of life already framed right there.」【♫Lisa Hannigan - Little Bird♫】
那场抽耳光的戏,是想表达啥啊,感觉甚至消解掉了一部分爱意。
我看得蛮不舒服…比起所谓相濡以沫、互相珍视的爱情,看到的更多是那个年代不对等的男女关系。两个女人间互相欣赏的情谊才令我动容。
看到现实中莫娣的的老公其实很 supportive,甚至颜料还是他买的,片子里却为了体现生活的惨淡时代的冷酷岁月的洗礼却一直臭着脸苦大仇深憋屈了两小时,不禁减了半星。
刚去过拍摄地周边,就是这样美。ethan hawke只要演高中文化程度以下的人就很好。太喜欢sally hawkins了!
“莫娣,你画画的灵感来自哪里?”“浮生一切都已被框成一幅画。”本是两个社会边缘人的相依为命却被他们真实的生活演绎了一段小情大爱。细腻的情感输出,赋予层次的表演,音乐和画面的契合,让看了这个小木屋爱情故事的人盈眶温暖,绝对影帝影后级别的表演。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