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舉辦為期三天的「胡士托音樂會」,這場一直被視為音樂界神話的盛會,如今已經邁入四十週年。
當年與會的年輕男女,現在都已白髮蒼蒼,許多與會的巨星早與殞落,但是這段被視為傳說的音樂盛會卻不停的被人傳頌著。
以往一直被視為自由民主的美國,在那個反戰激烈及社會運動高張的動盪年代,並非那麼的開放與自由。
對於性與種族的歧視,讓人很難與現在的美國畫上等號。
可是如同狄更斯【雙城記】所述:『那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當時的人民雖然生活於一個動盪不安的年代,卻因此創造出一場和平與愛的傳奇。
不論是參予這場盛會,或者是聽說這場盛會的人;身楚那個年代的人,又或是生長在而後世代的人,都被這場音樂盛事給深深感動。
很難想像一場演唱會能有那麼強大影響力,發生在我還沒出生的時代。
雖說沒有親身與會,但是在求學的過程中,偶然的被《伍茲塔克Woodstock》這部紀錄片的影片紀實給深深感動。
那時候才對所謂的搖滾精神有所頓悟,當時的我心想「如果搖滾真的有一個形式上的精神,伍茲塔克就是那所謂的精神象徵」。
幾年後伍茲塔克因為幻化為胡士托,這場被不斷歌頌著的盛會,又再度勾起所有人對於這為期三天的無盡感動。
[劇情簡介]1969年,室內設計師艾略特泰柏(狄米崔馬丁飾)原本在紐約工作,因為父母一再的懇求,決定回到家鄉重整岌岌可危的家族事業---快要倒閉的破爛汽車旅館,正當艾略特還在苦惱要如何挽救這間旅館時,他聽到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那就是隔壁城鎮推掉了『胡士托音樂祭】的舉辦權,於是他毫不猶豫馬上打給音樂祭舉辦人,邀請他們來白湖鎮舉辦萬眾矚目的『胡士托音樂祭』,希望音樂祭的人潮可以為乏人問津的旅館帶來生意。
在電影推出前,我就按耐不住去買了原著小說來看。
【胡士托風波】這本小說是主角艾略特泰柏的自傳小說,在書的前半段除了敘述他與家人格格不入的關係外,也露骨描寫他的性向以及對於性愛的渴望與病態。
當初邊閱讀時邊思考著,在《色戒》後,李安又挑起他擅長描寫的同志題材作為創作的主軸。
相較於《囍宴》及《斷背山》那種內斂、壓抑的情感,艾略特泰柏的《胡士托風波》顯得開放或者可以說是放縱許多。
而小說取名為【Taking Woodstock: A True Story of a Riot, A Concert, and A Life】,其實與我們以往印象中的《伍茲塔克》紀錄片有所差異,也因此不論小說或是電影,對音樂的部份都少有著墨。
簡言之這本小說其實就是架構在「伍茲塔克音樂會」的一個故事。
也因此在看完小說後,讓我充滿好奇,卻也有點失望。
好奇是李安這次要怎麼去詮釋艾略特泰柏內心對於愛情的渴望與掙扎;失望的是當初希望藉著電影重溫音樂盛事的期待。
於是我抱著矛盾的心情進入電影院,電影開始沒多久,便意識到電影其實不同於幾天前才閱讀完的小說,讓當時在戲院中的我腦袋裡起了不小的衝突。
《胡士托風波》像是撕烈般的在我腦袋裡,變成李安版與艾略特兩個相似卻相異的兩個故事版本。
前面提到,艾略特在小說中非常詳細的描寫著他對於自己性向的想法與感覺,前三分之一對於自己性向以及對於性愛的想法與從小到大的經歷。
但是電影相較於小說,書中同志間性與愛的描述隻字不提,片中僅有幾幕以隱喻的方式輕輕帶過主角的性向。
很多人說李安這樣是為了把這部電影將主軸放為主角與家庭之間的描寫,可是我覺得不然。
在小說中因為在那壓抑、不開放的年代,主角艾略特在面對自己的性向的掙扎以及對於家人的認同的追求,藉由這場充滿愛與和平的音樂會,對家人開誠佈公真實的自己。
也因為有那些故事的鋪陳,才讓故事那麼的感人、真摯。
在閱讀小說時,書中的點點細瑣的故事串聯著,給我某種《搖滾芭比》、《冥王星早餐》這兩部電影融合一起的感覺。
但是李安抽離了這個元素後,就像是抽掉了小說的靈魂。
也因此在故事末端父親與艾略特之間的真情告白,這當時在閱讀小說時情緒被推至頂端的章節,在電影中卻顯得突兀又單薄了許多。
就在電影與原著的概念漸行漸遠下,對於胡士托這場音樂會的著墨也並沒有也增加許多。
畢竟電影還是以主角自傳式小說為基本,所以也不可能添增太多與小說不符合的部份。
片中許多橋段藉由畫面的分隔,讓電影看起來就像是一部類記錄片的劇情片,很多時候我感覺好像在觀賞《伍茲塔克》紀錄片的更新縮減版,男主角艾略特成為單純的紀錄片的導覽者。
電影在兩面不討好的情況下,一直到結束,我還是不太明瞭著力點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整部電影讓我較驚豔的地方也僅有男主角與福斯男孩與福斯女孩相遇,吃完LSD以後那飄然的感覺,那真正的人海,讓我有點理解《愛是唯一》中那段我不甚了解的橋段,一種無邊無際的歡愉。
也因為電影沒有想像中的精采(對我而言),也是我在上映那天就去觀賞,到現在才打出這篇文章的原因。
但是也不是全然否認這部電影,只是相較於原著,以及與《伍茲塔克》的紀錄片相比,這部片並沒有產生太多的共鳴。
其實片中也有許多可圈可點的地方,尤其是在演員的部份。
電影網羅眾多非一線演員都有很亮眼的演出,不論是艾米爾賀許、尤金李維、丹富樂...等。
尤其是李佛薛伯在片中戲份不多,但是每每出場都很搶眼。
就像是小說中的腳色,粗曠卻迷人,這種兩極的感覺,很難想像還有哪個演員可以像他那麼適合這個腳色。
最後 當年看完《伍茲塔克》紀錄片後,我帶著自己的熱情到了南台灣參加「春天吶喊」,可笑的是自己因為旅費準備不足,草草結束這趟自以為熱血的旅行。
兩、三年後我終於參加了,但是卻發不如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美好,但是到現在卻難以忘懷那種感覺。
我常常想這,要是能參加一場像是伍茲塔克這樣的音樂會,那會是什麼感覺。
我像那種情緒,就像是漫畫家Harold 作石的【BECK搖滾新團】中,夢到撿垃圾那幕的感動吧~。
小时候人人都被灌输了一大堆规则,成年以后会发现那些规则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我们亲手破坏掉。
我们一边拒绝早睡早起,一边心安理得的遗忘。
一边怀疑世界,一边憧憬世界。
七宗罪里摩根弗里曼说,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但这个世界,至少值得我们奋斗。
狄更斯写双城记的时候没有料到吧。
关于青春。
媒体都说李安老了,中年危机所以搞了个色戒出来。
这次拍制造伍德斯托克的时候,更是揪住女演员的体毛不放,就怕少掉一个细节不能挖出导演的隐秘生活和怪癖来。
与过去相比,这一次更动情,更冷静,就是一个少年的心灵史,那一代年轻人的青春群像。
无关音乐,有关记忆。
我一直觉得嬉皮士傻透了,说什么平等、自由、博爱,你看后来多少邪教打着类似的旗号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
你要做什么去做啊,身体力行的去做啊。
光是叫嚣着要打到什么对抗什么,结果是拿自己短暂的青春去填了时间一个巨大的缺口。
DH里gaby质问女儿的校长:这是肖申克学校吗?
面对这个面无表情的世界,是被同化还是选择异化好呢。
谁会在乎?
每一个选择都指向内心深刻的自我怀疑,假设你还保留自我意识的前提下。
放弃选择也是一种选择,我们都是柔软的动物,体制下,只能这样生存。
达尔文教导我们物竞天择,我们没办法内裤外穿就当超人,外衣还没锥形成麦当娜就得扣上有伤风化的责难。
我们的常识让我们没得选择,或者自动选择无害的选择。
常识就是遵守,常识是不伤害自己为前提。
意识。
当历史让我们无法用经验的眼光来打量的时候,当所有人都忘记应该用什么样的速度和方式成长的时候,一些人选择愤怒,一些人选择理智。
一些人选择斗争,一些人选择自由。
“Freedom's just another word for nothing left to loose. Nothing ain't worth nothing, but it's free”。
--Janis Joplin
但是你非要为自己寻求理由。
意志的悲剧。
自由即一无所有。
记得有一个嬉皮士,流浪了若干年以后回到学校当高龄学生,后来做了教授。
他说人生里总有一段时间需要给自己留白。
印象很深,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这样坦然的接受自己,更不知道有多少父母会拍桌子怒目而视。
这里是中国。
我们只好师夷长技以制夷。
以此为借口享受盗版打开的窗口,那个世界就像许多年前的美国梦。
许多人心里神往的青春,就像同时住着苍井优和苍井空。
什么国仇家恨的都抵不过资本主义的全球扩张。
世界大同的理想,往往被文艺的用语言用音乐用绘画来掩盖了。
又青春又沧桑,又清纯又妩媚。
你不能躲在树上,你不能远远望着这个繁华世界,你不能拒绝你内心的渴望。
你知道,欲望太多,你无法一一抵制。
男主角有一对疯狂的爸妈,而他冷静理智压抑。
看着满山丘的男女老少,突然开窍,说我不想这么过了。
他老爸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去吧,go and see。
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这样,不需要像凯撒那样征服它,把它踩在脚下。
仅仅是告诉自己,我来过了,看过了。
我将无悔。
常识,放弃常识的时候,自由,获得人生。
奥古斯丁说我憎恨没有陷阱的道路,渴望罪恶。
我开始理解那些爱与和平的年轻人,他们不过是选择一条看似比较轻松的路。
永远年轻,彼此相爱。
他们渴望的是一种超出常识以外的生活,当整个世界在战争中无法安静,他们希望选择的不过就是和平的革命,有人歌颂理想,有人歌颂爱情,有人歌颂自由。
但是你知道,文艺青年的宿命就是过于理想,不够激烈,于是他们的革命就是慢慢投降。
塞林格才会把一个愤怒的小疯子变成一个回归主流世界的浪子。
而你一直走,未必骑单车革命。
行过去,只为看一看,来过这个世界,盛开的希望海洋中,那一朵关于爱、自由、平等的一切美好事物。
仅仅怀着想象,在路上,微笑前行。
因此,这个世界总有希望,不至于绝望。
Taking Woodstock,一部关于传奇音乐节的电影竟然没有哪怕一个摇滚表演的镜头,甚至连音乐都显得难么平淡。
难怪美国人不买李安的帐,哪怕你拿过奥斯卡。
其实用一开始的两三个镜头,李安就说明了自己玩的是婉约派:绿的草地、遍地的苜蓿花、与世无争的小镇,但这宁静马上就要被数十万的年轻人扰乱。
导演把很大篇幅用于男猪脚和他父母的关系,一个来自明斯克,逃脱了种族迫害的犹太母亲,一个木讷到有些迟钝、有很强硬的老爸,再加上一个跃跃欲试想自己出去闯世界的儿子。
这个小世界里的关系是僵硬而紧张的,但随着音乐盛事的来临,他们的小世界也就被人的宇宙所埋没。
神经兮兮的越战老兵、嬉皮士、变性人、吸毒者、性解放者,那是一个各种思潮不断涌起的年代,而李安则用一个外来者的视角冷静的将之一一呈现,虽然客观,但难免平庸之嫌。
Peace & love,这是摇滚的一切,是它的起源,也是它的归宿,而片中的各种疙瘩也最终被爱所化解。
也许是国人含蓄的性格所致,我们总不习惯于老外满嘴love、love的,这也许能够解释国人对摇滚的不冷不热,即使最应该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大学生也不再选择这种音乐形式。
现在的大学生产线出产的是“成熟的成年人”,(秦刚评论枪花的专辑《中国民主》时说:我们都知道摇滚乐是一种很吵的音乐,没有成熟的成年人会喜欢。
)还没有毕业就为很多事担心,因而学会了各种手段,不再关心政治,自由民主更是天方夜谭。
前些天在1510看到一篇长文:《汪峰:一路奔向国家主义怀抱的文化标本》,从这标题就能猜到一二了:一个人到中年的老乐迷,终于放下心中最后的一丝不舍,像放下诗歌一样放下了相伴多年的摇滚。
我们也曾有过那么一个躁动不安的年代,虽然短暂但也绚烂,人们擦去眼前的尘土,看到新鲜的世界,当然我是没赶上。
就早早结束了。
但这花开的短短几年诞生了一些丰硕的果实。
某种程度上,我是幸运的,小的时候家里有几盘磁带,魔岩三杰、唐朝,这些对我这样年纪的人来说本该很陌生的名字却伴随了我很多年,甚至可以说是音乐的启蒙。
我惊奇的发现原来除了学校里的爱国歌曲和很童真的那种,歌词还能这么写,旋律还能如此强劲,当年的“睁眼看世界”说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唐朝的两张专辑证明了他们在中国摇滚史上的巅峰地位,而红磡的那场演唱会可以说是一次检阅,从那之后张楚和何勇失踪了,窦唯离了婚,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野,直到有一天我们知道他烧了自己的车——这样的环境不适宜天才的生长。
今天剩下的,汪峰在歌唱祖国,唐朝做起了浪漫骑士的美梦,其他的都转到地下。
Forever young,摇滚之花盛开的心灵永远年轻。
前些天在凤凰网上看到一个对韩寒的访谈,是一段节选,大意是韩寒认为当下的中国没有青年人这个群体,只有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开始为房子和婚姻寻求稳定生活的准中年人,他们被迫提前进入中年人掌控的社会并像中年人那样纯熟的思考,稳定的生活,他算是比较幸运的青年人,因为进入社会比较早,能在房子和工作之余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像他这样的青年人太少了。
好像是为了验证似的,第二天我便下到了李安的新片《制造伍德斯托克音乐节》,醉翁之意不在酒,李安没有拍音乐节,他拍的是青年人,当超过50万的青年人在同一时间为了同一爱好赶赴同一个地方时,群体的魅力便展现了出来。
电影着重讨论了一个问题,是在一个地方安稳隐忍的生活,还是为了理想奔赴他乡,电影为青年人做了选择。
本来感觉这部片子的剧本有一些问题,但出于这个选择,我打了5星。
第三天,在网上碰到一个高中的好友,当时他是乐队的鼓手,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为了摇滚乐去了北京,我们当时都很羡慕他。
后来听说他在北京组了新的乐队,为了练鼓双腿肿了几个月,还在网上给我传他们的原创小样。
大概有两年多吧再不曾联系过,因为大家都在毕业。
那天碰到他,他非要视频,他很惊讶,我也很惊讶,因为我们都剪去了长发。
我问他的近况,他说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业务,不打鼓了,不打了,他说,早就不打了,都什么年纪了,赚钱要紧,聊起以前的事情彼此都有些伤感,他说了声多保重,关了视频。
于是便想到这句话,但是该如何去做,我还不确定,生活的代价如此之大,我们是否还有资本,放弃来之不易的稳定,去经历漂泊。
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偶然找到对李安的一篇专访,比大多数专访都谈得深,谈得好。
原文链接:http://4bluestones.biz/mtblog/2009/10/post-1742.html--這篇李安訪談全文,多了他對作者論的意見,對影評的態度,改變小說的作法,以及電影切割畫面的技術思考,或許能使大家對李安的創作心路有更多體會。
--問:有的導演風格鮮明,但是你卻讓很多電影學者或評論家覺得困惑,因為卻很難定義李安風格?
你希望後人如何看待或解釋你的作品?
答:我真的沒有風格呢,但是沒有風格是不是也一種風格呢?
就算是無招勝有招吧。
創作者其實就是去完成一個實例,讓人家去分析。
評論就是要去DEFINE,下定義和找觀點,結論,但是創作的人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剛出道時,確實受過楚浮或高達這些電影作者論的影響,希望去追求一種風格,非得那樣做不做,實際做去下了,才發覺自己就是去做一個樣本,不是去駕馭題材,而是被題材用了,燃燒自己讓別人看,跟演員的情況差不多。
不只是高達啦,溫德斯那一派的導演也很厲害,很不一樣,他們學有專精,理論紮實,還有革命性的見動與能力去推翻前朝,他們的作品我都還沒有看,可是我的東西他們卻都一定看了,而且還看全了,才來評論,然後才來創作。
問:雖說是無招勝有招,面對不同觀點的評論,你會如何因應?
答:我最煩的評論是心裡已經先設定好一個標準,一個答案,只要不合他的意,沒有達到他的程度,就開始霸道地批判你,完全不是從作品表現來論,而是就個人心中的想像出發,那是一種對作品的不標準,是一種削足適履。
我不想多批評影評人,而是對影評人很同情。
一天會去看五部電影的人,基本上都不是正常人,誰會一天看五部電影?
被迫要看那麼多電影,早就討厭電影了,影評人每天都擠出文字,寫出東西來,那麼痛苦,本身卻又不喜歡電影,不管他是誇你或批你,都不必太在意的。
我們創作的人就要擺脫那些評論。
電影要有活路,就不能有太大的框架,明明我覺得是對的,卻被評論家指東論西,以前我確實會生這種氣,後來才慢慢體會,觀影已經是一種文化習慣,所有對電影的想像與議論都已經是生活的一部份,就不會再那麼生氣。
問:你自豪的手痕是什麼?
答:手痕和我的生活經驗與個性有關。
我是個委屈求全,卻又不甘心的人,經常得在這種矛盾情況下追求一種平衡,明明很難做決定,卻又被迫得做決定,拍電影就得要選邊,在變化捉摸不定的人生中掙扎出一個方向,不知何去何從時,就得認輸,就得回到自己最熟悉的事情上。
但是我更相信拍電影就一定要講出個道理來,不能自己都講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一直沒有放棄的就是這一點,電影不能這樣的。
談到電影技巧,我基本的心情是上手就忘了。
我只是對技巧覺得好奇,很有興趣去學新技巧,但不會捉住不放,玩過了,就去找新的玩。
問:你的早期創作《推手》和《喜宴》都是原創劇本,《理性與感性》之後,則偏愛改編小說,不論是《臥虎藏龍》、《色,戒》或《胡士托風波》都如此,下一部作品《少年Pi的奇幻漂流》亦然,為什麼?
答:我的創作重心在拍電影,只要做下去,面對有刺激,就會有東西出來。
我從來不是什麼作家,當初會自己寫劇本,其實是沒有人要給我劇本和題材,只能掏自己心裡和家裡的東西出來,拍完兩齣戲,就覺得空了,我很樂意拿別人的東西,只有拍《理性與感性》時,自己像個職業導演那樣,把別人寫好的本子轉換成電影,其他的案子我都是重新去「發展」,小說只是出發點,會刺激一下想法,做我的演譯和創作,簡單來說,就是借題發揮啦!
而且,別人寫書都做了許多研究,也找出了很強的故事主軸,拿來轉用,真是省事省力。
問:改編小說會有負擔嗎?
《色.戒》的編劇王蕙玲就說原著小說太龐大,太艱深了,她得像拆鬧鐘那樣肢解小說,才能繼續編寫,你又是如何來處理小說改編的工程呢?
答:其實有些東西一直不想公開講,我自己有個原則,不管是世界名著或者武俠小說,通常我都只看一遍原著,就丟到一旁去了。
除了我有什麼東西忘了,不太確定才會回頭去查一下,《色,戒》是我唯一查很多次的,因為張愛玲寫得特別詭異,不能光靠第一次閱讀的印像去拍片,小說中騙人的比抒發的多,打個比方說,如果小說是花了一個星期寫出來,她至少花了卅年的時間去遮掩,她的手法很複雜,有些東西會被她給騙了。
我的創作,包括寫劇本都只是拍電影的一部份,所以我的著力點和困難與編劇是很不相同的,我必需把一切視覺化,要去預測別人會有感覺,要去創造一種滋味,和一種感情,與文字工作者要求的重點是不一樣的,雖然我們一直在溝通,但是心中所想的和具體的作法都不相同。
問:劇本創作的時候,你究竟在想什麼呢?
答:我想的是如何用聲光來表現。
聲光其實是比較膚淺的說法,更具體的說法是人到了那個情境地步時,心裡會揪起什麼感覺,要有什麼樣的韻律,拍多了,習慣了,就會知道該如何從文字轉換翻譯成影像,不會是負擔。
馬上就知道該怎麼做,那是天賦,自然就會湧現的。
我不擔心製作上會遇到什麼麻煩,主要還是在於情感上的鋪排,理性與感性上會有什麼反應,這些才是重點。
問:原著作者的反應該如何面對?
有負擔嗎?
答:作者不過就是一個人嘛,買了版權,就首映會上見嘍,我真要在乎原作者的心情,電影就不要拍了,拍電影就是要六親不認。
做研究時我會仔細聆聽,拍片時就交給製片人來擋。
改編《色戒》是我拍電影以來最刻骨銘心的一次經驗,不管成績如何,那種經歷才是難得的。
人生和歷史真相躲在黑暗裡,你只不過輕輕碰了一下,就發現它的可怕,這才發覺人生真的要靠假像才能活下來。
《色,戒》帶給我的啟示就是人生只有靠演戲,靠做假,才能觸摸到最真實的事情,最深最真實的東西只有靠做假,才能顯現。
電影拍完後,《小團圓》出土了,製片問我看了沒有,我卻完全不想看了,確實,張愛玲陪我度過一段很黑暗的時光,但是天天好像被一位老太太給巴著,附體,躲不開。
問:作者可以不管,書迷或迷影迷該怎麼因應面對呢?
答:這才是比較大的問題,最怕的是粉絲。
作者有意見,可以有一隊的製片去應付,不要去接觸就好了,我覺得粉絲比什麼都大,比製片廠比政府都大,會給你強大的心理壓力,因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知道他們從那兒來的,而且會鼓噪,他們就是每天釘著這個看,這是他們的生活重心,每天樂此不疲,再加上網路的便利性,讓你承受的壓力尤其大。
你知道《綠巨人浩克》的原著Stan Lee的死忠漫畫迷有多少?
大家從小看了幾十年的漫畫,遇上想要創新的你,他們群起反彈的力量有多可怕?
《斷背山》也是有一群很廣泛的支持者,我拍片時只能去做駝鳥,不要聽,拍完之後,才開始擔心憂煩(大笑)。
《臥虎藏龍》就是美國網友支持而成功的,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綠巨人浩克》就被罵得很慘,到了《斷背山》則又被網友捧了起來,《胡士托》,《色戒》亦很受網路意見的影響,整體而言,敵人多過朋友。
問:即使是改編小說,你選擇的題材卻是南轅北轍,各不相同,你最愛的創作題材是什麼?
答:我對小說背後隱藏的內容才最感興趣,凡是看似耳熟能詳,卻沒有人去拍的,最能吸引我。
例如《臥虎藏龍》談的無非就是大俠遇上了美女怎麼辦?
會不會心猿意馬?
要把武德武藝擺那裡?
《色,戒》談的則是愛國情操和性幻想夾在一起的時候,你該怎麼辦?
這些都是很真實的事情,大家卻都不碰,所以我就來做了。
我對美國社會潛藏的「暴力」傾向也很感興趣。
問:看完《斷背山》,讓人想起寒山的詩:「寒山頂上月輪孤,照見晴空一物無」,看完《胡士托風波》則是想起蘇東坡的名詩:「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感覺上你總是很能把中國的詩情融鑄在作品之中,因為不管是人類登月的歷史大事,或者被人神聖化的胡士托演唱會,你都處理成很淡很遙遠的歷史背景而已,這是什麼特別的美學心態?
答:任何比較大的事情,不管是純粹的愛情,或者烏托邦,都是很模糊的東西,廬山沒有了那些雲霧,根本就看不到廬山的本質,就算你人在山上,沒有了那些雲霧一草一木都看得很清楚,我覺得你並沒有看到廬山的本質。
事物的本質就是要把幻覺、印像和美感要摻在一起,太過清晰反而看不見真正的圖像了,所以我覺得模糊化和邊緣化是很必要的。
就像男主角最後只能遠遠地看著那個舞台,但是那樣的舞台才是最真實的,後來的人一提起胡士托音樂祭就會提起一堆歌,其實那是個很現實的場合,有的樂團沒看到現金根本不上台,真正的大牌沒有登場,也是因為錢不夠,參與過那年胡士托的人都說音樂表演反而是最差的,因為現場一團亂七八糟,胡士托真正的趣味其實在於所有的人都要進去那個烏托邦,搞得迷迷糊糊的,真正的胡士托根本不是在胡士托發生的,可是大家都不管這些真相了。
如今的胡士托也只成了一個標籤一個商標而已,與音樂會已經沒有關連了,我的片名要用到胡士托這個字還得付權利金。
要觀察那個時代的美國人,就得加進許多美國社會底層一些很纖細的細節,例如猶太人經歷過的生命風霜,遇上冷戰時期美蘇強權的對峙,那種心理衝擊力其實不輸登陸月球的,於是我選擇透過一個小家庭的生命戲劇,謹慎地處理每一個角色的心路歷程,也許就能對照出一點東西。
麥可說胡士托的舞台是世界中心,那是一句美麗的口號,因為他是最懂得做生意的人。
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而是這些角色經歷這場事情後的轉變,那才是真正的胡士托。
問:繼《綠巨人浩克》之後,我們再度在《胡士托風波》中看到了你運用畫面切割的技法,來呈現那個事件的多元混亂情勢,你基於什麼樣的心態做這種美學處理呢?
答:《胡士托風波》的畫面切割手法和《綠巨人浩克》是完全不同的,《胡士托風波》的影像風格有一點要學當初的紀錄片形式,不管是手搖和鏡頭的溶切,胡士托的活動精神在於反傳統,反體制,要推翻父母親那一代建構的,來自二次大戰餘緒的那一切體制,所以是反文化的,這種造反包括《逍遙騎士》和《胡士托》紀錄片所用的手法都是是推翻片場制度慣用的方法,我只是沿用了那個年代的方法來呈現那個年代,再搭配更簡潔的方法,讓觀眾可以捕捉到更真實的時代印像。
問:《胡士托風波》的分割鏡頭呈現的感覺是人在大事件中時,面對資訊混亂的熱情騷動;《綠巨人浩克》則顯得複雜更多,既符合漫畫精神,又開創了多元敘事的可能性,你自己怎麼來細分這兩種美學?
答:《綠巨人浩克》則是比較創新的革命手法,我對觀眾的反應有點失望,覺得自己的苦心沒有得到回響共鳴。
因為原著漫畫的分格處理,有一種特殊的敘事動線和布局設計,和以前熟悉的漫畫並不相同,布局和敘事動線是同時並存的,我對那種形式有興趣,希望自己的畫面切割手法能夠接近原著的那種敘事魅力。
因為電影剪接始終只是個時間順序的排列而已,不管你用什麼手法,呈現的都是直線時間的流動,都只是一種韻律而已,我想做的卻是「空間」的剪接,不只是時間而已,能夠塞進更多的資訊進去,因為時代已經進步成熟到多元資訊同時並陳的階段了,現在年輕人玩的電腦不就是可以同步處理多元情報嗎?
我很興奮地去《綠巨人浩克》中嘗試這些玩法,但也只做到了幾成,只有畫面布局,只有切割空間和動感律動,沒有做到自己想做的不同時空劇情進展的一切,因為大家都反對我繼續做下去了。
《胡士托風波》的形式對我而言真的只是小兒科而已,現在只要兩台電腦一擺,開始對剪,就搞定了,你真的很難想像在1970年代,在老式的手工剪接平台上,要用多繁複的手法來處理分割畫面多元進行的剪接,我真的很佩服當年的史柯西斯那些人。
問:鄉愁似乎是你創作力的源頭?
因為你不愛當代題材,卻偏好追懷美好的舊時代?
答:我確實是個特別懷舊的人,可能是因為我對流行的東西特別不敏感及排斥。
從研究和分析中,我可以清楚看見前因後果,可以用懷舊的手法去觸動一些浪漫的情懷,這是我比較喜歡做的事。
我就一直很喜歡回花蓮,因為那裡有著我很快樂的童年回憶。
鄉愁是壞的事情不會去記,只留住好的。
1969年有很多糟糕和醜陋事物,可是我們都選擇遺忘,不去記憶,只記得美好和浪漫,明明胡士托也發生過很多醜陋事,可是我們選擇了浪漫化。
問:台灣帶給你的創作能量有多強?
會不會再回選擇台灣題材來創作?
答:我吃台灣米長大,在台灣有這麼多的同學、老師和朋友,但是那些台灣經驗卻是被壓抑的,父母親跨海帶來的中原歷史和文化的一種鄉愁,理論上應該是最美好的一種嚮往,但是你卻發現它正慢慢在流失,被革命掉了;另外,它的出發點,可能也不是真實的。
很悲哀的一種感覺,會產生一種像浮萍的飄流感覺,它是最美好、最有安全感,也最根深蒂固,卻也是最虛幻的東西。
《色,戒》帶給我的啟示就是只有靠演,靠做假,才能觸摸到最真實的事情,人生最深最真實的東西,往往亦只有靠做假才能顯現,台灣給我的感覺就是真真假假各種感受混在一起,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歸根究源來說,就是我對台灣元素的理解還不夠深,需要再進一步的研究。
過去被騙了很多,現在還有一些新的騙人的因素在其中,對老台灣味點點滴滴的回想,在我心中油生了一種懷舊的鄉愁感情,但是很多東西正在流失,也在變質,我開始感到興趣,也會好好去想想的。
连摇滚乐都变得无聊了,the offspring、Linkin Park、greenday那帮油头粉面的家伙整日价在那儿怒吼的东西不过是一些空洞的我讨厌总统你又抛弃我了我很恼火之类,实在听不出今天的谢天笑新裤子木玛们跟哪些唱口水歌的流行歌手们有什么分别,听来听去还是三四十年前的那些歌耐听,至今我的CD架上仍然还是远则90年代近则七八年前听的那些专辑,the sex pistols、led zeppelin、bob dylan、jimi hendrix、guns n'roses、Bauhaus、Sonic Youth这些要么归隐要么解散要么发福要么尸骨无存的家伙仍然大量占据着我的听觉器官。
时代造就英雄,那是一个令人绝望人性解放的伟大变革时代,江山不幸诗家幸。
据说摇滚的本质是追求真的东西,按照加缪的说法人的本真面目之一就是反抗,但是新保守主义盛行的今天,没有了世界大战越战学生运动共产运动大屠杀大萧条这些大背景,歌词写什么呢?
对抗政府?
8和谐9之后有人敢吗?
倾述忧伤?
郭敬明非主流们已经集体把这个词儿变成了个贬义词,说你忧伤等同说你丫傻逼。
凡夫俗子们除了每天面对柴米油盐汽车房子领导同事你爱我我不爱你那点破事儿之外,你找谁对抗去?
那天在小书店买了这本书,观影在先,看书在后,回来一口气看完,方知李安其实并未把握住那个时代,别的不说,单说省去了本书长篇累牍的同性性描写,电影就不是那个味儿了,音乐节仅仅沦为了背景而非叙事的对象之一,也许每个人对音乐节的理解有方方面面吧,但至少,李安没有拍出Tiber在书中所描绘的那份对woodstock的感情,那毕竟是改变了他一生的大事件。
其实就文化而言,李安虽有屡破禁忌的先例,但要驾驭这样一个宏大的命题,一个外来人明显还欠火候。
让人大倒胃口的是本书的背页居然还有一条陶喆写的评语,不知道本书的中文出版商出于何种目的要请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来给本书下评语,因为我压根不相信这小子会对嬉皮文化有多深刻的见地,哪怕只要对摇滚或是对嬉皮文化有一点情结的家伙都不会去写去唱那种操蛋音乐,伍德斯托克是一种态度,这里不讲究什么音乐无边界。
伍德斯托克是个离我们既近又远的名词,恐怕大多数国人看这部电影都是冲的李安的名号去的,连我妈都听说那个拍了色戒的李安这次又拍了部新片,看过电影她才知道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个音乐节,间或了解了一些零星的符号:垮掉一代、嬉皮之类。
究其原因其实摇滚是个后现代的东西,脱离了文化背景就很难理解,中国有后现代吗?
我看未必,没有吗?
那当下中国召开的一场又一场个展们双年展们又是个什么东西?
为什么又有这么多人以后现代艺术家自居?
其实要承认的是中国有后现代现象,但并没有滋生后现代的土壤,中国连现代文化都刚刚建立还谈什么后现代。
就像行为艺术在中国的境遇一样,你脱个衣服泼点墨闹点事儿大众能接受吗?
同样的道理,就像当年白湖镇上的那帮连纽约州都没走出过的土农民能理解这场演出吗?
在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毒品、滥交、同性恋、一群糟糕透顶的坏孩子和跟工厂里发出的一样的噪音,那是无根的东西。
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制造伍德斯托克讲的就是一帮胸怀大志愤世嫉俗逃避现实闲得蛋疼的青年组织一场摇滚演出的故事,其实任何电影的魅力不在于什么专家教授言必谈的多元叙事二元结构文化内核,打动观众就俩词:共鸣、感动。
看过之后想想原来当年我们也有过类似的青春,记得当时我在把书插进书架的时候顺手翻到那年我们在大学办的那本布满灰尘的傻逼杂志,想想当年的那些操蛋岁月,他妈的泪流满面。
这不是李安第一次将镜头伸向西方私属精神领地,十几年前那部《理智与情感》则是李安首次触碰具有英国传统文化象征的简•奥斯丁作品。
所幸地是,电影并未因着导演出生东方而失却光泽,反而因细腻的阐述,大放异彩。
然而这一次,幸运之神没有眷顾李安。
一个骨子里浸润着中华文化的华人导演,举起导筒解剖独属于西方私属精神领域的伍德斯托克精神,本来就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
西方影评人在看完这部有关“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电影之后,用极其严苛的字眼抨击李安避重就轻,将众所瞩目的“伍德斯托克音乐节”淡化成一个犹太男孩成长的注脚;将原本可以拍得激情四溢的“精神图腾”弱化为李安擅长的“家庭与成长”的母题。
李安选择以自己的方式去拍电影,本来无可厚非,但错就错在他选择了上世纪西方最具标杆意义的乌托邦事件。
1969年夏发生在那个偏僻农场的事,对于整个西方来说,意义非凡。
那不仅仅是一场规模盛大的音乐节,更是一代人追求自由理想、反叛精神的集中宣泄。
“伍德斯托克”早已升华成西方世界的图腾,一个乌托邦神话。
因此,想从李安影像中重温四十年前震慑人心的“伍德斯托克精神”的观众注定要失望而归,这部电影以极个人化的叙述角度讲述犹太男孩埃里奥特如何筹办音乐节的前后过程,李安关心的仍然是其擅长表现的“家庭关系与个人成长”。
他不厌其烦地描述筹办音乐节的细枝末节,一如既往地温柔细腻,犹如春风拂面。
于是观众可以从画面中看到跟音乐节纪录片类似的“男女裸体同浴”、“朝圣路上蜿蜒几千里的大部队”、“放浪形骸的嬉皮士”、“全然无禁忌的性爱”、“越战老兵”……唯独没有感应到音乐和自由、乌托邦梦想以及垮掉一代的精神内核。
有人将李安轻描淡写归结为,中年人回首年轻时代的风淡云清。
也许李安对阐述“伍德斯托克精神”并不感兴趣,还是那句老话“无论李安拍什么,他都在拍一部自己的电影”。
这部电影亦是。
男主人公埃里奥特投射了导演自己的影子。
那个无论从外型还是举止、穿着都给人温顺印象的犹太男孩,与放浪形骸的嬉皮士青年相去甚远。
恰恰与李安外表温文尔雅、实则内心狂野的形象神似。
这部电影拍得极其放松,从诙谐生动的配角形象(顽固刻薄的守财奴妈妈、恪守尽职的异装癖),到撩拨人心的“泥浆滑翔”,家庭矛盾导致的冲突转折,众人筹备音乐节的轻快节奏,还有戏剧团嬉闹自由的裸奔。
正如李安自己所说:“之前拍的电影一部比一部沉重,正好借这部放松一下”。
他用这么轻快地方式来解构一场历史事件。
在诙谐轻快的描写中,个体、家庭与历史大背景融为了一体。
李安理解中的嬉皮士精神完全无关激情、朝圣的严肃,这就是李安对1969年的个人解读。
全片高潮无疑是埃利奥特与同伴嗑药后产生的幻觉,流光溢彩的画面极其挑战视觉,在埃利奥特的眼中,色彩与画面渐渐流动起来,产生难以言表的美感和幻觉。
如此大胆惊人的视觉想象,为观影者提供了难得的视觉体验。
埃利奥特站在山坡上俯瞰音乐节全景,人山人山的农场山坡顿时犹如波浪起伏,音乐节中心霎时升腾起媲美浩瀚银河的璀璨星光,如梦似幻,优美绝伦。
此情此景,美到心脏难以承受的程度,埃利奥特激动得泪流满面。
恐怕这便是李安心目中音乐节最摄人心魂的美丽图景——乌托邦梦幻的画面。
梦醒过后,依然要面对现实。
这是经历过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人的不幸。
美国当年参与过这场音乐节的人跟主人公一样,回家也要面临离家成长。
3天关于爱、和平与摇滚乐的音乐节堪称无法复制的奇迹。
伍德斯托克到底是什么,一百个人心目中有一百个答案。
1969年的夏天,一去不复返。
十年前,我刚工作,是一个小小的程序员,是个新人,每天大部分时间读成千上万行的代码,Debug,偶尔写点新的代码,老员工小孟有天对我说,别的公司程序员都是在音乐中写代码的,据说程序员开着暖气穿短裤喜欢巨大的音箱播着《SUper Star》写代码。
而我们办公室,大家穿的中规中矩,闷的像台风到来前的阴天。
后来谈起音乐,我说我喜欢摇滚乐,小孟语重心长的说,据说喜欢摇滚乐是不成熟的标志,人越成熟会越喜欢轻音乐。
Light music,blues什么的。
十年过去,不知道我是不是成熟了,我现在仍然爱听摇滚,而在我看来,许巍已经算我听过的最轻的音乐了。
年轻时摇滚乐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生活,直到现在都没有离开,听见崔健的声音我还是会激动不已,《快让我在雪地里撒点儿野》那漫长的前奏现在还是让我着迷。
所以,2006年,《读库》试刊号上袁越的那篇写伍德斯托克的长文,我几乎是颤抖着读完的,电影《昨天》看得我彻夜难眠。
热爱摇滚乐的人自会明白。
李安每部作品都让人意外,耗时数年拍《色戒》后,李安导演了一部小品式的《Taking Woodstock》。
李安的电影千变万化,唯一不变的是对于压抑和释放压抑感的探索,这大概是他身上最强烈的东方特点了。
和以往我看过的woodstock不同,这部电影从承办人的故事出发,Elliot一家的生活和woodstock音乐节两条线索是平衡的,甚至看完第一感觉,不再是Woodstock多么令人震撼,反而是这一家的亲情与释放压抑的经历更深入人心。
在对伍德斯托克的表达中,家庭伦理第一次压倒摇滚乐和嬉皮士。
Elliot的家庭简直就是个东方家庭(电影中只说是从苏联逃到美国的犹太家庭),儿子规矩孝顺,处处顺从父母,并努力维持家庭的平静,父亲沉默寡言,母亲絮絮叨叨贪婪,爱占小便宜,但对家庭充满爱心。
整个woodstock那漫山遍野的肉体与狂欢,LSD,嬉皮士,要做爱不要作战,对美国,对世界音乐史,都是件大事,而很少会有人像李安这样,将目光投向这个大运动中具体的一家人,一个人(变性人,易装癖退伍军人)。
这部电影缓缓道来,在woodstock音乐节的影响下,Elliot发现了自己,他的父母也经历了一场空前的心灵释放之旅,在这场狂欢中,彼此重新认识了家人。
虽然嘉年华结束后,盛筵散场,大家都回复自己的角色,继续过普通的生活,但这经历足以令他们人生变得更有意义。
最后Elliot父亲静悄悄的离开,转头回答儿子的疑问:你是怎么和母亲(这个脾气暴躁,目光短浅且贪婪无比的家伙)生活了四十年的,他缓缓的转身答道:因为我爱她。
这一幕和《饮食男女》里父亲尝了女儿煮的汤后味觉恢复几乎一模一样,代表着家庭关系中紧绷张力的瓦解,两代人的和解。
令人感动不已。
说起woodstock和嬉皮士,我挺欣赏且羡慕的,那个年代里,他们的事迹,在克林顿乔布斯的传记里都能看到。
在阿甘正传里也能看到。
这批”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年轻人,有不少后来穿好衣服,剪去长发和胡须,做了总统,公司CEO,时代的领航人。
这部电影对于嬉皮士的表现也是比较准确的,演员表情的纯真无邪,那种乌托邦式的热情和无所谓看上去像纪录片。
在大家都不穿衣服时,穿衣服的人就成了怪人。
在此情此景下,露体是得体的,一点儿也不觉得肮脏猥琐。
艺术也在LSD的催化下变得虚幻、神秘,这种经历难能可贵。
影片中那漫山遍野的人潮,在high了LSD后仿佛波浪一样起伏涌动,堪称经典。
据我所知,同一时期,一路歌唱一路搭顺风车流浪这事儿在中国也小规模的发生过,结果是被抓进监狱劳改。
张广天即是其中之一。
这批嬉皮士就算最后人模狗样的做了领导,并不代表他们否定自己的青年时代,相反,他们从这些经历中绝对获益良多。
现在人更加需要解放,解放精神和肉体,so,最好天时地利人和,再来一次嬉皮士运动,再来一场woodstock。
先要用两个感叹号表达下对里李安新作的激动之情。
今年戛纳,看到第六部电影,终于第一次感觉,时间愉快的过去了。
然后澄清关于此片的几个说法:1.这不是一部讲述音乐节本身的影片,全片甚至没有一支完整意义的乐队登台。
2.这不是李安的第三部同志片,主角的小艳遇的确表明了他的取向,但同性感情不是故事的主线。
3.这不是一部严肃、深刻的影片,至少不是一部貌似严肃、深刻的影片,它颠覆了李安之前作品的压抑和沉闷,故事流畅而情绪飞扬。
李安的这部小片,也许不具金棕榈像,很多人也许会失望,而对我来说,则是惊喜。
1.诚如李安自己所言,在拍完《断背山》和《色戒》之后,《制造伍德斯托克》是他用来放松的一个小品。
影片拍得情绪飞扬,满足了人们对那格神奇年代的向往,充满了伊甸园式的虚幻的美好,电影对音乐演唱会的唯一正面描述,是elliott和一对流浪的男女分享大麻,然后再山顶远远看了音乐节的全景,其中用华丽的彩色和魔幻的镜头表现了人物沉沦飞扬的状态。
虽然再盛大的聚会最后都是一场虚空,垮掉除了能让我们躺倒,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但没有沉沦,哪来坚定,没有放浪,哪来自由?
在好莱坞拍了这么久之后,李安终于能自由的用自己的方式解构和yy美国人的经典记忆,想必他也是认同这句话:能垮掉是幸福的。
2.《制造伍德斯托克》以音乐节创办人Elliot筹办音乐会为故事主线:他于1969年的夏天无意中在报纸上发现“伍德斯托克音乐节”原来的主办场地被撤销了,于是打电话给组织者并找到了新的场地,牵扯进这场20世纪最伟大的摇滚音乐节当中,而更重要过的是,在参与这个伟大事件的过程中,elliott本人和父母也重新梳理了家庭和个人的关系。
在很多人的想像中,这部电影主题会是记录一个伟大的事件和一个伟大的年代,而事实上,这部电影却把一个宏大的历史背景当作一个个体人成长的注脚,举重若轻,这不正是李安所擅长的把戏么?
Elliott决定筹办伍德斯托克音乐节,原本是为了吸引客源,解决父母经营的motel的财务问题,但影片最后却探讨了elliott要“到哪里去”的问题。
Elliott的父亲是一位保守、沉默、平淡的小镇居民,压抑的激情却在音乐节中得到了释放,而elliott的母亲则是一个顽固的守财奴,“她只相信现金,对于支票都缺乏安全感”,她对火爆的音乐节充满着复杂的感情。
全片的高潮,是在elliott父母误食含有大麻的蛋糕之后,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癫狂,完全解除了生活平时的压抑。
而34岁的Elliott也开始正式思考离开家庭,正如他自己在台词中和父母强调的一样,他也许是34万来朝圣的嬉皮士中最单纯和干净的一个,可是对未来的迷茫却是一样的.3.对美国人来说,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不仅仅是一个音乐节那么简单,3天45万嬉皮士的聚合,几乎零死亡的摇滚聚会,它更像是一个时代神话般的Icon,它是所谓的垮掉的一代记忆中最美好而纯洁的一部分。
因此当李安选择这个题材的时候,就好象他当年去挑战简奥斯汀的《理智与情感》,属于闯进了美国民族的精神私属领域。
但是,任何故事,李安来拍,都是他的电影。
《制造伍德斯托克》此前在美国试映的时候,并没有取得一边倒的叫好,即使在戛纳放映之后,欧美的记者也给出了比较保守的评价。
对西方人来说,伍德斯托克是一个更具时代意义的象征,应该像去年索德伯格拍《切格瓦拉》那样拍得沉静而宏大,即使镜头沉闷无聊那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像李安这样用个体和家庭这样一个小的切口去表现,恐怕是他们不愿意看到和认可的,也许他们会觉得太轻浮。
此外,电影对于音乐的表现的确太过吝啬,这当然跟李安电影角度选取有关,也可能和李安无法准确把握那个时代音乐精髓,刻意回避有关。
还是不能两全的遗憾了。
4.在《喜宴》和《断背山》之后,李安显然被定为“背背大师”了,因此《制造伍德斯托克》在此前的媒体关注过程中,同志题材一直是一个焦点。
但从剧情看,尽管影片中也有一个异装的粗壮男人,但他和elliott只是友谊,而且表现的是对自由的追求:“我知道我是什么,别人是否知道我是什么有什么关系”。
《制造伍德斯托克》是根据音乐节创世人elliott的自传体小说改编,在原著中的确有很多他个人取向的内容:正是因为音乐节崇尚自由的感召,一直没有出柜的他才向父母袒露实情。
应该说这部分内容是很贴合李安要表现的主题,但从电影成片来看,李安似乎刻意淡化了这部分的内容,家庭故事在爱情故事之上,至于这样取舍的原因,还是发布会上去问问他本人了。
对于习惯了安导《喜宴》、《推手》和《饮食男女》此类中国风俗理念的观众而言,安导的《伍德斯托克》多少让人有点难以下咽入喉。
可是,不管你愿不愿意,安导还是把这部电影摆到了台面上来。
而且还凭着这部电影角逐戛纳,至于结果如何,那是后话,这里不再提起。
反正个人觉得,戛纳和安导是互不来电的。
所以,安导大奖拿了不少(俨然一得奖专业户),可是,戛纳的那帮评委就是不给安导面子“话说,2008年的一天,安导来到旧金山,遇到了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创始人艾略特•蒂波,当时年逾70的蒂波正在宣传他的个人传记——《制造伍德斯托克:一个关于骚乱和音乐人生的真实故事》。
蒂波马上拉住安导,向他喃喃介绍起自己往日的光辉岁月“1969年••••••”,安导当时马上拿出老黄历,掐指一算,2009年刚好是伍德斯托克音乐节40周年,于是当下拍板,买下版权!
”——摘自405期《看电影》于是,我们就在2009年的一天,和安导的《伍德斯托克》不期而遇了。
有些电影是需要看细节,在细节里揣摩故事;有些电影是忽视细节的,人们看重的是故事的整体和框架结构。
而安导的《制造伍德斯托克音乐节》无疑属于后者。
缓慢的故事情节叙述和波澜不惊的剧情节奏,依旧走的是慢熟型的故事叙事手法。
可是,我们不禁要问:安导,你拍出来的电影到底是要告诉我们一个怎样的故事?
想了解“伍德斯托克音乐节”,我们可以上百度、上谷歌,没必要花费Money去电影院捧你的场,可是你至少要拿出点新意和创意吧。
可是,看看你的“音乐节”吧,有音乐,但只是外衣,有人性,但太过深刻。
你可知道,如今的伍德斯托克音乐节早已成为了美国的一种精神和象征:1969年三天,成了永恒。
三天,40万美国青年云集伍德斯托克三天,“要作爱,不作战”的反战革命口号响彻整个会场可是,我的安导啊,你的外衣披的很好,可是,音乐在伍德斯托克里面是一种精神,但到了你的电影里面却变了味道,音乐有了,很少,人性刻画的太多,音乐,很浅薄,人性太深刻。
于是,这电影,看着多少有点头重脚轻,给人迷离恍惚的感觉,该不是抽了大麻吧?
宇宙的中心是怎样的
no cool
傻der
pure
真的不好看啊。李安大概触及不到这个文化事件的内核,所以拍得怪怪的,连拿手的成长、两代之间的戏拍起来都如同隔纱见人。
还以为是纪录片,误会了
灰~
年轻人总是先抛弃世界,然后再打点行囊,找回世界。伍德斯托克情结,欣赏,但不向往。
taking這個詞用得真是准確。3天對他們來說太短了,2個小時對我們來說也太短了,你以為什麼都沒發生,它就要結束了。
安静得讲述疯狂
李安不适合这种不以抓情感为主的电影,严重失手
太私人。
一直很喜欢李安先生的电影,但是这一部电影从头看到尾最后的感觉就是闷。可能是自己不太喜欢这一类的电影吧。
我对安导的感情比王家卫还深一点
20091004@Palace IFC, 在HK电影院看的第一部电影~~~ 叛逆奔放的嬉皮精神+李安的传统=色彩艳丽而又不失温馨细腻的乌托邦
那三天,他们拥有整个宇宙。
哎,终于,当年后劲用光了,我也欣赏不了这个老头了
没有现场,没有乐队,李安还是一如既往地固执,家庭,父子,同志……中间节奏略显磕绊,否则又是一标准李安电影
我喜欢那个吻
向所有不跳帧的看完此片的各位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