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适当回想一下,就会发现即将迎来的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上的提名影片比前几年的有看点的多,在接连的“小年”中终于出现了一批实力强劲的选手,《水形物语》打破了大家对于传统怪兽题材影片的偏见,领跑提名数量,《三块广告牌》以寓意深刻的剧本与细致入微的情感刻画赢得了广泛的关注与看好。
然而在众多质量上乘的影片之中,让我激动到流下眼泪的,不是一段凄美的奇幻爱情,也不是关于人性的娓娓道来,而是一段真实的历史,“一场战争”,我更愿意如此形容它。
对垒的双方,则是尼克松政府与美国新闻界,那是一个新闻工作者最有尊严的年代,那是一个从业者知道究竟该为何而战的时期,若是现在看来,宛若一场理想主义与浪漫情怀交织的美梦。
电影讲述了美国历史上著名的五角大楼文件事件,1967年,时任美国国防部部长的罗伯特·麦克纳马拉秘密组织小组对越南战争进行全面研究,不论是出于良心或是愧疚,这份在他口中被称为“留给后世全面了解越南战争”的报告在隐瞒国家安全部门甚至美国总统的情况下被制作了出来。
参与调查并了解这份文件的埃尔斯伯格博士无法忍受政府对于真相的隐瞒,于是铤而走险将这份长达七千页的报告如数复印,并于1971年交给当时的报业大佬《纽约时报》研究后刊登报纸,将美国政府的幕后真相公之于众,以期结束越战。
然而面对政府的压力,《纽约时报》最终停止了报道,当时还是地方报纸的《华盛顿邮报》则接过了大旗,为新闻自由与真相而战。
《华盛顿邮报》的奥斯卡之旅可以说是相当之强势,虽然只获得了最佳影片与最佳女主角的提名,但能以12月22日美国小范围点映就杀入决赛圈,就足以见得本片的质量保障了。
斯皮尔伯格,汤姆·汉克斯以及“提名收割机”梅丽尔·斯特里普,这几乎是学院派的杀手锏阵容了。
而对于到了今天已经没有什么失手几率的斯皮尔伯格来说,这种著名的历史题材可以被视为其最得心应手的类型。
《华盛顿邮报》中有我们可以预料到的中规中矩,但也展现了令人振奋的激情。
还记得前两年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的《聚焦》吗?
同样是探讨了新闻的价值所在以及新闻从业者所应该坚守的信念与底线,也涉及到了报道真相与商业之间的博弈。
但若真是比较起来,就不难看出斯皮尔伯格强烈的个人风格了,他的视野,他所关注的地方,或者说是在这部影片中所包含的多个主题中得到最好展现的,是一场历史性的对决,它所伴随的仪式感与精准的情感爆发点恰恰是《聚焦》试图去避免的。
对于“造梦师”斯皮尔伯格来说,《华盛顿邮报》的故事在今天看来就如同神话一般,光芒四射,影片没有像《聚焦》一样时刻压制自己的情感,认真的探讨新闻伦理问题以及调查的难度,而更像是通过影片去赞扬纯粹的新闻理想,这在今天不论是美国还是中国看来,都显得比以往更加重要。
被揭露的五角大楼文件究竟会不会对美国士兵造成负面损失以及附加伤害?
这是《聚焦》会采取的重要视角之一,而《华盛顿邮报》没有办法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更多,虽然本片中也将邮报即将上市的商业元素牵扯进来以避免影片陷入二元对立的地步,但由于事件本身的性质也多少会带有“正邪大战”的气息。
而反派,正是试图遮掩真相的政府,无论是气急败坏的尼克松还是良心尚存的国防部长。
开篇国防部部长在面对真相时与面对民众时两张截然不同的嘴脸就已经为这群叛逆的报人提供了足够的动机。
正如斯皮尔伯格在《间谍之桥》中表现的那样,他没有在视听语言上走出革新的一步,《华盛顿邮报》的一切都透露着一丝老派的沉稳,和工业光魔助阵的《玩家一号》等片不同,更加依赖叙事的电影能将导演的思路放大呈现,而《华盛顿邮报》从各个方面看却仍停留在了《辛德勒的名单》那个时代。
就像汤姆·汉克斯与梅姨的第一场对手戏,浓浓的舞台感扑面而来。
好在本片的编剧之一乔西·辛格是位“挖掘高手”,他曾经担任了《聚焦》的编剧以及2013年以“维基解密”为焦点的影片《危机解密》的编剧,在为数不多的作品中涉及到新闻的可都是硬货,于是《华盛顿邮报》没有落入传记片常会陷入的俗套,做出抉择的人物与令人瞩目的历史事件之间存在着令人信服的细节刻画。
《华盛顿邮报》除了用真实的录像录音以及如同历史照片一般的低饱和色调来营造历史感,还通过梅姨饰演的《华盛顿邮报》发行人凯·格雷厄姆引出了近年来老生常谈的女权问题。
影片有诸多片段都透露出了那个年代女性所处的不公地位,如一谈到政治,所有的女人都自动退场到旁边的屋子开始讨论起时尚来,即便是报业发行人,也时刻遭受着股东们的轻视,在许多人眼中,凯本身就没有能力胜任发行人这一职位。
凯这个角色的成长过程几乎是教科书式的工整,从最开始说话的颤颤巍巍,到最后力排众议做出决定,成为了这场战役真正意义上的总指挥。
但可能是影片容量的问题,在今年可以被视为“死亡之组”的最佳女主角逐中,这个角色并不算亮眼,甚至带有着些许投机的色彩。
斯皮尔伯格终究没有吉尔莫·德尔·托罗那种切身的边缘感受,他始终无法像刻画本那样去自然地突出凯所带有的时代主题,将用在印刷机上的仪式感照搬到凯身上略显刻意,董事会以及交易所男女分明的画面尚且说得过去,但结尾当凯走出法院的那一刻就有些不自然了,那本该是一场伟大的胜利,通过新闻人的骨气来凸显凯的坚强,更需要的是一视同仁的视角,而不是柔和的圣光加上沿途清一色的女性。
反过来看汤姆·汉克斯的表演,很难去挑剔什么,更何况他和他饰演的角色原型已是老相识。
和诸多沉闷的传记片不同,其饰演的角色不是在为特定的历史事件而进行填充,而是真正的推动了事件本身成为了历史,对于人物的刻画与历史背景没有出现明显的割裂感。
这也是斯皮尔伯格老道的地方。
和“一个记者只身对抗庞大机器”的故事不同,《华盛顿邮报》呈现的博弈是这一职业生态链顶点的样貌,商业巨头、报业大佬与顶级政客之间的妥协与交锋,这也引出了一个底层生态很难去呈现的关系网,便是私人交情与专业精神之间的选择,政客会为了有利于自己的舆论而拉近与新闻人的关系。
这一点可能在国人看来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种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关系”与“职权”自古以来就是高度粘合的,而陌生的则是本坚定不移的专业精神,“捍卫出版权的唯一手段就是出版”,这句话甚至会引来不少人的苦笑,因为我们所面临的权力高度不对等以及整个社会体制是容不下这种坚持与反叛的,尼克松可没有能力让整个新闻业消失,他的权力再大,也有被约束的可能,这才是我们看起来最梦幻的地方。
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在香港,看到编辑室如司令部一般的充满决心,为了真相和新闻自由而奋不顾身,抛弃之前狭隘的商业纠纷而联手捍卫新闻时,我流下了激动的眼泪,这不正是我当年所向往的样子吗?
而第二次看,是昨天在电脑上,然而我却是无比的心酸。
几次不知如何下笔,我便翻出了两年前写的那篇关于《聚焦》的文章,一下子便意识到了这酸楚的来源。
那时的我奋笔疾书,稚气未脱却无比天真,字里行间是积极的反思与朝气蓬勃的希望。
我分析了一个记者该如何坚守自己的原则,秉持着新闻专业主义传承优良的新闻伦理价值观,我相信尽管乱象丛生,但我们总会依靠着这个神圣的行业完成我们的使命,并将其代代相传。
然而,现在呢?
如果我非要用一个词来概括我两次观影的情感,那么《聚焦》代表着希望,《华盛顿邮报》则是“缅怀”。
借古讽今,于斯皮尔伯格来说这也是一曲挽歌。
如果给我硬性要求,我同样可以借着本“过气”的执着大书特书,假装我们还有环境还有机会去做出改变,我们的生存可以与尊严并存,告诉下一代人“一切还没那么糟”。
但我不想自欺欺人,这是一个盲目的理想会致人于死地的时代,我希望我的每一位读者都能清晰地认识到这点。
我不禁会想到为什么片中那是个令人景仰的时代?
不是人在单纯的使用媒介,而是媒介的形式塑造了传播的过程以及人们的使用习惯,进而影响了整个时代。
报业,现如今看来甚至能扣上“古典主义”的帽子,它的严肃要求的是从编辑到读者都要有足够的理性,它追求的不是情感的宣泄,一篇篇的报道是真相,是为了做出改变,而不是一篇篇煽动情绪共筑这个后真相时代的10W+。
网络的普及助长了自媒体的繁盛,看似传播更快了,每个人都有更多的发言权了,但事实上那其中有多少称得上是“新闻”?
而不是不过脑子草草几笔的“传闻”?
报纸有个最大的优势,就是它的不可回收性,而网络最大的便利现如今却不是握在人民手中,一篇报道可以在几小时之内传遍全国,却能在几分钟之内销声匿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你认为这是自由吗?
很多人在提到这部电影的时候会顺带提到最近的汤兰兰事件,但我们是如何在几年中迅速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汤兰兰事件所涉及的新闻伦理问题之所以能出现,就足以证明我国如今的新闻专业主义所剩无几了,但主要责任在谁?
我们有优秀的记者吗?
曾经有过。
新闻有了姓没了根,这是最荒诞的魔幻现实主义,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没有看到宪法第一修正案所带来的“势均力敌”,而是对媒体高压管控与无休止禁令压倒性的推进,步步为营。
这庞大的机器在自以为掌握了真相的时候,却也让自己的公信力万劫不复,群众宁愿相信传言,也不会相信正式的公告,甚至对其嗤之以鼻。
与此同时2017年的《新媒体环境下中国调查记者行业生态变化报告》也无情地揭露了我们所面临的现实,再过个几年,可能我们就不需要这个报告了。
真正在提供优质新闻的人已成为了濒临灭绝的边缘人物,而那些随便洗一洗稿子就能大摇大摆赚钱的蛀虫却越来越多。
《华盛顿邮报》中对于群众的刻画少之又少,但几个镜头便说明了另一个问题。
媒体的堕落,不管是怎样的国情,都不可能是强权一手可以做到的。
新闻自由可以培养群众的理性,而这种理性最终可以赋予媒体强大的监督力量,才有可能让媒体成为真正的良心。
这里核心的区别就在于除了权力机构之外,有没有人或是组织,有权利去思考怎样对于国家才是更好的,并做出自己的选择,这一问题即便是大多数的民众也会默认为“没有”。
通过几次封杀事件中民众的反应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越来越离谱的新闻事件,是谁在为一时的喜好而叫嚣着滥用权力,为言论封禁一次次的拍手叫好,殊不知这正在一点一点的瓦解本已奄奄一息的新闻自由与新闻专业主义。
这种混乱成为风气是因为理性的缺失,而自始至终都存在着的高压打从源头就厌恶这种理性。
那么这是什么理性?
简言之就是“我不认同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华盛顿邮报》中新闻界的胜利正是在绝大多数人都抱有着这种念头的情况下到来的。
可到了二十一世纪,我看到的却仍然是风靡的“我不认同你的观点,所以我会想办法消灭你”的极端阶级斗争思维,也可以见得为何我们会“顺理成章”的走到今天这步,其中有着无法忽略的历史因素。
如此看来,政府、群众、商界、媒体,这个生态圈中已经畸形到了何种地步,这也是为何《华盛顿邮报》来源于现实的影像却给我了看《吹梦巨人》的感觉,如果我不了解这段历史,我甚至会觉得这是部奇幻片。
影片的结尾堪称神来之笔,愤怒的尼克松和媒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连接《总统班底》可以直接推出“美国历史电影宇宙”了。
那么如今把“假新闻”挂在嘴边的特朗普呢?
这电影仿佛在告诉他,“这事儿我们没完”,那我们呢?
《华盛顿邮报》值得我们思考的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伦理或是新闻自由了,该我们思考的,已经是新闻的存亡问题了。
新闻本该是历史的第一份草稿,如今却只能用404进行祭奠,历史则变成了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站着的人消失了,跪着的人也要遭殃,新闻再这么下去,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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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邮报》:你的原则多少钱卖?
刘强爱电影《华盛顿邮报》是斯皮尔伯格的电影,看得出,他老人家已经尽全力把剧情拍得浅显易懂,但涉及到历史、政治,就不可能不复杂,容我先描述下最简化版的故事梗概。
1971年,《纽约时报》刊载了美国历任政府欺骗美国民众挑起越南战争的新闻,引起时任总统的尼克松震怒,他不仅惩罚《纽约时报》,还要进行诉讼,准备置其于死地;继而《华盛顿邮报》拿到了更深入的猛料,面对当权者“危害国家安全”的指控与威胁,发还是不发,听话还是不听话,成了摆在《华盛顿邮报》面前的一道重大难题……社会的进步不是一蹴而就的。
拿美国来说,关于新闻、言论和出版的自由权利,早早就由第一代领导者们写进了根本之法。
但法律条文是死的,谁违反了,去限制公民的权利,文字是不可能站起来反对的,能够追究和捍卫的,还得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只有大家都把法律条文当回事儿,它才真能成回事儿,否则,就是一纸空文。
当这种追究与捍卫不需付出什么代价时,它是容易的,但是,如果追究当权者、捍卫权利需要你付出财产、友情、声誉,甚至人身自由为代价时,你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斯特里普凭借在本片中饰演的《华盛顿邮报》拥有者凯·格雷厄姆这一角色,获得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主角提名,看过影片你就会发现,这绝非什么梅姨的“惯性”提名,她确实演活了一个正在面对人生、事业生死抉择的女性形象。
凯绝非什么天生的女强人,决定发表新闻的过程中,她徘徊犹豫动摇挣扎过,她要把整个报业集团、自己的全部财产全部押上,还要背叛权贵朋友圈,伤害那些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而且在最后时刻,事实上只剩她一人孤军奋战,连一直以来的支持者主编本也已开始退缩……有时,真得承认存在国运这个东西,面对如此巨大的压力,凯硬是孤注一掷,彻底戳穿了美国政府的谎言。
假如凯没有做出发表新闻的选择,选择认怂听话,做尼克松的小乖乖,新闻权利就会在“维护国家安全”的遮羞布下被任意践踏名存实亡,谎言会继续横行于世,日后尼克松的水门事件也就没人敢曝光,上行下效若干年,美国的整个政治生态、社会风气都会腐化,当权者会愈发肆无忌惮,民众要么趋炎附势要么忍气吞声,美国的衰落就是大势所趋了……凯,只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谎言必须戳穿,新闻必须服务民众。
而且,她的原则真的非常非常“贵”,谁也收买不了。
在一个又一个“凯”的努力下,她和她的同胞以及后代,才不必生活于尼克松这种无良政客的黑暗统治之下。
任何一个国家的崛起,一两个领导者很重要,但千千万万的民众更重要,只有他们在生活中敢于坚持各种各样的原则,勇于捍卫各种各样的权利,确保政治生态和社会风气不变质不恶化,这个国家的崛起才能扎实和长久。
你不推动社会进步,等谁推动呢?
梅姨似乎很喜欢演这种大女主的片子,但是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她在《穿普拉达的女魔头》里面卸了妆无助的坐在楼梯间却不得不去考虑自己的孩子们的场面。
在“女强人”为主题的电影中,女性总是逃脱不出家庭与事业的制衡,就算是铁娘子如撒切尔夫人,也被人挖出作为女人脆弱面大加强调。
而男性就没有这个烦恼。
看过一个访谈,问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女性,她们最佳的写作时间是什么时候。
大家都说是在清晨或者深夜:因为那时候孩子睡了,丈夫睡了,没有家务的烦恼。
而男性作家们爱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还能吩咐妻子给自己做好三餐送进来。
生理结构带给女性的弱点被社会强加的刻板印象再加一道枷锁,于是大部分女人都被困在家里为琐碎的家务事操碎了心。
电影中的几个能突显性别上权利不平等的场景被导演刻意的强化了:在与投行谈判的时候谈判桌上只有Kay一个女性,其他人都是西装革履的投行精英和董事会成员,无一例外都是男性。
在公司上市的时候女秘书们被关在门外,在家庭聚餐结束后女人们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一起讨论孩子和家庭,而男人们则是去隔壁讨论“更重要的事情”。
在最高法院遇到女性助理员,即使很有能力却只能被上司使唤着搬材料。
最后就连Kay身上的压力也是Ben的妻子,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却为家庭奉献了大量时间只有深夜才能去自己工作室创作的女性,一语点醒了他,也点醒了影片的观众。
Ben的妻子大致说,“她太不容易了。
如果这件事情失败,你只是会失去你的工作,但是你很快能找到下一份。
可是她,她就什么也没有了……”她能够理解Kay作为女性身上还有一层更深的压力:如果你失败了,是因为你是个女性,女性天生就是做不好什么事情的。
甚至在电影的前期连Kay自己也觉得,自己是被强行拉到这个位置上的。
我的豆瓣好友对这部电影的影评也很有趣,多数人都是集中评价了舆论和国家权利的制衡,新闻自由的探讨,媒体和政府之间的关系等等。
也许他们觉得“女性的抗争”这个点在电影里面太小或者是太“政治正确”,但是我觉得这是这部电影最为闪光的一点。
虽然电影的背景是70年代,同样的问题时至今日仍然存在着。
我存在于一个白人男性占极大统治权的行业,大部分女性在行业里仍然是被认为花瓶,即使和男性做到了同等的职位也仍然处于弱势。
各个公司这些年里致力于强调自己是“women friendly”,增加diversity的项目和女性的俱乐部,还强调每年自己升多少女性合伙人等等,但是亲身走进去发现对女性障碍仍然真实而残忍的摆在台面上。
至少“生孩子请假”这种问题就是必须考虑的。
我们在面试聊天的时候一位senior就与我说:“在非诉部门的女性太不容易了,因为工作时间这么差,她们很难兼顾家庭和孩子。
”同时存在的是大环境对于女性价值的否定。
在我面试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够看出男性面试官的恶意,“亚裔,女性,长的不够惊艳,PASS”,敷衍的态度明显而不加掩饰。
而什么样的女性能够吸引他们呢?
长相甜美的白人女孩,或者是任何普普通通的白人男子,不论他们的成绩单和简历有多难看。
女性真正的想要为自己挣得一席之位就要变得很激进,很主动,被人冠上“aggressive”,“不好相处”,“gunner”的名声,除非是极少数的专业背景实在过硬无人能够取代。
连我们在帮人mock interview的时候也在说,“IBD招人的时候到底挑什么呢?
大家简历ok,水平ok,就看脸了。
”更不用说国内,衡量女性的标准就剩下了年龄身高外貌和工作是否稳定。
大部分同学毕业了都去了银行,考上公务员就可以在家族里高人一等,聊天的时候大家多围绕的话题也都是“什么时候结婚?
”“什么时候生孩子?
”“上次的相亲对象怎么样?
”。
看电影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要挣破头去华尔街呢?
其实和那些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女权主义者”,去学女性研究然后写一些田园女权文,或者在微博上宣称女性应该争取所有权利包括吃饭不付钱的人比,被批评的在华尔街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也是可以为这件事情真正做出一些改变的。
至少可以争取做最早推开那道门的女性,不是吗?
很少看到这样优秀又畅快淋漓的电影,不管哪个国家,哪个新闻媒体,敢于直面真相,揭露真相,真的需要太大的勇气和胆识,我指的是一些敏感性的话题,本片聚焦1971年五角大楼泄密事件。
汤姆·汉克斯扮演《华盛顿邮报》总编辑本·布拉德利,梅姨扮演发行人凯瑟琳·格雷厄姆。
凯瑟琳·格雷厄姆与本·巴格迪坎要赶在《纽约时报》之前揭露一件历经四届美国总统任期、长达三十余年的庞大掩盖事件。
揭露就是新闻的最高境界,给力的一句话,点赞!
比起《跑调天后》那种单纯为了自己刷存在感而拍的无聊片子,本片才算是没有浪费梅姨的毒瘤级演技。
看到前半段还有点奇怪,为什么提名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而不是男主,就算汤姆汉克斯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至少戏份摆在那里。
演到女老板拍板时才真正心服口服了,矛盾全集中在她身上,手握乾坤的是她,难怪演员表上梅姨的名字要排到第一位了。
受到韦恩斯坦肥猪的连累,梅姨这半年来风评不佳。
其实她有点像做头发事件当中的马苏,始作俑者早早躲起来了,她却因为目标更大而一直被追着打。
民众的正义感容易被利用,这种情况特别值得警惕。
做头发事件当中,包括我在内的不少网友都想看到屁几万死无葬身之地。
结果呢?
他确实被封杀了,但是有更多比他优秀得多的rapper却也给这坨屎陪葬了。
所以最近看到网上因为“汤兰兰事件”一股脑地在喷媒体人,让我有种深深的恐惧感。
澎湃、凤凰、新京报那几个记者当然该骂。
“The press was to serve the governed, not the governors.”《华盛顿邮报》里的这句台词很好地说明了为什么我们对于国内媒体在汤兰兰事件中的表现如此失望。
自诩“无冕之王”的记者不敢去挑战强权,反而利用手上的资源欺侮弱者,这样的行为完全与他们的使命背道而驰,以笔杀人,比起纯以蛮力横行霸道更加无耻。
但我还是愿意相信并非每一家媒体都这么无耻,所以也希望网友们不要扩大打击面,坏事是哪几家混蛋媒体的哪几个混蛋记者做的,就揪住这几个混蛋往死里怼。
至于别家媒体,只要没有主动跳出来抱团洗地,就不要让人家躺枪误伤了。
医生,记者,[哔]察……每一种职业都有好人也有垃圾,民众声讨记者当中的害群之马,是在帮那些真正有职业道德的新闻工作者们清理队伍,相信他们也能明辨是非,不至于玻璃心地被轻易代表。
这只是民众正义感的又一次爆发,不必上升到“民众与媒体之间的战争”这种层面。
两个群体本是站在同一边的。
群情汹涌,是因为觉得受到了辜负。
寄予厚望的人没有替自己发声,反而捅了自己一刀,甚至骄傲地想要成为压在自己头上的另一座大山,民众当然不肯干。
但是千万不要以为这座新冒头的大山被另一座更大、更顽固的、历史更悠久的山给碾压了,会是一种理想的结局。
一次小小的做头发事件,最后的结果却是整个嘻哈圈子被铲平。
谁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有人将计就计让,打着“顺应民意”的旗号去清理自己看不顺眼的家伙、让媒体永远闭嘴呢?
在气头上的我们或许一时会为此拍手称快,但是早晚有一天会后悔。
媒体惹怒了我们,至少我们敢怒且敢言;如果有一天只剩下了那些让我们敢怒不敢言的,那可就真是叫破喉咙都没用了,因为那个能发声却被嫌弃的破喉咙早就被我们自己给掐断了。
原本不太喜欢这样的题材,实在是看在大导演和男女主的份上。
可能是拉低了期望,竟然觉得两小时很快就过了,情节紧凑,表演精彩,弥补了故事的老套。
“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尼克松” 媒体和国人在过去都是这么叫他,带有一种褒义的语调。
看完这部片子再加上其他零碎资料发现尼克松在美国人口碑里乏善可陈,当然这么写也不太对,本来在每一个美国人眼里对每一任总统都是可以评头论足一番的,一千个美国人可以有一千种说法,我们看到的全是陈述者的观点,不像中国总有一种叫主流媒体的语调带领着人民群众走向未来。
回到影片中,尼克松作为整个事件的非主导者却被黑了一把,最后的录音也内涵了一把水门事件。
关于美国为何要参与越战,以及越战是如何影响美国的,大概没个几本书是说不完的,很多时候战争是为了利益,但越战所带来的是利益还是损失太难作评价,毕竟某种程度上改变了美国的下一代,余波至今未平。
影片的切入点是越战的研究报告,却写的是新闻自由和女性地位。
想必直冲越战估计也是无从下手吧。
极其典型美国式影片,他要说什么表达什么,非常清楚,也不用你去深思熟虑猜测,核心价值观永远存在,只是还能让我们为其激动,这是导演的功力,也是生活在中国的我们所缺乏的。
常开玩笑说欧洲人看不起美国人,原因大概是这一套他们已经烂熟于心,理所当然。
最后我突然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梅姨是个男人会是怎样?
应该会更出色吧。
有意思的是我最为一个女性都觉得身上有标签,女权主义们还是不要百搭搞这些运动了,方向都是错的。
“The Founding Fathers gave the free press the protection it must have to fulfill its essential role in our democracy.The press was to serve the governed,not the governors”
从《林肯》开始,斯皮尔伯格的正剧就成了颁奖季“老套”的陪跑者。
这也不无道理,因为它们从手法、故事到三观都太溜光水滑,既无棱角也无新意。
遗憾的是,后辈能做到这种水准的并不多,太多人扛着自己所谓的创新,实则缺少扎实的真功夫。
结果就是许多剧情片从价值观的含糊空洞,一路退化到情节的诘屈聱牙。
看得别扭不说,过后还觉得无聊至极。
这不仅仅是一部“替媒体张目、宣扬理想主义”的电影。
它规整的戏剧文本中包含了三重主题:一是代表公共监督权的媒体如何战胜政府越界的权力;二是一家报社如何摆脱经营困境,成为市场竞争中的赢家;三是它的老板,一个做了15年家庭主妇的女性,怎样克服不自信的阴影和性别压力,获得人生的成长。
这三个主题都属于“困境——挑战——胜利”的传统“英雄叙事”,被非常完美地统一在这一个事件当中,使本片显得“耐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找到解读的话题。
与《聚焦》对比,就能看出这种明显的差别。
《聚焦》中所有的人物性格和行为都围绕这桩对于宗教丑闻的报道展开,主编、责编和记者等群像在其中各司其职,有不同层面的表现。
而《邮报》中,随着中心事件的进展,三条线索穿插交替推进:媒体的爆料与政府干涉形成了大背景的价值观矛盾,报社的价值取向和董事会的商业考量形成了现实风险,女总裁尴尬的存在状态与她面对的复杂形势形成了个人内心的冲突。
当事件进入发稿倒计时的高潮,这三重矛盾也被汇集到一个焦点——那场惊心动魄的电话会议。
女主独自站着聆听电话里男人们的口水战(而且是俯角镜头),他们都软硬兼施地想要说服她,而她必须做出决定成败的决策,走出这个至暗时刻。
不妨设想,如果给这场戏用平行镜头,同时展现多个角色的画面,那样会有什么不同?
起码会分散剧情的张力,失去这种巨大的压迫感。
在斯导这个“老人”看来,根本没有那样做的必要。
只要用最传统的大特写,将镜头慢慢推进斯特里普的脸,就足以让观众屏息凝气,期待她说出那个决定。
即使了解那段历史的人早就知道答案,但剧情仍会引导着他们,达到这个情绪的高点。
而这只是“抓马”意义上的第一高潮,后面还有一个更平缓却更有力的第二高潮:主编坦承报道的法律风险后,出现了一个古典油画般的画面:身着黑衣的董事们在长桌一端围住身穿白色睡袍的女主,穿浅色衬衫的主编则站在另一侧。
终于,她摆脱了这些人的压力和劝诱,走向了另一个阵营,并且宣布:“这是我的公司。
”从而迈出了对这个报社和她个人最具决定性的一步。
之后,便是机器轰鸣,印刷机开动。
镜头扫过排字机和铅版,侧漏了72岁的斯导的怀旧:那是属于工业机械时代的媒体,标题都有真金白银的磅数,甚至可以直接换算成一篇报道的分量。
从某种意义上说,记者和编辑们的胆识和新闻嗅觉,也是被激烈的市场竞争“逼”出来的。
无法想像,在一个统一派发头版、摊派式订阅横行的环境下,能培养出这样的职业素质。
而女主最后走出了自己空旷的办公室和豪宅,来到报社和印厂,开始成为一个真正的出版人。
主编也不再将她当成指手画脚的金主和高档圈子的信息源,而是接受了与她并肩战斗。
这就是斯皮尔伯格“工整、匠气、教科书”式的好莱坞剧本, 里面是一个“勇敢战胜了困境和邪恶”的动画片内核(虽然尼总并不真是个蠢兮兮的boss)。
看着好像是人就会写,可未见得能学到其神髓:除了要有确实具备那个时代气质的影帝影后,边边角角的小角色——大胆坚定的线人,意外得宝的普通记者,青涩慌张的实习生,纽时“自命不凡”的大咖,也都各具个性。
而且在统摄这一切的超强调度能力背后,是一种成熟而稳重的自信:这就是我所相信的正义和价值,它也是世人所向往的,更是这个国家的基石。
结尾其实相当于72年《惊天大阴谋》的开头:敢无视第一修正案的总统,不扑这条街,也要扑下一条。
为此估计又要有人把斯导加入“白左豪华午餐”了。
我倒希望未来特朗普的传记也能拍到这个水准,只是不知到那时候,还有没有这样的真・手艺活了呢?
当然影片最主要的是对美国新闻自由斗争的歌颂和赞扬,但是看到这个问题,想谈一下对于梅姨角色的看法。
影片基本还原了现实,凯瑟琳在1948到1963年在家当家庭主妇,直到她丈夫去世,出来接收邮报。
影片对这一段进行了自述。
但是影片没有交代的是,凯瑟琳大学毕业就在旧金山新闻报当了记者,后来在邮报也做了编辑。
所以,她拥有对于新闻和出版自由的敏锐度和感情。
在美国的60年代,是女权运动在美国的第二次浪潮,要求是强调两性间分红的自然性和忽略两性差别。
在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当时人们的看法。
不仅男性对于她的领导不能接收,就是女性,也在委婉的表达对于她的同情和不理解。
凯瑟琳是有儿子的,但是影片安排她女儿来作为家庭的力量和支持,是很有意思的。
女性可以给其他女性带来力量,成为推动力,只有女性的家庭也是强健和奋进的。
直到出庭,法院判决,出了法庭,男记者们都去采访纽约时报的男人,镜头里,梅姨的表情有点低落,又很克制,然后镜头下滑,很多女性在静静的等待凯瑟琳,鼓励和赞扬的目光。
这个镜头很有意思,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也把60年代女性的地位和女性的觉醒刻画的很有感情。
我觉的影片并没有对于现在的女权运动进行什么探讨,而是在展现当时女性的状况来突显凯瑟琳这个角色做出决定的艰难,而最后的法院这场则是在烘托这个气氛。
注:本文首发于OPEN开腔当斯皮尔伯格宣布要与汤姆·汉克斯、梅丽尔·斯特里普一起合作一部有关“五角大楼文件”的电影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们的身上。
没错,作为好莱坞首屈一指的导演,具有“美国良心”的男演员,以及有可能是好莱坞历史上演技最为出色的女演员,这样一部影片从宣布立项开始,便立即成为了理所应当的颁奖季头号种子。
众所周知,“五角大楼文件”的泄密所引发的对于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的讨论,以及最终的“纽约时报诉合众国案”对于媒体角色的重新定义,更在“假新闻”的指责满天飞、白宫与媒体关系焦灼的当下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然而当斯皮尔伯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这部影片,最终揭开幕布时,我们才发现,这部影片果然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出现在影片中心的并不是在“五角大楼文件”泄密案中扮演核心角色的《纽约时报》,而是他们的竞争对手,《华盛顿邮报》。
其后的发展才让我们明白了,为什么这部影片要将故事的重点放在这家“跟风而进”的媒体上。
原来在“五角大楼文件”泄密案的同时,《华盛顿邮报》正在准备上市。
于是除了报道这样一个敏感新闻所带来的政治压力之外,《华盛顿邮报》更面临着资本的压力。
这两方面的压力,让《华盛顿邮报》完美的成为了那些陷入困境的媒体的代表,为这样一部显然的“第四权”颂歌提供了绝佳的切入点。
另一方面,此时《华盛顿邮报》的发行人,也正好是一位女性:凯萨琳·格雷厄姆。
凯瑟琳的父亲,著名金融家尤金·迈耶在1933年买下了《华盛顿邮报》,凯瑟琳的丈夫菲利普·格雷厄姆则在1946年接管。
然而在1963年菲利普饮弹自尽后,时年46岁的凯瑟琳不得不接下了这个重担,成为了当时仅有的女性发行人。
而在《华盛顿邮报》成功上市后,凯瑟琳则成为了仅有的《财富》500强企业的CEO。
1987年,正是在凯瑟琳对蒋经国的专访中,蒋经国宣布台湾解严。
可以说,凯瑟琳对于《华盛顿邮报》的影响是巨大的。
影片中,凯瑟琳除了面对白宫的政治压力与投资方的资本压力,更要面对来当时社会对女性职人的潜在压力。
因此,无论是当下如火如荼的“#metoo运动”,抑或是在2016年几乎成功打破美国最高政治权力“玻璃天花板”的希拉里·克林顿,将凯瑟琳·格拉厄姆作为影片主角来塑造,无疑是最“适时”的。
正是因为如上的种种原因,哪怕最早挖掘“五角大楼文件”的是《纽约时报》,哪怕《纽约时报》凭借对“五角大楼文件”的报道获得了1972年普利策优异公众服务奖,哪怕最终打到美国最高法院的案件名就叫“纽约时报诉合众国案”(New York Times Co. v. United States),这部影片仍然要以《华盛顿邮报》作为片名,把影片重点放在《华盛顿邮报》对“五角大楼文件”的报道上。
这也难怪遭来了《纽约时报》编辑和记者们的不满。
当年参与报道的詹姆斯·格林斯菲尔德(James Greensfield)就表达了自己的愤怒,称影片内容“不可思议”,更认为是“偷窃”。
而当时《纽约时报》的法律顾问詹姆斯·古德尔(James Goodale)同样使用了“偷窃”来形容这部影片。
当年《纽约时报》的华盛顿分部的主管马克斯·弗兰克尔(Max Frankel)认为这是一部“愚蠢”的作品[1]。
如果说影片将重点放在了“五角大楼文件”泄密的重点放在了历史上的次要角色,仅仅只是视角的不同,那么影片对于时任总统理查德·尼克松的塑造,则更加值得商榷。
在影片里,尼克松总统扮演的几乎就是一个典型的不能更典型的阴谋家的角色。
观众从头到尾都见不到他的正脸,只能远远的从白宫外,透过窗户,看到他背影,并听着他是如何下达指令,对参与报道“五角大楼文件”的《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进行打压。
如此刻画尼克松总统,几乎无法让任何人对他产生哪怕一丝的同理心。
然而,历史上真正的尼克松总统,最初对于“五角大楼文件泄密案”的态度,实际上是默许的。
因为“五角大楼文件”中的内容,是对肯尼迪政府以及约翰逊政府在越南战争中的所作所为的调查,涉及时间完全在尼克松上台之前。
这个文件的公布,正好能够展示这两任民主党政府在越战中种种灾难性的错误以及对美国人民撒下的谎言。
对于在竞选期间就承诺结束越战,上任后实施以越南军队代替美国军队的所谓“越南化”政策,并且已经着手开始与北越和谈的尼克松来说,“五角大楼文件”的公布,并不会损害他个人的政治利益。
然而,时任国务卿基辛格却认为,无论“五角大楼文件”内容是关于什么,如此级别的泄密,会严重打击美国政府的权威与公信力,更会让美国的盟友对美国的可靠度降低信心。
最终,基辛格成功说服了尼克松。
于是,才有了影片中对《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的发放的禁令,以及最终的官司。
事实上,停止越战的《巴黎和平协议》正是在尼克松任内的1973年签署。
可以说,是尼克松结束了越战。
除此之外,在影片前半部,汉克斯饰演的《华盛顿邮报》总编本·布拉德利费劲脑汁想找人要一张尼克松女儿的结婚照,因为《华盛顿邮报》没有被允许报道。
这件事纯属虚构。
《华盛顿邮报》也没有像影片中表现的那样,在“五角大楼文件”报道后被拒绝进入白宫进行报道,尽管尼克松在“水门事件”后的确有类似的举措。
对于影片的编剧以及斯皮尔伯格来说,将尼克松总统塑造成带有刻板印象的坏蛋,实在是太具诱惑性了。
作为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在任内辞职的总统,要想去抹黑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任内的“水门事件”几乎摧毁了一代美国人对政府的信任,时至今日,美国的民众依旧不肯轻易信赖政府。
而关于《华盛顿邮报》调查“水门事件”的《总统班底》(All the President’s Men),更是成为了描写媒体影片的范例,早先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的《聚焦》(Spotlight)与这部影片都从中偷师不少。
这部影片甚至像漫威电影宇宙一般,加入“水门事件”的“结尾彩蛋”,仿佛它就是《总统班底》的官方前传。
因此,让尼克松来当这部影片的反派,本就是历史传统。
更加具有诱惑性的,则来自影片背后创作团队的政治用心。
自从唐纳德·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大选以来,不少人便开始将他与尼克松类比。
尽管两人无论是个人形象,还是内政外交,都大相径庭:尼克松是知名的自然保护运动的支持者,任内通过了一系列的环保规范法令;特朗普则显然对环保没什么兴趣,不仅带领美国退出了旨在遏制气候变化的《巴黎协定》,更是在短短一年内就推翻了奥巴马时代的各种环保政策;尼克松任内缓解了与中国、苏联关系,特朗普则在外交上异常强硬。
但对于特朗普的反对者来说,特朗普的“通俄门”指控,无疑与尼克松试图以非法手段为自己赢得1972年总统大选的“水门事件”可以相提并论。
而尼克松遭到国会弹劾,最终不得不辞职的下场,更是特朗普的反对者们所乐见的。
对于本片来说,尼克松对于媒体的打压更是与当下特朗普对主流媒体的敌意相映照。
除此之外,影片还有一个值得注意但是又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当凯瑟琳·格拉厄姆与总编本·布拉德利(Ben Bradlee)在决定是否刊发新闻时,两人都意识到了他们在之前肯尼迪与约翰逊时代的失职:当年,他们一直与肯尼迪、约翰逊保持着良好的私人关系,时常出入白宫举办的派对,这导致了他们把手握权柄的总统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而非监察对象。
事实上,正是在“五角大楼文件”泄密案之后,美国媒体才真正与政府形成了某种对立般的关系,媒体作为“第四权”的角色越来越突显。
然而当年他们与肯尼迪、约翰逊那般的“蜜月关系”,真的就一去不复返了吗?
在当下白宫与主流媒体的尖锐对立下,不少保守派人士也开始指责媒体对于特朗普与奥巴马的区别对待。
《大西洋月刊》早在2013年的一篇文章就以“为什么媒体对待奥巴马如此温和?
”为题[2]。
CNN主播Jack Tapper在接受《滚石》杂志的采访中也承认因为媒体更加支持的态度让奥巴马有时不用为自己说的假话负责[3]。
那么奥巴马政府对记者也是如此的配合吗?
事实上,《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指出,在奥巴马的8年任期内,奥巴马政府使用《间谍法》对检举者(whistleblower)的起诉多达9起,比他所有的前任加起来还多;奥巴马政府还动用司法部与FBI对特定记者进行窃听,并使用传票迫使这些记者交代自己的线人信息。
该文引用前《华盛顿邮报》的高级编辑伦纳德·唐尼(Leonard Downie)的话称奥巴马政府对于政府泄密的打击以及对于信息的掌控是“自尼克松政府以来最严厉的”[4]。
有意思的是,这篇文章刊发于2016年12月30日,此时的奥巴马即将离任。
无疑,年轻而富有活力,且持有进步主义观点的奥巴马显然更容易获得媒体的喜爱,而与白宫良好的关系更能帮助媒体获得许多甜头。
也许,面对如今“咄咄逼人”的特朗普,媒体们也正如影片中的布拉德利与格拉厄姆一样,意识到了媒体不该与政府做朋友,而应当对政府问责。
综合来看,《华盛顿邮报》这部影片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也许正是因为本片对当下政治如此不加掩饰的批评,才让这部云集了斯皮尔伯格、汉克斯、斯特里普,以及一众当下电视剧的熟脸们,外加斯皮尔伯格自带的金牌幕后团队,在刚刚落幕的第90届奥斯卡上遭冷遇,空手而归。
而今年奥斯卡登顶的《水形物语》,虽然讲的也是各种弱势群体团结一心战胜邪恶这样一个显然对当下有所指的故事,但它童话般的浪漫基调,显然比急不可耐的《华盛顿邮报》更加符合好莱坞造梦的本质。
注释:[1]Columbia Journalism Review: Hell hath no fury like The New YorkTimes scorned by Hollywood https://www.cjr.org/the_feature/tom-hanks-meryl-streep-new-york-times-washington-post.php[2]The Atlantic: Why Does the Media Go Easy on Barack Obama? https://www.theatlantic.com/politics/archive/2013/02/why-does-the-media-go-easy-on-barack-obama/272807/[3]Rolling Stone: The Last Word: Jake Tapper on Trump, 'SNL' and Old-School Rap https://www.rollingstone.com/culture/features/cnn-anchor-jake-tapper-trump-snl-old-school-rap-the-last-word-w496978[4]New York Times: If Donald Trump Targets Journalists, Thank Obama https://www.nytimes.com/2016/12/30/opinion/sunday/if-donald-trump-targets-journalists-thank-obama.html
太无聊了太无聊了。而且女人哪能管好公司呢,媒体怎么能想说啥就说啥呢,怎么能泄露国家机密呢。
3.5/5,太过匠气工整了些,工整到没什么惊喜,完全知道下一步怎么拍怎么发展 又怎么结束,没有回味的感觉。除了对新闻自由的捍卫,其实更让我触动的是Kay这个角色所承载的女性主义表达,之前并没有勇气自己做出抉择或者下意识的去退避做出抉择,当她真正意识到手握话语权“这是我的公司”的时候,完成了女性意识觉醒的蜕变,只有这一刻是有击中我的,我想在那个年代,她绝对是无数女性的某种力量
斯皮尔伯格近几年内节奏以及调度控制得最好的一部作品。内核更是狠狠甩了在twitter上喊着“FAKE NEWS"的Trump一记耳光。敬佩敢与权力博弈的职业精神,特别是在这个时代。
好是好,但完全可以更好。切入口动机太显眼,借古讽今直接写脸上。这是本作唯一离教科书的距离。
后半部有点用力过猛,前面挺好的。比较喜欢不歌颂只是平铺直叙的方式,倒不是有多么为了捍卫正义,热血是没有的(可能更体现在女权方面),更多是责任,有人犯错,就有人监督。羡慕说倦了。(又:第一次见报纸印刷过程,纸媒在当代已经成奇观了...
政府权力与新闻自由的对抗,国家机密与民众知情的权衡,斯皮尔伯格和一众神级演员再现了一群普通人为了自己的信念与理想所能做到的一切。
印报纸那一段挺好的,夹带的一点女权私货太讨厌了,前一个小时太拖沓,后一个小时很多本应很有戏剧冲突的点一代而过,没有冲突感。背景交代的太复杂太话唠太令人头痛了,说话的方式能不能简单点。
没想到竟然这么…严肃?就像之前的有个短评说的,工整得有点无趣了。虽不能说不动人,但不知道当下再来这么一篇慷慨激昂的政治演说到底有什么意义。
某天晚上深夜在床上一邊磕瓜子一邊看的,在家裏看果然沒有甚麼氣氛,即使戴了耳機,配樂也還是沒有甚麼感染力,演員們倒是很到位的,劇本算是標準製作,可總也觸動不到我呢(此類還是要艾倫索金來編寫才能把握好節奏、抓緊人心吧(接下來要看Molly's Game 對比一下
“奥斯卡提名”这几个字又造就了一部高分烂片!!!!!与另一部同类型影片《聚焦》相比,就配乐好点~~虽题材敏感,但整部影片毫无可看性!
斯皮尔伯格,卡明斯基和威廉姆斯联手打造的成年人超级英雄电影,在怼第45任合众国总统成为时下“政治正确”潮流时,重温第一修正案赋予独立宣言所保障的自由,才是真正的政治正确,正如衔接剧作从史实到国家的第十三修正案林肯,复刻民主作为手段而非目标的记录意义远大于其时效性。
电影本身倒是没啥黑点,不过这只是三巨头的常规操作而已。我比较搞不懂的是,老史是老糊涂了没看清时代精神还是咋地。在纸媒已经直挺挺的躺了这么多年的今天,在人人皆媒体,面书推特企鹅微博成为新铁幕的今天,还在挖第一修正案这种老黄历,是不是有点太不合时宜了。
教科书级别的史匹堡演员调度课,看得太爽了。几次运镜,几场室内戏,那个多人电话戏... 简直了。不过还是有些踩错点或用力过猛的瑕疵,比如法院偶遇对手女助理的戏或者最后走出法院穿过一群嬉皮女性的镜头。
这片子有意思的地方是,它把一家报业上市和揭露真相两件事交叉剪。资本政治、独裁自由、真实欺骗,一枚硬币的两面而已。大是大非面前赌的是国民性。
成熟又工整,稳得就像其中几个跟拍运镜。但每步往哪走怎么走都知道了,就比较难触动。结尾是不是有点没必要?
欲得醇酒,不可兑水。他们有报,我们有纸。非虚构电影拼剧本、镜头和演技;给男女主及格分都是情怀。并不比新闻编辑室好多少。
非常工整、好看、有料的一部电影,对于某些缺乏新闻自由的国家更具现实意义。只是,两年前写给《间谍之桥》的短评继续有效:“斯皮尔伯格和汉克斯都已经到了不能再给我们提供惊喜的年纪。”【太古康怡】
跟听《新闻事业史》差不多,no drama。正因为被主流肯定了,更加证明其被收编的事实。
虽然各方面都可以看出大师手笔,那么工整,人物立体、古典的庄严、肃穆、雅致,但就是觉得乏味,尽管这其中的价值观是如此正确。但是普世价值似乎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些乏力了。
看完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梅姨他们左派的好莱坞人士得是有多么恨现在的特朗普啊~尼克松也是被人从坟头里挖出来陪斗了一回 “把自己当作国家,最终都是SON OF BITCH”,历史最终会给所有人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