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周看的,其实算是误打误撞,进错了影厅,索性就呆在那了,抱着不好看打瞌睡也好的心态。
一开始确实受不了,因为我和很多人一样不喜欢这种汉族人拍的少数民族电影,像《米花之味》,虽然我以前写过一篇,但是很多人以为我是在夸赞,其实不是,我只是说它依赖于仪式,当然,我也不喜欢那些少数民族拍的知识分子电影,比如万玛才旦,这没什么可说的。
一个介绍说,这个和阿巴斯有什么关系,但我没觉得,可能有这个尝试吧,但其实也没有多诗意,多梦幻,即便那确实是一片不错的胡杨林,还有真正的羊群和棉花地,当然,真实的,维族老父亲脸上的皱纹,帽子,像是突然发黑的胡须。
电影几乎没什么故事,当然,导演想好好讲故事。
不过这种意愿很诚实,不算致命,没有上升到自作聪明,甚至没有试图去指认原因。
所以电影整体,因为故事,削减了人类学研究的成分,它在拍摄生产的时候总加入了一些不错的叙事,一些台词,情歌,而那种故事又不太强烈,至少没到让人反感的地步,很理所应当的,抓取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生活难题。
说了这么多,至少电影要么完全撒谎,要么是溃烂中的真实。
我喜欢溃烂中的真实。
当然有一些新闻在脑袋中闪回,看电影的时候也会想到几十页毫不留仁慈的内部文件,但是拍下来的,生活场面原来是这样的,它露出一个让人心痛的角,又一次证明我们这些普通话优异的汉人多么低贱。
低贱,是的。
很恰当,没有一点点过分。
但是我不想说太多过程性的慷慨陈词。
主角小女孩和两个小男孩很漂亮,上镜,这很好。
可他们在那里的时候,尽力怀有希望,真让人苦恼。
但是我没能和这部电影里任何角色共情,因为我们真的不在一个世界。
所以匪夷所思的符号入侵了那些我告别依旧的生活体验(消逝的院子时光)。
当然,导演在尽力表达,表达那种矛盾和矛盾可能被解决的希望,她让患病的母亲得到县城的救济,让小女孩和弟弟去更好的学校,让棉花的收成变好,让那个善良帅气的小男孩在球场上进球。
这些选择就是这样,理所应当。
但是这里不是摄影棚或者一个学习中心,也不是遍布摄像头的某个城市,这里有没出现清真寺,只有乡村市集零零碎碎,在半空中,望不到尽头的小红旗,也许来自义乌。
对,就是这种东西真正击中了我,它们敦厚老实,却有阴谋,有疯狂的可能,能杀死人。
可是他们确实,在演出,收棉花,对马车感到喜悦,还有小演员用他们梦幻的童年穿越胡杨林,去帮我们坐在枝头,逗乐我们,完成童话般的幻想,那个镜头宛如梦工厂动画公司的标志,他们依然在生活,即便去上学,去念一个毫不相干的王维的诗,不是大漠孤烟直而是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还有一个汉族老师用汉族的办法带着他们念出来,茱萸是什么,我不知道那些孩子有没有见过,但是他们至少认识他们生活的环境里那些植物,那些名字他们可以用维语念出来,就像他们狡黠的秘密。
当然,这里我没必要抒情,因为选择拍摄学汉语这种场景很安全,只是我脑袋总在回旋另一种类似的,更残忍的学习。
好吧,我觉得学汉语,差不多残忍。
但是这样的设计确实很容易,它没有偏向性,甚至导演让里面的角色说出这是生活的抉择,仅此而已。
那这部电影究竟想让什么看见什么呢,这倒无所谓了,不过它虚掩着,倒让我想去那个地方看看,它给了我一些谜团和一些怀疑,怀疑我已经在上面说了,那些导演理所应当的处理,而谜团呢,谜团是那些孩子身上的衣服,我仿佛看见了一个深渊。
有时候,他们并没有穿校服,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们都穿一种类似的衣服,冬天了,他们穿厚的外套,棉袄,而那些童装上有许多奇怪的图案或者文字,VINTAGE,或者其他美式服装的符号,某个球队的队标,或者是根本没有自己的出生地的孤零零卡通角色,它们懒散地点缀在那些衣服上,它们来自乡村市集吗,还是捐赠,总之这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紧张。
在广州,我曾偶然闯入芳村附近的童装批发市场,那些精明干练的档口女主人接着一个又一个电话,又在仓库和档口间健步如飞,仿佛有无穷的力量,而那些服装,意味什么,这不重要,它在每一个环节都有巨大的惯性和机器性,它们诞生于偶然和习惯,还有无名设计师电脑里什么都有的素材库,字体,图案,绘画,应有尽有,这里很好,还有世界最大的最具规模的工厂,还有咔咔的快门声,那些父母带着自己的童模儿女四处谋生,钱,和我们拥有的历史,和他者拥有的历史,把这些带着奇怪品牌名字的服装制造出来,商人只需要卖掉它们,除此,他没有其他职责。
然后,我又在电影里,那个看起来的另一个世界,可以让我羞愧的世界看见它们出现,这当然真实,就像他们学习汉语,去学士大夫的诗歌一样真实。
而我会自然想起所有大型晚会里必要的民族服装,简化,或者昂贵,表演用的戏服,就像我读高中时,跳新疆舞的同学穿的一样。
然后我想起那个不存在的视频里,在学习中心,他们用自己曲调,穿一个象征自己少数民族身份的衣服,不属于他自己的衣服,载歌载舞,歌词如此残忍,汉语如此丑陋。
我除了羞愧,只有现在这样,写点什么,为自己辩解。
题记:不是影评,只是看电影的时候想到的,做个记录而已。
昨天说到一次别离,其实是受一部电影的影响,王丽娜拍的《第一次的别离》,说的是新疆家庭的故事,故事正好是前天晚上看的,看完之后,别离这个字眼就一直盘旋在脑子里。
人一辈子不就是别离吗?
没出生之前就精子卵子从母体中分离,出生之后孩子与父母就是渐行渐远,像龙应台说的,父母顶多站在窗前看着孩子慢慢离开视线,哪怕舍不得也得学会放手,当孩子学会走路了,不要人扶,扶着孩子就会不高兴,入园了,升学了,工作了,成家了,或者单身了,跟父母没话了,送走父母了,最后自己跟自己的老公老婆也分开了,各自入土了。
赤条条来,抓住一些,最后一松手,又是赤条条一个人走,有些人中间能抓点什么,大多数人从头到尾可能没有抓住任何东西。
孩子跟父母别离难是因为涉世不深,还有很多父母不会跟孩子别离,不去学校就宠着,不去就不去,晚上非要跟父母一起睡,父母也听之任之,孩子要考大学出远门,父母不允许,非要让孩子上家门口的学校,或者不出省,选个专业也要你说了算。
嫁娶了,父母横插一杠,非要让子女听自己的,看劳伦斯写儿子与情人,基本就是这个套路,母亲从小将孩子带大,含辛茹苦,孩儿是心头的宝,甚至是唯一,突然孩子会飞了,母亲便不让他飞,谈个恋爱,母亲非要去指导,按照她的标准去择偶。
这样的事在现实中也太多。
说回到孩子,第一次别离大概是很痛苦的,电影里描写了两对孩子,一对兄弟俩,哥哥去外地读书,兄弟相送,离开再见可能就是一个学期,男孩子之间的别离不存在什么拖泥带水的,但是弟弟相送,无疑是有不舍,在哥哥上学之前,有病的母亲失踪了,兄弟俩四处寻找,那是突然的别离。
父亲和弟弟在家照顾生病的母亲,父亲熬不住,说照顾母亲就没办法照顾农活,要抉择,是否要送母亲到养老院?
这是主动的别离。
弟弟照顾的小绵羊有一天不见了,弟弟骑着驴在风雪中四处找寻,又是别离。
还有一家,夫妻不和,离过婚,后来复婚了,妻子说,离婚之后两个孩子闷闷不乐,复婚就是为了孩子的快乐着想,复婚后,孩子果然开心很多,因为孩子对于父母的离异没有准备,是被动的别离。
主动别离还稍微好接受一点,被动离别,我们总会心有不甘,孩子是哭闹,成人会抓取,威逼利诱什么手段可能都会用。
你看有些男女分手比较典型,男性不愿意分手,在他来说就是被动,他要去女性的单位,家里,小区门口,微信上,朋友圈或者各种可能去堵截,去发誓,去死缠烂打。
这时候没有孩子还好,有了孩子,我以前没有认真思考,觉得离婚对孩子能有什么影响?
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争吵的家庭,孩子岂不是受到的影响更恶劣?
所以一般都是积极鼓励,动了离婚的念头就不要犹豫。
但现在想法有了点变化,离婚对孩子影响可能真的非常大,尤其是离婚后父母不在一起,离婚了在一起的可能性太小了,只要分居异地,孩子在父母的任意一边,残缺的那一方便意味着不完整,不完整导致的问题有多少,不难想象。
可能对孩子不会有很大伤害的是,离异了,但是彼此还是经常沟通,经常见面,也经常与孩子见面,父母能做到对孩子一如既往,但是可能根本做不到对彼此一如既往,都离异了,见面干嘛?
干瞪眼吗?
而孩子无疑是能感受到一切的。
韩国前段时间播出的综艺节目,安排一对离婚男女见面,女人竭力营造氛围,找话说,男人爱理不理,说我一直就是这样。
男女离异,见面如故,并非没有,但我坚信这是少数,在电影里电视剧里存在,那是人物性格塑造的需求,或者是蒙太奇的剪辑所导致的幻觉。
现实中,自然也有一两幕和和睦睦的情景,比如给你寄个特产,送你个小礼物,一起吃顿饭之类,但是那是偶尔,而生活在一起是7*24,我们完全不满足偶尔的小确幸,否则单单靠几个幸福时刻就能美满,世上根本不存在离婚,争吵,打闹了。
人性就是我们都在贪婪地要求完美的,整段整段的确幸。
扯远了,电影中,这对夫妻家里的女儿汉语成绩不佳,当地的师资力量不够,妻子反复动员丈夫,丈夫因为要守着那片地,自己身体不好的父亲,起初不愿意,最后被说动了,一家人去外地,补习女儿的汉语,于是这家儿女与上面提到的弟弟又做了离别。
那是儿时的玩伴,是可以打闹,调侃的对象。
小女孩坐在车子里,满眼的迷茫,大概就是对离别的不舍,对未来,新环境的不安,可能也有期待。
上面哪里在说第一次离别,因为说不清离别什么时候是第一次。
而说得玄一点则是,任何时候都在离别,细胞代谢,每日跟你拜拜,精子卵子隔三差五要去外面走走看看。
孩子出生,从母亲的子宫里脱离是分离,孩子睡在摇篮床上,睁开眼,看不见熟悉面孔的时候,说不定它也以为在分离。
小猫小狗丢了是分离,玩具没了也是分离,种的花草枯萎了还是分离,吃进去拉出来也可以说是分离。
我们从最初的不习惯分离,到习惯分离,甚至到渴望分离,比如家庭环境恶劣的,恨不得不回家,年轻的时候大概都有过的离开家的想法。
婚姻的热度退却之后,几乎人人都会闪现出的离婚的念头。
但是真分离了,很多人又在某种程度上渴望聚合,像毕业前想赶快离开这个破学校,十年后可能还想看看当年待过的地方,曾经恨透了抡起棍子打我的父亲,说不定哪一天想回去看看他白发苍苍,佝偻的身躯,我们曾经恨不得要吃了的那个人偶尔也许会想见面看看,对方是否还是那么让人恨之入骨,或者也许会在心里设想见面的情景吧。
我们大概总在聚散的两头摇摆,最后算起来,人与人相处,无非是聚少离多。
有什么启发吗?
不过是两个字:珍惜当下。
既然说不定哪天就分开了,既然聚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少,那么在一起的时候,和和睦睦,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分开的时候和和睦睦,平平静静,淡淡然然。
你看描绘得多好!
但是容易做到吗?
很难,原因无外乎两个词,复杂与善变。
你此刻所说的珍惜在争吵的刹那会飞到九霄云外,你所说的热闹会变成冷若冰霜,你所说的珍惜会变成炸裂,迅速逃离,所说的淡然可能仅仅是人前的伪装,人后的痛哭流涕。
但最后你又会冷静下来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但即便不会冷静你又能怎样?
日子还是在一天天流逝, 与珍惜同样重要的还有一个词:习惯。
作为影院停摆大半年后首批公映的电影之一,《第一次的离别》在某种程度上赚足了“噱头”。
《第一次的离别》是一部以少数民族自治区为地域背景的儿童电影,如果放在往常,少数民族题材和儿童电影两者决定了《第一次的离别》只会被少数迷影群体关注。
但事实上,《第一次的离别》上映首日排片占比近三成,单日票房超过118万。
对于一部慢节奏的文艺片来说,这实属难得的佳绩。
《第一次的离别》之所以能取得亮眼成绩,我想不外乎两方面原因:一方面,中国观众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在影院看过一部电影,影院一旦重新营业,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在大银幕上欣赏新电影,即便这部电影是一部小众的文艺片;另一方面,《第一次的离别》优异的制作满足了观众的期待,引发“自来水”,口碑于是在坊间悄然相传。
《第一次的离别》确实当得起高口碑,之前在各大电影节斩获的奖项说明了这点。
我们暂且罗列如下: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儿童电影最佳影片、东京国际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海南岛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以及作为开幕影片在第22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一带一路”电影周上亮相,导演王丽娜还被选为“媒体关注电影人”。
对于一部处女作和青年导演来说,这是莫大的殊荣。
《第一次的离别》剧组在柏林国际电影节上《第一次的离别》以王丽娜的故乡新疆沙雅为背景,讲述维吾尔族男孩艾萨与他的同学凯丽的成长故事。
艾萨的家庭境况并不好,母亲患病,经常离家出走,艾萨在课余时间必须小心翼翼看护母亲,不让她出事。
凯丽的家境虽然比艾萨好一点,但同样面临贫穷的困境,凯丽的父母为凯丽糟糕的普通话头疼,同时也为凯丽弟弟的学习成绩而烦恼。
影片以“离别”为叙事焦点,勾连起维吾尔族人民的日常生活和人文情怀。
艾萨和凯丽是儿时的玩伴,面临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离别”:艾萨的父亲打算把母亲送到疗养院,哥哥则要去上大学,这意味着艾萨将在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到母亲和哥哥;凯丽的父母则计划外出打工的同时送凯丽到汉语学校念书,凯丽即将离家,与艾萨分别。
影片对亲情和友情做了诸多呈现,在一次次离别中展现不一样的童年。
儿童电影和少数民族电影的双重性,让《第一次的离别》在中国电影的版图中显得与众不同。
儿童电影以讲述儿童的故事为重心,是一类重要的电影类型,不少青年导演在筹拍处女作时都会选择这个类型。
比起成人世界,儿童的世界显得更加纯粹和简单。
但这并不意味儿童电影的拍摄难度低于成人电影,电影圈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唯儿童和动物最难拍也,说明了指导儿童演员表演具有的难度。
王丽娜有自己的办法。
在她看来,拍孩子的戏,必须按照孩子的水平调整自己,并用孩子的表达方式与孩子沟通。
在拍摄过程中,王丽娜会和孩子建立亲密关系,让孩子做自己,而不是表演。
“我不要求他们表演,我甚至淡化开机和关机这些形式暗号,我要让他们相信一切发生的真实性,提前设计和营造可信的环境和氛围及事件。
”
《第一次的离别》剧照电影中有一幕是凯丽上课迟到的戏。
王丽娜提前安排凯丽的母亲把闹钟闹铃往后调,并让她晚点叫凯丽起床,同时嘱咐妈妈在凯丽起床后教弟弟功课。
这样一耽搁,凯丽到学校就晚了,她在老师的训斥下委屈地哭了出来。
直到电影拍完,扮演凯丽的小演员都不知道自己的迟到都是设计好的。
(基本上可以判断是向阿巴斯学的,导演肯定看过《樱桃的滋味:阿巴斯谈电影》)通过这种方式,王丽娜在儿童演员身上激发出真实的情感。
如果让孩子表演悲伤的情绪,效果可能不佳;但让孩子陷入迟到的真实情境,在那一刻,孩子的悲伤便是真实的。
观众在银幕上看到孩子自然动情的悲伤,被会这种情绪感动。
正如王丽娜所说,“情感应该引导演员的动作,而不是相反。
如果你要演员悲伤哭泣,就要在他身上激起那种情感,儿童演员的哭戏更是如此。
”这种不做干预的执导手法,赋予了影片自然主义的质感。
非职业演员在电影中表现他们在生活中真实的状态,而不是塑造某类特定形象。
谈到儿童电影,不得不提伊朗电影。
伊朗儿童电影以其优秀特质为这种独特的电影类型做出了某种典范。
不少人将《第一次的离别》称为“中国版的《小鞋子》”,此言并非空穴来风。
《第一次的离别》同样呈现出了独具特色的地理物候和风土人情,这是其一;同样,它也表现在导演以一种平易温情的视角呈现儿童世界。
儿童并非依附于父母,而是能和父母形成有效的沟通,这是在伊朗儿童电影中观察到的现象。
在伊朗成人电影四处受限的情况下,伊朗儿童电影在某种程度上作为替代品满足了伊朗电影人表达现实的需求。
有时候我们会发现,伊朗儿童电影中的孩子往往像“小大人”,以大人的方式言说和行动。
对于此类儿童电影来说,所着力呈现的并非中国现实主义电影惯常青睐的苦涩生活,以煽情的方式唤起观众的同情;相反,导演以平视的目光看待日常生活中的人与事,生活虽然有苦涩的味道,但人在精神上是乐观向上的。
导演抛弃价值观的评判,不限于一味呈现悲苦生活,而是充分挖掘日常生活的诗意,向观众呈示生活本身。
这是此类电影的价值所在。
《第一次的离别》剧照近年来,少数民族题材的电影表现抢眼。
以藏族、回族、蒙古族等少数民族为题材的电影不仅在数量上有实质性的突破,在质量上也为中国电影带来了新的惊喜。
其中表现最亮眼的是藏语电影。
藏语电影指以藏语为主要语言,讲述藏族人民故事的电影,主要指西藏、青海和四川等地藏语地区出身的藏族电影人拍摄的电影,代表导演有万玛才旦、松太加、拉华加等。
《第一次的离别》的导演王丽娜虽然不是少数民族,但电影呈现的是几乎全是维吾尔族人民的生活,因此可以被归为少数民族电影。
新疆地大物博,风土人情独特,但很可惜一直没有代表性的电影问世。
《第一次的离别》的诞生,恰好弥补了这个缺憾。
《第一次的离别》不仅让中国人见到新疆的迷人风光和维吾尔族人民的生活境况,也让世界认识了遥远而神秘的新疆。
《第一次的离别》历经三年时间打磨,是王丽娜的第一部长片作品。
在此之前,她曾花一年时间在故乡沙雅体验生活,跟踪拍摄对象,素材后来粗剪成一部纪录片,《第一次别离》即以这部纪录片为原型。
王丽娜在拍摄过程中发现,现实生活中人的情感和逻辑可以转变为剧情片。
因此,《第一次的离别》虽然是剧情片,但按照纪录片的逻辑组织。
结果是电影呈现出了生活的肌理和逻辑,以及源源不断的诗意。
王丽娜说:“电影艺术可以借助散落在时光中的任何事实,可以运用生活中的一切,将现实提供的素材组织在时间之中,将现实的时间雕刻在影像中。
”《第一次的离别》具有纪录片式的自然主义影像风格,像散文那般自由流动,但由于电影仍然被归属于剧情片的范畴,它不可避免地需要通过情节的设计推动剧情。
这自然而然带来了矛盾:观众不知道应该以何种方式(类似某种约定)观看电影,纪录片还是剧情片?
如果将其当纪录片看,情节性过强;如果当作剧情片,情节推进又不足。
而且,电影的视角时常切换于艾萨和凯丽两人之间,使得故事凌乱分散。
好在,自然真实的表演和静谧诗意的摄影为影片增色不少,《第一次的离别》仍然是部好电影。
能在国内院线看到这样纯维语的影片很难得,而且还是以孩子的视角,孩子们演得干净灵气,每个人的眼神都明亮如星。
摄影很棒,逆光中孩子们雀跃的剪影和高高的棉花垛,导演温柔而克制,缓缓铺开田园牧歌的四时风物,看到画卷深处却是农耕文明与现代化工业文明的交戈,所以影片一直浸润着一种悲情的、悠远绵长的孤寂感。
导演选择了“离别”这个很容易让人共情的角度来讲述这个故事,我们总要经历离别,离开故土,告别母亲,走散伙伴,失去心爱的“小羊”,一个“人”的成长如是,一个“社会”一个“文明”的成长亦如是。
影片最触动我的一刻,是弟弟在给哥哥的信里所写道的:“如果你不去上大学,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活着了。
”一起活着,弟弟的愿望竟是如此朴素和卑微。
弟弟不能明白,哥哥离开家乡去上大学,究竟有什么好,一家人在一起活着,不好么。
落后赤贫的村落,充斥着原始的劳作、肆虐着疾病,但他们歌唱的时候、亲人相拥在一起的时候,那种人类原始而亲昵的幸福是动人的。
而另一种文明在哥哥给弟弟的信中隐隐的铺展开:可以用智能手机、和朋友一起打篮球、速度很快的火车、舒适的车厢……最后,哥哥写道:“你应该到外面来看看。
” 两种文明的交戈就在这些波澜不惊的叙述里进行着。
整个影片的政治角度很善意也很理性,维族的孩子们说着蹩脚的普通话,但普通话却是他们与现代化的唯一连接方式,小女孩说着“我想成为科学家、数学家”却并不知道它的含义, 更不知正是这些“科学”所创造的现代社会lue duo了他们的田园牧歌 。
电影中最有意思的是,这些可爱的维族孩子们讲起普通话时,总是生硬甚至“狰狞”的,而在自己的语言里对话、唱歌时却充满了舒展的诗意。
人类的悲欢也是相通的,虽然他们生硬的念着“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在似懂非懂的普通话里并不能找到自己的文化认同,但王维的思念又何尝不正是他们的思念?
就像我面对生命中已经离别的人或事,又何尝不也像他们一样?
关于离别曾经写下的一段话: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谈离别。
记得小学毕业那天和最好的朋友躲在家附近的一个巷子里抱头痛哭了很久很久,那是第一次觉得离开是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情。
以至于在我上了初中后很长一段时间性格都不怎么外向。
后来,读初中时,面对毕业一点都没有伤感。
那两个多月的暑假,和两个好朋友还有当时的男朋友包括他两个兄弟,五个人一天到晚地混在一起。
天真地以为我们几个人可以一辈子都不会散。
长大之后越来越能接受离别,因为你清楚地明白哪些人是在你们说道别之后依然能保持联系,哪些人是哪怕几年不见面不联系,再次见面也依然有话可聊不尴尬的人。
高中很欣赏敬佩的语文老师在高二的时候突发脑溢血过世了,记忆里那段时间几乎都在以泪洗面。
过了很多年,直到现在,12月3日于我来说也依然是个放在心里特别位置的日子。
说回去,小学那个和我一起在巷子里哭泣的女生,我们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她仍然是我身边关系最亲近的人之一。
初中毕业一起玩耍的伙伴除了我前男友以外都还保持着联系,大家在假期里时不时也会出来聚聚。
高中亲近的朋友不算多,当时要好的几个现在依旧很好。
我也将站上讲台和我那位老师一样,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给别人平淡的人生带去一些些影响和改变。
我仍然不喜欢告别,但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和现在的生活。
电影其实整体一般,关于几个孩子面对离别和成长的故事。
去新疆的旅行计划因为各种原因被我搁置了好几次,开头三个小孩抱着小羊在晚霞中走路的场景,还有影片结尾迎着朝霞赶羊群的画面,让我一度又燃起了对那片古老土地的向往之情~
作者 / 走走小姐在经历了自去年底东京国际电影节到今年初柏林国际电影节、香港国际电影节等一系列电影节之旅之后,从11月的金鸡百花电影节到即将开幕的第二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青年导演王丽娜再一次迎来了忙碌而充实的电影节时间。
这个在新疆长大的年轻汉族女孩,因为其电影处女作《第一次的离别》,成为了今年备受瞩目的青年电影人。
导演王丽娜日本最有影响力的媒体之一《日本经济新闻》评价《第一次的离别》为“惊艳的作品”,称赞她是“中国的新星崛起”。
第43届香港国际电影节新秀竞赛单元评委会主席,著名导演姜文称赞《第一次的离别》“作为处女作,它近乎完美!
”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将新生代单元最具分量的国际评审团最佳影片颁给了《第一次的离别》,称“影片带着我们去探究生活在传统与现代文化交织的两个不同家庭的不断演变的关系。
”在第32届金鸡奖上,王丽娜凭借《第一次的离别》入围了最佳导演处女作,同时入围的还有文牧野和那部现象级的电影《我不是药神》。
在刚刚结束的第十四届华语青年电影周上,《第一次的离别》斩获“年度新锐女演员”奖。
而在即将开幕的第二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第一次的离别》也入围了“金椰奖”。
同时根据组委会的安排,王丽娜将和其他入围的导演一起,参加著名导演阿斯哈·法哈蒂和黑泽清的“大师嘉年华”。
荣誉纷至沓来。
而对于更多普通观众而言,由于《第一次的离别》尚未正式上映,王丽娜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到底是怎样的成长背景,才让她拍出了这样一部屡获大奖的电影,他们同样一无所知。
下面这篇文章,也许能提供一些信息。
大风吹着我和山岗,我面前有一万座村庄,我身后有一万座村庄。
千灯万盏,我只有一轮月亮。
——柒叁《流浪》这个世界上出手就漂亮的电影导演也大有人在,比如《美国丽人》的导演萨姆·门德斯,比如让人叹为观止的盖·里奇,或者当年名震影坛的《阳光灿烂的日子》。
处女作大多数带着新生电影人的尝试和生涩,但似乎也带着一个导演最完整最闪耀的世界观。
王丽娜和摄影师李勇(左)配乐文子(右)在柏林电影节王丽娜的处女作《第一次的离别》,在2019年一片影视寒冬的哀嚎里,从德国走到东京,从国内走向国际,初出茅庐却收获了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单元国际评审团最佳影片、第31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第43届香港国际电影节火鸟电影大奖,也在第32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斩获三项提名。
王丽娜把她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生长的土地,她让我想起一次和《繁花》的作者金宇澄先生的闲聊,他说“少年时代是人一生写作的发源地,我们都从这里出发,远行,最后再慢慢地回到这里”。
这句话成了王丽娜故事最好的注解。
01只有爱,才能让良心得到宽慰第一次见王丽娜,是6月的上海国际电影节。
那天下午,百丽宫影院汇集了一大批的电影观众,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候场,过了一会儿遍布在队伍周围的影迷持续增多,大家小声又兴奋地递出自己的电影票,循着人群我看到穿着一身素色的王丽娜,戴着眼镜,白净斯文,回应着每一个认出来她索要签名的观众。
她和大家一起,在为《第一次的离别》上海放映候场。
电影不足90分钟,观众时时被片中孩子的坦荡童真逗笑。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叫艾萨的男孩照顾生病的母亲,以及和一个叫凯丽·比努尔的女孩之间纯真的友谊。
他们在成长的道路里,一路面临的美好和离别。
电影剧照对观众而言,一切都太新奇了,人们很少在大银幕上看到新疆维族人的生活日常。
以至于我的脑海里想不到可类比的新疆作品,倒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位吉尔吉斯斯坦的作家,叫艾特玛托夫。
世界闻名的胡杨林秘境这位作家的作品把自己家乡的风貌,以文字的形式在纸张上作画。
王丽娜的家乡沙雅距离吉尔吉斯斯坦的确很近,甚至阿克苏地区的另一个县城温苏就和它比邻。
戈壁途中路过的一滩湖水和落日所以并不意外,在《第一次的离别》中,仿佛影像画面和那位作家的家乡风情画达到了某种契合,让久居都市的人们,在湖水、戈壁、辽阔的原野和大漠的狂风中,看到一股深层的优雅和勃勃生机;而电影也和他的名作《白轮船》一样,以孩子的视角讲述着他在经历的世界。
亦如艾特玛托夫在扉页的发问:有没有比你更宽的河流,艾涅塞?
有没有比你更亲的土地,艾涅塞?
有没有比你更深的苦难,艾涅塞?
有没有比你更自由的心意,艾涅塞?
片中的小主人公艾萨在几近相似的河流、土地,和苦难的生活里追逐着属于他的“自由”。
扮演艾萨的孩子,就叫艾萨,电影中的故事也大多就是他的故事。
没有一个专业演员,孩子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拍了一部电影,不论是孩子还是片中的老人,都是跟随王丽娜讲述的故事完成的表演。
电影剧照电影结束,王丽娜站在台上。
穿上了一件白色的针织线衣外套,她身上没有任何人们对于“导演”这个职业有的惯常印象。
回答问题友好礼貌,声音不大,张口是优美的语文,此时,她看起来更像个南方籍贯的作家:“同理心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最基本的品质,这些故事讲给他们听,他们立刻就会对那个孩子付出爱。
所以许多事没有答案,因为爱就是答案。
”02从不把自己定义为“女导演”10月,从上海出发,经过两次转机,耗时将近10小时到了“世界尽头”的沙雅。
这个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县城,迎来了第11届胡杨节。
刚刚建好的“沙雁洲”景区,红色的地毯和LED屏幕拼接成了当地最大的舞台。
早上8点半,整栋沙雅宾馆的服务员挨个叫门,提醒着远道而来的客人可别错过了这场盛事。
途中一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观众盛装以待,马车载着老老少少。
随着演出临近,舞台三面,一层一层人海涌动,他们全都锁定中央,那一瞬间,像时光倒退二十年,在新疆10月开启的冷风中,万名观众的眼睛中喷着一股千禧年的热望。
戴着金色的耳环,穿金色的礼裙,赤膊款款而出的女主持浓妆的脸也带几分异域容貌。
“哎?
”身边的朋友隔着棉袄拍着我的背,“那不是你的导演朋友吗?
”我抬头定睛,是的,是王丽娜,竟然是王丽娜。
她穿着金色的礼裙,脸上被涂上了一层好看的妆面,她本身高挺的鼻梁被凸显更加。
冷风飕飕,台上的她只身露臂,优雅从容地欢迎着台下的观众。
现场没有调音台,两支话筒在她和男主持的手上交替使用。
一切都简陋而热忱。
丽娜(左一)在电影拍摄现场“我结婚都没有化过那样的妆!
”事后王丽娜和我讲起来赶鸭子上架的主持经历,化妆师如何热情地把她打扮成维族少女,自己也笑弯腰。
那当然不是朴素斯文的她平时的面貌,但站在舞台上的她和站在上海映后舞台上的她,没有两样。
在浓妆金裙中,仍旧能脱俗出王丽娜诗一样的语言和气韵。
她站在那里,像一场青春少女的回归。
带着她的童年和曾经的离开、带着她的成年和新鲜的生命经验,真正地开始和这片土地交流互动。
“我从来没有对导演身份有明晰的归属感,这是家乡的请求。
”站在那里,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里需要她。
03视人类为故乡的人,才是拥有故乡的人隆重的开幕式结束,第二天一早,王丽娜带着摄影师一行堪景。
车在狂野里行驶,扬尘漫天,她指着不远处给我看,“那个沙丘你看到了吗?
那边就是我家。
”在库木托卡依村长大的王丽娜,童年坐在在树上听风吹树叶的声音,夜里躺在沙漠里看流星,她的记忆全和自然和旷野有关。
沙漠、桑葚、沙枣树,刺猬,马和骆驼,是她童年印象中最深的记忆。
家和学校之间,有一条长长的道路,桑葚成熟的季节就一路都是桑葚的味道,葡萄成熟的季节就走得更慢一些,等着马车经过,车上的维族爷爷就会停下来,让她和小伙伴们数胡子,永远数不清,但永远能吃到甜美的葡萄。
电影剧照又走在大漠里,王丽娜回忆自己的中学时代。
也和《第一次的离别》中一样,她来到沙雅县城念寄宿学校。
是在这里她才开始有了系统地阅读训练,三毛、张爱玲、《红楼梦》……全在那个时期填补了少女时代的王丽娜。
甚至被父母报了全县唯一的“补习班”,那是一个上海知青办的机构。
和现在的补习班区别很大,早晨跑步、打篮球,下午阅读或练习书法,还有散打和游泳的内容。
那时候的王丽娜是看不出家乡的风采的,沙漠的孤寂和忧愁对一个孩子来说是无聊的,空气里的干涸和风沙带不来让她心动的故事。
在旷野里吹拂成长的生命,心灵和身体都如饥似渴地接受着新的一切。
因为书里的世界太多姿和精彩了,文字为小小的她提供了想象远方的能力,书籍开始构建她独立的心灵。
倒下的胡杨在一片荒漠里以不朽的姿态和我们对话,民间艺人带着他们的乐器,站立于天地之间,属于这片土地上的音乐和歌谣响动起来。
沙丘后面冒出几个脑袋,艺人们渐渐被闻声而来的听众聚拢。
王丽娜带着黑色的帽子,一身黑色卫衣和牛仔裤,举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相机,瘦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
新疆的太阳,炙烤光辉,帽檐下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想起她那句““视人类为故乡的人,才是拥有故乡的人”。
04父亲的愿望,是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王丽娜的祖籍其实是甘肃,父亲年轻时候喜欢拍照,四处奔跑间落脚到了新疆,她和哥哥都生长在此地。
新疆期间,我所见到的王丽娜太忙了,和她真正坐着聊天,已经是我临行的前一天。
第二部作品筹备开机,写剧本、开剧本会、堪景,以及应对从四面八方来的媒体和朋友,她几乎腾不出来时间睡觉。
送别酒喝完,她安顿好凯丽·比努尔,才笑笑请我坐下。
从北京回到沙雅的一个月里,还没有顾上和家人吃上一顿完整的饭,酒店房间里却处处有着她母亲的影子。
床上铺着王丽娜妈妈专程换洗的床单,房间里堆满了生活用品。
她笑眯眯的脸上,是被父母之爱环抱着的女儿神态。
父母和兄长如今生活在库车,他们俩是从小听着诗歌,也被父亲教着念诗长大的。
家里的磁带里,全是当初父亲录下来的诗歌。
王丽娜的童年,是在沙漠里数着流星长大的。
某个夜晚贪玩,整夜宿在沙漠看星空月夜,回到家里从不会担心挨骂,父母会在严肃提醒她安全的基础上,大肆地赞赏她的勇敢。
王丽娜说,“他们从未干预过我和哥哥任何一个决定,我们小时候也从来没有被要求去做过任何事,成年以前我几乎没有发过一次脾气。
”像沙漠里看见任何一株绿植,都能带来巨大的感动一样,在沧桑又寂寥的沙漠县城里,这一家人像在浇灌一株长势喜人的禾苗,以文雅和优美加以灌溉,以爱和自由陪伴着长大。
丽娜拍摄的孩子王丽娜在拍《第一次的离别》以前,本身有记录边境维族孩子十年的创作计划,这部电影是纪录片调研过程里开出的意外花朵。
我常在看她夜以继日的忙碌中感到惊诧,在数不清的身份和琐碎中,她如何坚定的保持电影表达呢?
是在那个晚上,提起家人后她脸上不一样的神色带来的答案,充足的爱和支持,让她对自己要做的事情从不怀疑,心无杂念,不受干扰。
所谓家庭的意义,是在你生存立世之时,给一面坚不可摧的遁甲屏障。
在充足的爱意下长大,每一位家庭成员都在完成自己的小小梦想,比如“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坐在家门口晒太阳,我呢,是去吸纳更多故事。
”05拍电影是描述世界的一种方式王丽娜还记得采风的时候,和遇见的民间艺人沟通,介绍自己和学长何力(音乐人)准备拍摄什么样的作品,艺人听完跟她说:“还算你们有点良心,以前骑着自行车出去了,现在又坐着轿车回来了。
”她和何力把这句话当成一种赞美。
长大以后,这个曾经让她不断想要远走的家乡忽然成了她心里魂牵梦绕的地方。
求学回来,沙漠并无二致,但她不一样了,王丽娜携带着自己的生命经验重新与塔克拉玛干沙漠融为一体。
那时候的她才觉得,只有这片土地能诞生这样的诗句:戈壁滩上没有十字路口太阳和月亮是唯一的路灯——何力
塔克拉玛干沙漠(宿志刚摄)强烈地表达欲从王丽娜体内迸发,她和村民吃住生活在一起,开启了长达几年的调研和采风。
为《第一次的离别》选角的时候,王丽娜找到自己在学校教书的中学同学,从上千本作文作业里找到了男主角艾萨,他写自己生病的妈妈:“妈妈的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到,我用我的眼睛和妈妈说话。
”
艾萨读他的作文王丽娜以此判断这个孩子与角色的贴近、以及他强烈的感受力。
在做记录调研的时期,王丽娜说:“我不再是只从我的视角出发,去观看彼岸。
而是以平视的角度,和他们在一起。
生命在时间里流淌,而不是在观念里流淌。
“电影完成之后频频获奖,小演员们却浑然不知,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拍了部电影。
王丽娜的片场最大程度的隐藏了工作人员,自己一边做导演一边充当翻译,和村民聊天、沟通,把片中的故事讲给他们听,那片土地上的人们似乎格外信任一见倾心的陌生人,他们带着极强的同理心,以自然反应的状态完成了表演。
丽娜在电影拍摄现场王丽娜在不断了解这片土地的过程里,一次一次的感受到,这里才是她一切的源头,拍电影是她描述这个世界的方式。
今天分享的这部电影有些特别,《第一次的离别》是我今年看过最舒服的电影之一,第一次知道这部电影,看到剧照时首先打动我的是照片里两个小孩,真灵啊。
《第一次的离别》就像从泥土里冒出的土豆一样,淳朴、健康,还带有一种原始生命力。
这部电影是举重若轻的,虽然提及了人口老龄化,民族差异性问题,但落脚点还是放在了孩子身上。
本片在今年东京电影节获得“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但整个剧组一直很低调,而电影本身也很朴素,看不到名利,看不到技巧,看不到做作,省略所有复杂手法,这或许和导演的拍摄初衷有关。
导演王丽娜本身就是新疆人,她用两年时间做调查素材,半年的田野考察+一年的纪录片跟踪拍摄+组建故事片团队后再用两年驻地拍摄。
她本来想拍纪录片结果拍成了剧情片,所以这是一个顺水推舟的过程。
电影的主题很明确,讲离别,讲小孩和朋友和父母,和动物的离别,却不带有任何世俗之风。
艾萨的父亲要把母亲送到养老院。
凯莉的母亲为了让她接受好教育,决定全家去城市打工,凯莉要转学离开好朋友。
同时,电影有着明确的时间暗示,一年四季变化却不着痕迹。
不过《第一次的离别》出现的问题也是所有处女作导演都会遇到的,比如在处理人物正反打镜头时有些单调、稚嫩,但它的优势却是绝大多数电影不具备的,纯粹、出淤泥而不染。
因为这部电影的拍摄手法很特别,电影在选角时就和普通剧情片不同,电影中出现的所有演员都是素人演员,而故事本身也是由他们“创造”出来的。
电影中出现的两个小孩,小女孩是凯莉,小男孩是艾萨,一个将与朋友离别,一个将与母亲离别,人物发生什么导演就去捕捉下来,最后集合成了这部电影,这期间导演没有刻意加入太多主观想法。
所以我觉得《第一次的离别》是属于大自然的电影,它太干净也太难得了。
在王丽娜的镜头下,新疆没有想象中的猎奇色彩,而是一片祥和。
更难得的是,本片的人物和环境的整体气质都很统一,就像血脉相承一样,每个角色和自然环境都融为一体。
我始终觉得一个人不限年龄,不限种族,最难保有的优秀品质是童真,以及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因为人太容易厌倦了。
当你看阿巴斯的儿童题材电影,你会发现孩子的世界都很单纯也很极致,所以如何从成年人视角去拍小孩的故事?
这点很难处理,因为成年人总带有一种自私或者自大的心理,但在《第一次的离别》里我看到的是平等。
所以东京电影节评委会用“包容、同理心”这两个词来形容这部电影。
在《第一次的离别》里,在孩子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一种渴望,哪怕是面对离别和成年人的驯服,他们难过哭泣,但他们依旧向往着美好,在当下浮躁的社会里,这种眼神很难再遇到。
所以就不难理解导演为什么会一眼看上凯莉和艾萨这两个小孩,这两个小孩太有魅力,表现太真实了,因为孩子是不懂表演的,这恰恰让他们与众不同。
“第一次遇到小女主角凯莉,她身穿一件红色的裙子在倒塌的土坯房前自由飞舞,裙子上的亮片因为阳光闪闪发光。
这就是精灵一样的孩子。
”“艾萨的母亲常年生病,他是一个身材瘦小,头发短短的男孩,正在喂羊。
他的眼神充满爱意,但又有点忧伤。
”导演和小演员的关系也很微妙,在凯莉眼里她是母亲,艾萨是朋友,这种人设在四年拍摄周期内一直存在。
这种特殊关系甚至要比电影本身更有力量。
而艾萨和凯莉的关系也很微妙,导演更像是设置了一种对仗关系,在艾萨家里他要学会照顾母亲,而在凯莉家里则是母亲处于主导位置。
但无论哪种关系,都无法避免“离别”的存在,而我们的人生就是由无数离别组成。
大家都知道动物和小孩最难拍,但在《第一次的离别》里孩子似乎忽略了摄像机的存在,从另一个角度看,导演与孩子们持续性的交流、互动为这部电影打下了坚实的情感基础。
导演在颁奖典礼上说:当影片第一次在东京首映的时候,我接到了剧中小女主角凯莉的电话,她因为跑步跑了倒数第一而难过,我想今天她会特别开心,因为这个奖杯也属于她。
凯莉会在跑了倒数第一后马上打电话给导演,带着小孩子的撒娇和调皮,太可爱了。
拍摄者和被拍摄之间能如此默契,也难怪电影能拍得如此真实。
片中有几幕让我印象深刻,在家长会上凯莉被点名批评,老师三言两语就把她说哭了,小姑娘瞬间眼泪汪汪,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还有结尾处,大雪纷飞中,艾萨骑驴追寻丢失的小羊,导演将艾萨对母亲的爱释放在小羊身上,这段配乐处理尤为精彩。
我到现在还记得艾萨的眼神,真的非常打动我,这个男孩有一种超越自身年龄的忧郁,这哪里是表演?
明明就是生活本身的样子,是一种返璞归真。
而这种“真”是不带有任何偏见的,也绝非人工修饰的美,《第一次的离别》就是最独特的存在。
看死君:在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上,有部关于新疆儿童题材的电影《第一次的离别》入围了新生代单元,由大象纪录和腾讯影业联合出品。
影片以新疆沙雅地区一个叫艾萨的男孩的生活为线索,通过与母亲、哥哥、朋友的一次次别离,铺展开一场感人至深的童年生活,曾在第31届东京电影节亚洲未来单元囊获最佳影片。
作为王丽娜导演的长片处女作,影片《第一次的离别》可以说是导演对她的故乡新疆沙雅的一次献礼。
作为新疆沙雅人,王丽娜导演对家乡有着无限的牵挂。
用导演的话说,新疆沙雅决定了她电影的源头。
影片虽然讲述的是“残酷”的别离,却没有刻意的煽情,而是用最朴素的镜头语言,记录下最动人的情感。
加上新疆独有的风土民情,展现了一幅温暖而诗意的南疆画卷。
腾讯影业作为出品方之一,希望能给多元的电影文化市场带来一部花时间、花感情、花气力的好作品。
独 家 专 访 王 丽 娜 导 演看死君:电影的片名为何叫“第一次的离别”?
早前有影迷反馈,觉得这个片名容易想到伊朗那部《一次别离》。
王丽娜:片名《第一次的离别》来自于影片中艾萨在课堂上学习的一篇课文,《第一次的离别》能更直接和准确的呈现影片的母题。
看死君:继东京电影节荣获亚洲未来单元最佳影片后,再次入围柏林电影节新生代单元,对此有何感想或期望?
王丽娜:影片入围柏林对我来说是又一次的鼓励,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电影信念,这也是28年后又一部新疆的儿童影片入围柏林电影节,希望大家能喜欢这部影片。
看死君:影片的故事发生于新疆沙雅,也是导演您自己的故乡,这份创作冲动与您个人的童年回忆有多少联系?
王丽娜:早在一百多年前美国人类学家摩尔根曾在其著述的《古代社会》一书中写到:塔里木河流域是世界文明的摇篮,假如谁找到了历史老人遗留在塔克拉玛干的这把金钥匙,世界文化的大门就打开了。
阿诺德·汤因比也曾说:“如果生命能再来一次,我愿意生在塔里木盆地,因为人类的四大文明都在那里交汇。
”而我有幸生在塔克拉玛干腹地、塔里木盆地的新疆沙雅,它决定了我电影的源头。
胡杨木做成独木舟,行驶在塔里木河上,驼铃声从塔克拉玛干腹地传出,千年的胡杨树叶沙沙作响,那是你从未想过的另一种生活,只在那种河水、沙漠、戈壁、胡杨勾勒的辽阔的原野,才能感到掠过的狂风其中的混沌数学和勃勃生机,我们的童年都是从这片土地衍生出来的,它负载着旷野的无序感。
成年后再次返回故乡,才觉诗意和美是它的内核,我也是后知后觉个体的经验的珍贵,个人体验本应该是创作的本能状态,对导演来说你看世界的态度就是你拍电影的方法,我开始学着用自己的方法看世界。
看死君:在拍摄《第一次的离别》前,您有过其他执导经验吗?
如何打动投资方愿意助你完成这部处女长片?
王丽娜:《第一次的离别》是我的处女作,我拍摄了一年跟踪的纪录片素材,剪辑成了粗剪片,看了粗剪片后,我就加入了大象,也因此大象投资了影片,大象是一个理性主义的创作圣地,我特别感谢监制秦晓宇老师,是他极力促成了这部影片的拍摄,我和秦晓宇老师去上海见吴飞跃、蔡庆增老师,大家看了粗剪的纪录片素材,那天还停电,但是很快大家一致决定投资去继续打造这个片子。
我也特别感谢腾讯影业的大力支持。
由此才开始了《第一次的离别》的项目创作,整个创作过程大象都是无条件的支持我的拍摄,现在想想当时的创作是非常奢侈的,包括后期资金不够,秦晓宇老师垫付资金也坚持让影片最终完成,没有大象也就没有《第一次的离别》,我非常幸运能够遇到大象这么好的团队,以及腾讯影业,他们都是我的后盾。
王丽娜导演及主创在柏林电影节看死君:影片的摄影非常美,无论构图还是光影都令人印象至深。
能谈谈与摄影师李勇在拍片过程中是如何建立起密切合作的吗?
王丽娜:李勇老师是我的研究生导师,我非常喜欢他的拍摄,整个创作他是我的精神导师,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我们在拍摄过程中很默契,这份默契源于我们都对作品保持真诚和虔诚,李勇老师从最早的田野调研就开始持续关注,并给我很多中肯的建议,这期间我们都在不断的交流,对我来说非常幸运,学习并成长,也是我终身难忘的一次拍摄经历。
看死君:国内以儿童为主角的电影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只有一个小主角;而本片则选取了三个孩子的视角来展现他们眼里的世界,为何这样处理?
王丽娜:《第一次的离别》选择孩童的视角来拍摄,是因身经验里有过相似的童年的经历,有共鸣感。
选择孩子拍摄是孩子通常有自由的人生观,他们的视角是非常直观的,他们不描写世界,而是发现世界,他们很少思考在世界面前自己的样子和声音,他们毫不注意惯例和传统,看问题的方式总是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浑然天成的率真。
比如影片中凯丽比努尔的弟弟在我问到:“明天考试你紧张吗?
”他回答说:“我才不在乎,考试就是靠运气”后来这句话也被用到《第一次的离别》的台词里。
我很惊讶于他的回答,我也时刻提醒自己面对孩子时,必须抱着比对大人更多的尊重去拍摄。
这三个孩子各有特色,是很多不同孩子的童年映照,更能广阔的延展孩子的世界。
看死君:影片中的小演员都演得很自然,您是怎么指导他们表演的呢?
有没有难忘的时刻?
王丽娜:拍孩子的戏,你必须按照他们的水平调整自己并用他们的语言说话,和他们建立亲密联系,然后让他们做自己。
我不崇尚让孩子表演,从不要求他们表演,甚至他们都不知道我是导演,我会淡化所有和戏有关的元素。
情感应该引导演员的动作,而不是相反。
如果你要演员悲伤哭泣,就要在他身上激情那种情感,儿童演员的哭戏更是如此。
当我与儿童演员(非职业)在一起时,我不要求他们表演,我甚至淡化开机和关机这些形式暗号,我要让他们相信一切发生的真实性,提前设计和营造可信的环境和氛围及事件。
现实和虚构之间必须融合,让现实成为出发点,引导出台词,那一刻演员的情绪和表情是自己的。
我在拍《第一次的离别》时,片中有一段凯丽比努尔迟到的戏。
我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的事情,让闹钟晚响,让妈妈晚些叫孩子们起床,起床后还让妈妈告诉她要教弟弟功课。
然后提前告诉老师,凯丽比努尔会迟到,老师要教训她。
只有妈妈和老师知道安排的事情,所有的孩子和同学都不知道。
当凯丽比努尔真的迟到,站在教室门外焦急的等待开门,她那一刻所有的动作(咬嘴唇,踢脚)及情绪(眼睛飘泪花)都是那一刻的真实情感所引发的,等下课的铃声一响老师打开门出来训她,激发了她所有的情绪,她的哭和悲伤都显得非常真实。
一直到电影真正拍完,她都不知道这是安排的戏。
看死君:听说影片在剪辑过程中删掉了大量素材,有很多精美的画面被舍弃了,您对此有遗憾么?
王丽娜:刚开始拍影片的时候自己也会很紧张,“每一个晚上都要规划,想着第二天要怎么拍。
但后来我更迷恋电影拍摄中的“不确定性”, 我无法保证每个镜头都拍好,所以我尽量在拍摄的阶段多拍一些,让剪辑素材充分。
拍摄时的自信会非常危险,你以为想清楚了,到了后期才发现并没有,而你已经没有办法了,这会限制后期剪辑的可能性。
某种意义上剪辑才是对自己最确信的阶段,也是思考时间最充裕的时候,所以最终舍弃的画面和场景是经过很多思考后拿掉的,虽有遗憾,但都经过了深思熟虑。
看死君:新人导演拍电影往往困难重重,在整个创作过程中,您遇到的最大难题是什么?
王丽娜:对我来说,把想法变成电影的过程是漫长而艰苦的,你无法从根本上改变非职业演员处理角色的方式,所以要确保你选对演员。
《第一次的离别》启用的全部是非职业演员, 所以对我来说选演员是非常大的挑战。
一部戏里演员是灵魂,选好合适的演员戏就成了多半。
如果人选对了,你无法相信一切有多容易,所以我其实花了很长的时间去选演员,期间也经历了惊喜和遗憾。
非职业演员或许只能演好一种角色,那就是他们自己,但有些演得惊人的好。
但也有沮丧的时候,比如选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孩子,因为家长不同意,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说服家长,所以只能放弃,继续寻找。
或者是你选的时候觉得很好,可是一旦开机,他就会不自在,你需要做决定是放弃还是继续进行漫长的等待和用合理的方法调整,如何让演员忘记他们正在拍电影,如何捕捉真实动人的瞬间,其实很微妙,也极为困难。
而一旦启用非职业演员,拍摄就需要迁就非职业演员,比如你提前选好了某个演员,等到要拍摄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位了,他因为家里的羊丢了,或者情绪不佳等各种原因缺席拍摄。
这个时候你就需要学会等待,在另一个更恰当的时机,重新拍摄。
看死君:影片前半部分的风格很像纪录片,整体上来看也避免了贩卖悲惨,这种纪实风格是一开始就决定的么?
王丽娜:拍《第一次的离别》前我曾花了一年的时间跟踪拍摄人物,给我最直观的感受是电影艺术可以借助散落在时光中的任何事实,可以运用生活中的一切,将现实提供的素材组织在时间之中,将现实的时间雕刻在影像中。
我曾拍到一段艾萨父亲去学校找艾萨的素材,非常的动人,人物的行为逻辑、感受、爆发力都非常准确且恰到好处。
这些经验都成为《第一次的离别》的故事情节和表演方式。
现在回想,这一整年的纪录片拍摄对《第一次的离别》的诞生显的尤为重要,以拍拍纪录片的方式构建剧本的方式显的尤为奢侈但也弥足珍贵。
电影中无法取代的珍贵之物不在日常生活之外,而是蕴藏在日常的细枝末节里。
观察生活中的细节,看似朴实平淡的剧情也能成为电影。
电影的独到之处并不亚于文学,它有各种可能性,我从未经过正式的电影训练,当我拍《第一次的离别》时我并未意识到它将会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我只是依着自身成长经验寻找童年经历,恰这段童年的经历还在当下鲜活的涌动。
从某种意义上《第一次的离别》它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视听语言的规范之作,但它源自于内心的真实表达。
拍摄的经历对于我说是一种对自我的发现,也促使我形成自己的电影信念,至少对从纪录片进入影像世界的我来说,作品绝不是产生于自我幻想之中,而是产生于“我”与“世界”相接的地方,它反映了我生活的这个世界和属于我自己的思考。
导演王丽娜与首映礼现场小朋友合影我认为理想的电影是纪实,不是拍摄手法的纪实,是如何真诚的重新建构和讲述生活的方式,在我看来这是电影该走的路,正如现实主义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它的价值来自于我们如何诠释及表现它。
我希望能看到日常生活中的诗意,能冲破直线逻辑思维的藩篱,再现生活的微妙与幽深,复杂与真谛。
看死君:您个人有特别喜欢的导演么?
拍这部影片时,有没有参考或致敬大师导演的作品?
王丽娜:我不喜欢跟踪电影的情节,没有诗意的电影对我来说是沉闷的电影。
贝拉塔尔、锡兰的电影都在诗意的镜头中蕴含着对文学和哲学的探讨,不刻意追逐,只是努力描述所看到的感受到的世界,电影带有浓厚的文学性。
我个人非常喜欢。
看死君:作为处女长片,本片的完成度无疑非常高。
您之后有什么新片计划?
还会选择在家乡拍摄吗?
王丽娜:在拍摄《第一次的离别》的时候,故乡迅速而切实地揪住了我的心,第二部还会选择在家乡新疆拍摄。
作者| 看死君;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
这是年后第一部在电影院看的电影。
看完电影我忍不住摄屏,发了一条朋友圈:与电影院的“第一次离别”。
毕竟7.20的零点场,有影院为了给媒体拍摄,播了三次龙标的先例。
回来后把这张票放进了集票册,看到上一张还是1月4日。
终于等来一张新的电影票。
7月底的复工着实来之不易,这一年电影行业太难了,多少中小电影公司倒闭,院线动辄损失上亿。
现在开工的影院估计还是亏损,上座率有限,流量大的片又不怎么敢上映。
据说这波重映的旧片都不用给片方分成,赚多少都算是电影院的。
所以工作日能看到不少票价5元的重映电影。
大家戴好口罩,尽量支持支持吧。
回到《第一次的离别》电影本身,这是一个很罕见的新疆地区的电影,也是导演王丽娜的处女作。
片方勇气可嘉,早先就宣布什么时候院线复工就什么时候上映。
不过仔细一想,本来这类片看的人就少,趁着没啥新片上映说不定还能赚一波。
先给个整体评价:电影视听语言感很好,画面和音乐都很美;关于离别和新疆这两个题材也都是比较新的。
然而整体拍得比较散,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差那么一点。
作为处女作已经很惊艳,我愿意给75分以上。
艾萨和凯丽比努尔是一起玩的两个小孩,他们还轮流养着一只小羊。
两个小孩各有自己的烦恼,也乐于向对方倾述。
艾萨的烦恼是,他有个聋哑多病的母亲,他愿意照顾自己的妈妈。
他的烦恼是家里的贫困,还有自己没办法让妈妈好起来。
有一天,他把母亲锁在家里出了门,结果回来母亲不见了。
他从黄昏找到深夜,在黑暗中大声地喊着妈妈。
第二天白天他跟艾萨找到了亲戚家,才知道妈妈摔倒,已经被送上了医院。
凯丽比努尔的烦恼是,她学不会汉语。
他们的母语是维吾尔语,但在大家的眼里想要有出息(当干部)一定要学会普通话。
她苦苦学习,嘶吼般地读着古诗,可还是考20分。
维吾尔语与汉语,其实是一个很明显的文化碰撞隐喻。
在这个连国歌都有维吾尔语版的地方,他们却不得不学习普通话。
从这也就明白,为啥这块地方从某种意义上好像“失声”了,我们对其了解也一直停留在一些新闻和刻板印象中。
当然孩子嘛,生活中不全是烦恼,也会有一些很美的东西。
或是三个小伙伴一起行走在沙漠中,凯丽比努尔的弟弟在一旁侧手翻着;或是一起坐在那能活三千年的胡杨树上谈话。
更动人的一幕是,凯丽比努尔跟爸妈在棉花地里。
爸爸讲起妈妈想离婚时,他唱的一首把妈妈挽留下来的歌。
拉回现实,孩子们最终还是要面对一次又一次的离别。
跟最好朋友的离别,跟母亲的离别,跟家乡的离别,跟宠物的离别……离别是我们成长过程中要学会面对的,第一次离别对每个孩子来说都是深刻的一课。
想起我自己,也不算是孩子了,早已经过好些离别。
可我为什么还是没学会怎么面对它呢?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长长杂货铺” (微信号:ccGS15) ,每月一篇电影影评,敬请关注
看到音乐人何力发布的祝福信息,在此留存。
谢谢推荐用心影片。
即将活动:7月25日,17点
音乐人何力原文:#喜讯 今日,由王丽娜导演编剧的《第一次的离别》获得在泉州举办的第十二届中国影协杯“年度十佳”编剧作品。
一同获奖的还有张艺谋导演编剧的《一秒钟》,万马才旦编剧的《气球》等。
之前,《第一次的离别》 曾获得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单元国际评审团最佳影片,第31届东京国际电影节亚州未来单元最佳影片等嘉奖,2019年第二届海南岛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等。
在第43届香港国际电影节,姜文为它颁奖时说:作为处女作,它近乎完美!
2020年10月23日,日内瓦万国宫还举办了《第一次的离别》观影活动。
🌹 🌹 🌹
海报:
三星半。看来比较惊喜的一部儿童片,成人世界的复杂与痛苦裹挟着小主角的生活,带来了第一次离别的伤痛与无奈。平实的影像风格带来了真实而流畅的情感表达,小主角的表现也很亮眼,演技真实且生动。
所有人都要面对的离别放在这部电影里有了更深的含义,学习着尚不明意义的语言,只为了融入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环境,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真正跨越这条鸿沟?就像片尾艾萨失踪的小羊一样,很多东西在悄悄消失,而一些人试着抓住它。
女性创作者,纪录片式拍摄手法,少数民族,小孩,动物,贫穷,聋哑人,每个人都善良无比。堪比《月光男孩》的黑人同性msl素食女权的升级版,再看看一带一路的这些操作和出品公司不多说了哈哈哈哈哈。2019年了,这么影展流的创作依然是吃香的,也确实没多大问题,可是希望更多年轻创作者不要试图总拍《老人与马》《小孩与羊》去冲击影展了,没多大意思。
语言就是一种病毒,但你作为感染者并不是被动的,你主动的去感染陌生的语言,并且希望自己是病的最重的那个。
1少数民族文化输出我很支持。2看着别扭主要是大人的戏看着有点像新闻纪录片 不过孩子的部分其实还好吧 。3自己看可以但是拿出去推荐 就没什么可推的 新疆的风土人情显然是不够的 2018你找一个阿婆主去拍应该也很有趣
温柔、寥廓、悠远的谣曲,弥漫着孩提时代的忧虑和哀愁,同时又如沙漠上银色的月辉,敛着清冷的锋芒。
这是一部“绵里藏刀”的电影,表现的生活形态是真实的,其所宣扬的信息是值得商榷的
作为离开山西煤矿区的孩子,每次回去看那些人,那些事,和20年前的小时候一模一样。心里有很复杂的感受。大学的我鄙视落后,做城市规划工作8年了,现在是希望社会的变化推进的更温和些。
奇观、议题、情感、对比都显而易见,又有什么可感人的呢。
无边的忧愁徜徉的诗意无穷的生活。用细节提升情感密度。小女孩有着非常惊人的表演天赋。
一点泛滥的小乡愁,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上座率比同类文艺片在平时要高多了,选择这个时间非常正确。
有些戏拍得真棒,情感真挚。故事性弱,中间睡得香。
超级无聊…完全没有任何情节,就是很普通的新疆家庭生活,什么故事性都没有…
看的时候觉得南疆的小孩子活的太艰辛了,再看看自己的生活,真是幸福得不好意思。看了豆瓣才知道,这竟是基于真实事实纪录片的剧情片…心里更惆怅了,可怜的小孩子们,怎么样才能拯救你们
稀有的题材
胡杨林却不是这样长大的,以及结尾的歌非常好听。
景美,镜头美,孩子们天真烂漫,家庭氛围其乐融融。这美好背后是两个同样贫困但未来迥异的家庭的对比,是艾莎和凯丽从这一次分别开始就踏上了两种截然不同人生道路,以后大概率会成为两种人的对比。很熟悉俩娃的家庭状况,几乎和8090年代中国北方大多数北方农村境况相当,永远脏兮兮的衣服被褥,破破烂烂的家具,一个病号就能拖垮整个家庭。所以我坚定认为,”保留独特的文化样式/守望最后的胡杨林/孩童的天真烂漫“等矫情借口,都不应当是“反对”他们走出去的理由,甚至“可惜”一下都是多余的,何不食肉糜的笑话而已。
平淡中涌动着的真实的力量 不刻意设置情节 好像仅截取了生活部分 而在银幕之外他们的生活仍在继续的真实感 暗合着分别与团聚的哀思和向往 透过电影经验到他人的真实生活 去关注人本身的电影是最希望在中国电影里看到的。
3.5;由大量纪实素材累积的剧情片,甚是罕见的维语电影,尤其是放置于华语儿童片范围里就显得更为稀缺,三个孩子的表现灵动感人,表现力和感染力皆可圈可点。儿童视角,美妙的大远景与逆光,加上片名的联想,很难不想及伊朗片,但胡杨木造就的地缘风貌又另具别样之美。两条线的缝合还稍有隔阂(两个家庭的对比可谓高度浓缩当地状况),可能多少被纪实的素材所束缚,大量材料呈现的四季时序可见创作者的耐心记录;主题「离别」表现为孩子们面对人生初次分别的心绪状态,也是一种被动拔离故土的乡愁,虽有为贴合主题强行拔高与点题之嫌,但细品两种语言与文化的微妙影响,现今也是难以诉诸影像。
并不觉得诗意,而是感到悲悯。南疆生活贫苦,走出去时必经一次又一次的别离。故乡永远是说不尽的话题。电影中是离别,现实中是重逢。久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