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看完这个片子我就一个字,爽!
真的爽快,解放了自己的爽快。
人生就是还有可留恋的,我就不想死,我就贪生,咋滴!
姚晨太适合这个角色了,量感大的五官,红得发亮的双唇。
李九霄,真的惊艳!
我想活,我要性!
我想成功,我要钱!
都比过一方面贪生怕死,一边吟诵着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又嘲讽着这个镇子没文化的假文青袁弘,另一方面又委身于钱权之下,靠着小伎俩让人对他尊重,哪怕是被人拆穿的伎俩。
看到他被人羞辱着背圆周率,我就一个字:该!
虚伪又迂腐!
最后葬礼上靠着别人对遗体鞠躬而洋洋得意的脸,看着他狼狈的从别墅跑出来,又故作姿态的跳楼,还不如姚晨在悬崖上的试探后胆怯的收手。
好久没有一部片子可以让人流着泪发笑,满嘴“我操”,“靠”的嘲讽自己,却又默默地往嘴里猛咽苦涩的泪水。
看见姚晨我想起了《绿洲》,看到梁母和李老我想起了《诗》。
开篇温吞,节奏和剪辑有点乱,中间姚晨上了车之后到和四毛寻欢是高潮,结尾又有点草率。
总体来说,时长有点短,再长一点会更好。
或者说抛掉一些没用的空境,多多刻画人物会更好。
床戏有点束手束脚,最爱的床戏还是《杀生》里黄渤和余男的那段。
上青云里可以更好的。
散场后一出影院看见了迪丽热巴的广告海报,似乎是一个珠宝的广告,珍珠圆润细腻,显得不谙世事,配上迪丽热巴的面孔显得无辜且空洞。
突然想起来之前看一则爆料说有导演直接告诉热巴你的脸演不了文艺片,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幸运。
毕竟演好文艺片的女主,郝蕾,齐溪,包括姚晨,都是得懂这苦涩的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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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送我上青云》之前,说说🇭🇰最近的事情。
国人看问题,喜欢站到高山上,替老大哥思考。
🇭🇰这破事,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帮年轻人啊,找不到工作,买不起房子,就出来闹了。
三个字:没钱了。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国人手握新四大发明,挺直了腰板,挺起了胸膛:我们有钱了!
🇭🇰只是一个话题,我不是真的要讨论时局。
顺着有钱没钱这个话题,想起这两年看到的中国电影,尤其是与当下社会现实发生关系的,大多弥漫着可怕、不安和近乎恐慌的金钱焦虑。
不说后来有了钱、住到好房子的《后来的我们》、《内幕玩家》和《柔情史》,一袋钱引发了《云水》和《大世界》,一条人命价值多少钱的《淡蓝琥珀》和《我不是药神》……一个“穷”字,它就会击垮各个阶层所有人。
相比“有钱了”,中国人更害怕的,是“没(有)钱”,是多伦多车队叫嚣谩骂的“穷X”。
它比心魔还吓人,像个随时复发的顽疾,在每个人身上挥之不去。
所以你说中国人活得幸福?
单讲电影里看的,我觉得一个比一个苦,愁眉苦脸的,掩饰不住。
就说暑期档,今天看到的《送我上青云》,还有发生在重庆的《铤而走险》,本质上,还都是在讲这个事情。
《送我上青云》的姚晨,房租4000,需要30万。
《铤而走险》的大鹏,需要10万。
李梦,需要200万。
全是白纸黑字的明码标价,得病就死。
数字之余,《送我上青云》的姚晨如果继续活蹦乱跳,故事就切换成了郝蕾主演,同样讲述女记者苍白人生的《春潮》。
《送我上青云》➕《春潮》➕《再见南屏晚钟》➕《柔情史》,它们纷纷讲述起女儿和妈妈的家庭故事,大多是互相无法理解,难以相处。
不少女性观众,都对《送我上青云》点了赞。
原因是姚晨这个角色,遭遇了来自男性世界的压迫与荼毒。
即便处于落难状态,她也拒绝向周围妥协,继续莽撞。
毕竟,盛男这个名字本身,就有一种和男性较劲的期许。
片中男性角色,从搞了女同学的父亲,到见艳心动的老头子,有钱装大款的企业家,想变得超级有钱的同事男,还有一个放弃了尊严、压抑了自我的才华男,基本上都是面目丑陋,滑稽可笑。
尤其是后面几个人,还处在互相否定、相互鄙视的虚伪等级关系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粉红西装油头男,单凭“别跟我啪,啪了之后,你的余生会永远回味这棒棒哒性爱”之类的台词,真乃新油田之子(有人举报说,他太像周一围)。
唯一例外,沾了点仙气的,大概是老头子,他负责解决了女主一大问题,把妈妈带走。
另外,作为自传对象,人之将死 ,其言也善。
大限将至的胁迫下,去他妈的有钱没钱,姚晨说出了少见的犀利台词,主动吐露欲望,上位其他男性角色,也是电影一大亮点。
但《送我上青云》的最大问题,应该是来自风格杂糅不统一。
不少台词干涩生硬,比如妈妈一口后配的嗲声嗲气。
电影以开头的疯子一脚、结尾哈-哈-哈三声,本应该是带有黑色荒诞意味的轻喜剧,如频频起跳的脏话粗口(老子骂儿子),包括被许多人误以为姚晨心脏病发作的事后现场,让人摸不着头脑。
从没有性生活到欲望得不到满足,这道滑动门,过得也太快了罢。
同理,片子在生命大限的危机紧迫感上,也着墨不多。
出血那一段,包括姚晨的当下反应,都更像在排喜剧梗。
切入原生家庭时,电影又带有批判色彩,尤其是对母亲的一番控诉,义正言辞。
到了贵州外景的云水缭绕,片子又自带艺术片腔,包括作为金句台词出现的“爱欲是生死之门,我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近乎讽刺挖苦的,是横空飘来的斯文眼镜π,当电影想要探讨起尊严时,就安排一场戏,让你看看尊严被踩的样子。
从无人机的上帝视角,到青山数峰青的山水外景,《送我上青云》似乎对这个物欲横流人人想要力争上游,寄生上流的中国现实,通过一名饱受戕害、抑制欲望的女性,提出了质疑。
在上山下山的男性权力等级图中,作为女记者身份的姚晨,既是配合又有抗拒,既是主动又有不得已为之。
当没有人可以保护你,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甚至还得保护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怎么办?
遗憾的是,电影触及了许多问题,却没有找到答案。
原来只有到快死了、没钱了,一个人才能正视自己的欲望。
最终的释放自我,更像是一厢情愿。
你给姚晨表现打几分?
不吐不快。
刨去得癌这个设定,盛男和千千万万的我们是一样的,跟惨这类字眼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是存款难以负担自己重疾高昂的手术费,漂泊无依,而已。
然而这样的数额即便对于某些小康家庭来说也有些局促,何况是一个自立自足的独身女性。
导演由此勾勒了如下景况: 童年不幸,家庭失和,濒临破产,无依无靠,无爱无恋,穷困潦倒,得了病还要先问同事借钱。
导演借几个角色之口对盛男进行了归类: 大龄,剩女,高知,脾气差,自我大,清高,理想主义,爱掉书袋。
“盛男”这个名字暗示了独当一面的作风和偏向于刻板男性气质的印象,盛男也的确给人类似的感觉,以至于同事、妈妈数次对她施以独身羞辱,无非是你这样嫁不出去,哪有男人要你,你会孤独终老的,之类我们屡见不鲜的内容。
盛男和家庭是半脱节的状态。
她不满于父亲出轨十年,也忍受不了母亲愚蠢造作,虚荣爱炫耀。
影片后半段盛男和母亲的一次爆发中,她提起小时候坐飞机,晕机呕吐被双亲嫌弃,意指自己童年不幸,他们对自己没有爱。
就影片呈现的内容来看确实也鲜见关怀,父亲只顾自己的情人,而母亲跟盛男出差时,像个巨婴挂在盛男身上,只会哭啼撒娇。
盛男于是脱离家庭独自生活,很少和家人联系,连患病都不愿跟家人说。
在导演的价值观里这显然不值得提倡,盛男需要和父母真正“和解”才能达成“快乐”。
就连母亲不懂爱、不了解女儿、不关爱女儿也情有可原,毕竟十九岁产子,还不懂怎么当妈妈,后来跟盛男的关系也不大亲密。
作为双亲和解情节的代表人母亲强硬跟随盛男出行,盛男一路从厌恶冷淡到逐渐接受母亲,与母亲和解,体现为开始愿意为母亲拍照,喝下母亲打的土豆汁。
母亲是一定要原谅的,毕竟她已年迈,风华不再。
在这里,母亲和李老的关系也耐人寻味。
李老一眼相中母亲,开始套近乎、夸奖赞美,母亲颇有受宠若惊之感,一方面李老所代表的“文化与文明传统”取向还有余温,是母亲渴望回到的手工业时代,也是母亲年轻貌美的岁月,另一方面,李老的夸赞、凝视、投射也重新赋予了母亲生命价值,可笑亦可悲的是这价值毫无新意,男人鉴赏女人如鉴赏瓷器,男人求欢女人为了补续满足性欲。
李老被问及为何想要续娶,说是右手中风,言外之意无非是满足性欲,虽是玩笑但也很难忽略。
对于盛男的性欲,影片以其大胆直白为骄傲,反倒暴露了导演对于女性欲望理解的片面浅显。
盛男之所以急于做爱,是因为同事提点自己术后可能丧失性欲,应该在术前好好珍惜、享受。
可见,盛男对做爱的迫切并非出于性欲的迫切,而是生命时间的紧缺,做爱是生命欲望的微缩。
但有趣在于,这种迫切在情节架构下成为影片的噱头,如狼似虎大龄剩女勇敢示“爱”,几次大胆表露却招致误解,同事甚至自恋地认为盛男暗恋自己,所以才这么想跟自己做爱。
可想而知对于观众来说,这种误解只会更广泛: 几年没有做爱的女青年何其饥渴。
导演似乎没有能力呈现更普遍、更真实的女性性欲,就连盛男的自慰都宛如急病发作的痉挛,女性性欲便也只能流于“得没得到满足”之浅薄。
对精神和肉体共振的渴求才是盛男多年没有性生活的根本原因,这样的渴求得不到满足与现实中男性对女性欲望的不解与误读才是真正的冲突。
男性视角对女性性欲的想象极其单薄: 她想做爱便是她恨不得扒着男人强来、追着男人跑,她爱这个男人便是百般自我物化成为塞壬(《苦月亮》的mimi如何极尽诱惑满足男主多样的性幻想,成为男主爱不释手的性侣),她若有性瘾便是一夜十郎宛如饕餮,人尽可夫却又无人能满足的无底洞(且看《女性瘾者》)。
真正的女性视角不可能拍出盛男抓着同事要和他将就做爱的情节,在影片中这甚至差点儿引发了一次性暴力。
导演用温和激荡的性爱化解了性暴力的危险,但这真的能让人感到安心吗?
不仅如此,片尾导演暗示的和解或许只是盛男的某种自我扭曲。
对于盛男来说,父母对她没有爱,所以她离家,理解她的人尚未出现,所以她单身,她有战地记者的梦想,所以她做记者,出于基本的自尊需求,她一度放弃了传记的差事。
一切合情合理,是一个正常的人,一个自由、自尊、自重、保有个性和自我的人所做的选择,即便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她显得愤世嫉俗了些,但那才是她不被规训的倔强和决绝。
癌症和贫穷是她不得已妥协的理由,通过这趟旅途她接受了社会“教育”,获得重生,重新思考了生死、尊严、生命价值等等,可这“教育”未免显得太刻意和可疑了——毕竟每个人变狗,都有他的难言之隐嘛。
用阿多诺的话说,就是不应该用虚假的和谐来解决客观的矛盾。
到底是盛男愤世嫉俗、蔑视关系招致自己的“悲惨”境地,还是值得尊敬的远不比值得怀疑的多?
盛男的和解,还是导演的苟全?
心境已然改变,又有什么真正得到解决了呢?
影片中,盛男在喜欢的男人沉醉于自己的滔滔不绝时,深情地望着对方,直言不讳地讲出了一句话:“我想和你做爱”。
海清在场上发言王传君在First的特别展映现场发言时,说个人感觉这种说法有点不接地气,就这个问题,片中女主干嘛要用这么做作(或者说非日常)的说法,而不是用咱们“怼一炮儿吧”这种更加日常的语气?
针对这个问题,姚晨回答说,当然如果放在往常,那咱们“怼一炮就怼一炮儿”。
但是片中的剧情是在女主经历了人生重大的波折之后,这件事对她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生命仪式。
主创和主演回应观众见解我想对影片的评价可以从这个角度切入。
编剧用这种知识分子文化青年的“仪式感”贯穿了全片。
无论是职业操守、热心清高,还是葬礼上的三鞠躬;无论是追名逐利、低声下气,还是生命末尾的传记;我听过一种说法,关于死亡:死就好比甜甜圈中间的留空,它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是空白的。
但没有这个空白的圆,甜甜圈就不再是甜甜圈。
脱离了死亡,生命也就不再是生命。
死亡和生命是相互依存的,割裂二者分开来讲其一,都是没有意义的。
名利和爱欲,是生的仪式。
葬礼和棺材,是死的仪式。
但难能可贵的是,编剧和导演又能够不断用一些并不低级的幽默手法巧妙地打破这种仪式感:从“你有病”到“起心动念”再到“背圆周率”、和“由奢入俭”。
这就是知识青年了高冷而热心,坚硬而敏感;自尊自爱又自取其辱,茕茕孑立又惧怕孤独。
拧巴吗?
特别拧巴。
有病吗?
病入膏肓!
但贵在他们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我们无法剖析别人,无法指责他者;我们可以做的,是把自己的心肝和肠肺剖出来,把它们曝光曝光、晾晒一下看看每个人心底的真实模样。
指责他者让人厌恶,所生发出的笑料也低级而无趣剖析自身则使人尊重,这也就是为什么高级的幽默往往来源于自嘲。
片中的人物形象设定真实而极端。
极端所以可以塑造冲突真实所以能够让人感动让人能够在笑过之后,有一种坠落感,不断下落,一直跌堕到自己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观影结束时友人对我说,片中的盛男像你,像哪吒————“明明想要,开口却是谁稀罕;明明在乎,脸上却挂满不屑。
这世上有多少玩世不恭的皮囊就有多少孤独的灵魂,有多少谁也不屌的表象就有多少渴望认可的内核 。
”可令我印象最深的却是盛男和光明在图书馆的那场戏,孤男寡女隔着书架对望和交谈,光明给盛男讲红楼梦,讲薛宝钗,讲空无一人的图书馆,讲“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一字一句都好像在恰如其分地描述对方;而盛男倾慕的眼神,更像是倾慕自己。
我对她说,我觉得不是我像盛男,而是光明像盛男,我们每个人都像盛男。
那场戏更像是我们的两个人格在同一个躯壳里的对话,他们早在我们出生那刻就完成了合体。
《送我上青云》展映的当天下午,是王传君出演的《马赛克少女》的放映,豆瓣5.4的评分说明了它对观影者并不十分讨好,果然观影时观众一头雾水,之后的现场交流环节,王传君作为主演也被邀请到台上,他留着长发,蓄了胡须,对着不知所云的观众显得有点颓丧。
最后,他说,这样吧,既然没人提问,那我给大家讲个笑话,一个我今天上午刚学会的笑话。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终将站在威权面前,站在死亡面前,站在那些我们越不过去的高墙面前希望那时的我们能和片尾的盛男一样,和展映上的王传君一样对着那些人,讲一个刚刚学会的笑话:“哈!
哈!
哈!
”
看了下票房,上映第五天还不到1000万。
很可惜。
姚晨的上一步电影《找到你》也跟这个差不多,可能确实本身没什么引爆点吧。
我不是专业影评人,说不出电影拍摄用了什么手法什么结构之类的,就说说我一个人普通人看到了什么吧。
但凡好作品,就是允许每个人对号入座讲述自己的看法,所以如果大家看到的不同,那就允许存在就好了。
不要问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
这就是我想说的电影主题。
一、盛男的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可以活的那么自私?
为什么母亲可以活的那么无知?
为什么有人生意做的好好的却要去学画画?
为什么有人会相信辟谷可以治病?
为什么笑不出来还要假装“哈哈哈”?
为什么自己那么努力读到了博士却还是一败涂地?
盛男的为什么全部都没有答案,但是盛男却真的解脱了。
事实就是,没有为什么,我们只能去接受,去面对,去做。
只要爱欲还在,只要我们没有死,那就得继续活着。
我们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选择要来的,我们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也并不是我们选择要离开,我们天生被动,但又可以有小小的主动,这就是结果,尽管我们找不到源头,但是结果已然存在,不会因为你找不到源头而改变。
二、毛毛的为什么为什么不借盛男钱?
为什么不尊重我?
为什么要害我?
毛毛的为什么,他找到了答案,可惜那些答案,全是错的。
以为借了钱也活不了多久的人就不配再延续生命了,这事儿真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才会这么简单,以为盛男是太爱自己了得不到自己所以想毁掉自己,自信又自卑到可怜。
以为自己没钱所以不被人尊重,所以他为了赚钱,变成了越来越不被人尊重的哈巴狗。
三、刘光明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有文化却要被金钱侮辱?
刘光明的为什么,他一直都有答案,可惜找对了答案又怎样,不是所有的答案都是对症的解药。
我们能看见几十亿光年之外的宇宙,却永远只能活在脚下这方小小的土地上。
心无杂念,仍逃不过尘埃。
四、那些从来不问为什么的人,都活的好好的盛男的爸爸一直活的理直气壮。
盛男的妈妈一直活的轻轻松松(也可以说很无聊,但至少不痛苦)。
李平的父亲说,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从书里找到答案,有时候人真的需要一点知识以外的东西做支撑,比如信念、信仰。
我们能做到靠信仰活着吗?
很难,李平的父亲也只是说说,所以辟谷到一半跑出去吃个肉谈个恋爱。
一切都不是绝对的。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绝对标准的答案。
我们以为的可悲或幸福,都没有唯一的标准。
奇怪的是人却常常试图去给它们建立标准,并渴望用这个标准来定义每一个现象。
我们试图定义盛男的妈妈到底幸不幸福,或者痛不痛苦。
试图定义追求成功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
因为如果我们不试图去建立这个标准,我们就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活着才是正确的”。
更重要的是,当我们感到不幸或者困惑时,我们找不到可以改变它的“有迹可循的解决问题的逻辑”。
可是啊,这个世界偏偏就是没有道理的存在,我们又高尚又苟且,又幸福又悲哀,又伟大又可笑。
没有标准答案,自然就没有标准的寻找答案的逻辑和知识图谱,自然也就没有了那么多为什么。
那就活着吧,没有为什么要活着,也没有为什么要死去。
既然我们还活着,那就好好地选择努力多活一天吧。
昨天又重新编辑了一下这篇文章,标题换了新裤子乐队的《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歌词,因为这算是一部严重虚假宣传的电影。
虚假宣传在这里不是贬义词。
上映前电影宣发的通稿都在说这是咱们大陆第一部“女性电影”,讲女性的情欲如何冲破世俗的牢笼,然后我作为直男一脸尴尬端坐在女性居多的影厅看完:尼玛,虚假宣传啊,活该你票房这么惨,排片还低。
然后果断二刷。
(9/14日更新)
一个月后又看了看票房,就这吧不知道电影宣发这定位是不是吓跑了男性群体搞丢了观众,因为在我看来这电影讲的主要还是自我的觉醒,理想的破灭。
不扯犊子了,以下全是剧透预警。
重点聊一聊电影里的几条暗线1.先聊聊电影中不断提及的的那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电影里,刘光明跟盛男在图书馆聊天,解释它的出处。
在《红楼梦》里,宝钗抒发了一把“金玉良缘”近在眼前: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可宝钗那聪明劲儿,当知柳絮终归是柳絮,命运并非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电影里,刘光明朋友圈也写了这么一句,也暗示了他自己的人生轨迹。
刘光明跟盛男说,即使是柳絮,借助好风,同样可以上青云。
盛男听完后也一直琢磨这句话,最初琢磨的结果是想跟刘光明来一发,把床单滚一滚,结果把人家吓跑了。
电影最后盛男想通了,让李平他爹题了俩字:好风。
这什么意思的?
因为到电影最后,姚晨完成了自我的觉醒:我不需要借助外界的评价(好风),也不需要借助男性,我也是完整的自我。
(你看导演滕丛丛很坏的安排盛男在跟四毛啪啪之后,自己也可以那啥...还整到海报上去,捂脸)
(“贤者时刻”版海报...)盛男想通了,到最后也想喊醒刘光明。
在李平家里,她质问刘光明你不是不怕死吗?
你不是说灵魂永恒吗?
盛男不知道的是,刘光明扯一大堆灵魂啊时间啊啥的确实是扯犊子,而他人身在这大宅子里没半点尊严和自由,比柳絮还轻是真。
他也许真的希望灵魂存在,能超脱出这得不到尊重的大别墅,超脱出这憋屈的小城,成为自己哈苏相机镜头里的青云。
而导演安排他说那些时间啊灵魂之类的,是为了塑造出他在这小县城里的孤独。
2.刘光明的人生轨迹则是一条暗线。
电影里他的人生只是李平和他媳妇儿几句话。
我补一下,他的人生完整版可能是这样的:刘光明出生在云山附近的县城,在中学的时候是个好少年,大家都夸他是个听话的孩子。
记忆力也还行,花时间背会了圆周率小数点后100位,于是同学们和老师纷纷夸奖他吼厉害,神童啊。
父母也觉得长脸,于是在亲戚和父母朋友聚会的时候,就喊他过来背圆周率。
每次背的时候,长辈都向他投去赞许的眼神。
然而事实上我们知道,会背圆周率只代表你会背,跟神童没啥关系。
后来他高考落榜,不甘心最终复读三年,一次比一次差,不得已上了大专。
毕业之后也没有找到工作,父母还是劝他听话先结婚,就和一直喜欢他的老同学,也就是李平家女儿结了婚。
刘光明当然不觉得跟她有很多共同语言,也得不到丈母娘家尊重,于是每天要么泡在空荡荡的图书馆看书,要么就是外面拍云,直到有一天他借钱给一位大娘买棺材的时候遇到了盛男,盛男吐槽他大傻叉,开始了电影里的时间线。
说回电影。
许多人的疑问是,为什么盛男偏偏喜欢刘光明?
要知道,刘光明这个角色并不是一个在多数情况下会被人注意的人。
首先我们捋一捋盛男所遇到的男性是怎样的。
之前在知乎@简单心理 看到一个回答,从心理学上的分析我觉得挺好。
说白了,这些角色都是在男权文化下的男性。
同样女性也是如此,梁美枝是典型的活在男权文化下的女性。
——先是盛男的父亲,早期事业还不错,是可以让盛男从小穿对勾鞋的父亲,也是出轨盛男同学,让她帮忙出钱解救公司的父亲。
他认为自己对梁美枝母女够可以了,地位也还行,所以认为自己有权出轨,有权让抚养长大的盛男拿钱帮他。
——李平也更像是他父亲形象的升级版,价值观就是有钱有权就是一切,而且希望女性屈服于他。
有个场景是这样,他直接说出一句“说吧,多少钱你能服我?
”,心理其实非常惊讶,因为没见过有女性敢这么挑衅他。
——李平他爹这个角色蛮有趣的,电影用一种嘲讽对立的方式:一方面是书法家,看起来很有文化,一方面爱美女,直接跟盛男说“你不是个美女”。
这也是他父亲形象的一种延伸:男人就应该在乎年轻漂亮。
四毛也一样。
所以说,导演给盛男安排的男性角色都差不多是内心父母形象的延伸。
除了刘光明。
然而现实是,刘光明只是理想中的刘光明,理想是用来破灭的。
袁弘扮演的刘光明的戏份中,我觉得最精彩的是他对着镜子,字正腔圆,三字一顿的背诵圆周率。
盛男看了之后,刘光明的形象彻底破灭。
(这里插一句,不知道我记错没,他圆周率是背错了,3.14后来是159,他背的好像是259。
如果是的话,这也说明没人关心他背的是对是错,也顺便黑了一把土豪家没文化。
)“背诵”是什么?
在我们的童年中,在课堂背诵老师会要求声音洪亮,语速中等,字正腔圆,这样老师会夸奖背诵很认真。
而当把“字正腔圆”的腔调放在一位接近30岁的成年人身上,这就变得很扎心了。
因为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我当时作为观众,想笑又觉得心酸,会想刘光明在镜子里看到的,是如今生活条件虽好,却如柳絮一般无法掌控命运的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充满自信的少年?
那个少年会对现在的自己说什么?
故事到这,就剩下这一个问题了:刘光明这个角色,导演到底想表达什么?
盛男的理想幻灭了,他自己的理想也在幻灭。
借一句新裤子乐队的歌词:没文化的人不伤心。
在大城市里,许多年轻人的生活是得像盛男一样,承担一个月4000的房租,而回去家乡了,就像刘光明,也是一种“拧巴”。
因为小县城的生存法则是不一样的,这里不包容,身边的人都在说“学历有什么用?
还不就是会背个圆周率?
”,判断你能不能得到人尊重就一个:权力。
3.四毛这个角色充分诠释了这一点,因为他代表了社会的另外一层不平等。
男人不许脆弱,那是软弱,而且这种感受很难去表达给别人。
男人只能奋斗,奋斗的目标是权力,只不过四毛把它换了个词,叫“成功”。
盛男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她说“追求成功才是癌症”。
这个人物我也看了一些观后感,大家觉得这人很讨厌。
为啥?
还能是啥,因为太俗太爱钱呗。
电影里没有太多着墨他的经历,只有最后一幕,他回到报社拿了奖杯扔奖杯的几个镜头。
前面看过一篇关于主创的采访,其中说有一段镜头删去了,大意是他回到报社,发现他办公桌旁留下来的报纸被当废纸卖了,四毛大怒那是我写的27个头版文章啊,同事嘲笑说铜版纸才卖几个钱,你那报纸,值几个钱?
观众看到的是他如今爱财如命,庸俗,我相信导演想表达他(曾经)是和盛男一样优秀、有节操的记者。
许多人问,怎么他跟盛男床戏表达出自己的困境后,盛男就决定来一发啦?
因为这个安排,代表盛男在走过这一趟旅程后,从原来的绝对理想化、活在自己小世界的状态,开始变得有同理心,开始认知到这个世界并非是非黑即白。
四毛自己渴望尊重,盛男也看到了刘光明的困境,这在某些环境里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所以他变得理解四毛。
电影最后,盛男把他摔坏的奖杯用胶水粘好。
她明白了四毛需要的是被看见。
多扯一句,这个奖杯也是在说,四毛现在的妥协,是为了将来的不妥协。
盛男想要的是硬刚,四毛代表的是许许多多成年人的对抗方式,愿意承受当下的痛苦,为了将来的自由。
4.最后是一个彩蛋。
疯子。
大家恐怕最诧异的是,结尾处盛男大笑三声之前,为什么安排那个疯子说了一句“我爱你”?
疯子的台词不离“报告首长”,标准的军礼,代表的是绝对的服从,掐掉自我和个性;“我爱你”,表达的是个人爱欲,是人性最基本的冲动,是对爱情的渴求,是世间最美好的三个字。
如此对立反差的“报告首长圆满完成任务”和“我爱你”,却是同一个人说出来的。
然而这个角色却是个疯子。
可以大胆猜一下,他是否也曾不顾一切过,只是在某种环境下被迫压抑着自己,或者最终失去了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人,所以才疯了?
他是否也曾经历过荒唐?
如果是真的,这又是一出怎样的悲凉?
细思极恐。
5.最后。
就这吧,我写不动了。
也愿你有着自我。
自我不需好风。
对《送我上青云》这部片子的期待值并不是很高,看过之后反而有意外的惊喜。
影片没有一味的堆砌符号,棺材和傻子的切入都很合理,台词打磨的也很好,金句频出,但是不矫情、不鸡汤,也不是一味的丧,而是把生活的真相缓缓摊开。
这确实不只是一部女性电影,几个男性配角也很亮眼,用各种方式撕碎了知识分子的体面。
个人感觉姚晨在本片的演技比《找到你》更好一些,因为那部电影马伊琍的角色更抓眼球。
这次《送我上青云》是姚晨的唯一女主,发挥空间更大,吵架戏、情欲戏、崩溃戏......不能说完美吧,但是少了以前那种一味的咄咄逼人,多了一些“无声的崩溃”。
影片的前20分钟,确实如影片的宣传所说,会让一些男性观众感觉“被冒犯”,因为这段时间基本上没出现什么正面男性角色,都是小混混、渣男、油腻中年男之类的,让人觉得导演有厌男症。
到了后面就还好,尤其是杨新鸣老师饰演的李父出来,虽然这个角色也有点“老不正经”,偶尔还“开一下老年车”,但是整体是比较偏正面的一个形象。
姚晨在影片中饰演一名中年高知女性,面临来自职场、情感、原生家庭、社会风气等方方面面的压力,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癌症。
影片名“送我上青云”,片中已借刘光明之口告诉观众,这是出自《红楼梦》中薛宝钗的《临江仙·柳絮》。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别人都以柳絮感叹人生苦短,薛宝钗则说柳絮可以借助风力,直上青云,意思是短暂的人生依然可以精彩。
这就对应了盛南的癌症,她虽然没有几年可活,但依旧可以选择精彩的人生。
因为袁弘与李九霄事饰演的两名男性配角,我也认为本片不只是一部女性电影。
袁弘饰演的刘光明是一个文艺中年男,他登场的时候,应该是符合女主盛南对优质男性的定义:有高等学历,有悲悯情怀,有远大视角,有深邃内涵。
但是这份表面光鲜很快被无情撕碎了,小县城不需要图书馆,乡镇企业家不尊重知识分子,当刘光明在宴会上背圆周率助兴,一个大男人依旧被人看做“神童”一样的饭后谈资,知识分子的尊严被彻底践踏。
刘光明是孤独的,长期得不到认同,找不到知己,所以养成了病态的性格习惯,甚至自杀都沦为了一场狼狈。
李九霄饰演的毛毳,则是刘光明的反面。
他市侩、媚俗、巴结权贵,在两性关系上也属于“狩猎者”。
毛毳初登场就是一个渣男的形象,情欲戏也有和刘光明完全不同的表现。
面对盛南的疯狂求爱,刘光明的选择是跑,他害怕、懦弱,其实也可以理解。
对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下体正在流血,谁知道她是不是精神病?
或者有性病?
出于懦弱、自私、自保的心态,刘光明的反应是跑。
毛毳不一样,他最初拒绝,不是因为不想,是因为有更好的选择。
后面出于报复,他强行与盛南发生关系,那段对话的信息量也很足:盛南:你不能强来啊,你这是强奸,我可以报警。
毛毳:凭什么你想上我就可以,我想上你就是强奸?
盛南:之前你不同意,我不是也放弃了么。
毛毳:你那是力气没我大,你要是力气大,早他妈把我压身下了。
逻辑严谨,无法反驳,关于“性行为的知情同意”,影片并没有偏颇的站在女性立场。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很黑色幽默了。
毛毳这个渣男与盛男享受完性爱之后,他做了个梦,兴奋地想把这段梦分享给盛南,让两个人的关系升华一下,结果发现盛男正在用手指DIY。
当渣男开始谈感情的时候,女人只是想玩玩了,影片类似的笑点还有很多,多少消解了主题的沉重。
最后,为什么标题说姚晨终于找对了努力的方向?
看看她前几年的作品吧,港片《控制》、奇幻片《捉妖记》、冒险片《九层妖塔》、鸡汤片《梦想合伙人》......没一个对的。
创作者都想拓宽领域,演员更希望自己一人千面,但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天分,不是所有男性导演都能拍出细腻的女性情感,也不是所有女性导演都能拍出让男人沸腾的商业大片。
姚晨,作为一名1979年出生,今年刚好40岁的中年女演员,最适合她的角色当然是中年女性。
所以从去年的《找到你》,到今年的《送我上青云》,姚晨终于找对了方向,久违的有了两部豆瓣评分过7的大银幕作品。
前不久的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闭幕式,海清、姚晨、梁静等人集体发声,呼吁影视界给予中年女演员更多机会。
在国外,梅丽尔·斯特里普、妮可·基德曼、伊莎贝尔·于佩尔这样的中老年女演员依然可以当主角,也有很多电影在讲述中老年人的生活故事。
在国内,我们的影视剧基本是小花小鲜肉们变着花样谈恋爱。
当然,权利从来不是施舍来的。
没人愿意拍,姚晨就自己做监制,扶持新人女导演,片子上映后还亲自做宣发。
虽然《送我上青云》的票房、排片依旧不乐观,但是中国女性电影人的道路显然被拓宽了。
而受益的又何止是中年女演员?
梁冠华、杨新鸣、吴玉芳,这些老戏骨演技好、片酬少,露脸机会不多,能够给他们一个展现才华的舞台,而不是去某个烂片里打酱油,同样是功德一件了。
吴玉芳饰演的母亲有一句台词:“很久没有人夸我年轻了。
”其实无论在生活中还是在银幕上,我们都无视了这类老年人的情感需求、生活状态,似乎她们只是城市广场舞里的一个剪影,没有人关心她们怎么样。
留给中年女演员的机会很少,留给老年女演员的机会就更少了(虽然吴玉芳老师还不算老),我们什么时候能再有一部《桃姐》?
或者像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那样80多岁还能自导自演《骡子》?
市场没准备好,观众也没准备好罢。
8月11日,《看电影》观影团映后,导演兼编剧滕丛丛、监制兼主演姚晨聊了很久。
关于电影、女性和女性电影,本就有很多论争,正好听听她们的声音。
主持人和观众的问题已简化,她们的谈话就保留原汁原味吧。
什么时候有念头动笔写这个剧本?
滕丛丛:大概就是2014年初左右。
自己的人生有些经历,之前的时候也是文艺青年,觉得自己特别棒,就谁都看不上,踏入社会后突然间发现,真的很多事情是徒劳的,很多事情不是说你努力就能达到的。
从青年的愤怒,到成年人的成熟,你要经过这样的转变。
当我开始去转变的时候,我就开始动笔去写这个剧本了。
里面有一些个人的体验和经验,但它绝对不仅仅是个人体验和经验,因为三十年的人生是有限的。
又经过了漫长的大概三年的剧本成长,还有我自己的成长,最后是2017年3月才定稿的。
什么时候读到剧本?
读到哪决定参与?
姚晨:应该是2017年的时候。
制片人顿河,也是我的好朋友,他把这个剧本发给我,他说,听说你现在在做公司,也在找项目,你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这是年轻的创作者自己写的剧本,她还想自己导。
我看完以后我确实很喜欢,她里面的趣味也是我喜欢的,包括这个人物也是我想靠近的,也觉得她似曾相识。
虽然距离我是有些距离,但是我觉得通过她,我可以做一些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所以很快地我就达成了合作,跟导演见面、沟通,然后互相了解,然后推进这个项目,基本上是一个蛮顺畅的前期筹备工作。
写作剧本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中间发生了什么?
滕丛丛:我第一稿是3月,大姚看到的时候就是8月,中间没有很长时间,但我写的时间是很长。
中间,我是觉得我去开眼界去了,就是以前自己的生活,按部就班的,个人体验放到故事当中,承载的范围太小。
它很像一个都市小品,就很像《弗兰西丝·哈》,我很喜欢那部电影,当时有点想做这种风格的。
但是后来我确定这个角色是记者之后,我觉得,它不应该是一个都市小品。
我去采访了很多记者,去跟他们去现场,包括他们给我讲了很多工作当中遇到的故事,有很多很精彩的东西,完了之后我把一些事情进行重新的糅合。
我觉得自己那个时间段成长也很快速,基本上每半年我会再推翻一次。
觉得自己之前剧本还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标准。
后来我还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作家阿乙老师的短篇当中的一个角色的使用权。
大概到2017年的时候,我觉得我有点成长不动了,我估计我能力就到这了,那个时候才定稿的。
姚晨:刘光明那个角色。
很多人都说这是“女性电影”,你们怎么看待?
姚晨:首先这是一个女性导演的作品,(笑)然后又有女性监制。
两位主创都是女性,但是我们其他的主创部门还都是男性,不是说女性电影就要把男性排斥在外,女性电影的完成也还是有很有非常热爱女性的男性创作者共同发力来完成。
我们这几天的观影场,也收获了很多观众的反馈,很多女性观众看完是非常激动地跟我们交流,很少看到女性欲望这么真实、坦荡地在大银幕上被呈现,而且完全是以一个平视的角度在向大家呈现。
包括阿乙老师,他说作为一个男性,看完这部电影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女性,这让他很痛苦,他也才第一次去正视女性的痛苦,他觉得这电影对他之后的写作会有很大的改变。
滕丛丛:对,我觉得大家定义女性电影,就是女性的主创和以女性视角来讲述。
很多前辈导演,包括张艺谋导演的《秋菊打官司》和冯导演的《我不是潘金莲》,如果不是因为是男性导演的话,也可以定性为女性电影,因为它就是从女性视角来讲一个女性的心理路程。
如果大家要定义女性电影的话,我是这么认为的。
技术不发达时,体力是很重要的条件,但技术发展了,男女可以做相同的事,意识却没提高,这是否电影的一大背景?
姚晨:确实是根源。
其实意识到这些问题,都是从个人的困境上开始。
我大概在两三年前,我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做演员非常好的年龄阶段,但是我发现,我想拍的那些戏非常少,在电影的市场上,好像对女性的刻画要么是很简单的少女形象,要么就是属于婆媳的狗血剧,家长里短的,非常有烟火气的女性形象,而且女性好像都是隐忍、愁苦的状态。
但是我又觉得,在现实生活中,我明明看到非常多优秀的女性,她们都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人格也非常独立,她们在做的事情也非常出色,但是我们不管是大银幕还是小荧屏上,对这一类女性的刻画是非常少的,有也是皮毛而已,没有真正地深入到她们的灵魂中去。
那个时候我还想等待,但我发现女演员是等不起的,我们真的等不起。
(笑)时间对我们来讲是非常金贵的,我想,我抱怨也是没用的,还是自己为自己做点什么,或许还有可能一个事情推动一个事情,改变一些氛围。
所以那个时候就想做坏兔子影业,那我们把这个电影作为坏兔子第一部参与制作的电影,第一确实它体量上没有那么大,我们作为一个零经验的电影制作公司,我们可能也相对不会那么大的一个压力产生,因为也不会对票房有过高的期望。
就像一个新人一样,一切从头开始,学制作,学怎么做一个监制,(笑)但这些工作也让我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演员这工作怎么样,我也看到这两年也有越来越多的演员朋友,还有一些别的职业领域的女性都会站出来,讨论自己的职业困境,其实这些困境根源都在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就是整个社会环境对女性的认知,还停留在一个相对陈旧的程度上。
但是我想,这些改变可能需要每个个体都能够付出努力吧,才有可能把这条路搭起来。
点映后,很多男性观众也非常喜欢,这是意料中的吗?
滕丛丛:有一点点意外。
(笑)之前其实做好了准备,剧本给我们确认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部电影会有一部分女性特别喜欢,但也会有一部分男性特别讨厌。
所以我只做了这个准备,没有做“男性观众,哎,好像也挺喜欢”的准备。
姚晨:其实是有一些男性角色会感觉到自己多少是被冒犯的,可能他们在这个电影里头,没有看到在常规影视剧里头那些理想化的男性形象。
但事实上,导演在创作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过刻意丑化男性的想法,反而是非常平实地,不管里头是男性还是女性,我们都只想刻画人性的部分,而对性别,我们是没做差别化对待的。
好玩的地方在于,传统社会中那些成功男性,在女性眼里可以是那样……姚晨:看剧本的时候,我最喜欢刘光明这个角色。
所以我是觉得丛丛对这个角色,在落笔时还是有关怀的。
滕丛丛:我觉得,你说的是一个女性电影,女性主创和女性视角,但是我觉得,我们片子当中对男性也是关怀的。
我们觉得,这个世界也给了很多男性世俗成功的压力,就是,你这个人成功就是你有钱,你家庭美满,你有趣,你有很多爱好,你灵魂有趣,都没有用。
大多数人对男性成功的定义,也是不太公平的,就好像对女性的很多要求,也是不太公平的。
姚晨:刻板化的,男人不能哭,一定要坚强……滕丛丛:对。
四毛的觉醒……姚晨:对,其实我们原来有一场戏,很可惜,因为篇幅,删除了。
那场戏是介绍盛男和四毛工作的小报社,挺破败的一个报社,又一次面临搬家,因为房租又涨了,然后报社里堆满了废旧的报纸,成捆成捆地准备卖个收破烂的。
四毛走进来的时候,同事叫住了他,拍了十块钱在他肩上,说,“四毛,你的那堆废纸,卖了十块钱。
”四毛特别认真地跟同事说,“什么废纸?!
那是我在这个报社里头待那么多年,写的27个头版。
”同事说,“你就知足吧,隔壁的铜版纸才卖了几块钱?
”其实我们还是想通过这样的戏,来介绍他们的生活环境。
我觉得环境和个体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
隐藏在生活中的东西都上来了……滕丛丛:我很喜欢我们当下社会这些看过去很荒诞, 但是仔细一想又很合情合理的小故事。
我觉得这是这个时代赋予我们创作者最大的财富。
之前的时代没有这种事情,只有当下会有,你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觉得一个创作者不停地去关注这些当下的事情,其实对个体本身有很多思考在。
里面有很多这样的小情节,说到江边的老太太,还有戴帽子的疯子,那也是有一个源头,就是90年代有很大规模的气功热,整个广场的人都戴着那个小锅盖,在那里接受“宇宙的信号”。
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看上去很荒诞,你觉得很好笑,但你仔细想想其实又有很悲凉的人性的小故事。
这个跟女主角的成长环境分不开,也使她一步一步走向觉醒的过程当中,每个人都是一阵好风,都要让盛男去经历这些人,不同的事情,然后让她对自己内心有一些思考,对生长的世界有一些思考和回馈,最后她才能够达到自己和自己和解、与这个世界和解的过程。
电影要有很清晰的表达,又有适当模糊的部分,要让观众对模糊地方做出理解。
比如棺材……滕丛丛:我觉得在盛男的这趟生灵之旅之中,最重要一个人物是李老。
她和李老都是将死之人,一个是这生挺圆满了,死亡对他来讲不是什么,但盛男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女性,她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去实现,她对生死有很多恐惧,所以这个棺材其实就像她的死亡隐喻,一直伴随着她,从开始到最后。
这棺材让李老得到他生命最好的一个结果,就是“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我从哪来,还从哪去”。
这个也是盛男在这趟生命之旅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题眼和觉醒的点。
最悲凉的是盛男在医院看病时,得知卵巢癌时,台词是这样……姚晨:“也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好多年没性生活了,怎么可能得卵巢癌?
”她直接把这个病和她的道德挂上钩了。
哪怕像盛男这样一个不容易被屈服的人,长期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头,她还是会慢慢地被洗脑,被驯化,直到死亡直接降临到她面前的时候,才能够让她冲破这个迷雾,去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去直面她生命的真相。
上一代的美枝有不一样的反抗方式……姚晨:还是用依附的方式来寻求自己,但盛男用自己的方式,是真正的自救。
滕丛丛:我觉得也是时代的进步。
我们的父辈的成长环境也是那样,她能够做到的改变,其实一个人是很难去对抗整个历史洪流的,她能做到的最大改变到这里,也已经很好了。
但盛男不一样,她成长在一个信息非常发达的时代,她能够接受到更多独立的思想也好,教育也好,自己本性的成熟、性的成熟也好,她的反抗是跟父辈的反抗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不觉得,因为父辈的反抗很小,就会觉得你有什么示弱,我觉得一点点的反抗也值得鼓励,一点点改变也很棒。
拍摄两段床戏时有心理障碍吗?
姚晨:其实我一开始看剧本,就对这两场戏比较忐忑,那个时候就不停问导演,她想怎么拍这场戏。
因为说实话,我要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完全没有拍摄长片经验的年轻人,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都要交付给她,(笑)就真的是一个非常考验我的决定,真的是一场豪赌,因为我不知道她把我拍成这样。
可能我们国外电影,你会觉得这种拍摄是稀松平常的,但其实说实话,国外的欧美演员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接受拍这样的戏的,哪怕我们已知的很多很大的演员,像梅丽尔·斯特里普、凯特·布兰切特,她们都是基本不拍这样的戏的,因为她们不需要再靠这样的戏去做点什么,也有自己的一个标准吧,但这个标准倒没有与敬业不敬业这个层面有关。
很多时候她们用的是替身,在《卡罗尔》里那个是替身。
但显然,我们这个戏也没办法用替身,(笑)所以就经常问导演这个问题。
导演想的很简单,“演员都应该会吧?
”(笑)其实如果拍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将来会出现一种声音,会觉得说,“一把岁数了,还想再搏一把呢!
”所以在拍这场戏之前,我们所有主创在一起做了很充足的功课,从摄影老师到录音老师到灯光老师,大家在一起非常认真而严肃地,包括导演,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头,还有我跟男演员,在密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讨论这场戏的体位,怎么样通过变化体位来表现人物关系的改变和推进。
第二天我们拍的时候大家还是蛮紧张的,我觉得那天,不光是我们来讲,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次挑战,对自己天性的挑战。
我觉得那天是大家一起解放了天性。
我们把所有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清场了,只留下最重要的几位主创。
主创老大们也要做助手的活,(笑)自己来调灯光,调机位,还要自己打板,灯光老师还要给我盖衣服,拿水,(笑)我还给大家放了下音乐,就放那比较能够调动肾上腺素的,然后也比较性感的音乐,(笑)大家进入到一种氛围里头,来拍这场戏。
甚至连我先生都加入了这场戏,他是场外指导,然后在远程遥控这场戏的光影。
(笑)所以后面特别鸣谢他,因为我们这部戏的调色都是由他完成的。
然后我们找了很多参考,《龙纹身的女孩》这类的,为这场戏做定调。
我记得拍完第一条时大家都不好意思看回放,(笑)我一转身,大家的脸都红扑扑的,(笑)甚至录音老师,因为他都是不苟言笑的,戴着耳机,那天他脸涨得通红,把耳机摘下来后,“哎,不行,太刺激了。
”(笑)就放他的旁边,哈哈,内心都受到了挑战。
但是我觉得那两天,我们有两天时间拍完了一场做爱的戏,一场自慰的戏,那两天拍完以后,大家都突然有一种默契,好像共同守护住了一个秘密,在情感上也突然产生了更紧密的勾连。
我相信,那两场戏对在场的每一个创作者,在未来的生活里都会有潜移默化的改变。
对我,作为演员来讲,是特别彻底的一次天性解放,可能在此之前,我会在家里头观察自己的身体,会很自如地袒露它,但是我作为创作者,这是我第一次完全摆脱了身体上的所谓束缚。
我觉得在那两场戏里我的身体是自由的,与盛男完全融合在一起。
“送你上青云”的精神追求,创作现阶段更赞赏什么?
滕丛丛:是王国维吗?
人生的三种境界,一个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第二层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到第三层,又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人是无知的,因为无知所以自由,所以不知道愁滋味。
然后慢慢地你会经历很多事实,人世疾苦,你会陷在其中,有很多自己的灵思,然后到第三层的时候,你见过人间疾苦了,但你还愿意热爱生活本身,就是有一句现在流传比较俗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破生活本质后,依然愿意热爱生活的人,我觉得最后的这种情况,才是一种真正有智慧的情。
姚晨:我没导演说都那么好。
因为我不确信能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其实片子里盛男一直说她想做正确的事情,但我对正确这两个字始终是报以质疑的。
这个电影当时让我很喜欢的一个地方,是它写的是众生相,见众生,见自己。
每一个个体都是完全不同的,每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也是不可复制的,我倒不认为梁美枝的活法就一定是最好的,或者是不正确的,我也不认为说盛男或刘光明的活法一定就是最糟糕的。
怎么说呢?
滕丛丛:“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那种。
姚晨: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那条道吧。
但是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青云,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好风。
包括这电影里头,我觉得盛男最后,她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她等不来风,就自己上青云,不再依附任何人,她最后有能力让自己快活了。
最后的结尾是开放式的,但她发现爱这个事情,不再是非得来自另外一个人,我觉得那一刻她是卸下了千斤重,所以她才能够突然身轻如燕。
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可能没有想明白,就苛责她是不正确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电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理想。
棺材从头到尾一直出现,有什么关联?
滕丛丛:有点意象和魔幻的概念在里面。
李老躺进棺材,也是一个意象,他真实的死亡是在他家自己的床上死亡的。
你看到棺材的串联就是一个象征的手法。
美枝说“19岁生了你,不知道怎么教育你”。
现实中你是怎样的母亲?
姚晨:我应该能比梁美枝强吧,(笑)我没有那么年轻,我生他们挺晚的,心智还比较成熟,所以不会逼迫他们要去做所谓正确的事情,时时都要拿第一。
没有这样的苛求。
关于高票房和高口碑……姚晨:我其实是真正希望它有票房。
(笑)为什么这么说呢?
说实话,刚开始拍这部电影,投资这部电影,我真没指望它赚钱,从一开始我跟出品方江老板就告诉我,你别砸那么多钱,真金白银扔进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个戏肯定不赚钱。
我说没关系,我知道它不赚钱,但是我很喜欢,非常希望它拍出来了。
但现在这电影快上映了,我是希望它能有票房,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有票房,意味着它被更多人看见,也意味着盛男这样的女性被更多人了解、被更多人热爱,也有更多人来了解当代女性到底是什么样子,不再是那些傻白甜,有票房也意味着将来能鼓励到更多想拍、想写这些电影的创作者,这些电影才有机会不断地去跟大家去见面和交流,所以我中心思想是大家回去写写微博,帮我们多宣传宣传,谢谢。
看艺术电影是件费神的事。
区别于简单直接的商业片,艺术电影常常要用大量的隐喻和标新立异的镜头语言来体现自己的逼格。
作为观众,你不仅需要带入自己去理解角色和故事的走向,还不得不跟导演玩一玩那些纯属艺术家自嗨的艰涩的猜谜游戏。
《送我上青云》里面的隐喻很多。
比如路人遗失的那口棺材,李老最后飘向的那个象征女性生殖器的山门、那个像复活岛石像群的阶梯、常年云雾缭绕模糊不清的山顶以及那个疯汉最后的“我爱你”......另一个特点是,导演用了很多反转。
比如刘光明,以一个宽厚的知识分子形象出场,儒雅谦逊博学,而且似乎还很阳春白雪——用两个相机拍云,喜欢看书,然后后来发现是个考大专都考了3年,为了钱跟没文化的土豪女结婚的男人,本来以为他纵身一跃是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局限性,结果在李老葬礼上依然要蹭鞠躬这一举动还是暴露了他本性不改的狭隘和局限。
他最后活下来,但是却没有留下光明。
其他像梁美枝、李老和四毛,都有类似的反转,增加了电影本身的戏剧张力。
而且导演给这些人物的留白反倒让他们的角色更有想象空间。
但是败笔在姚晨这个主角上。
不是因为她演得不好,是本身这个角色就不成立。
在看前半部分的时候,我就特别生气,你说盛男(名字是一个隐喻)这个人除了小时候家里有钱积累了点优越感之外,一个博士肄业生又是社会新闻记者,按理说应该是书呆子气+社会的圆滑气息,怎么能就这么轴?
尤其是跟李平吵架那一段,完全没有任何逻辑。
李平的那番话在残酷的社会(本片的核心主旨)里已经算是很温和的了,这就能激怒一个将拒绝当做家常便饭的社会新闻记者?
另外,既然前面话镜头描述了她怕死,盛男怎么在这30万前这点小讥讽都受不了?
这么敏感的玻璃心是哪里来的?
这种轴后来在跟梁美枝的争吵里可以初见端倪,但我认为还是不够的,不够理解这个人物的基本动机。
好在电影的后半段将重点放在了这个人物的痴上面,不然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整体看来,这仍是一部及格的艺术片。
它用各种戏剧化的故事最后展示了一个无比残酷的成年人的世界——自私、伪装以及迫不得已。
四毛的那句话是全片核心“我就是想要被尊重”。
为父亲著书立传的李平、跟李老约会的梁美枝、四处筹钱做生意的四毛、在有钱人家背圆周率的刘光明、最后是怼天怼地苦大仇深的盛男,做那么多都是为了【被尊重】。
被尊重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个电影讲了一个更残酷的事实是:即使你付出了代价,仍然不被尊重,而看似被尊重的背后是嘲笑和讥讽。
刘光明背圆周率、盛男要求和四毛发生性关系那两段是我看片的高潮,因为我看到了自己生活里非常多人的影子。
所以说,大家都一样。
最后的最后,姚晨拍这种大女主的艺术片真的不容易,作为一个商业片女演员,不能做得很纯粹,比如跟四毛做爱那场戏,明显可以更激烈的——因为那是盛男的一次救赎。
但是姚晨做不到。
而姚晨做到的是,为这个歧视女演员的中国电影市场找到了另一种大女主戏的可能。
加油吧。
电影《送我上青云》在一片人为纵火的荒山上拉开帷幕。
女主盛男(姚晨饰)三十多岁,记者。
干练独立,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没有多少存款,也很久没有性生活,却在体检中意外查出卵巢癌,手术费要30万,而且术后存活五年的几率并不乐观。
一个在大城市独自打拼的职场女性,如果平日无风无浪,顾好自己倒也不难;一旦遇到毁灭性打击,很多事就浮上水面了。
收入窘境首先引出的是人情关系和家庭问题。
为了筹钱,盛男找关系好的同事四毛(李九霄饰)借,四毛担心盛男命不久矣,钱会打水漂。
盛男去找做厂长的父亲,父亲一边不动声色藏起给小三买的奢侈品包,一边还想着从女儿那要点钱给快破产的厂子周转。
盛男的母亲,更是自年轻时便被圈养在家里的小白兔,幼稚得很,不添倒忙已经很好了。
万般无奈,在四毛撺掇下,盛男接了给油腻的乡镇企业家李总的父亲李老(杨新鸣饰)写自传的活儿,为了巨额稿酬,不得不带着黏人的母亲前往云山。
在镇上等坐船时,盛男偶遇善良助人的青年刘光明(袁弘饰),一路同行,相谈甚欢,被他的超脱和学识打动。
见到在深山中辟谷的李老,完成自传大纲后,四毛带着盛男又去见李总。
从来没有容易挣的钱,当生存和尊严起了冲突,是卑躬屈膝为了救命向恶俗低头?
还是秉持职业操守不容轻易践踏?
盛男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撕毁了大纲。
压抑已久的情绪开始发酵。
晚上,盛男在图书馆约见刘光明,两人探讨灵魂和永恒。
心神迷朦中,盛男对刘光明表白,坦承自己得了癌症,手术后可能导致快感丧失,想趁现在和喜欢的人做一次。
这是盛男在片中的第一次求欢,身处惶恐落魄之时,有个人给了她一点光,那是对爱的渴望,对失去的恐惧。
谁知道刘光明落荒而逃。
盛男情绪崩溃,失控去找“对所有雌性动物都感兴趣的”四毛,这是第二次求欢,和感情无关,只为了宣泄心中的痛苦,维护最后的一点体面,结果又被四毛严词拒绝。
到了这个时候,女人全部的尊严都被践踏完了。
黑色幽默和全场笑声,压不住大银幕上精疲力尽的辛酸和荒凉。
盛男心灰意冷,决定向李总低头。
一行人到了李总家,才发现刘光明正是李总的女婿。
他从小是个神童,可惜求学失败,壮志难酬,最后娶了没文化的富二代老婆,在大家族里常年忍受奚落。
从盛男怒砸火灾警报器开始,在这普通的一天,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开始改变。
影片张弛有力,故事冲向高潮。
那突如其来的一吻,是宣告也是终结,是嘲讽也是自嘲。
刘光明跳楼,李老离世,母亲恸哭,四毛被黑。
激烈的床战以盛男自慰结束。
撕心裂肺,百般挣扎。
如此不甘又如此骄傲的盛男,最终,是如何释怀的?
人在接近死亡时最渴望什么?
是爱和尊严。
整个故事,就是盛男对自己人生的一次回溯,她向身边人索求,那些她未曾得到却无比渴望的东西。
他们没有直接了当地给她,却让自己的黑与白对她一览无余。
李老:活的明白却也还会动心起性。
他一生都嫌弃自己的儿子,可临走前,也希望剩下的日子能再为亲人们做点事。
母亲:被盛男称为“搞破鞋”的妈,对子女的教育无疑是失败的。
她其实明白却不肯承认,这一生白活了。
母女对峙那场戏非常好看,李老劝解的话也很扎心。
若真是白发送黑发,母亲后面几十年的日子,更是难捱。
刘光明:盛男喜欢他却又对他的懦弱失望。
在梦想和现实的夹缝中苟活,谁又能体会刘内心的煎熬呢?
柳絮想飞上青云,需要借力。
他懂这个道理。
可是,错误的选择又怎么能带来正确的结果?
在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后,黑夜,他翻过了阳台的护栏。
四毛:不择手段追逐成功,迫切想要结识人脉,赚得第一桶金。
盛男嘲笑他是“死财迷”。
那是因为,他的尊严曾经也被践踏,他太渴望得到尊重。
在和四毛从争吵厮打、放弃反抗、最终平静之后,盛男自慰释放了自己。
她用右手揽住了自己的左肩。
每一个镜头都有它的意义,这里触动了我。
这个动作本该是来自男人的拥抱,却由女人自己给了自己。
或许,“性”只是一个载体,在它的背后,隐藏着对爱与接纳的渴求,对亲密关系的控制和人性中最基本的尊严。
爱欲是本能,也是最自然的事。
就像李老最后在电话里告诉盛男,自传结尾要这么写:“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
我从哪来,还回哪去。
”
盛男要的爱和尊严,没有人给她,但在和每个人更深层次的相处中,她看见了他们的渴望和绝望,赤诚与晦涩。
懂得,怜悯,放下。
见众生,得通透。
最后,盛男像李老曾经教她的那样,张开双臂,对世界,哈哈哈大笑三声,是从不屑到相信,从紧绷变柔和,学着找回曾经忽视的内在力量。
山顶远眺,久违的阳光照上了胜男的脸庞。
贯穿全片的阴冷迷雾渐渐逍褪,这一抹金红的光显得格外温情。
也许时日无多,也许所托非人,命运再怎么不公不堪,我们仍然可以付出爱、拥有爱、有尊严地生活。
纵然没有好风借力,靠自己也能够上青云。
有点Fleabag的感觉嘿 丧的很理直气壮 现实和文艺感结合的不错 同时也有点莫名其妙 送我上青云不如说是送我一夜高潮 缺钱就好好赚钱有病就赶紧治病老拧巴什么 不说演技的事 YC演这个角色实在是太超龄了 尴尬 回过头仔细想主题倒也是靠的上的 风真的比人更重要 不要看谁都是傻逼 站对风口的猪永远比精明能干的人飞得高 当然飞得高也可能摔得惨 那都是后话 毕竟人都有一死 开不开心难不难受是只有自己真正知道的事
生活在今天这个温吞社会中的人应该能从这部电影中找到共鸣,不论男女。它讲述的不是一个女权主义的故事,而是更普遍的一种困难,简单说是那种怎么只要做点正确的事就哪哪都不对的哭笑不得,更深刻的版本是,人对自我实现的期望和肉体存在本身的欲望局限,永远地在我们身上拉扯。
台词写得太差了,剪辑也让故事很破碎,难以抓住情感走向。三俗段子太影响观感了……
姚晨和整部电影一样,还能更坚硬还能更脆弱还能更好。
名不见经传的导演和一个在我心目中曾被定位为“喜剧演员”的女明星奉献了今年最棒的一部国产文艺片。
不是姚晨诠释角色,而是角色服务于姚晨,臣服于姚晨,一个藐视权威傲岸不羁的独立女性形象全靠春晚小品式扁平化同行的衬托才得以不露出马脚。不论突如其来的癌症,抑或淡薄的亲子关系,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诡计,以一种最粗暴的标签化方式呈现最去标签化的女性困境,是本片最本质的问题。
【SIFF】这部电影像把刀,大胆直接甚至有点伤人。姚晨的角色虽然是女记者,但与《搜索》中的完全不同,是一个质感全新的角色,很“刚”。导演的女性视角都细腻真实完整,但对男性的刻画就显得简单粗暴甚至常常是刻板生硬。她有电视剧语言上的痛快,但缺少电影镜头叙事上的细腻,整体框架看起来有点散,但角色的选择很有趣,有瑕疵但是一部值得玩味的作品,作为处女作非常出色的作品。最后一幕眼泪夺眶而出,一切都值了,我相信有挑衅作品才能真的有突破。
看盛男和四毛仍在争论记者一个月拿几千块图个什么,还在钱与脸间摇摆,感觉自己这条路历来连悲瘦都算不上,何来壮?但饶是所谓成功人士恶臭地呈现嘴脸,没成功的也没能过得高洁,遑论被尊重。就像姚晨映后所说,盛男一直强调想做正确的事情,但正确的定义哪有定数。就连她,被告知有卵巢癌时,第一反应就是“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几年没有性生活”,人大抵总逃不过被驯化的可能。电影好的地方在于,她不用背负做一个完人的要求。众生相被展现时,也没有过于脸谱地构建关系。哪怕有些台词并不口语,有些行为过于天真,但整体上,姚晨、吴玉芳、杨新鸣等人的表演,以及一些相对有趣、大胆的段落,可以弥补。映后听姚晨跟滕丛丛讲话,寻到很多有意思的角度,包括女性视角、觉醒、争议、床戏解放、票房等等。新导演有这样顺畅且有味的作品,值得鼓励。三星半。
7分,遗憾一定有,也有不少生涩的地方。但是,总想去撑下这部电影。因为,影片非常少见的,从女性角度,去如此直白和坦然的聊她们的欲望,以及对身体满足的渴求。而且,是很严肃、不恶搞的。谈性不丢人,女性谈性也是如此。
有理想的男人你嫌穷,不穷的男人你嫌俗,不俗的男人你嫌胆小,胆不小的男人你又怪他活没你手指头好。这世上男的都死绝了就好了,好期待导演在摆脱男性的情况下做一部独立女性电影,看看到时候该做低谁来抬大女主。
立意很好,但有些费笔,袁弘这角色也太搞笑了。整体是个好电影。
这电影想讲生死欲,全都是送命的大题呀,创作者或端庄或蔫儿坏的表达竟交出了一份有惊喜的答卷。真,是优点之一,人物、台词和戏,落地了,姚晨在这种“真”里演得就自如;有市面上不多见的切入点,但不矫情不迎合不消费也不贩卖,是当下华语电影里较稀缺的可约上好友闺蜜一起看看然后还愿意认真多聊几句的作品,能感觉到导演滕丛丛有想法且自信,未来可期;兼有温暖善意的力量,我看完就有想给身边独立优秀的女性们一个爱的抱抱。虽还没和导演核实,但感觉像洪尚秀、锡兰这些当代电影大师的养分已经开始滋养到现在的年轻创作者。当然处女作,瑕疵也都有,再轻盈点就好了。
哈,哈,哈,油腻有时,清净有时,被辱时时,这是写给世界上最后一个聪明人的打脸诗。骄傲没什么了不起,低头,足够轻盈,就能飞起。
siff影城 导演处女作,影像上确实稍显稚嫩,不过好在剧本非常抓人,每个人物都饱满而讨喜,这部亚新奖的水平比金爵奖高了太多。国产剧情片少有的锋芒,处处充满着黑色幽默和女性力量,用诙谐自然的方式消解生活本质的困顿和无望。姚晨的人物气质太吸引人了,尤其喜欢她和刘光明在船上的一段对话。
宣传“女性题材”,风险在于空喊口号的反噬,所幸本片不是。详略得当的多线、张弛有度的表达(涉及钱和性,让我想起近期的《寄生虫》和《全裸导演》),不是逼问生活(包括他人及自己),而是不求答案,更贴近润物无声。剧情走向没落入和解的窠臼,最后像是自然地面对。摄影构图是我很喜欢的部分;点睛之笔——浮棺作为意象贯穿始终,可能是河流中的柳絮吧。
真的好失望,一场当代恶臭青年的自慰。技术上做不到好好讲故事,剧情平淡乏味。主题上贪多嚼不烂,死亡、尊严、当代中青年困境、代沟、女权、女性情欲…涉及的概念很多,但是一个都没说透。就还是一部靠台词撑的电影吧,用台词讲故事,文青导演的通病。本来电影没那么难以忍受,但受不了公众号把它吹成女性电影,除了主角是女的,其他跟女字挂不上钩。
有龙标的片子还真是没什么好的
手法跟不上想法。情节跟不上情怀。
60/100,比我想象中是要好一些的,有几个人物写的蛮有意思,前半程由于驱动力的设置有了很有趣的推进和叙述,后半程经由几段“爆发点”结果把重心方向也扰乱了。缺乏挖掘,停留在专题小文章的输出水准,什么都想说却没有一样说细说好了,收尾也没有意义。
所有对话、角色、开篇的冲突设置都像是90年代走出来的,唯一值得看的是袁弘这个角色,设定有些真正的幽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