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著名导演曼努埃尔·德·奥里维拉2010年时已经102岁了,但他仍努力地拍着电影。
这位导演于1931年拍摄了纪录片史上的经典之作《多罗河上的辛劳》(Labor on the Douro River),此后一直在胶片上耕耘,历经默片、有声片、各国新浪潮,到今天仍守着自己的一方净土。
1981年、1985年和1990年,奥里维拉先后获得了柏林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和戛纳电影节的终身成就奖。
他总是将深邃的思索与电影结合一处,他的所有影片早已连接成为一片思想花园,而这新近的一部《安吉里卡奇遇》,是花园中一朵新盛开的玫瑰。
影片的故事颇奇诡。
一天深夜,一个年轻的摄影师伊萨克被请到帕塔斯家族的大宅子里。
家族主人新婚的女儿安吉里卡刚刚去世,家中亲人悲恸万分,便请摄影师来为女孩儿拍摄最后的容颜。
女孩儿死得安详,穿着华丽躺在椅子上,面带微笑。
伊萨克拍了两张,在近距离对焦于面孔时,女孩儿出神一般在相机取景框里嫣然一笑。
伊萨克即刻失了魂,疾速拍完,落荒而逃。
照片洗出来之后,伊萨克看到那张面部特写,那女孩儿竟又笑了。
伊萨克大骇,由此心神不宁,开始做诡异的梦,宛若天仙的安吉里卡从天上飞下来,抱着伊萨克在空中游荡。
奥利维拉以这故事与意象讨论了一个活人与一个幽灵的爱情。
这由心灵伪造的爱情极尽真实,却又极度幻灭。
就像影片中伊萨克在惊梦之后抽烟时领悟的那样。
影片画面中,香烟喷出后很快便消散开,“这是幻觉,却如此真实,就像烟一样。
”奥利维拉的画面风格一如既往地秉持着沉稳的艺术气息,所有的构图、人物站位、布光都按仿佛绘画一般一丝不苟。
这风格好似能将我们带往几十年前欧洲电影大师频出的年代。
借用《写意巴洛克》一书作者马慧元的一句话:“不是所有人都是时代的孩子,你永远不知道一个腐化的社会里埋藏着多么古典的精神。
”尽管这是写古典音乐的语句,但用在奥利维拉这曾经先锋,如今却古典极了的导演身上,恰如其分。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影片使用了大量肖邦钢琴奏鸣曲做配乐,且都由葡萄牙著名女钢琴家玛利亚-胡奥·皮尔斯(Maria-Joao Pires)演奏,这是影片画面之外又一不可错过的享受。
这两位艺术家已不是第一次合作,在奥利维拉1999年的影片《情归何处》(La Lettre)中,一个情节是一场小型钢琴独奏会,奥利维拉就真的请来玛利亚-胡奥,摄影机就端端正正拍摄了钢琴家的演奏。
■《安吉里卡奇遇》The Strange Case Of Angelica (2010) 国家: 葡萄牙/西班牙/法国/巴西导演:曼努埃尔·德·奥里维拉Manoel de Oliveira主演: 碧拉尔·洛佩兹·德·阿亚拉Pilar López de Ayala 、里卡多·特雷普卡Ricardo Trêpa等类型:剧情
奥利维拉在百岁之时拍出了如此浪漫,诡异,而又复古的作品。
油画般的画面,静默的表演,对逝去之物的爱恋在葡萄园里的工人和照片里安吉里卡的微笑中得以显现。
艾萨克在为安吉里卡的遗体拍摄照片时,美丽的安吉里卡在相机镜头里向他报以完美的微笑。
这是一个诡异的恐怖故事,但又如此妙不可言。
拍照是他的工作,相片是他的作品,如同电影之于导演一样。
安吉里卡就是艾萨克作品里的缪斯,如同安娜.卡里娜之于戈达尔,里诺尔.森威娜之于奥利维拉一样。
艾萨克爱上了这个完美的作品,同时,安吉里卡让他的作品变得完美。
艾萨克迷恋上了拍摄葡萄园里工作的工人,他忘我的拍摄这些原始的,挥洒汗水的一个个劳动者,随后将洗出的照片挂在房间里,一个个挥着锄头的男人与安睡的安吉里卡并排在一起。
艾萨克在睡梦中与安吉里卡拥抱着在空中遨游,飞遍天涯海角,他们如白色的幽灵般划过长空。
至此,艾萨克彻底的陷入了对安吉里卡的爱恋中无法自拔。
面对女房东在大厅里和朋友们以及其他房客关于各种八卦,现代科技,物理学理论的讨论,他漠不关心,他只一心念想着安吉里卡。
他在其他人眼中是个十足的怪人,异类,格格不入者。
他告诉女房东自己对现代科技和机械的反感,对人工劳作的痴迷。
他怀旧且质疑现代工具理性,他对逝去的年代和事物颇为痴迷,这似乎也是奥利维拉的心声。
每当他在梦里,在幻想中与安吉里卡相见时,总会被楼下的垃圾车发出的噪声打断,将他拉回现实。
这个时常出现的垃圾车声如此刺耳,这是现代科技特有的声音,是粉碎美梦的刽子手。
他看见女房东饲养的笼中之鸟死去后,疯狂的奔跑,大声高呼安吉里卡。
他似乎无法再忍受这个冰冷机械的世界,他要真正的和安吉里卡在一起,所以他死了,为幸福和那逝去的一切而死......他白色的灵魂跟随着安吉里卡再次从阳台上飞向天空。
他的遗体躺在昏暗的房间里的床上,房东为他盖上白色被单,放上十字架,关上唯一能看见阳光的阳台门,如同关上鸟笼一般......
“在那里,天堂中的铃兰,有你的开始,有你的结束,只因没有其他结局,我们的爱。
”——安特罗德(来自译者的翻译)
片头电影中的男主人公Isaac是一个刚来到小镇并在一个胖太太家中寓居的摄影师。
一个雨夜,他为镇上的一个大户人家不幸过世的女儿拍摄最后一张照片。
神奇的是,Angelica居然睁开了双眼。
“她太美了!
她笑得仿佛一个新娘!
”教堂里,Angelica的棺椁旁围绕着的女人们说道。
黑白:整部电影最流动的片段自此,Isaac经常在梦里与猝死的少女Angelina一起遨游天际。
Isaac拍摄劳作中的农夫农夫用最原始的方式掀开土地的皮肉。
Isaac拍摄他们的劳作和劳动工具。
锄头和劳动的号子天然合适,这样一幅幅农夫挥锄和少女沉睡的照片摆放在了一起。
烟圈一圈一圈氤氲了整个视野。
诡异又和谐。
Isaac通过现代人创造发明的“通灵”眼睛,透过了墓碑、泥土和棺材木头,望见了一个被人们层层流语包裹起来的少女。
Angelica影片中充满了各种噪声,从我的耳机这头传到那头。
小镇里飞驰而过的罐装卡车、叮当作响的锄地声和劳动号子、固定照片用的铁丝绳“嗡嗡”作响、晨间科学家们“理性”会谈、鸟鸣声、雷雨声、女仆的轻蔑嘲讽和房东太太的关心的声音……Isaac迷恋传统的旧生产方式,有一天一台翻土机轰隆作响地驶上了山坡;笼中的金丝雀还在与笼外的家猫调情,第二天就失去了歌唱;少女Angelica的童年、少年和青年还绽放在家庭的回忆中,下一秒她最后的微笑就定格在了方寸相纸之中。
世间一切不为人知的美好都被那锄头似的掘墓般地粉碎在泥土里。
最后,Isaac灵肉分离。
他脱掉了世间的沉重躯体,和Angelina绞在一起,轻松地飞远、飞远……整部电影好像一首悚然的冥歌,一场没有结局的热恋。
油画般的摄影,优雅的钢琴配乐,散发着文艺复兴时代的古典韵味。
同样地,简练的人物动作和缓慢的电影节奏,令这部拍摄于21世纪的作品恍如时光倒流般,焕发出黑白默片的魅力。
这些都是大师奥利维拉的一贯风格,无需赘言。
我最感兴趣的是片中探讨传统/现代,物质/精神之间的辩证关系,隐约感到导演对过往电影技术的无比眷恋和怀缅。
不过百岁老导演丝毫没有与当下脱节的迂腐,餐桌上大谈欧洲经济危机的话题,现实意义不可忽视。
最惊喜是神秘主义的引入,莫名死去的小鸟和多次出现的老乞丐,都为这个现代聊斋故事增添一丝晦涩的宿命色彩。
雨夜中与你的相遇,我深信是命运将你带来我身边 拯救我于水深火热的生活。
你美丽得犹如一只洁白的天鹅,我深陷与你的微笑中,即使是你轻轻的笑脸 也能将我的生活完全颠覆。
可我明知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我还是觉得你在我身旁 在我身后 在我心里 无时无刻。
我们只会在梦中相见 相爱 约会,当午夜中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 我明白,你又消失了。
但我确信你曾来到过。
当我错愕的发觉全部的爱突如其来的降临在我身上,我惊讶又开心,感叹着命运的安排,疑惑着突如其来的爱为何能驱逐我所有的痛苦 这一切是为什么?
看到桌子上的郁金香使我想起你,听到山林里的小泉的鸣奏曲使我想起你,感受到湖对岸吹过来的风使我想起你,唱起婉转起伏的旋律是我想起你。
凡尘世间一切绮丽的事物,都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你已经死了,我甚至去不了你的墓碑,我只能在墓地那已经锁上的铁门前 呼喊着你的名字-Angelica.
我要如何才能再次与你相遇,直至某天的清晨,在那只鸟死了之后。
我奔向你的坟墓,跑上山坡,直到我倒下。
有人试图阻止我与你的再次相遇,没人能得逞。
我知道我即将挣脱世界的牢笼 命运的锁链 沉重的躯壳。
走向你,拥起你。
很久没有这么有耐心的对待一部电影,啃了三天终于在看完音乐剧的夜晚站在无人的街道上默默看完。
百岁的奥利维拉气定神闲地用他油画般的镜头展现着古怪而诗意的古典浪漫,亦真亦假,颇有些庄生梦蝶的味道。
一直在想,是摄影师分不清虚幻与现实,还是生活在柴米油盐里的人们失去了能看见安吉里卡的眼睛?
摄影师迷恋的究竟是美丽的安吉里卡,还是纯粹的美本身?
柔美绵长的鸣奏曲让故事像极了八九十年代那些展现文艺复兴时期的老电影,可是汽车,机器,以及人们讨论的实事话题又把人拉回当下,一个古典美正在消逝的时代。
于是美丽的安吉里卡带着微笑死去,热衷下午茶的人们喋喋不休,机器代替了挥舞着镰刀的工人,笼子里的小鸟不再呼吸。
年轻的摄影师大喊着安吉里卡然后开始失去理智地奔跑,瘫在草坪上。
但是宣判他死亡的人并没有看到,他逃避了肉体的桎梏,时间在此静止,安吉里卡打开了天堂之门,他的灵魂在幻想里穿行,在白日里飞升......摄影师对安吉里卡的态度已经似乎超越了爱情的范畴,升华成为对古典美的固执的崇拜,永恒的追寻,以至最后他也变成了其中的组成部分,成为理想主义的殉道者。
这是他的蝴蝶。
超越物质的精神,开出悲剧的灵魂之花,活着的灵魂与死亡的灵魂相遇,为寻找真爱,生命归于死亡,灵魂与爱永生!
三个群体,一个格格不入于俗世的灵魂,一出浪漫的悲剧!
第一个群体,勤劳的农民,他们传统,快乐,为乐趣而干农活,这代表现实中特别美好的一面。
第二个群体,体面的小镇村民,也许代表着这个村传统但有知识和经济实力的上层阶级,他们体面却虚伪,保守且迷信,热衷于讲他人闲言碎语,又假装关心世界,既愚昧自大又自私利己。
第三个群体便是电影的主人公,一个神秘的来客,在现实中他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他热衷摄影,记录真实,却冥冥中寻找精神的归宿!
他内心痛苦,直到...有一天,小镇里一位叫安吉里卡的姑娘死亡,他被邀请到她家为她摄影,一场超现实主义的悲剧浪漫随之而来,这位安吉里卡的姑娘在他的摄影机里,相片里,梦境中,活了过来,她迷人的微笑,成为他慰藉内心痛苦的良药,于是,他坠入爱河!
故事的悲剧从房东的鸟儿死亡开始,也许预示着男主人公心爱的安吉里卡的离去,于是他追寻安吉里卡,最终灵魂摆脱身体,与安吉里卡的灵魂双宿双飞,永不分离...影像 90分静谧的影像像深海平静的表面,内在汹涌着无穷的情感和欲望!
剧本 90分叙事非常平,抹掉了剧本所有功能性和戏剧性的内容,没有一句台词的多余,句句都在展现两个世界,一个是超越生死的灵魂之爱,二是身体所拘禁的灵魂所处的世俗世界,各式各样的俗人,各式各样的俗语!
导演 90分大师便是大师,表象的世界与真实的灵魂成为电影主题,深刻又静谧表演 90分创新 90分打分 90分内容系数 0.9
恋物的极限[安赫利卡奇事]O Estranho Caso de Angelica导演: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主演:利卡多·特雷帕/碧拉尔·洛佩兹·德·阿亚拉/利昂·希尔维亚/菲利佩 瓦尔加斯出品:法国Epicentre Films片长:97分钟媒体评论:奥利维拉可爱又悠闲地歌颂了浪漫,并在CGI的时代,制造了一出仿古的艺术品。
《华盛顿邮报》这是一出不可能的寓言。
《村声》既是爱情,又是恐怖,奥利维拉的电影不仅仅是有趣,幽默和极富野心的,它还有着更多的阐释空间。
《旧金山纪事报》奥利维拉的电影在给予我们视觉美感的同时,还捎带有关于人生和艺术的有力反思。
《看电影》 [安赫利卡奇事]是一幅古旧的油画,他不属于我们当下的时代,反倒更像是半个世纪前的作品。
他甚至比半个世纪的时间更久,因为他的内核,可以追溯到古老的艺术诞生之初。
这么说,虽然有些玄乎,但世界上最老的导演曼努埃尔·德·奥利维拉其长过一个世纪的人生历程,本就应该有着超脱凡人的不俗体验。
而观看本片的同时,也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快感,一种是对于单纯视觉美的欣赏,一种是和智者哲人通过作品的对话和思考。
在这个越来越爆米花化的今天,奥利维拉用这样的一部电影,回溯的其实是早已被时代抛弃的古典修养。
本片中,奥利维拉提出了一个极其值得思辨的命题,艺术的本质是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如此追随美丽,以及一个关于得不到爱情的宿命悲剧,短短90分钟的观影,向观众传达的,则是百岁老人对生活的执着以及对年轻爱情的眷恋。
其实,[安赫利卡奇事]已然超过了简单的恋爱,其将对美的崇拜,异化为恋物的讨论。
也许这份不计回报的爱,正是奥利维拉所追求的内心真实。
一幅油画的自我指涉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本片的视觉风格,那我一定会选择“如画一般”作为最终结论。
奥利维拉曾公开表示,如果不拍电影,他更愿意成为一名画家,事实上,在[安赫利卡奇事]中,他不仅仅做好了导演的本职,更展现了他极富经验的绘画构图。
闪耀的光线,毫无现代痕迹侵袭的乡间街道,以及基本处于静态,并没有太多走位的人物关系,都可以明显的看出奥利维拉电影和经典文艺复兴油画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
本片正如同大多数奥利维拉电影一样,并没有一个明显的时代标志,看上去像是遥远的旧时代,但一些新款汽车的偶然入画或者人们讨论的实事话题,则又会让我们穿越到当下的生活。
确实,在[安赫利卡奇事]中,奥利维拉有意将时间背景抽离,营造了一种类型梦境的暧昧氛围,为影迷提供了一个可以躲避当下焦躁社会的途径。
不过,正如同[午夜巴黎]中所说的一样,每个人心中的黄金时代,都是别的时候。
而片中的男主角以撒,虽然生活在奥利维拉所梦想的旧日时光,却有着逃离现实的真切愿望。
而他所向往的则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死后天地。
他渐渐的疏远了身边为柴米油盐烦心的普通人,被其照片中所拍摄的美丽少女安赫利卡的尸体所吸引,并且由于某些超自然原因,他看到画中的安赫利卡向他眨眼。
照片中她美貌脱俗,让以撒逐渐沉溺,并幻想其从照片中走出,带着他遨游太虚。
这样一个类似于《聊斋志异》的故事,放在不同的导演手中,则有着完全不同的呈现。
[午夜凶铃]中的女鬼走出电视,是对这类题材的保守拍法。
而前不久让影迷大呼坑爹的[画壁],则从猎奇的角度,展现了不同世界的一瞥。
但对于[安赫利卡奇事]来说,奥利维拉显然不需要这般的哗众取宠,他更想展现的,是一出有关美的寓言。
由奥利维拉本人的孙子利卡多·特雷帕饰演的以撒,有着与《圣经》中差点被父亲牺牲的无辜儿子一样的名字,他所代表的也正是奥利维拉被世俗牺牲的年轻纯洁的自己。
这位摄影师,热爱拍摄劳动者的照片,向往安赫利卡的圣洁之美,显然是一位理想中艺术家的形象。
但他经常拍摄的葡萄园劳动者,则让人联想其奥利维拉本人所拍摄的第一部默片[多罗河上的辛劳]。
在这部1931年的小短片中,奥利维拉初持摄影机,如片中的以撒一样,对于一切简单的事物充满好奇,这一层移情,明了异常。
同时,在不完美的现实世界,以撒的生活也是平乏的,导演巧妙的借用了几个侧面人物,展现了这层枯燥的无知。
在以撒所住公寓的大堂,奥利维拉巧妙的设计了一个下午茶聚会,在这里,人们讨论八卦,讨论股票,并且讨论以撒是个多么古怪的年轻人。
他们还试图将以撒拉入自己的下午茶阵营,但最终却被只在自己世界活着的以撒所忽略。
他只在意安赫利卡的笑容,如同奥利维拉只在乎电影一般。
最终,油画,少女和电影三者因为共同的美被导演巧妙的划上了等号,这也正是本片内在,最迷人之处。
一张照片的有力辩证 戈达尔曾经由词源学的角度有趣的辩证了照片,图画和电影间的内在联系,说白了其实很简单,毕竟在英语中,它们都叫“Picture”。
而在本片中,如果你换一个角度,理解片中复活的照片,则就会发现更美妙的影迷意境。
其实,整个电影的创意,在半个世纪以前的1952年,便已经有了雏形,那时候奥利维拉便构思了一个有关于照片复活的故事,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持续加工,和断断续续的剧本创作,终于在如今开花结果。
一个男人迷恋画(照片)中已死的女人,并且渴望咋现实中追寻其而去的故事,其实在影史上早已有范本存在,而其中最著名的,便要数希区柯克最富盛名的杰作[迷魂记]。
片中的金·诺瓦克在一开始所看的画像,正是詹姆斯·斯图尔特死亡迷恋的最初意象。
他幻想着画中数世纪以前的贵妇,爱上了眼前这位所谓贵妇的后代。
并在诺瓦克假死后,要求爱的女人,装扮成死者的样子。
这样由恋物发展而来的爱,其实便就是我们爱电影的真正原因。
虽然奥利维拉本人并没有明说,但[安赫利卡奇事]却替他说出了心中所想,我们爱电影,犹如以撒爱上照片一样,迷恋的其实是逝去的时光和永留在胶片中女人的影子。
正如齐泽克所说,“残疾的女人才是美丽的女人”。
而奥利维拉正是巧妙抓住了观众的恋物癖,将安赫利卡这一角色演绎成了美之绝唱。
想象一下,以个真正的女人会是如何的絮絮叨叨,可能她会像片中的房东太太一样,八卦不止,毫无美感,或者她会像安赫利卡家的管家一样冷言冷语,难以亲近。
事实上,除了死去的安赫利卡以外,全片中所有的女人,都没有丝毫让人爱怜之处。
似乎,只有经过艺术加工的商业照片(电影)才真正赋予了女人独特的一层蛊惑美丽。
观众爱的永远不是女人的真实,他们只在乎女人美丽的形象。
也许,这便就是在狗仔发达的今天,再没有嘉宝那般银幕女神的真正原因了吧。
毕竟,细节越被无限曝光的女人,越失去其神秘的美感。
我们越追求美好,便越会在现实中受挫,这也正是[安赫利卡奇事]片尾,以撒逃离人世,任魂魄飘走的内在解释。
现实中无法承受的丑与银幕上触手可及的美之间,以撒和奥利维拉,都选择了最理想主义的纯粹。
事实上,如果联系起奥利维拉之前的创作,便可看出其对纯粹美丽的追求,其上一部作品[金发奇女]中,男主角为了追求梦想中的美丽女子,开始跋山涉水,完善自己,甚至得不到理解与亲人决裂。
但当他满心欢喜,迎娶新娘的前夜,却发现未婚妻其实有着偷窃的毛病,追求完美主义的他,无法接受,只得取消婚约。
确实,要么追求绝伦的人世间至美,要么孤身一人,独善其身。
这正是奥利维拉电影中的男主角所奉行的人生信条。
而这近乎强迫症的怪癖,在[安赫利卡奇事]中则变成了毅然迎接死亡的决绝。
这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达到的境界,已104岁的奥利维拉,其旺盛的创作力,可能还离人之将死的状态尚远。
他的作品虽以死亡作结,但依然有着偏执的生命力贯彻其中。
所谓向死而生,正是对其心态的最佳定义。
这面对死亡的从容不迫,正有让人释然的力量。
如今,奥利维拉的新片也在紧张制作中,让人有了怀疑,也许忘我的工作,也是奥利维拉极致恋物的又一种表达。
★★★★文/西帕克(原载于《看电影》特别加映栏目)
首先必须要反对某些影评当中对“恋物”这个概念的误用和滥用,恋物用《拉康眼中的艺术》这本书当中的定义是“展示和隐藏想象界菲勒斯产生的欺骗”,不是简单地用迷恋一个不真实的形象可以解释完全的,事实上恋物常常被用来解释迷恋人体的某个部位,而在艺术当中“一方面,我们在自身面前坚持语言能指的隐藏以使图画表象能适应现实中的预设表象,这些预设表象即我们愿意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承认女人或男人的身份。
另一方面,在丢失了绝大多数的个人物件之后,我们心中仍会有特定的空虚残余。
这些原始物件未对发音清晰的语言或事视觉映像的表面构成屏蔽,但正是它们的丢失使这些表象成为可能。
作为表象代表的前身,它们使表象的模版在镜像阶段的时间和地点得以确立。
”因此更准确的说法是这部电影是柏拉图主义很强烈的片子,或者说具有浓厚的古希腊哲学色彩:非常强调灵肉二分,以及灵的超越性、自在性(但似乎没有达到自在自为的程度)。
而且这里更有意思的地方在于涉及到灵当中善的部分,是以善之美的方式呈现出来的。
也就是电影当中对农民劳作的场景作为美的描绘。
一方面,这种对于劳作的美学性质的强调似乎是超越柏拉图主义的,因为后者的灵更多的在于思的活动上,但是另一方面,劳作的美更多以善的面目存在于电影中,这种善和纯粹的美(安吉里卡)之美是有对立关系的(从房东对将二者的图像摆在一起的质疑可以看出这种对立),而这种善的维度放在柏拉图主义当中考察也是别有深意的,因为善在柏拉图那里是最高的理念。
但是柏拉图理念中的善实际上要更为宽泛和庞杂。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善的理念是超越实体(ousia)存在的。
而美、对美的认识和受到美的启发的灵魂这些都是在善的统摄之下的,所以在这部电影里美和善这对立的两极才能够打通。
柏拉图主义当中有一个比较硬核的理念在于,作为真正存在着的logos和理念是永恒的,而可感之物是不可能永恒的,因此作为美的理念的具现化的安吉里卡使男主徜徉于永恒之域,最终摒弃肉身离开。
另外这部电影对我来说有意思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画面和夏加尔这幅画构图的高度相似之处。
Over the Town,1918,Tretyakov Gallery, Moscow
Thanatological obsession comes aptly for a centenarian filmmaker-in-action (inconceivable but miracles happen), Portugal’s national treasure Manoel de Oliveira was 101 years young when he shot THE STRANGE CASE OF ANGELICA, his penultimate feature, he would pass away in 2015, aged 106.Set in an unspecified modern age (no cellphone or computer on show, the story goes that de Oliveira germinates the script almost six decades earlier, in the 1940s, which can well account for the film’s overall démodé tone), Sephardic photographer Isaac (Trêpa, a bland, even anemic leading man), lodging in a town near Porto, is hired to take some photographs of a young lady Angelica (de Ayala), who has just deceased and lies beatifically on her deathbed with an impeccable smile. Seen through his viewfinder, Angelica comes alive right in front of his eyes and smiles to him, even only for a split second, first startled, then bewitched (after A second visitation occurs after the photos are developed and hung on a line to dry), Isaac has an out-of-body experience with in his dream (de Oliveira and CGI technology make strange bedfellows). Henceforth, he becomes perversely retiring, glassy-eyed, refusing food intake (save the morning coffee), perpetually wallows in his own woolgathering and is deemed weird by the lodging’s other tenants and the over-hospitable landlady Justina (Teixeira), even his Luddite disposition (“old-fashioned ways interest me”), which de Oliveira initially makes heavy weather of, fizzles out while Isaac returns frequently to Angelica’s family. But what is he looking for, perchance even himself has no clue (all he gets is some glimpses of the family photo book). Exclaiming “Angelica” like a Cotard-inflicted walking dead, Isaac’s death-seeking, spirit-consummating wish never reaches an empathetic plane for audience to project our compassion, it is arrhythmic, unthinking and self-defeating. Having said that, THE STRANGE CASE…. is not entirely a misfire, de Oliveira still flourishes with his painterly instinct, divine compositions and chromatic understatement. Whether steeped in Chopin’s plinking virtuosity or basking in laborers’ collective, monotonous marching songs, we should only feel blessed and inspired by de Oliveira’s age-and-agism-defying quiddity, film is his Angelica and now they are finally and eternally indivisible in empyrean.referential entries: de Oliveira’s VOYAGE TO THE BEGINNING OF THE WORLD (1997, 7.0/10); João Pedro Rodrigues’ THE ORNITHOLOGIST (2016, 6.5/10).
用生命去追求极致的美,百岁老人真诚纯粹的影像诗。油画色彩,空间构图,人物站位,空镜头甚至电影中出现的每一张摄影照片都值得慢慢回味。
致敬导演,不过纯文艺片现在真hold不住
不管是从哪个世界,能带他脱离痛苦就好。老头子的电影下难免充斥着不合时宜,那点旧日情怀逝去得悄无声息。
把雨夜拍得那么美,真难得,但是超现实部分不那么拍就好了...
编排极其简陋。少壮不先锋,老大徒悲催
我看的第一部奥里维拉作品。这得是对人类多绝望的大哥才能相信和尸体之间有真爱啊。。
103岁的曼努埃尔,眼中的爱情是一眼万年,眼中的死亡是如烟轻盈,眼中的旁观者是尖刻、索取和困惑,是感性也有理性。死神的斧头伴着吟唱一声声劈下,她的笑脸却是天使般迷人。死亡也许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相反,甜蜜如归。真正为死亡而痛苦的,是被抛下的人们,正如冯导所述:半路留下的人可苦。bgm是我最喜欢的钢琴独奏形式,温柔,浪漫,情感充沛。摄影师拍下的“剧照”每一张都很美。
Angelica是真的好美啊,电影最后一连串奔跑的镜头不错。
具體的時間:丘陵上變幻的光線,細繩上照片的顫動,偷偷從下方入畫來看鳥的貓,所有那些輕微擾動靜止的詩意的不穩定瞬間;抽象的時間,時間的理念:在萬億年後抵達我們的消殞星球的光線,攝影機捕捉保存下的亡者的幽靈。捕捉現實的電影和超脫時間的電影。
2017.10.30Note 2 page 118关于一见钟情
8.0/10。人鬼恋:孤独的青年摄影师男主被大户人家邀请去给他们去世的女儿(刚结婚不久)女主拍遗像却被女主的鬼魂缠上,过程中男主为她的美所倾倒爱上了她与她谈恋爱,这也让他愈发与世界格格不入。不久后男主死去,他的鬼魂与女主的鬼魂终于终成眷属。影片运用美若油画的高水平摄影美术、温柔沉缓的配乐、舒适的音响、缓慢克制的剪辑/表演/叙事节奏、固定或缓慢的运镜营造了一种静谧的诗意气质。但影片似乎有以下问题:1、影像表达较冗余;2、作为角色导向的电影,角色的心理曲线较模糊;3、演员们有些地方表演有点浮夸。合起来扣1.5。(其实本片有些地方特效也有点差,但暂不扣分)
已逝的少女再不会有缺陷,定格的风景才能凝滞成永恒,世俗的汲汲营营是如此的惹人厌烦虚耗生命,所有美的事物都是不切实际的,生而在世令人痛苦的矛盾就在于此,只有虚幻的精神世界才能令人解放。充满古典主义与神秘的美,对生的思考与死的理解,困惑与迷恋。部分场景真是非常有共鸣了。
说实话这个电影和看红色沙漠一个感觉。慢悠悠慢悠悠。
这种奇事对于有《聊斋志异》陪伴过童年的天朝观众来说并不新奇。不过人家和我们注重的地方不同,天朝翻拍聊斋故事的影视剧中过分注重男女之间的情爱以致达到烂俗的地步,本片着重刻画艾萨克的不正常行为,这在旁人看来是中了巫术的后果。看到结尾他失魂而死,我就想安赫利卡也许也是失去魂魄死亡的。
文艺片?灵异片?鬼魂总是似有非无。
时代、宗教、生死已经模糊。
为什么要有两个科学家给我科普反物质,而不是两个神学家给我科普一下生死的概念?是因为我不是电影受众吗很纯粹的电影,但是我欣赏不来
极品配乐啊,这片子是教育人们声音在片中重要性的一大典范,太牛逼了。这片子不愧是百岁老头拍出来的,好有古典范。尤其里面那个前景定格背景主角在跑的那个镜头让我很喜欢。文艺片都是矫揉造作的,不过这片子有种微微的独特气息,挺不错。
有个人早睡早起,后来他死了。五毛钱特效用得稍微再节制点,也好一些。
三星。几乎贯穿全片的古典钢琴曲。生无可恋的摄影师和栩栩如生的安吉里卡。摄影师的死亡和安吉里卡飞升。天空中飞,如夏加尔《小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