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启章谈《东京小屋》(上)女仆的僭越与国家主义的败亡香港读者认识小说家中岛京子的《小房子》,很可能是由于日本著名导演山田洋次的电影《东京小屋》,又因为当中饰演女仆的年轻演员黑木华夺得柏林影展最佳女主角奖,而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
小说的书名源自美国插画家维吉尼亚. 李. 伯顿的绘本The Little House(1942),所以直译《小房子》最为恰当。
小说于二○一○年出版,并获得第一百四十三届直木奖。
翌年于中国内地首先出了简体版中译本,名为《小小的家》,繁体版最近才在台湾推出,名为《东京小屋的回忆》,颇为平板累赘。
对于电影改编《东京小屋》,影评一致赞赏导演的功力和演员的表现,并且普遍认为十分忠于原著。
我同意在大取向方面──诸如反战和反思集体主义对个人的压制、个人自觉或不自觉的「违心」之行,以至于坚守「情」作为生存的终极价值──电影和小说可以说是一致的。
而在故事、人物、场景和对话方面,电影也很大程度遵从原著。
不过,正因为如此,两者有分别的地方便更为明显。
小说以外的电影情节最大的差异,在于时子夫人和丈夫的下属板仓正治的感情关系的描写。
有影评人认为,电影对二人恋情的呈现有一种东洋含蓄之美,但与小说相比,电影其实还是太外露了。
时子在板仓第一次到访,看见对方第一眼,就已经忍不住在女仆面前大为赞叹,完全失去自控。
这在小说里是没有的。
事实上他们第一次见面在社长位于镰仓的别墅,而作者只是淡然交代,板仓跟时子的儿子逗乐时,时子不时往那边望去,似是怪责他们过于吵嚷。
对于两人暗中发展出情愫,小说极尽克制之能事。
又因为多喜的叙事观点的限制,最为露骨的时子到访板仓住处的场面,都没有任何描写。
而电影中时子在房东怀疑的目光中爬上板仓居处的楼梯,板仓还煞有介事地向楼下表示不必送茶,那种滑稽而明目张胆的情景,就原作者的标准来说肯定是过火了。
事实上,在小说中,时子夫人的声誉受损的程度非常有限,还远远未至于被家族长辈召见并训示。
这更显见在那样的社会中,就算事情还未真的外扬,内心的压抑其实已经非常巨大。
电影中的时子夫人比较急色,她的婚外情比较像是个人的因素所致,而小说中的她则更明显是「大和抚子」的标准底下的牺牲品。
原著的女仆形象原著中女仆多喜的前主人,小说家小中先生向她讲了一个女仆的故事,非常精彩地总结了女仆这种身分的本质:主人的朋友和主人是学术上的竞争者,假如一天这位朋友在主人家里遗下重要的学术论文手稿,女仆发现后应该如何处置?
在不知情下不小心把重要手稿烧掉的,是愚蠢的女仆;在主人吩咐下烧掉手稿的,是平庸的女仆;而最聪明的女仆,是不用主人吩咐而能主动猜测主人的心意,代主人做出他不敢或不便做的事情,然后自己承担全部责任。
这个故事直接促成了多喜后来私自把时子给板仓的信收藏起来,令两人没法见最后一面。
但多喜的做法和那个故事中的女仆不同。
小中口中的女仆展现的除了是聪明,也是一种超级的奴性──为了迎合主子的心意而不择手段。
相反,多喜所做的其实是违背她的夫人的意愿的事,而她竟敢更进一步,自作主张,作出什么才是对主人有好处的决定。
这很明显是僭越,而在这僭越中,她彻底地颠覆了主仆的不平等关系。
她为主人作主,但又为这样的僭越付出代价──主人的离弃以及一生的自责和内疚。
故事中的女仆的行为其实是愚忠,而多喜的行为则是自我牺牲──她替夫人承担了跟爱人斩断关系的痛苦。
这牺牲暗示了多喜和时子之间再不是仆人和主人的关系,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的关系。
电影删去了那个充满暗示性和对照性的故事,代之以一个女仆为男主人掩饰婚外情的故事,虽然更为贴题,但却也远为粗浅和乏味了。
小说引述《黑蔷薇》由这个关键的决定,引向多喜对时子的真正感情的问题。
电影在这方面又再一次降低了调子。
原著中时子的好友睦子有更重要的角色,在电影中她却只是出场一次。
在那个场面中,多喜忍不住向睦子讲出夫人可能有外遇的秘密,而男性化打扮的睦子却暧昧地向多喜表示理解和同情。
但电影的处理只止于睦子个人的性取向和她对时子的可能的恋慕,小说却在这一点上表现得更大胆。
在小说中睦子还引述了吉屋信子《黑蔷薇》里的一段话,也就是女人在男女之爱之外,第二条道路是同性之爱,而第三条道路是维持独身,在工作中寻求人生价值。
这段引述在电影中略去,而同性爱的暗示也因此而被削弱。
同性爱所指向的不只是睦子,还有多喜。
多喜对时子的感情,不只是主仆之情,而多喜之所以收起时子给板仓的信,除了为了保护夫人的清誉,其实也包含她对夫人强烈的爱意和妒忌。
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在电影中也被改掉了。
在原著多喜的自传叙述中,她并没有写出自己没有替夫人送信。
相反,她写第二天板仓依约来到红顶小屋,和夫人度过了一个下午。
小说读者读到这里,很自然地信以为真,以为二人如愿以偿,在板仓出征之前好好道别。
这样的设计令小说结局章的悬念增强,而最后健史(多喜外甥的儿子)读出多喜收藏的信件才赫然发现,姨婆当年原来没有送信,而之前读到的那段恋情的完结是假的。
结局章的力量完全建基于这个谎话,以及谎话的揭穿。
可是,电影来到送信那一幕,就无法不立即道出事实,往后健史再揭开的,其实早就不是秘密了。
通过虚构来修改历史这一主题,因此而付诸阙如了。
把战前日本美化?
小说的结局章(也即是多喜死后健史追寻往事真相的部分)笔锋突转,悬念十足,非常精彩,相反电影却在这里陷入拖泥带水,渗杂着过多的说教和流泪。
小说中的健史的角色比较疏离,对姨婆多喜虽有关心,但说不上热情。
两人之间有较大的隔膜和代沟,难以互相理解。
在理性上,他对多喜的历史叙述多翻作出质疑,说她把战前日本美化,无视于军国主义的阴暗面,但他自己其实也不具备深入了解长辈的情感世界的条件。
在后来的追查中,小说的健史的态度也比较克制,虽然表现出好奇和关注,但远远未及电影中的他对前人感同身受,同悲同哭的程度。
那种隔代的情感互通,无疑是前辈导演山田洋次的美好愿望,但对中生代作家中岛京子来说,显然不能不投以怀疑的眼光,或至少是持保留的态度。
事实上,小说对整个结局章的处理,呈现出强烈的距离感,甚至带点冷峻的幽默。
首先,就从战场幸存归来的板仓的设计来说,小说中他以Shoji Itakura的名称成为了一位颇具名气的漫画家,而且走的是邪典的风格,作品充满黑色幽默甚至是残酷的色彩。
这绝对不是电影中的他所成为的画风温馨的油画家。
在小说中漫画家Shoji Itakura死后,人们按照他遗稿中发现的草图,重建出一座西洋风格红顶小屋,作为他的纪念馆馆址。
那就是在战争后期东京空袭中烧毁的平井家的房子。
伴随建筑草图被发现的,还有一份五十年代初的手稿,里面以连环画的形式绘画了一间小屋中的生活情景,而小屋里的人物只有两个女性和一个小孩。
两个女性关系不明,既似姐妹又似朋友,在最后一幅画中手拖着手,还状似一对恋人!
这就是主仆关系的终极超越,通过旁观者板仓的眼光呈现出来。
在漫画家Shoji Itakura的这部从未发表的作品中,世界之冷酷和个人情感之温暖,对比跃然纸上。
这也是作者对国家主义及其历史的另一巧妙而有力的批判。
很可惜,这一层在电影中也不留痕迹。
缺少了讽刺性的距离感,电影结尾流于通俗的温情,情意虽真,力量却反而薄弱了。
上面的比较所呈现的,与其说是优劣的对比,不如说是取向和观点的差异。
纵使电影本身也相当优秀,而山田洋次的人文关怀也非常值得敬佩,我还是觉得不能因此而忽视和埋没原著作者的独特用心。
是以为文在这里加以点出,供读者和观众参考。
(下)公史与私史的欺瞒与真相《小房子》如何反战?
我在前文〈女仆的僭越与国家主义的败亡〉中,谈过中岛京子的小说《小房子》和它的改编电影《东京小屋》的差别,并借此探讨了原著小说的用心。
本文尝试集中于小说的核心主题「欺瞒」和「秘密」,玩味个人历史书写(自传)的问题及其时代意义。
小说从两个层次处理了「欺瞒」和「秘密」的主题:一方面是在故事的层面,描述了年轻女仆多喜如何自作主张收起了主人时子给外遇恋人板仓的书信,令二人无法会面,借以挽救夫人的名声。
多喜六十多年来一直把信件藏着,直至死后以遗物的方式被外甥的儿子健史发现;另一方面,在小说叙述的层面,作者也借着多喜的自传书写欺骗了读者,隐藏了多喜没有送信的事实,令读者相信多喜的记述,以为板仓依约来到红顶小屋,在出征前和夫人正式道别,共同度过了一段最后的、无憾的时光。
事实上,这个情节是老年多喜杜撰出来的。
小说在最后的场面中,通过老年的平井恭一(当年的家中少爷)授命健史把那封信打开并读出内容,揭示出当年的事情的真相。
这除了是多喜一生的秘密,也是作者所刻意经营的、暂时欺瞒读者的「诡计」。
以大众小说的方式去回应《小房子》很明显是一个爱情故事,而电影改编版亦着力于当中的两段感情描写。
当中除了时子夫人对丈夫下属板仓的爱情,还有多喜对夫人的单纯的主仆之情,甚至是同性之爱(小说在这方面更为明显)。
而无论是板仓还是多喜,都对在战争后期空袭中身亡的时子念念不忘,终生不渝。
无怪乎影评人亦用一个「情」字来概括全剧的要旨。
这样看当然没有错。
但是,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要把这样的一个爱情故事置放在日本军国主义的历史背景之下?
如果单单是一个卖点、一个戏剧性的考虑、一个趣味性的设计,这不但意义浅薄,甚至可以说是倒行逆施,把沉痛的历史和残酷的政治化为充满时代色彩的布景板,变相为军国主义转移视线。
小说和电影当然不至于止。
大家都可以看到,作者和导演如何通过主角们的经历,呈现一个扭曲的时代对个人情感的压抑,以及通过多喜的忆述和健史的质疑,反思历史的真相及其再现的问题。
简单地说,大家都会认同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也秉持反战的立场。
生于六十年代的中岛京子,看来不太像是那种活跃于政治抗争的小说家。
她曾经于时尚杂志工作,对世俗的民风物貌有敏锐的触觉。
后来成为专业小说家,写作路线属流行文学,作品既简洁易读,但又有精妙的构思和深刻的主题。
二○一○年获得直木奖的《小房子》,是她的「女仆系列」的最后一部,当中可见其「以小见大」的用心。
对于军国主义时期的日本,中岛京子作过非常深入的研究,除了造就了她对那个时代巨细无遗的写实重现,也形成了她对历史和国家主义的批判性观点。
中岛京子不是大江健三郎那类政治活跃型作家,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以自己的方式关心时局,并且以大众小说的方式去回应。
要了解《小房子》的历史观,我们可以分别察看当中的公共层面和私人层面,然后分析两者之间的关系。
所谓公共层面的历史,就是我上面提及的,在小说中涉及狭义的历史方面的处理。
多喜虽然亲身经历了战前和战时的日本,但她的认知具有先天的局限。
她是个来自茨城乡下的纯朴姑娘,只有小学程度的学历,在东京生活期间,对世界的大小事情的判断都只能跟从男女主人的观点。
在这样的条件下,她本人是不容易对当前的局势有所觉悟的,而受制于这个局限,她到老年似乎也没有培养出批判性的历史意识。
不过,她也从来没有盲目支持军国主义,但这只是出于她对公共世界的无知,和对私人(情感)世界的全盘交付。
所以,严格来说,她没有反战意识。
相对于多喜,她的外甥的儿子健史则代表新生代的理性和批判的声音。
他多番质疑姨婆的叙述美化了战前的日本社会,又明确地对战争的不义表示反感。
健史为多喜「无知」的观点提供了「知」的对照,揭露了多喜的战前美好东京生活的欺瞒性。
当然,并不是多喜有意欺瞒,而是那个时代的日本人都一致地被欺瞒或者互相欺瞒。
所以已成八十岁老人的平井恭一才在小说的结尾说:「那个时代,谁都难免做出违心的选择。
」自传与历史关于公共层面的历史,小说的立场显而易见。
问题是,这跟当中的那个爱情故事有何关系?
那纯粹是个人被集体压迫,情感被国家主义扼杀,这样的一种单向的关系吗?
我认为,老年多喜之开始着手写作自传,具有不可或缺的重大意义。
如果没有「写自传」这个元素,单纯是故事的叙述,小说的历史观就相当简陋,而意义的层次也就会非常薄弱。
自传就是个人的历史,私的历史,和公的历史看似相反,其实是互相映照。
我们当然绝不可能说,多喜的私史是军国主义的公史的微型版。
表面上看,两者毫无相似之处。
身为女仆,多喜一直处于被支配的位置,和军国主义的支配者成反向对立。
不过,正正就是这种位置的反向对立,令私史对公史产生揭示性的力量。
正如我在前文所说,多喜对主人时子夫人的爱恋,同时打破了异性恋和主仆从属关系两种规范,也间接是对军国主义的绝对权力的反抗。
当然,多喜对此并无意识,全不自觉,但这并不减损她的选择的深层意义。
然而,更为重要的是多喜的私人史的写作模式。
多喜被健史质疑「美化历史」的部分,反而不那么重要,因为她并没有刻意美化,反而是忠于自己当时有限的视野,把她所耳闻目睹的民间生活情况如实写出。
这方面她可能受到国家政权的欺瞒,但她的写作原意是忠实的。
可是,到了她的自传的结尾,她却刻意地说了谎,进行了欺瞒。
她隐藏了自己没有替夫人送信的事实,还相反地杜撰出板仓依约来小屋会见夫人的情节,为两人虚构出一个「美满」的结局(纵使此后永别,但总算确认了彼此的爱) 。
奇怪的是,她随后又把那封收藏了六十多年的信作为遗物留给健史,通过健史的追查和核证,终于揭开了她隐藏一生的秘密的真相,并对那刻意错写的个人历史进行修正。
如何回应军国主义多喜的私史的模式可以如此总结:前代人(多喜)意图忠实记述历史,但对于自己因罪恶感而无法面对的部分,却加以虚构和窜改,然后把证据留给后人(健史) ,让后人代为揭露真相,重新修正历史。
这和日本军国主义政权及其延续势力处理公史的模式构成对比:前代人建立进行侵略和压迫的国家,系统化地欺瞒人民,完全失去判别罪恶和自我面对的能力,而后人则试图毁灭证据和篡改历史,以掩饰前人所犯下的罪行,最终离真相愈来愈远。
两个模式呈现反向的对照。
更有意思的是,私史中的修改或欺瞒是出于想像的补偿(无论当年的过错是出于对夫人的维护,还是对夫人婚外情的妒忌),当中的责任承担(终生的悔意)和自我牺牲是真实明确的。
相反,公史中的欺瞒和篡改建基于对他人的宰制和侵害,也同时是不负责任的(毫无悔意、拒绝道歉和反省)。
于是,私史中呈现出大公的情操(面对真相),而公史中则暴露出自利的私心(逃避真相)。
当然,所谓的公史和私史不能在全部意义上也等量齐观。
例如在私史中,个人最隐密的情感无法理出终极的真相,而必须被接受为没法解开的谜。
相反,在公史中真相的追寻不容妥协,也不能藉由模棱和暧昧加以开脱。
而确认公史与私史的差别,本身就是对个人情感的尊重和保护,否则一切又会回到公共对私人的压制。
中岛京子在《小房子》中利用多喜的私史对军国主义的公史作出反向的和间接的批判,这也是她以小说的形式对世界作出回应的方法。
要知道回应(response)本身,就是负上责任(responsibility)的意思。
而她更提出,如果前人没法面对真相和承担责任,我们作为后人的,就要继续那样的工作,就算我们要面对的,是更多的错误和迷惘。
说一说我观察到的几个点吧。
首先,影片中没有任何一个细节指向女仆爱上板仓,除了他们是老乡,可以用方言交流这一点以外,看不到任何可以让这个艺术男在女仆心里加分的地方。
反观夫人,一直那么温柔美丽,对下人如同朋友一样,看到女仆不愿意嫁给老头子,愿意为她做主推掉婚事。
当时女仆感动的说,她愿意照顾夫人和少爷一辈子不嫁人。
当然,这可以是客套话,但也极有可能正是她所愿的,一直留在夫人身边。
另外有一个地方,稍稍留意了一下。
当夫人要求女仆帮她按脚的时候,女仆的表情很不正然,像是不好意思,或者不愿意?
甚至更像是"害羞"!
不过当时我以为,她是不喜欢帮人按脚。
后来,她竟主动要求帮老头子按脚,迷雾越来越深了。
如果是不喜欢按脚,那老头子的脚似乎比女人的脚更难以让人接受吧?
按脚的时候,老头子说,你的脚好暖,好舒服。
我记得女仆是很开心的,当时她给夫人按脚的时候,夫人也曾握着她的手说,你的手好暖。
最令人怀疑她喜欢的夫人的一个点,是夫人的女性好友拜访的时候。
为什么夫人的闺中密友要选一个男性化的女人?
有什么特别用意?
当时女仆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夫人的事,夫人的朋友说,你是不是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如果女仆爱上板仓,除了身份不配,没有什么叫不该,男未婚女未嫁,其实没有什么不可。
然后夫人的朋友说,夫人年轻时多么的美丽迷人,当她嫁人时有多少人伤心甚至寻死。
很清楚的记得她说了一句,我很明白你的感受,这就当做我和你的秘密,不要让夫人知道。
明白你的感受?
明白什么?
爱上一个不应该爱的人?
如果只是爱上一个不相关的人,为什么前面要提到夫人曾经有多美丽迷人?
用意在哪里?
私认为,夫人的朋友也曾喜欢过夫人,所以她能够对女仆的暗恋感同身受。
并且夫人的好友如果和她一样是个看起来温柔的主妇,也许就不会多疑。
但是偏偏是个有少许男性化的女人,非常有les的嫌疑。
那么不能被知道的秘密又是什么?
是指他们知情夫人和板仓的私情吗?
那日夫人回到家后,险些就对朋友说出了她和板仓的事,其实她根本没有过多的掩饰,一个女人那样的神情,那样的伤心,其实很容易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这并不构成秘密的重要性。
最后,板仓走了,女仆出门送他。
他们临走前有一个拥抱,从女仆的脸上没看出太多的情绪,这一段更像是导演想要迷惑观众的手段。
反观她和夫人告别的时候,一脸的神伤与不舍。
整部电影都围绕着红色小屋展开,如果这个屋子里只隐藏了夫人的秘密,女仆大可不必一想到屋子被炸毁,夫人死去就痛苦不已,毕竟那只是夫人和板仓私情的的回忆圣地。
但如果这个屋子里,还隐藏着她的秘密,那么这里于她的意义就不同了。
如果她爱的是板仓,应该在更多细节上有迹可寻,但是一个都没看见。
反观片尾,全部是她和夫人相遇的回忆,是她和夫人在二楼的窗台笑着。
还有一个重点,板仓并没有死,并且成为了画家,将红色小屋画了出来!
注意一下,妻夫木聪的女朋友提到过,是“出名”的画家!
所以女仆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板仓在战争中生还,如果女仆爱的是他,为什么多年后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点都没有?
或许是女仆不想打搅他的生活,但是偷偷去看他的画还是可以的吧?
可惜完全没有提到过。
从始至终只看见了她为夫人伤心,所以小小猜测了一下她爱的是夫人。
ps.请仔细观察海报!
是夫人美丽的侧面和在后面默默注视她的女仆!
十足的暧昧。
预告海报就更明显了,是两个女人的影子手牵手。
所以板仓明显就是酱油了!!!
屋子里的秘密是女仆对夫人的爱。
嘛你也可以当我是个想象力过于丰富的深井冰,但是我真的不是腐女啦!
另外:不喜勿喷!
每个人看片都有自己的见解,你觉得我全是废话一文不值,也证明不了自己多高大上。
当然,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这部片真的挺神,感情藏得这么深。
红色屋顶的漂亮房子🏠典型一家之主的老爷,美丽的女主人,可爱年幼的少爷,多喜本以为可以这样一直生活下去吧。
前半段大多是日常的生活片段,但看着也不琐碎无聊,细腻的展现了主人一家的人际关系。
大多故事发生在家里,当镜头回到现在年老多喜的房间时,也挂着画着红色屋顶小家远景的画,它变成一个很有视觉象征意义的画面。
所以当战争的炮火将它毁灭时,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意识到影片想表达的更多。
为什么影片以多喜的视角来展现这个故事?
以前看历史书大多记述的是关键人物,也理由应当把自己带入那些大人物的视角,不过活久了就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个渺小的普通人,那些大事件于我们是新闻,在我们看似波澜不惊的平常生活中暗波汹涌,若是卷起巨浪可能就改变了命运。
每个人都看似自己做出了选择,但通常都是被动的。
另外霓虹应该是最擅长拍暗恋的民族吧。
《小小的家》前面的“邦妮和克莱德”是美国30年代故事,本剧就是日本30年代故事了!
那个时候,就中日关系而言,从1931年九一八到1937年12月13日日军法西斯攻占南京,持续暴行达到高潮,再至珍珠港事件,日本国内每况愈下。
都以大学生荒井健史(妻夫木聪 饰)的姨婆多喜(倍赏千恵子 饰)终老前,将自己数十年回忆铺满在笔记本上逐一展开!
在那段大时代背景下,作为年轻乡下女佣的她,在东京某玩具公司常务家辛苦劳作着。
以一个普通下层日本人的眼光,客观看待着风云际会的那些时光。
本片未躲避日军暴行之一切,更对当时南京暴行六周,而东京还全民欢庆表示了应有的愤慨。
但同时也表明,大时代背景下的日本人自己,也是牺牲者与工具而已!
虽然,我一般认为,这个军国主义的主角,其实就是日本全民!
一个国家,是由亿万家庭构成;一个家庭,是由众多家人构成;每个家人,心中都可以有,也真的有另一个小小的家;那是自我追求的,自我实现的家!
这就是小小的家,构成了国家!
本片特点:a、影片改编自作家中岛京子2010年第143回直木赏获奖作品《小小的家》,讲述了昭和初期在东京某户红屋顶家中服务的女佣人多喜,所亲眼见证的“恋爱事件”以及她在心中封存了长达60年的秘密,全部通过她生前留下的笔记本娓娓道来。
b、山田洋次。
现年82岁的日本影坛名宿山田洋次,已为电影界贡献了82部饱含着温暖世情的作品。
从“寅次郎系列”到新世纪的“武士三部曲”,山田导演一以贯之,从未放弃对“家族纽带”这一主题的诠释与追索。
此次导演首度向“家族的秘密”发起挑战,为世人呈现旧时代下平凡男女那隐忍平凡却又刻骨铭心的人生故事。
c、久石让。
继《东京家族》之后,著名音乐人久石让再度加盟山田组,极好地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和情感的升华。
作为本片的叙述者兼第一女主多喜,却始终处在一个旁观的视角,作为传记电影简直太不合格,好在看片之前就被剧透了松隆子和黑木华的百合暗线,看的过程中全程带入暗恋视角,这才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否则真的要理解错了本片的主线。
黑木华不愧为影后,每一个眼神和小动作,都将一种日本人独有的谦卑和敏感演绎到了极致。
让我想到张爱玲那句 “见了他,她变地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是满心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只不过这里的“他”要换成女字旁。
只是,导演将这条线处理的太过于隐晦,观众的注意力全部被那段凄美的不伦恋吸引过去了,其实好好处理的话,百合情也可以如秋叶般静美。
最触动我的是老年多喜哭着说的那句“我一个人活的太久了。
”当时忍不住泪目了,想到我的姥姥,她去世那年是九十岁高龄,记忆中的她一直都是慈祥的,每次孩子们来了,她总是格外高兴,拿很多吃的在你面前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可是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寂寞的,总是一个人窝在床边,自己跟自己下跳棋,时间不停流逝,外面的世界早已不是她的时代了,她经历了九十年的人生,经历了抗日战争,文革,她的身上一定也有一些动人的故事,可惜现在再也听不到了。
人呐,在的时候不知道珍惜,一定要等到失去了才开始后悔。
特意将片尾老爷爷的话做了摘抄:“真是令人生厌的时代,当时的日本人都被强迫着做出不情愿的选择。
不,有人是被迫的,也有人是自愿的,连是被强迫的都不知道。
”这是否可以看作是一尝战争之苦的日本人所做的反思呢?
全片处处洋溢着对时代的注解,只不过,这种通过台词说出的历史有种教科书般的生涩感,再加上略显生硬的结尾部分,生生破坏了回忆录的气氛和情感积淀,像是突然漏了气的气球一般令人出戏。
不过,这也诚是山田洋次的风格,从不会有跌宕的情感波澜,在平缓的叙述中慢慢推进故事,如同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感觉。
在多喜的眼中,时子夫人是一种美好,代表着她所能想象的最完美的女性。
在板仓的眼中,时子夫人是美好,(这条爱情线我们可以先搁置一下),多喜是美好,是妹妹。
对多喜和板仓来说,平井家有一种家庭的温情感,这种感情里也包含了对红顶小屋的眷恋,所有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所以多喜的回忆录里,应该如暴风雨前奏般的36年,是最美好的时光,那时无忧无虑,一切都是美好,一切能伤害美好的因素都还没有出现。
多喜没有去送信,她不是出于嫉妒或阻挠心,她是怕毁坏了夫人的名节,她企图用自己的能力来保护她心目中的完美。
老去的多喜有一幅画挂在床头,板仓也在卧室挂了一幅画,都是画的红顶小屋,表达的同样是对那样一个逝去的时光和人们的追忆,对美好的挽留,哪怕只是留在记忆中,留在画作中。
这也是板仓的画中出现的是两个人的原因。
这其实是一个反战片,战争毁掉了那些年的美好。
那些说女同的,嗯,客官,你们想多了。
鏡頭頗有些小津的味道 從頭到尾跟劇中人一起哭得泣不成聲 表白Haru醬!
演得太好了 影后拿得當之無愧 小心翼翼而又篤定地撐起了整部片子的想象空間 非要說百合向的 太狹隘了吧 非要說藏信是出於私心的 想得太簡單了吧 特殊的年代 特殊的身分 感情也跟著因隱忍而迷離了起來 為什麼這樣選擇 為什麼那樣悲傷 這一切終將是個謎 一直迷戀東方的美學和敘事 無論是愛還是傷痛 都純粹而清澈戰爭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讓每一個人生活得沈重 說「那是個令人生厭的時代」 說「我活得太久了」影片一開始 房子裡一直掛著的紅房子照片被隨意地扔掉了 讓人覺得好心痛
观影前没有看介绍,也不了解原著内容,本心希望找一部温馨文艺电影舒缓,没想到《东京小屋》是这么一部带沧桑、遗憾、反思交融的回忆录。
从开篇健史与多喜婆婆的对话,渐渐了解到这是追忆年轻时的多喜作为帮佣在日本东京中产阶级家庭的所见所闻,起初联想到的会不会是日本版的《桃姐》仅仅记录人物点滴?
然而影片非常规的日常以及温柔的节奏让我打消了这一猜想。
随着剧情推进,故事的时代背景也在变迁,我们看到了那个历史背景之下的日本人们的生活境况,他们的想法,还有一段不伦之恋与各自的“秘密”。
本片精妙之处就是透过一座别致的红色洋屋由小格局投影大世界,多喜更多是充当旁观者。
我们可以看见那个年代的日本男人也喜欢呼朋唤友,谈论国事,彰显抱负;而女士们倾重维系家庭,关注时尚,向往小资。
小屋的男主人总喜欢拿着一份报纸抒发壮志情怀,也是故事引出时代背景的重要手法,更直接触及了日本人的“二战”记忆。
故事提及到:1935年东京申奥,后因爆发战争而中止;1937年日本攻陷南京,在日政府渲染下日本国民过着不可理喻的喜庆日子;但久战不下的僵持局面让军资紧缺,才让那些头脑发热的人逐渐忧心;在爆发太平洋战争前后,成年男子被大批征召到前线“为国效力”;家人们纷纷旗鼓呐喊送行,也心知大多数有去无回的事实。
1941年珍珠港事件上报纸;1943年生活物资变成配给制,形式急转直下,因为雇主资金缘故多喜也被迫归乡;1945年5月东京山手地区发生大空袭,红色洋屋被炸毁;同年8月6日与9日在广岛和长崎分别被投下原子弹,8月15日宣布无条件投降,战争状态才结束。
板仓正治于1944年随军出征新几内亚(战败),在1946年归国,其后创作了一幅“回忆中的小小的家”油画。
本片主旨反映了二战对日本社会乃至家庭的变貌,也许作为侵略国却以受害者角度描绘国民之伤未必客观,但当战争的枪声响起,无论加害方或受害方,当下生活的人们都会不得到真正的幸福。
影片中关于那段分不清界线的模糊爱情也是一大亮点,女主人时子、社员板仓正治、帮佣多喜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恋情,尤其时子与多喜,从中我也分不清到底是主仆的友谊?
还是深藏的爱慕?
所以我个人很喜欢故事的后半段的结尾,最终多喜没有将信交出默默保存了大半个世纪,板仓先生也决意孤身终老,时子与他的丈夫在空袭中相拥而亡,或许这已经是最幸福的结局了。
这部电影好看的过分了。
是以二战为背景的日本一家人的故事,很奇怪的,在那样的背景下,他们过着安静,悠闲的日子;甚至幻想着征服了中国和美国后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现在看起来有点讽刺,但仔细想想,那时候的日本人大概是真的相信自己能赢的;就像我们现在觉得自己很牛一样。
整部电影写多喜照顾东京一家三口人,为少爷按摩脚,为家里做卫生做饭,照顾夫人少爷,也见证了夫人出轨的整个故事,甚至,多喜爱上了夫人出轨的大学生;但这一切都不肮脏,一切表达的很点到为止,没有任何情欲画面,只有一些细微表情,但极有感染力,看的时候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不能自已的互相爱慕,很美。
小小的家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夫人永远穿着得体漂亮,不得不说,1937~1945年的日本挺先进的,尤其他们把家里打扫整洁的程度叹为观止,对待生活也一丝不苟,下班回家一道道换衣服也不嫌麻烦,可真讲究。
这个反思二战的视角很别致,也很真实,其实,无论那个国家的老百姓,都是不喜欢战争的;喜欢战争的永远是少数的极端分子。
愿世界永远和平
影片主线清晰,意图明确——讲故事。
只是导演在陈述多喜、平井夫人、板仓之间的情感关系时,不知是故意所为还是咋滴,淡化处理,隐藏着没有交待。
说好听点给人很多想象的空间,说直白点看不明白。
从另一个层面来看,也许是导演想要强调结构和角度,这完全是一个个人化的故事,仅仅是从多喜出发的,通过个体映射时代那都是后话。
导演仿佛在暗处窃喜,“别指望我告诉你更多,你所知的即是多喜所说的”,多喜是隐忍的,良善的,一个好的女佣,做好本职工作外,本身就不该对主人的事情知晓太多,太八卦细节,就是女佣越界了。
由此,观众的思维被巧妙地设计成戏里的荒井健史(妻夫木聪饰),按图索骥,推测、臆测,留白之处,即是多喜长久以来难以言说的懊悔。
她承受的苦痛,观众给受了。
画面、色调和节奏感上,就是美,很美。
纤细,清淡。
哪怕是战乱,也表现得艺术感极强,空袭如同流星雨。
“陨石”坠落,啼哭嚎叫,恐怖、残酷、痛苦,一笔带过,足矣。
观影后,想必每一位观众都会很向往能那栋融合了欧式洋房与日式庭院的红瓦小屋。
有一处画面,导演以较低、较远的视点,拍摄了樱花盛开之时,花瓣随风落进窗开的屋里,美好的建筑设计给生活带来的超凡气息,挡也挡不住。
在室内就能欣赏到甚至是触摸到室外的自然风物,富有层次的空间感给观众带来独特的视觉体验和感知想象,敞开式的空间此时变成了一幅精心构图的画作,消解了外部(公)和内部(私)的界限。
日本导演好厉害。
另外,从当时的日本平民视角看当时的中日美关系,感觉还是新鲜的。
那些年,抗战打的这般辛苦,侵略中国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就靠这个出轨的爱情破故事来掩盖罪行,我去
昭和时期的昼颜,细腻隐忍、暗流涌动的人物关系令人着迷,充满东方文化下的含蓄美感。平凡的故事,随时间沉淀也能成为传奇。导演借战争背景以一个家庭的视角,进行了战争反思。也寄望于尊重承认历史的前提下,时间能令后人原谅、和解。
百……百合?
为她人著书立传的一生。
這大概是我個人最不喜歡的山田洋次的電影沒有之一了吧。反戰題材一直都是很微妙的G點。再怎麼拍,再怎麼披著各式各樣的外衣,一個不小心就全盤皆輸。唯一出彩的大概就是溫情的百合向。p.s. 幾次看松隆子的電影,都還是對她喜歡不起來,很抱歉,大概不是我的菜。
吉冈秀隆有一种带着猥琐的虚弱感,所以让他来演这样一个角色吗
期待的那条感情线隐藏的也太深了吧🧐
就是这种淡淡的慢慢的故事,我却喜欢的不行。
片中有两个人说过“活得太久”,大概是因为心中沉积了太多的歉疚而无法释然。一个小小的有意为之,经年累月也会成为永久的心病。
我觉得这个故事应该摈弃掉山田爷爷一贯的那些温情片段,处理得更模棱两可暧昧一点,比如女仆和太太,女仆和出轨男,儿子和出轨男,不过那也就不是爷爷的拍法了,果然每个导演都有从一而终的创作喜好啊
很难走出婆婆哭戏那段的情绪了,“我活得太久了”,道尽多少沧桑,可能我天生就对“女人史诗”类题材极度敏感吧
抗战时,中国人的生活是如何水深火热我们都熟悉,但是岛国人民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倒是没有那么清楚,看这部电影正好让我们了解了一点,另外我的基达告诉我小女佣喜欢女主人~
8,原来是百合,那要五星
给山田洋次来拍,也太平淡了吧……
三田洋次的反战电影。灵魂现身式表演。日本兵在屠杀南京城,东京商场却在打折,还想把商品输入到中国。把出轨拍成爱情了。还是儿子识趣,这么大年级还看到老妈出轨的证据。各大厂商咋不拍下这个题材-战时不伦。哇嘎嘎
婆婆的自传,是那小小红房子里的几年吗,只有那红房子里的几年吗。攻陷南京,城中庆祝胜利大促销,中国人看不得这玩意,立场不同。普通人不想去打仗,没得选;有的人想去,去不了;有的人被时代推着前进。
看了重版出来之后爱上了黑木华,所以搜了这一部来看看。唔…个人不喜欢这种婚外情乱搞搞的段子…这男主是演落魄文青的专业户吗我觉得他一脸晦气啊= =… 战时小家庭的生活切入角度也还是挺有意思的啦,延续到现代的故事也让人唏嘘,电影色彩是我喜欢的那一挂,对里面的怀旧玩具印象深刻!
不就是偷了一个情嘛,真是矫情的要死。山田洋次的时代剧,其中还原战时日本普通人生活的部分有点历史价值。陌生的闯入者、无疾而终的爱恋、再见亦是诀别的遗憾,每个人都会有遗憾,所以这种矫情弹完全没有get到催泪点
最后老人在轮椅上的那句话,点出庶民与民族的时代悲哀。当看到倍赏千惠子和吉冈秀隆的模样,不由得想起记忆中永远是40岁少妇和十多岁叛逆青少年的樱花与满男,感慨时光荏苒,想象自己也会和少爷一样,眨眼之间变成古稀老人吧。
生活的一切都刚刚好,大师的把控如此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