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 | the Summer is Gone2016年11月,第53届台北金马影展将最佳剧情片奖颁给了大陆青年导演张大磊的处女作<八月>,初涉大银幕的小主人公孔维一还借此斩获了最佳新演员桂冠。
而在此之前,<八月>只是凭借提名第十届FIRST青年电影展最佳影片出现在人们视野中。
在登台致辞时,站在自己父亲身边,有些惊讶有些紧张的张大磊这样描述<八月>与自己成长痕迹的关联: 我的电影讲述了一个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一个孩子在一个小城里生活的故事,其实我也是在电影制片厂大院长大的。
我在片中感谢我的父辈,因为父辈给我建立了一个值得我去怀念,去热爱的一个时代。
九十年代的北方小城,一切都喧闹躁动的八月里,家住电影制片厂大院的小学生张小雷迎来了小升初的漫长暑假。
原本散漫无忧的八月,热爱西瓜游泳双截棍的夏天,似乎又因为身边细微的变化而显得有一些不一样。
影片伊始,小雷坐在父亲自行车的前杠上,去游泳池学习游泳。
父亲对于小雷总是学不会「夹紧双臂」有些生气,小雷站在池边有些笨拙地模仿着,手里还握着自己的双截棍。
泳池边高音喇叭放送的是流行歌曲<白发亲娘>。
小雷跟随父亲学习游泳这是张小雷眼里的八月,和父亲一起玩耍,梦到会拉小提琴的好看姐姐,看到三哥这个大人嘴里的「坏孩子」和他的「坏朋友们」打台球、喝啤酒、在电影院搂着姑娘的肩膀。
导演通篇都偏爱使用侯孝贤式的平视镜头呈现大院生活的形式,如同张小雷在局外用自己稚嫩的眼睛看着一切,大人们以一种奇异的姿态狂欢着,而这种琐碎泛生活化的场景白描,正是时代背景舞台化的投影;这样心照不宣的和平之下,却涌动着汹涌的潜流。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市场化剧变,国企改制的重重铁幕困住了抱着铁饭碗的青年,正谕话语式微,社会改动,生活的迷惘击破时代的屏障。
小雷的父亲在制片厂股份制改革中失去工作,正式成为一个迂腐的文艺中年。
文艺中年对抗时代的方式有很多种,迂腐的文艺中年只能被时代裹挟。
虽然他再三表示自己这种「有本事」的人在新环境里可以有更多机会,但他却瞧不上以「韩胖子」为代表的,在新体制下如鱼得水、飞扬跋扈的人;他口口声声说「为什么一定要让小雷上三中?
普通中学不是挺好的吗」,却在小雷终于能入学三中之后笑得合不拢嘴,或许他只是放不下脸面找关系走路子。
父亲是这样一个立体有血肉的角色,在大醉高唱「咱们工人有力量」被拽回家后,他笑眯眯地对小雷说: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父亲与姥爷谈论国企改制
父亲喝醉了 高兴地说 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颅与杨德昌<一一>类似,张大磊在<八月>中也采用了孩童视角来倒映眼前成年人的内心体验。
但与杨德昌结构化的社会反思不同,<八月>更单纯,更轻描淡写,也显得更为游移。
这是因为固然孩童视角可以予观众最直观的跟进式思考,张大磊并没有——或是并不希望——转向杨德昌式鲜血淋漓的社会解构。
在张小雷的懵懂隔离的视角里,全厂人斗志昂扬地跑向抛锚的卡车,三哥在深夜的长巷被人民警察抓捕,父亲在独自看过<出租车司机>后像公牛一样愤怒地挥舞拳头发泄苦闷,一向与自己父亲不和的三哥出狱后听到了父亲在剧组过劳去世的消息,久久沉默。
孩子眼里漫长的孤独感可能只是无聊而已,但也可能这就是生活。
这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着,也还将在这个小城不可平息地发生下去,这个世界还来不及被解构就已经让所有人妥协。
张小雷看不懂大人的世界,如同在时代浪潮面前,每个人都是孩子。
从这个角度而言,作为一部明显具备自传性质的回忆散文,<八月>虽然不如<一一>般针砭有力,但也让影片中无可逆转的「妥协」成为「生活」本身,它自然而然的发生,又自然而然地消失,它显得不那么可憎,它显得实在又温柔。
放映厅开始引进分账大片 票价飞涨所以小城终究还是会变的。
制片厂的放映厅开始上映分账大片,售票大姐不再让免票入场;韩胖子在剧组颐指气使,随意开除工作人员,替换导演;电影不再需要手绘海报,美术师转行去做刻字;原来并不富裕的兄弟率先下海,经商开起了舞厅;父亲也终于放下了高贵的头颅跟着韩胖子进组,揾食不易,坐车去遥远的片场做了场记。
印象里每个漫无目的夏天都是相似的,但总又觉得那一切都无限遥远。
但这并不代表一切都不可逆转地走向了悲剧,小雷终于被三中录取,穿上了梦寐以求很帅的校服;姥姥和舅妈放下芥蒂,一家人在门前合影,小雷向右手边做了一个搂住的动作,他想念远在剧组的爸爸了。
<八月>的英文名是the Summer Is Gone,夏天过去了,他们有过一些美好的酸楚的回忆,这是张小雷的童年印象,是这个平淡八月里每个人都留恋的秘密。
爸爸去了远方的剧组 全家合影 小雷向右手边做了一个搂住的动作影片最后,小雷和妈妈在电视机前看从片场捎来的父亲工作视频,镜头那边的父亲有点尴尬,然后笑笑说, 挺好的哈。
不说了,我先弄那个去。
<八月>虽然是一部处女作,但电影整体的视听语言是很成熟的。
导演采用符号化元素呈现时代背景准确又不刻意,在细微处回应通感。
崔健海报、李小龙、打沙包、大部头的录像带、没完没了的蝉鸣声、引进片里粗糙的汉译配音,以及喇叭中频繁出现的,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大院流行歌曲。
同时导演在片中安排大量真实的生活细节,重现生活场景的同时,带来了非常舒适的观感,赋予电影另一个维度的新鲜节奏。
比如北方家庭常见的浇花方式:
原谅我压缩动图的水平… <八月>原定片名叫<昙花>,昙花的意象很直白,代表某种美好的消逝,代表短暂却真挚的瞬间。
片尾,秋分那天,妈妈一直细心照料的昙花忽然开放,左邻右舍都很开心,纷纷跑来合影。
在这一刻,仿佛整个夏天的忧愁与遗憾都不曾真的存在过,虽然一切都转瞬即逝,但总有一些什么被记录了下来,它可以被感受,于是便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被记录的昙花一现 被记录的八月夏天那天下午,小雷穿上他心心念念的三中校服,独自推着父亲的自行车去学校报到。
他放下了一整个夏天不舍得离身的双截棍,于是他不再是一个旁观者,八月在他瘦小的身上也留下了一点痕迹。
Greenday唱着,「summer has come and passed, the innocent can never last」。
夏天离开了,秋天请快些来吧。
小橋北站 | YouthSoiety
八月,细节是骨肉,时代是灵魂,而人物,是我也是你。
隔天回味比当下的影感多了沉淀,多了对一个又一个论点的推翻和思考。
从物价飞涨、送礼人情到低下“高贵的头颅”,生活的美好或现实,迷雾与归途,普普通通并不加一笔戏剧升华的摆在眼前,彷佛在告诉你:我不参与生活,只想记录人生。
而影厅的你,懂得的也不只是“留住好时光”,是“各种滋味更与何人说”。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我是在内蒙古电影制片厂长大的孩子,这部电影对我的意义,可能大过很多人。
电影中的台球桌,标放,露天泳池,就在我家南边,走路不超过五分钟。
路边叫卖的西瓜,年年都有,不过我们都拿勺子吃。
还有那一大家子人,哦,包括抢钱的大孩子,都离我太近太近,仿佛就是昨天,他们还都在我身边。
我看完电影一路哭回了学校,然后哭唧唧的给我爸打了个电话,给他买了电影票让他晚上去看,他有点被我吓到了,毕竟我长大后就没跟他这么哭过。
我人生中看的第一部电影,是我那不靠谱的爸爸带我去看的《拯救大兵瑞恩》,当时的我只有五岁,开场不到十分钟我就被枪炮声吓得大哭,我爸只能带着我出了电影院。
我爸是一名摄影师,他经历了片中父亲所经历的改革,他像片中的父亲一样一看电视就睡着,一样不愿“低下他高昂的头颅”。
厂子改制后,他开过照相馆,卖过挂历,最后还是奔波在剧组。
我都不记得有多少次,小时候的我嘱咐第二天要上组离开的爸爸“走之前一定要叫醒我”,但当我早上醒来时,他都已经带着行李出发了。
离家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半年,还记得有一次他回来留了络腮胡,我被吓的嚎啕大哭,他被爷爷赶去刮了胡子才来见我。
我爸妈在我很小就离婚了,所以家里不像片中有妈妈做饭,我爸在我小时候又不会做饭,我一从奶奶家回去我们俩人就每天下馆子,他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吃遍了家周围所有的小饭馆。
我爸也带我在标放门口用那些岌岌可危的球桌打台球,在路边摊吃羊肉串和田螺。
我们电影厂的孩子大多数都有个“坏孩子”的标签,因为我们像电影里的“三儿”,爱和人打架,像“小雷”,每天疯玩不爱学习,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不许你和他们玩”“你可别像他一样”。
我们院儿的孩子,一半在三中,一半在三十五。
我和我的发小们也经常在标放看不买票的电影,在厂院里打闹,爬到院里的大榆树上摘榆钱,在院里打水仗,捉迷藏,数数我们都认识了二十多年了,我们还和彼此在一起,那是我最珍贵的回忆,他们是我最珍贵的朋友。
我们之中的很多人现在都在从事电影相关的工作,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让我们来拍我们自己的故事。
看完《八月》,我觉得我的童年,第一次被认可了,就好像有人告诉十岁时被嫌弃的我:“你这样,也是可以的,最然会走些弯路。
”。
我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我爸这么多年不向厂子妥协,不愿拿那几万块的买断工资,为什么不愿“低下他那高昂的头颅”。
我从前觉得他执拗,不听劝,甚至不可理喻。
却从来没试着去理解过他,他绝对不是个完美的爸爸,他倔,脾气差说话直,得罪了不少人。
但是他永远支持我任性的决定,给我选择自己路的权利,这是多少孩子不曾拥有的。
那老师,如果你不想低下你高昂的头颅,就永远别低下,无论这决定是对是错,我都陪你面对。
本文发表于《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7年第3期“热点评论”栏目。
亦见于公号“映画台湾”2017年6月3日同名推送。
有删改。
文丨黄豆豆 / 瓜子酱德国学者阿斯曼曾经在20世纪90年代提出文化记忆论,他的著作《文化记忆》从文化传承的角度解释文明发展规律。
文化记忆9.0(德) 扬·阿斯曼(Jan Assmann) / 2015 / 北京大学出版社在涉及到文化记忆的媒体时,他归总有文字类和仪式类两部分,前者包括书面文本和书籍,后者包括语言和口承文学在内。
如果我们把人类社会的发展粗略地划分为古代社会、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三个阶段的话,文化记忆的具体形式及其在文化机制中所发生的作用,都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有所改变。
[1]在国内,查建英的《八十年代访谈录》是较为著名的文化记忆作品,她用文字和书籍作为媒介,选择了11位在20世纪80年代“文化热”中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包括阿城、北岛、陈丹青、陈平原、刘索拉、崔健、甘阳、李陀、田壮壮等)进行访谈。
八十年代访谈录8.2查建英 主编 / 2006 /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在该书的序言中,她写道:我一直认为20世纪80年代是当代中国历史上一个短暂、脆弱却颇具特质、令人心动的浪漫年代……进入90年代后,一些在80年代开始的东西又被搁置了。
庆幸的是,90年代的中国在其他方面有很多发展。
经济、资讯、新一代人的成长心态……都在发生着重大的变化。
[2]正是由于时代的快速转型和变化,再加上新旧媒介的更迭,以及一直以来、从未停止的不同共同体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人类的记忆也正面临着一系列疑问:我们需要记忆什么?
我们该如何来记忆?
在记忆之中我们又应该怎样处理我们与他人的关系?
更年轻的张大磊,则用影像作为媒介,记录了他成长经历的、如查建英所言的“发生着重大变化”的90年代。
《八月》既是他个人自传式的记忆,也是他父辈的集体记忆,更是以群体身份认同为核心的文化记忆。
一、晓雷的八月:自传、目光与感知的伦理《八月》讲述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北方小城(呼和浩特),结束了小升初考试的晓雷迎来无所事事的漫长暑假,并目睹了国企改制背景下的一系列家庭变故。
在被宣布获金马奖最佳剧情片时,官方给出的介绍是:《八月》是一部气质突出的电影。
全片以黑白影像呈现,透过一个小男孩的视角旁观大人的世界。
然而它不只是一个男孩的成长,更是对人情世故、体制变革,以及时代记忆的回眸与反思。
男孩晓雷无疑是这部电影的线索与中轴。
一方面他的名字对应着《八月》导演张大磊,给电影增加了浓厚的自传色彩和作者感。
小升初的升学压力、萌发的性意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双节棍,以及最后与昙花的合影等,或多或少带着张大磊的童年投射,但也不必完全求真。
而影片的名字“八月”也意指对孩童来说具有特殊意义的暑假,强调的是晓雷的感知。
另一方面,晓雷是电影中所有非线性叙事的旁观者。
外婆卧病在床日渐衰弱;晓雷等待升学,父母托关系把他送进三中;制片厂改革后,父亲一番挣扎最终外出跟组挣钱;家中的昙花在一个夏夜悄然绽放……在这一连串事件中,晓雷并没有参与全部,但一直作为一个隐形的视点存在。
有时候,电影坦白地展示出晓雷的目光,如落魄的父亲在深夜朝空气打拳那场戏,观众是跟随晓雷的眼神目睹的。
跟随着晓雷的目光,观众还目睹母亲生闷气到不想做饭,大家长一本正经地训话,崇拜敬慕的哥哥被抓,以及电影剪辑室里被废弃的胶片……这分明提示我们,晓雷是这个八月的旁观者、经历者和感受者,电影在通过其视线凸显他的感知。
而当导演张大磊躲在摄影机后拍摄这场戏时,整个空间中就出现了两台摄影机,或两个记录者:晓雷和张大磊。
晓雷是借助回忆和想象而被还原的当事者,张大磊则是来自未来的再审视。
这样的双重叙事使得电影的自传色彩显得更为迷人,即观众被告知:他们不仅在观看90年代,还在观看张大磊回忆与思索90年代这一过程。
这样的视角处理就使得《八月》所表现的1990年代场景一直在接受晓雷/张大磊的注视,造成不在场的“在场”。
于是,《八月》的孩子视角既不像《城南旧事》(1983)及小英子,以全程的参与来获得关注、推动情节发展;也不像《一一》(2000)及张洋洋,因有限的儿童视角而未被置于更重要的位置(洋洋更像是一个意蕴深长的象征)。
城南旧事 (1983)9.11983 / 中国大陆 / 剧情 / 吴贻弓 / 沈洁 张丰毅
一一 (2000)9.12000 / 中国台湾 日本 / 剧情 爱情 家庭 / 杨德昌 / 吴念真 李凯莉晓雷所感知的是全景的氛围,它不仅仅是家族的嬗变,更是时代的大场景与小细节。
张大磊曾回忆2008年8月的一次回乡:吃过午饭,我坐在那个躺椅上,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好多细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它不像是当下那么嘈杂的声音,它很细微,但是它让周遭的环境显得很静,时间变得特别慢。
[3]这是张大磊下决心拍《八月》的重要起源,而他确实把这样的听觉环境恰如其分地还原了:电视新闻播报声、邻人在胡同巷弄中的聊天嬉闹声、救护车经过的鸣声、“磨剪子,戗菜刀”的叫卖声……这种听觉的真实,再现了晓雷静谧、无聊而又琐屑的小升初暑假,甚至给人一种置身南方的错觉(导演本身没有赋予电影在时间和地域上的确定性)。
加之摄影师吕松野在黑白影像中拍摄出惊人的层次感,更显小城的静与慢。
对于近年来《冬》(2015)、《塔洛》(2015)等电影对黑白影像的使用,王红卫以双关的“黑白的故意”概括,既含导演刻意为之之意,也取“故去”、“故往”、“故国”、“故事”等过往之意。
[4]
冬 (2015)6.92015 / 中国大陆 / 剧情 / 邢健 / 王德顺 王诗雯淇
塔洛 (2015)7.72015 / 中国大陆 / 剧情 / 万玛才旦 / 西德尼玛 杨秀措其中后者是与张大磊向90年代行注目礼相吻合的。
而在《八月》中,黑白影像更凸显出梦一般的质地,夹杂着晓雷年少的幻想,代表着导演不刻意求真实、模糊含混的美学取向。
这是张大磊对待回忆的态度,落脚于晓雷无聊、孤独的八月幻梦里。
幻梦甚至有层次,电影中一场戏拍晓雷的梦(目睹杀羊、被倾慕的女孩亲吻等),其空旷辽远的质感大大有别于黑白色的市井。
梦醒,晓雷望向楼对面的邻家女孩。
可见这到底是强调晓雷自身意识的90年代。
因此,《八月》获得了在童年题材电影中一个独特的位置。
孩童作为一种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身份,常被电影设置成关键、隐秘情节的目睹者,如《城南旧事》、《冬冬的假期》(1984)等,都是孩童的“知晓”推动着故事的发展,孩童自身的感知力反倒是其次了。
冬冬的假期 (1984)8.71984 / 中国台湾 / 剧情 儿童 / 侯孝贤 / 梅芳 古军《童年往事》(1985)、《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1991)等,则又设置了太过激烈的环境裂变,孩童的感知被无限放大了。
童年往事 (1985)8.91985 / 中国台湾 / 剧情 家庭 传记 / 侯孝贤 / 游安顺 田丰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 (1991)8.91991 / 中国台湾 / 剧情 犯罪 / 杨德昌 / 张震 杨静怡在《八月》中,在孩子升学、父亲谋生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平凡命题里,张大磊用一种举重若轻的自传式回忆书写带来一种全新的感知的伦理。
他以回望的姿态强调孩童的感知,这既是一种来自未来的自省,又带着含糊的疏离;晓雷既因其永在的目光成为时代气氛的引领者,又恰当地因孩童身份而撤退,使得电影制片厂等实在的背景在寻常巷陌中隐去。
因为晓雷仍是一个导演所熟悉的成长于1990年代初的“80后”,有其自身投射而又非彻底的记忆搬运。
这依旧不同于《一一》中带着杨德昌丰富意图与隐喻的男孩洋洋,他的旁观反倒有了来自成人世界的预知感而成为一种神话。
二、父亲的八月:理想、现实与重拾的尊严尽管晓雷是《八月》的线索与中轴,但片中的父亲无疑才是电影真正的主角。
片尾的字幕“谨以此片献给我们的父辈”明确点出,致敬父辈才是《八月》的真正主题。
电影中晓雷的父亲是一名电影剪辑师,在下岗潮刚来临时坚信自己可以凭本事吃饭,始终不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去社交、求人,甚至也坚信孩子不一定要上重点中学才有希望。
他沉浸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锯掉墩布的棍子给小雷做双截棍、在影院里看《遭遇激情》(1990)泪流满面、跟岳父讨论国家政策时信心满满……
遭遇激情 (1990)6.71990 / 中国大陆 / 剧情 / 夏钢 / 吕丽萍 袁苑这是父辈的理想主义。
凭借着片中的电影元素,《八月》获得了与电影史直接沟通对话的可能,父亲的理想主义更是因其电影剪辑师的身份而染上些许迷影色彩。
片中在电影院前后共出现了《爷儿俩开歌厅》(1992)、《遭遇激情》、《亡命天涯》(The Fugitive,1993)三部电影。
其中《爷儿俩开歌厅》是1992年陈佩斯自导自演的“二子”系列电影的一部,而陈佩斯正是中国最早吃螃蟹的“电影个体户”,砸碎了旧电影厂的体制,这与《八月》的内蒙电影制片厂改制巧妙地联系在一起。
爷儿俩开歌厅 (1992)7.11992 / 中国大陆 / 喜剧 / 陈佩斯 丁暄 / 陈佩斯 陈强《亡命天涯》则是中国大陆第一部海外分账大片,《八月》里展示的当时15元的高票价意味着父子俩再也蹭不到电影了。
[5]
亡命天涯 (1993)8.11993 / 美国 / 剧情 动作 悬疑 惊悚 犯罪 / 安德鲁·戴维斯 / 哈里森·福特 汤米·李·琼斯这种和电影史的互文,更与父亲的形象相映照,带来一种象征的意味:计划经济结束,国产片独占影院的时代已经过去,而像父亲一样的国营厂工人能否从破碎陈腐的旧体制中走出来,我们在片中还无法得知。
片中有一个画面是父亲带着晓雷一起端详电影胶片,这一幕使人联想起电影《天堂天影院》(Nuovo Cinema Paradiso,1988)中代际之间迷影精神的传承。
天堂电影院 (1988)9.21988 / 意大利 法国 / 剧情 爱情 / 朱塞佩·托纳多雷 / 菲利普·努瓦雷 萨瓦特利·卡西欧“以戏写戏”本应该使电影和人物染上神圣的迷影光环,但导演的处理却十分克制隐忍,在对电影元素的偶然提及以外,总以平凡生活的细节刻画处理制片厂人群。
如导演细密地还原记忆中的物体系:鸡啄米闹钟、摇头电风扇、长毛狗玩具、双卡录音机……又设置了90年代普通城镇小区的平凡人物:晓雷对面楼房的“梦中情人”、电影院的售票大妈、父亲的死对头韩胖子、游泳馆的登记员、中学的招生老师……在这样低到尘埃里的时代气氛下,我们似乎都忘了这是一场关于制片厂改制的大潮,而小男孩的父亲还怀有一身电影剪辑的本事。
这样的处理同样给父亲的理想主义蒙上一层阴影。
作为一个颇具理想情怀的“艺术工作者”,父亲对待晓雷的教育也是如此。
他帮晓雷制作双节棍,对晓雷是否一定要上重点中学不做过多的要求。
这不禁令人想起《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中的父亲形象,同样时运不济,却又基于一种充满人格魅力的评价方式对孩子的教育报以宽容。
而这样的一种宽容,若放在父子俩各自人生“一退一进”的形势中,就显得更为难得。
再若与时代大潮相结合,则突显出个人命运在现实中的无力感。
时势的变化、家庭的责任,以及个人的能力最终还是让他坐上了去外地剧组当场工的大巴。
而为了让小雷上重点中学,他跟着去请客应酬,交昂贵的赞助费;电影末尾,穿着军大衣的父亲在草原的风中跑动,顾不上跟家人好好说上一段话,手持摄影的镜头因为摇晃而抖动,正像向生活妥协后辛劳奔波的父亲。
正如李健翻唱的《父亲写的散文诗》:可我的父亲在风中,像一张旧报纸。
父亲写的散文诗(时光版)9.4许飞 / 2016值得一提的是,当电影元素终于在这一刻赤裸裸地被表现出来时,这一段在大草原上拍摄的画面令人惊颤地与《樱桃的滋味》(Taste of Cherry,1997)形成互文。
樱桃的滋味 (1997)8.11997 / 法国 伊朗 / 剧情 / 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 / 赫玛永·厄沙迪 阿卜杜拉曼·巴赫里阿巴斯的戏中拍戏是对电影真实性的挑战,他以一种消解幻象的方式制造间离以提示观众的思考;而张大磊在这一片段中终于回归到观众所熟识的彩色,同样是否定了前一串黑白故事的真实性,提醒我们黑白色的回忆只是梦境,或带着导演本人对90年代似是而非的想象(尽管他对气氛的重现足够真实而引人动容),而父亲为家庭做出牺牲、奔波劳苦才是唯一的真实。
据导演自述,这一段后期补拍的戏,是为了让电影不仅仅展现“父亲的妥协”和“美好的逝去”,而还有“父亲到底在做什么”的内容。
[3]这是父辈的现实,也是子辈对父辈的致敬。
于是,电影的目的显然不是在国企改制背景下去刻画人们的惶然与痛苦,或以成功学的视角对他们加以成败或对错的判断。
现实中导演张大磊的父亲成为了一位知名的电影剪辑师,并站在金马奖的舞台上作为制片人之一与张大磊一同领奖,即证明了这部自传式电影意不在此。
与之相反,《八月》是在还原与重拾时代重压下父辈们作为人的尊严。
父亲唯一一次责骂晓雷,是认为晓雷觉得“三中校服好看”太没出息,可见其在妥协后依旧保有自尊。
在厂子转型时期,晓雷的爸爸邀请同样失意的一群哥们一起喝酒,几个大老爷们喝到兴起突然齐声唱歌,迸发出所有的尊严与苦恼,颇令人动容。
看完《出租车司机》(Taxi Driver,1976)后,父亲对着空气拳打脚踢,这一幕道尽一个男人的愤怒与无奈。
出租车司机 (1976)8.61976 / 美国 / 剧情 犯罪 / 马丁·斯科塞斯 / 罗伯特·德尼罗 朱迪·福斯特在这几处喷薄出恣肆情绪的段落里,电影少见地放下了它矜持的恬淡,以一种外扩的诗意的形式为父亲吟诵,告诉观众这是父亲无奈牺牲而又不失尊严的八月。
三、90年代的八月:代际、秩序与共时的脉搏20世纪90年代开始登上银幕和舞台是近几年出现的文化现象。
近两年的《黑处有什么》(2015)、《少年巴比伦》(2015)均将镜头对准90年代的大工厂,而2017年年初上映的《乘风破浪》(2017)则以穿越的方式轻巧地寻回90年代。
黑处有什么 (2015)6.62015 / 中国大陆 / 剧情 悬疑 犯罪 / 王一淳 / 苏晓彤 郭笑更早还有《钢的琴》(2010)、《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2013)等电影刻画90年代的痛点。
旧宿舍、老国营厂、老社区……
钢的琴 (2010)8.52010 / 中国大陆 / 剧情 喜剧 / 张猛 / 王千源 秦海璐当这一系列记忆中似乎熟识而又着实古旧的符号登陆大银幕,我们就被告知:90年代(而不是80年代或21世纪初)已经开始频频成为被追忆的对象。
在这之前,20世纪80年代才是那个被中国电影史频繁提及的时代,是一段从“文革”的阴影走出而迎来新生的历史,它浪漫而富有激情。
从封闭走向开放后,那个时代盛行的文化热所承载的是人们对于民族、文化等宏大叙事的信仰和渴望。
与之相应地,《本命年》(1990)、《长大成人》(1997)、《那山那人那狗》(1999)、《青红》(2005)、《颐和园》(2006)、《爱情的牙齿》(2006)等一批电影均将个人的命运与心迹和时代大潮结合起来,急切地反思着80年代的历史进程。
本命年 (1990)8.31990 / 中国大陆 / 剧情 爱情 / 谢飞 / 姜文 程琳
那山那人那狗 (1999)8.81999 / 中国大陆 / 剧情 家庭 / 霍建起 / 滕汝骏 刘烨而当21世纪临近,90年代则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时代氛围。
前半期的短短几年拥有其复杂性、独特性和阵痛感,市场经济经过一番政治震荡而最终确立,普通民众经历了国企改制而挣扎犹疑地在旧工厂和新的商业大潮中游走。
后半期,人们的思考方式发生收缩式的转换而朝向了个体的实利,尤其是在90年代末滚滚而来的商业大潮中,以冯小刚《甲方乙方》等系列电影为代表的贺岁档电影开始出现,世纪末的都市图景开始以一种狂欢化和奇观式的方式被呈现,这一段历史似乎并没有被严肃、诚恳地言说。
甲方乙方 (1997)8.41997 / 中国大陆 / 喜剧 / 冯小刚 / 葛优 刘蓓可以说,在被剥离了浪漫与宏大的情况下,90年代一直没有以追忆的方式在大银幕上被凭吊和表达。
直到现在,当中国电影市场已经井喷成年度票房457.12亿元、年度观影人次超13亿的量级时(2016年数据)[6],这一段岁月才终于站在被回望的位置上重新现世,其背后的根源是文化权力的更迭。
毫无疑问,每个人有其所属的时代。
如果按照苏珊·桑塔格早在1996年所说的,电影已经因为电影迷恋(Cinephile)的结束而死亡,那么我们其实根本无法从根源上领略法国新浪潮的魅力,我们与那个时代注定失之交臂。
而随着谢飞导演拥有了一个豆瓣账号,老一辈的话事人也不得不适应这个信息爆炸的网络时代。
当在90年代还是稚童的“80后”逐渐走上社会的各行各业,成为各行业的中流砥柱的时候,他们中就必然出现掌握媒介话筒的文化塑形者。
华语电影也是如此,“80后”逐渐成为大银幕的话事人,也成为电影院观众的主要组成部分。
而在信息爆炸、社会压力巨大的今天,足够触动他们的恰恰是记忆中的90年代初。
对成长于内蒙古制片厂家属院里的张大磊来说,小学毕业那一年,父辈们“空闲时间忽然多了”,“常结伴去外地找活干”,[7]这就是他执导之初急于表达的个体经验,而他拍摄的《八月》就这样精准地击中了90年代国企改制的时代节点。
韩毓海曾借法国人类学家列维·施特劳斯的《忧郁的热带》来阐释一种“文化相对主义”:所有的文化秩序都是特定的和相对的,新旧文化秩序之间的常面临阵痛的转轨。
[8]
忧郁的热带9.0[法] 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 / 2009 /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张大磊与其《八月》呈现了一个反例,他以回忆的方式去再现90年代并致敬父辈,实际上是以一种柔和的姿态帮助旧文化秩序进行转轨。
金马奖以鼓励新人的姿态将最佳剧情片颁给《八月》,其实是一种对这种柔和姿态的回报;在《八月》公映前,陈道明以一句“像90年代一样看电影”力挺该片,同样应证了这一点。
归根结底,这仍是因为《八月》对时代气氛的精准描摹。
戏外,电影因为其在First影展、金马奖舞台的存在感而使“时代脉搏与个人命运共振”类似的主题在公映前就先入为主、深入人心。
但其实,在国企改制的背景下,电影并没有以一种哀悼的姿态去展现时代带给父辈们的痛苦,90年代的下岗潮也还远远没有席卷到那个制片厂的家属院。
电影只以一种恬淡忧伤的调子,由男孩晓雷引领我们去重温90年代的琐屑真实,制片厂的相关元素其实是淡化的。
父亲或低头求人,或失意喝酒,或外出干活,都是普通人的离合悲欢,都至少代表生活还没被逼上绝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韩胖子那样朝着新时代迎头而上,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在时代重压下穷困潦倒。
这样一种忧郁而不失希望的对待时代的态度是击中当下“80后”人群的关键。
同为刻画劳动人民,《八月》不像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电影那样以开放式结尾去提示观众对人物命运的思考,它只关注共时层面下的气氛与情状,也因此而容易陷入流于时代标本的困境。
在电影末段父亲已然缺席的日子里,院中的昙花在一个八月的夜晚悄然开放,晓雷在盛开的昙花前俯下身来,微笑着与它合影,将电影重新投回到生活中去。
这个看似象征意味太过明显的设置,其实本是导演张大磊真实的个体经验。
电影的本名原来也叫《昙花》,但后来主创出于“不想让它有太明确的形式感”的原因,而将影片更名为《八月》。
[9]但不管怎样,这样一个隐喻式的结尾给了我们巨大的阐释空间。
这既是一个时代底下的普通的喜悦,却也是一个时代的注解。
张大磊曾这样向家人解释自己决定拍电影时的感悟:那年夏天的昙花忽然开了,虽然开很短,但它还会再开的!
90年代的逝去和它在当下的重现就是如此。
尽管秩序的演变已然发生,但之所以我们能够在二十年后的现在再度把握其共时的脉搏,只是因为我们在时间长河中恰好仍处于与90年代合影的阶段。
阿斯曼夫妇认为,“文化记忆”既区别于历史书写又不同于我们通常所理解的“传统”。
记忆之所以不同于历史,是因为它是以群体的身份认同为核心的。
意即,它从来都是有倾向性的,以自我保存和自我实现为目标;对于个体来说,回忆的过程大多数时是随机/随时发生的,服从个体心理机制的一般规则;但是在集体和制度性的层面上,回忆过程则会受到一个有目的的回忆政策或称遗忘政策的控制。
由于不存在文化记忆的自我生产,所以它依赖于媒介和政治。
从生动的个人记忆到人工的文化记忆的过渡却可能产生问题,因为其中包含着回忆的扭曲、缩减和工具化的危险。
这样的偏狭和僵化只能通过公共的跟踪批评、反思和讨论才能减少其负面影响[10]。
所以,在这个层面上,张大磊的《八月》从生动的个人记忆已逐渐过渡到集体的文化记忆,尽管在这个过程中会产生浪漫化、缩减或偏差的可能,但它能够引发经历过90年代的观众的集体共鸣,说明它在完成群体的身份认同的目标是成功的。
注释:[1]王霄冰.文字、仪式与文化记忆[J].江西社会科学,2007(2):239.[2]查建英.八十年代访谈录[M].三联书店,2006:序言.[3]蜉蝣.导演张大磊:《八月》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一部电影[EB/OL].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8431128/,2017-03-22.[4]朱津京@BC.《不成问题的问题》如何炼成,满满干货奉上[EB/OL].http://mp.weixin.qq.com/s/G528MB9bG2KVPhosB7wIjQ,2017-04-19.[5]落山风.是的,我一点不伤心地泪奔了好多次[EB/OL].http://mp.weixin.qq.com/s/6vmPt1g7A1BQp0DrJX89TQ,2017-03-25.[6]参见2016年中国电影票房457.12亿元[EB/OL].http://www.gapp.gov.cn/sapprft/contents/6582/312058.shtml,2017-01-03.[7]刘珏欣.张大磊:九朵昙花开在安静的1994[EB/OL].http://mp.weixin.qq.com/s/nd4jnmu4EPCdSYi_Nym6Fw,2017-04-01.[8]韩毓海.1954《红楼梦》讨论再回首[EB/OL].http://www.m4.cn/space/2012-03/1156530.shtml,2017-03-19.[9]少年王,参无见.《八月》:电影、父亲和我[EB/OL].https://mp.weixin.qq.com/s/vTvthA9sGY6Ybrr5EC2Cdw,2017-03-16.[10]阿莱曼·阿斯曼.记忆中的历史:从个人记忆到公共演示[M].南京大学出版社,2017:76.
#八月#父亲节看的一部黑白片。
讲诉了90年代时期国有企业体制改革期间的八月间,一个年轻的父亲和他们同事们期间心理及生活的变动。
本片场景无聊到让一般人静不下来把它看完。
仔细观察每段长长的场景,会发现很多那个年代的真实记忆,不仅仅只是父辈们,所有经历过90年代的人,尤其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
时间:2017年3月18日下午地点:深圳市深港影视创意园主题:首届深港双城影像周——《八月》主创见面会相关内容:主持人:好的,我们现在开始,非常高兴大家今天能来参加我们的《八月》主创见面会。
《八月》这部片子也是获得金马最佳影的一部作品。
好的,我们一起来看一下《八月》这部电影。
(影片播放环节)好的,谢谢,刚才我们看到短片《昙花》,我们《八月》的电影也是源自于此,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有请《八月》电影的主创:张大磊、张晨、基叔。
好的,下面有请我们的主创团队介绍一下吧,首先先导演开始。
张大磊:大家好,欢迎大家能来,谢谢。
张晨:大家好,我是张晨,谢谢大家捧场,谢谢。
基叔:各位朋友好,我是毒蛇电影影片部的基叔,希望大家喜欢,谢谢!
主持人:刚才我们看了短片《昙花》,导演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为什么有这个短篇吗?
张大磊:这个短片是在2015年拍的,这部短片是在6月份完成。
我从2008恩年开始想做《八月》,后面经历了7年的时间,但是从6月到8月,我才有机会完成。
昙花这个片子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是我到那里没有办法选择了,我一定要做点什么,电影做不了,我就不知道怎么弄呢?
所以就做了《昙花》这部短片。
我是用它来找到投资,因为光凭嘴和剧本,看来是有点难,因为已经有七年的等待时间了。
《昙花》也帮我认准了一些事情。
主持人:其实大家也知道这个电影可以从很小的角度去成长,可以从个陈所见所闻来看。
大家在看的过程中,大家会想起1994年你们在做什么,那个时候每个人在做什么。
有些人可能还没有出生,也有一些人经历了非常多时代的变革,生活的变化。
所以大家可以在《八月》这部影片中看到这个影子。
张大磊:对,其实也不一定是经历过那个时代。
因为这个《八月》大家都没有看过,它不一定要把年代感、怀旧等东西放得很大,它其实就是一个背景,因为这家人就生活在那个时代。
主持人:对,没有刻意强调时代的痕迹。
基叔看了有什么感受?
基叔:大家不要觉得这是它的年纪,可能有很多年轻的观众觉得那个东西离我们很远,但实际上我觉得这样的问题根本不存在,我看这部电影很有感到,实际上我不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
而且这个电影是大院的孩子,我是农村的孩子,我看了还是很喜欢。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大家看了他的故事,他的经历的时候,能够揭发你在那个年代时候的同感,我觉得那是评价电影好坏的标准。
他其实并不是给我一个处在这个年纪的小孩,那时候我钢开始懂一些事情,但也只是懂而已,虽然有些东西明白,但是你自己的力量根本左右不了。
随着每个人年龄增长,每个人的自主性就会增加。
当你明白的那种感受,到你现在这个年龄就不一定。
你看了这个电影,还是会产生那个年龄的兴趣和想法,所以我觉得这才是这部电影最重要的一点,比较打动我的一点。
主持人:晨哥参演了电影的拍摄,你也参演了父亲的角色,你最早是做摇滚乐队,后来影响了张大磊,是吗?
张晨:对,其实都是喜欢玩音乐。
主持人:你之前也有参演过张大磊的戏吗?
张晨:之前在一部微电影里面有微热。
主持人:张大磊,你能说一为什么用张晨吗?
张大磊:我觉得非职业的人员,从从业能力角度来看,可能是不专业的,失败的,但是从生活来讲,比较真实。
而且我当时拍摄这个片子也比较冒险,并不是说一切都准备好才开始启动,我其实已经到了想说的,想表达的,我可能很难再继续进行生活,我一定要创作。
就是《八月》像一个病,我得把它治了,我觉得只有朋友才能帮到我这一点,能够帮我把它治好。
主持人:其实这个电影除了在金马奖展过,也展现了导演对选人的眼光。
小演员也是熟人家的孩子?
张大磊:小演员是我初中同学同事家的小孩,在见他之前,我们已经见了几百个孩子了,我们上课间操一样去观察,我觉得孩子没必要去观察,我觉得恰恰能够安安静静坐在一个地方,干自己的事是很难的。
所以三百个孩子基本上没有找到合适的,当我都快绝望的,可能要为此改一些剧本里面内容的,我朋友就介绍了这个,而且第一眼就看上了。
主持人:会不会有找自己影子的感觉?
张大磊:会有一些。
主持人:他就是在天真、世故当中很自然地转换。
张大磊:我当时看了照片很兴奋,我说找了一个小孩特像。
我说这个小孩不是特别电子,也不是特别数码。
主持人:张晨,当时相当于是帮朋友的忙,当时在这里面有什么收获吗?
张晨:因为大家都很高兴拍这部电影,大家其实很享受。
我们大部分时间是很享受的,包括表演的障碍都比较难受,比如说拍好多条等,当时也没有影响到对拍片的热情。
张大磊:其实演员这几个朋友,这个电影现在到底怎么样,我们都很很热心,聊的都是这个事情。
主持人:这个电影在金马奖上,经过评委激烈争议之下,两次还是把票投给了《八月》,去到金马奖又是另外一个旅途和收获。
这次张大磊去到金马奖,你自己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张大磊:在我去之前,就对金马奖有所了解。
因为金马是我童年时代很深的符号。
因为那时候我们院是在影片旁,当时每次都可以看到金马奖,我那时候更关注成龙、洪金宝等武打明星。
到后来真正接触到电影,开始喜欢上电影,我就更觉得金马奖对话语电影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我们去之前没有想过得奖,而且得了两个奖。
最后去拿奖之前,都感觉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得很重,所以有点不敢去和这些前辈们去交流。
其实中间有很多次机会都坐在一起,但是我到那个时候心理素质特差,不太敢跟别人说话,越尊重的人越怕。
所以有了这个结果之后,我也挺意外。
后来这个事过了之后,我觉得就是比较真诚,只要做这个事情没有其他的目的,通过1、2年的坚持,觉得是冲动。
但是如果过了5、6年还要做这个事情,那就相当于一定要达到一个好的结果。
我觉得并不是欲望高于一切,可能更确定了我们下一步还要继续拍电影,给了我们坚持下去的理由和信心。
主持人:基叔,你能说一下吗?
按理来说,这跟《八月》这个时代有很大差距的,为什么会把奖给这部电影呢?
基叔:据我所了解,金马奖有三轮评选。
这里面有电影专业人士,有评委、专家,还会筛选出来一些比较高的,最后大家看到的一篇就是这样一些让所有终选的评委,大家就像开辩论会一样,每个人先提最佳影片的提名,因为每个评委会主席会制定它的规则。
每个评委1、2、3、4、5,虽然我是主席,但是我跟他们一样,所有的评委之间大家都有自己的喜好,决断等。
可能在现场会碰到激烈的争论,当然倒不至于会打起来,但是我参与过类似的评奖,那个争论真的是非常激烈的,评委会主席的作用,在你们抉择不下的时候,我出来给一个决策方案,这是一个场会的流程。
大家明显看到那一届新人作品比较多,其实大家的作品都比较多,包括曾国强的,那一届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
但是最后所有的评委并不是说和谁好就给谁,大家最后还是看作品本身的质量。
我觉得这些学者对电影的看法不会这些其他方面的因素影响,所以大家选出来的作品一定是大家一致公认的,同样作品当中,比较受大家认可的作品。
主持人:这部电影,刚才在私底下聊的时候也谈到,很多人对文艺片有一种错觉,就是制造比较粗糙,但是《八月》是非常清晰的,质量水平是很高的。
基叔:是的,工业水准很高。
很多粗糙的影像,剧情不用心经营,表演上好像也是随便拿几个飞机演员。
但是《八月》这部电影是相反的,影像是非常精致的,跟大家看高水准的商业片没有任何差别。
剧情是讲一个常居的小孩的普通生活,但是它在表达人物情感的时候,他选取的视角,包括他去展现这些人在生活当中真实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都用非常唯美的方式来做。
而且觉得这个东西很轻,不会觉得这是时代的缩影,好像这个小孩产生很激烈的碰撞的东西,没有的,就是让你觉得就像看杨德昌的《意义》。
你可以从电影中看到这个小孩懵懵懂懂,但是整个故事可以给你形成心理上的印象是远高于这个时代和人物的。
我觉得这个电影反而会有亲切感。
主持人:刚才说到镜头的运用,很多人都会想到大导演的拍摄手法,他们的拍摄都很安静、轻盈。
在这个电影当中,有很多90年代的音乐,那个时代怀旧的歌曲,我们接下来也可以聊聊,那个时代对我们不经意产生的影响和记忆,大家都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北方、南方、长久流域。
张大磊导演为什么会选这些音乐呢?
张大磊:影片时代是94年左右,我记得那个时候正好属于中国新音乐新生,那是音乐人员都是南方的,他们在那个时候创作了大量特别优秀的作品。
而且中央电视台有一个《时空精曲》,那时候叫音乐电视,所以当时就非常流行。
我们就当时每个时代都要看,当时每天中午都要放一首歌。
主持人:对,当时最早很多歌手来到深圳,在酒吧唱了很多歌,包括《夜色南山》、《中风》,所以流行音乐从这儿开始,影响了全国年轻人开始接受这种好听的音乐。
基叔,你在上海怎么样的呢?
基叔:我不在上海,我在杭州农村。
其实那时候流行歌曲覆盖是全方位的,当时我们是用录音机来听歌,那时候国庆节和春节,你会到镇上赶集,他们会卖新的一些东西,放来放去都有《潇洒走一回》、《爱情》,有时候这家买了这盘磁带,那家买了那盘磁带。
可能一盘磁带中有12首是一样的,还有8首是不一样的,所以就交换着放。
那时候还有广播电视台点歌,小孩就拿空磁带录下来了,然后回去听。
我觉得那时候有很多都有这种经历。
主持人:所以小时候音乐对自己的成长还是很大。
在8月,我们也听到那个时候熟悉的歌。
张大磊:那时候听音乐是有群体性的,有交流的,因为需要互相转,还需要凑到一起,大家学一个歌。
基叔:那时候在班上,男生和女孩子之间,或者说讨女孩子喜欢会有一个竞争。
那时候一首新歌出来,谁先学得快。
谁先学会把新歌唱好的话,可能女孩子会多看你几眼。
主持人:好的,那我知道为什么张大磊导演要组乐队了。
你们还有哪些歌呢?
基叔:《谢谢你的爱》、《花好月圆》、《包青天》、《样样红、《春水流》、《爬山》。
主持人:晨哥呢?
张晨: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我不入流了,这些歌曲我基本上都知道,但是我不是很喜欢。
主持人:那时候有留意打口碟吗?
张晨:最早是打口磁带。
其实那时候中国的摇滚乐也才刚刚开始,黑豹乐队都在那个时候出来。
主持人:好的,并不是张大磊特别怀旧,只是那个时候有这种背影。
我们看到《昙花》里面的特别的摆设,有开水瓶等。
但是你在拍的时候,很难找到那些东西吧?
张晨:那些东西只是非常衬托时代,确实是很深经历,而且有些东西,我自己家里面也有,一切都是很天然地准备好了。
主持人:在影像风格上面,用了黑白的影像风格,为什么用这种呢?
张晨:其实从2008年想要创作这个剧本的时候就有。
其实黑白可能更会有对于我来说像梦一样的质感,黑白不会有色彩的干扰或帮助,只是纯粹地光和影,这个与梦境非常吻合的,而且恰恰削弱了它的真实性和普遍性。
我们拍的素材的彩色,但是彩色就会太写实了,很容易让人能够很好地联想到具体的某一年,或者某一个场合。
《八月》这个影片对我来说,回忆起来像梦一样。
就是有一种忽远忽近的感觉,越想想清楚,越模糊。
这个电影特别简单,所以观看的观众也没有必要抱太多的目的看,放轻松,用最简单的目的去感受。
也许会一个简单的梦,它的答案可能会自然出现。
主持人:因为我们之前在电影节上,我跟基叔也一起观看了《塔罗》(音),这也是一部质量非常高的影片。
基叔,你怎么看呢?
基叔:这两部影片,我都非常喜欢。
我跟VC有一个感觉非常像,《卡罗》和张大磊的《八月》都是黑白影像,他们呈现出来的技术规格都是差不多,但是《塔罗》是非常精致,但是万马导演的人物更多是塑造成一个抽象的,可能是一个民族,一个时代,或者是某种时代背景下的缩影,所以你看下去会觉得像一手包装非常精致的哲学专著。
而《八月》是非常柔美的,有一种忽远忽近的,你可能抓不到中心思想,但是你顺着读下去,给人感觉就是很美好。
他要反映的是一个具体的人,围绕这个具体的人的各种环境,包括有些人来的,有些人走了。
而且这两个东西都可以让你从不同角度获得不同的体验。
主持人:在这电影当中,孩子和父亲在电影当中有所呈现。
张大磊的父亲是位剪辑师,而且对电影的喜爱,多多少少受到父亲的影响。
你可以谈一下你父亲吗?
张大磊:如果杨德昌导演电影的主角是依依的话,那么八月的主角是父亲。
八月的父亲就代表和我。
这一块只不过是通过他,带领我,或者带领观众看到更多领域的生活,所以父亲在硬件当中的地位是最重的,变化也是最大的,要坚守的也是最大的,有矛盾也是最大的,是通过他来说出来的。
但是生活当中,我父亲也是这样的,而且我童年生活在电视台长大的,确实父亲对我的影响很大,不光是电影。
其实电影真正受影响是上大学的时候,之前我并没有很明确的意识,说喜欢这个电影。
因为看得太多,我们家每天都会看录像带等,还有很多叔叔在一起看。
所以上小学就知道《大红灯笼高高挂》,还有其他有名的影片。
我那时候是没有意识这是一部好的电影,可能在那个时候埋下了对电影最基础的印象,包括音乐也是一样。
但是真正和父亲的交流,并不是特别多,因为他的职业决定了他的工作方式经常在外地。
而且童年有很多孤独感的,但是这个孤独感并不是让人痛苦的,他就是让生活变得很空,很大,时间归变得很满。
让你的视角变成非常细腻,让自己有时间,能够站在一个角度去观看。
因为没有什么可参与的。
主持人:在这个电影出来以后,父亲去看了吗?
张大磊:我父亲是一个职业的电影工作者,所以我们需要彼此尊重。
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所以不免有矛盾和冲突。
这部电影从最开始也是最大的资助者,大部分费用是父亲的,还有朋友和自己积累起来拍的。
主持人:所以戏里戏外的父亲,我倒是非常值得大家反复回味的。
张大磊:我的父亲不会把态度做得那么明确,但是他会坚守,可能更面对现实一些。
剧中的父亲可能是我理想化的,我希望生活当中这样的人会多一些,不光是父亲。
主持人:晨哥,你是怎么呈现这个角色呢?
张晨:其实我完全没有用自己的理解去解读,因为我特别尊重一些东西,虽然我有自己的理解,但是我更贴近背后的意义。
主持人:好的,刚才讨论了这么多,接下来我们想让观众和媒体朋友们赞誉进来。
大家对这个电影,以及对那个年代,以及对孩子成长,以及父亲的形象,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和主创交流的,大家可以提问,举手示意我一下。
有没有哪个想提问的?
提问1:想问一下,我们知道《八月》是金马奖最佳剧情片,有没有想过这部电影会获奖吗?
获奖之后,有什么样的感受?
张大磊:心里挺踏实的,就是做《八月》,为什么我父亲后来都在帮助我呢?
因为这个想得时间太长了,我总觉得《八月》可以是一部美好的电影,但是在判断之前,谁都不知道。
我当时就想如果这是一部好电影,那就再拍一部。
如果还欠火候,那就再积累一下。
所以可能会让觉得再拍一下。
主持人:想问一下晨哥,当时接到这个戏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的?
一路下来有什么样的感受?
张晨:因为我其实一直支持身边的好朋友拍电影,他是一个特别执著的拍电影的人。
我也特别希望以一些方式合作,当然我们在交流的时候,我特别高兴。
这期间经历了四年时间才开始做这个电影。
因为过程当中也有等待,也有酝酿的过程,我觉得这是非常不错的。
提问1:在片场跟导演合作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导演发火?
张晨:他整个四十天拍摄里面,压力最大,精神和身体最痛苦的就是他,因为这部片子独特之处是用嘴去拍的,他当时有鼻炎,鼻子都是堵住了。
主持人:对,鼻子堵住了,大脑也有缺氧的情况,会影响思考,但是有让他特别觉得难受,完成不了,手表达不准确的时候,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缓和。
其实大家马上就可以看到电影,电影里面就会呈现出他的一些表达。
提问1:现在好莱坞大制作的电影铺天盖地来,而一些走心的电影越来越少,你们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张大磊:我觉得走心不走心是自己的事,有些观众觉得走心,相对于他走心。
我没有办法用一个人的评价来判断一个电影。
我相信每一部电影都是大家付出生命和心情去制作的,任何一种电影都有存在的道理,我们可以不看,但是它可以有。
就像很多人觉得《八月》这部电影没有必要存在一样的,就是我们把前面的事做了,它的存在就正常。
主持人:好的,请大家扫一下这个码,这是我们发起的《八月》众筹。
这一块只要引起共鸣,甚至带来你感觉,我觉得就成功了。
可能看完之后,你会被这个电影所影响,你会觉得生活会更好一些,生活更加轻盈一些。
张大磊:我确实听朋友说过,也听前辈说过,《八月》第一次看的时候,有些朋友可能会因为一些小点而醒,有些不是。
但是他们可能看第二遍就喜欢了。
其中电影的创作人需要耐心,欣赏的观众可能也需要耐心。
主持人:需要有更深的参与感。
提问2:导言,你好,我想看一下,关于《八月》这个电影的名字,为什么不是七月或九月。
第二个是有些导演回望过去,你选择回望这个时代,发生的时代。
接下来的片子还会继续回望吗?
张大磊:这个片中就是八月发生的事情,八月过完,假期结束。
因为上学的时候都是在学校里面,而且1994年是变革刚开始,国家刚开始提出要国企改成私有制。
所以在8月里面,并不是钢琴、纺织姑娘。
下岗已经快结束了,生活被影响的,已经有影响。
但是《八月》不是,《八月》是提出要做改制,所以每个人还是处于迷茫期,面对新生活不知道该怎么办,更多是想象之中。
所以这正好发生在八月。
而且这个片子最早叫《昙花》,刚才咱们看到的短片是叫《昙花》,所以我在漫长3个月产生片子之前都叫《昙花》,昙花是一种符号性的,意味着某种东西绽放,快速消失、凋零。
但是我整个拍完之后,我发现我的目的又太多了,我想要说的,分析的东西又太多的,它恰恰不是我最初简单的情感表达和对自己的梳理,我又在解释很多的东西,所以我用3个月的时间把所有想解释的解释完,留下我不需要解释和不想解释的,这就是一个最真实的呈现。
所以整个《八月》恰恰是在八月,是在秋天到来之前最后灿烂的季节。
我不一定说后面就很差,因为后面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主持人:那接下来还有要拍摄吗?
张大磊:《八月》会有延续的,我希望这个家庭和命运更远一些,比如说在2000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小磊有参与了什么?
他那时候有独立的思考和意识,那时候那又该如何面对?
提问3:我想请问一下导演对于电影票房有什么期待?
期待观众有什么样的反应?
张大磊:我希望不赔钱。
因为这种电影谈论票房是很奢侈的事情,因为在工业制作之下的商业片,谈论票房都很奢侈,在现在看来。
所以我就想对得起投资的人。
我希望每个观众看完都会有自己的理解和反应。
而且八月是最简单的电影,大家用最简单的心态去感受就好。
提问4:我想问一下,知道这个电影在拍摄的时候遇到资金等问题,导演是否有过想放弃的瞬间,但是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第二个问题就是这部电影获奖以后,有些喜欢看电影的网友也有不同的声音。
我看有些朋友说勾起他们的情怀,也有说情节有一点点散乱。
我想问一下,导演有没有留意影迷的评价,对于你来说,给你印象最深的,无论好的,或者坏的,观点是怎么样的呢?
谢谢。
张大磊:我没有想过放弃,但是我着急过。
当这个事已经准备了四年左右的时候,我觉得特别想要拍掉,不是说想要把它作为一个作品呈现,我觉得很多作者都会遇到这些问题,所以就会有很多改动,但是这个电影可能就影响是这个样子,每次我改成另外一种方式和剧本的时候,我都在想干点别的,我去拍拍婚庆,我给结婚的人拍拍婚事。
就因为这个事,我认识了片子里面的主演员,她是我的客户。
而且从这里面积累了相当多非专业演员合作的经验,我还是没有放弃,哪怕放弃了一些作品,我也不愿意改变。
至于说观众的态度和反响,我是很关注的,我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我尽量不让别人的观点来影响我自己。
因为我不太聪明,我不会从别人经验当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你刚才说到哪些评论对于我来说是最有价值的,印象最深的,但是我不会被一些评论所影响、高兴或遗憾。
但是看过之后,我不会说从里面找到我需要的。
我好像自己现在的判断都来自于自己。
但是确实是很多人很在意的一个事情。
提问4恩:你是这样一个注重自我的人,你拍了这部片,无论是出来的效果,还是在拍摄期间,有没有针对自己,发现自己有哪些不足,以后在后面有所改进呢?
张大磊:有,这部片子最大的遗憾,我们经常聊,不仅仅是拍摄周期比较短,或者说有一些成份很难还原,或者缺少全景式的展现,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大的遗憾是对自己的判断。
当时叫《昙花》的时候,还有很多杂念,到了《八月》,其实杂念会越来越少。
这可能是我下面拍戏需要注意的,但这会随着经验有所提高,我觉得心理素质更重要。
主持人:好的,还有没有?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八月》,八月是一个时间符号。
在电影当中,你特别提到要献给逝去的1994年,这是想要特别表现的主题。
刚才有聊到对时代的观感,我觉得他所问的和你回答的,可能相对比较具化的。
我想说一下那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你说到《八月》这部电影像你已经得了病,你必须要治愈。
你为什么想要追忆那个时代去治愈自己的病痛呢?
还有我们知道电影的画面对时间线的反映是非常深刻的,那么对你来说,逝去的时间意味着什么?
你去拍摄这样一部电影,追忆他,你觉得能够留住什么,或者你能记忆什么吗?
你觉得电影对于人自身的认识,包括我们在时间面前无力,他意味着什么?
张大磊:我觉得我可以说一下这部电影一个原型。
其实我没有特别强烈的想要表达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呢?
在完成的时候,其实是会看1994年时候的我,因为那时候我12岁,从8、9岁到12岁左右,带给我的东西都是美好的东西,但是那个时候恰恰都是94年完成。
从94年之后,我的家庭也带来变化。
我之前那个生活是到94年截止。
所以更多是对于我自己的生活,但是我相信我的决定。
我的父辈,因为孩子是完全接受的,是在享受的,它没有社会心,他是处于自然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12岁对我来说是那么美好。
我最早了解创作是在1998年夏天。
因为当我大学毕业之后,我想进到电影圈子里面,但是我突然发现,我真的要面对职业,面对一个成人世界的时候,有很多都不是我想做就可以做到的,我突然发现我们每个人都在忙着学习很多的本事和本领去生存,但是我好像不具备这个条件,所以很痛苦。
但是在那个时候,我能够很清楚意识到,我在很多人眼里,大家觉得我去到俄罗斯上学,为什么回来没有什么作为。
我当时内心非常明白,我是有我的主见的,我是有野心的,但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之下,我也没有办法继续做,所以当时也是八月,夏末的时候,我回到了我的老家,就是短片中的姥姥家,还是那样一个院子,恰恰在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一切近了,生活变得很美好。
我们可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不是很嘈杂,很小,很清晰的声音。
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午,去感受时间的变化,从早上到夜晚,天色不同,时间不同,声音不同,包括每个人状态的不同。
我们要忙着学本领,没有条件和时间。
所以对强的态度意味着是这个样子。
所以在周末想到了很多,突然一下的感受和1994年感受是不谋而合的,我看到了曾经生活的样子,我觉得很珍贵,很美好,我就在那里说给家人听,我让家人知道在想什么,我是会被一些东西打动的,而且我想用一种方式打动别人。
最起码我想让家人知道我不是失败者,因为这个我想到了《昙花》,想到了《八月》,我要完成的话,我要把我的感受更具像一些,我就开始有进行这一块的积累,开始搜寻,开始查找,能够构成我这些印象的细节,恰恰就是1993年、1994年。
所以电影会给我们带来,或者时间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我觉得时间可以给我们带来一些东西。
他可能是一个完全理想化的东西。
其实我觉得今天来的很多人都是喜欢看电影的人,电影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就像导演造了一个时光机,可以回到自己小时候,拥有最美好记忆的时候,对于观众来说,可能是安慰,是力量,会有不同的想法。
张大磊:所以《八月》不完全觉得它很美,有时候会从中看到一些别的东西,我们只不过没有把大时代的背景放到里面说,生活是在那个基础之上。
我觉得《八月》是创作的电影,它像是收集起来的。
提问5:张大磊,你好,《八月》这个电影我看了,我觉得有点平淡,像刚才那位观众说的,有点散乱。
当时放完之后,有您跟观众的交流,您当时讲到片场里面很有意思的事情,你说可能比有意思多。
我很想问这些你为什么不拍呢?
为什么选择特别平淡的事情呢?
是你觉得目前放到电影里面的东西,对你来说更有意义吗?
还有你以前组过乐队,叫什么名字?
是知名乐队吗?
张大磊:做摇滚乐,你必须得是那个人,后来我发现我不是那个人,所以就没有做了。
主持人:刚才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把小时候有意思的事情放进去?
张大磊:我觉得一个电影需要更多是一部简单的电影,我不能什么都要,我不能既要那些所谓像梦一样,纯感觉上的东西,也不能让它有更多情节元素,因为这是相配的,某种程度是相配的。
或者我没有办法把它处理得特别好,所以我把它弄得更干净一些。
其实它可能有这些经历,或者会像你说的,但是可能会破坏一些我想要的。
因为我的电影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可能也是我的童年给我更深的印象,他会很安静,很平静,每个人的心态很平静,在1994年之前。
或者说浮躁,或者说大家更纯净,但是在那个之前一切都是自然呈现的,并不是我们需要很多新的一些东西。
所以我希望这部电影气氛是安静的。
主持人:对,从内到一表达呈现都是自然成型的,很流畅的气质。
好的,由于时间关系,我知道还有很多人想讨论。
我知道看完影片,很多人想更讨论到影片当中来。
希望这部电影在上影第一天就可以,让这部电影有更多的空间,让大家看到。
最后我希望在场的每位嘉宾用一句话总结和推荐一下。
基叔:其实前面一个观众问的问题,包括场下观众的问题,我都很有感觉,为什么不选一些在我们看到很有意思的东西,为什么看得那么平淡,是否会关心票房,这些问题会反复被问到。
我也经常被问起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会打一个比方。
比如说粤菜好吃吗?
好吃。
但是你不能说川菜就是垃圾。
可能吃惯川菜的人,就觉得川菜无非是撒一把辣椒。
但是有一些吃粤菜的人就觉得好清淡,都是一个味道。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
你如果自然而然吃多了,你就会适应那种口味。
电影作为一种文化,它毕竟是精神层面的消费品。
作为精神层面的消费品,当然是越多越好。
为什么要做精神消费的时候,要求每个人都一样。
同样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观念,川菜馆在广东不会一开出来就不行,它也需要有一个过程。
只不过刚出来的时候,对你们家的川菜馆有点抗拒,有两家了,我可能会看一下。
所以我觉得作为现在这个时代来说,中国电影院在多,消费水平在提升。
但是这一块空间会获得更大的平坦。
现在看起来,至少我们能够在院线看到《八月》这样的电影,可能在90年代,真的是比较难以想象的事情。
所以每个东西都在变好,主要看大家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
他的电影有自己的决走。
他当然知道那个好,因为他前面也说了,他想把故事改成内心的东西,他毕竟学了那么多年,我想他心里对一些东西还是有数的,但是最终还是把最擅长的东西呈现出来,那一定是好的。
因为金马奖等东西,连王家卫、许鞍华都说好,他们跟张大磊又不认识,都说好,肯定是有好的东西。
主持人:好的,我们要在这个过程中理解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结果。
当如果理解这个的话,可能会有更好的一些东西,拥有更多的收获。
张晨:我觉得电影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对他独立审视的权利,我个人不太擅长,也不太愿意用更多语言表达和评价电影,我个人觉得看电影用感受音乐或者其他任何东西做艺术作品,我觉得更多是直觉,就是一种感觉和感受。
我希望大家去看,他可能会带给别人不同的感觉,大家去感觉就行了,像张大磊说的,不要去带这一些给大的问题,因为这个电影很简单。
张大磊:因为这个电影也是创作的时候,大家都明白的,就是《八月》是一部特别简单的电影,大家一定要放松,不要带这任何负担和目的去看,也不一定要解读什么,它自有它的目的。
主持人:我记得有一个导演说过:最简单的,就是最难的。
最简单的,可能就是最难做到的。
我们大家可以很轻松地去感受。
张大磊:今天是一个见面会,我觉得今天这个氛围特别舒服,我们就静静坐在这里,互相面对,聊聊自己的事,聊聊想说的,静静地听听,我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他可以是一个仪式,或者是一种观看。
大家在影院睡一下都很轻松,最起码可以让大家休息一下。
主持人:的确今天没有放映,感谢大家抽出宝贵的时间过来听讲,谢谢大家!
专访:与他人对谈部分问:摇滚乐队在当地有名么?
以前我们都是喜欢摇滚乐的,而且晨哥要是在我们那个地方,可能早就火了,但是都是喜欢摇滚乐,摇滚乐确定给我们带很多,也改变了很多,所以晨哥是那种我在台下看他演出的人。
问:《八月》是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的故事,那么当时导演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年代?
答:我并没有有意要选90年代还是80年代,我选择的是我的童年,或则是我记忆当中很美好的一段,但那一段恰恰就是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
问:晨哥对这个年代有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过回忆?
答:其实每个人在这个年龄段的人,都会有一段关于这个年代的回忆,我的那个年代正好是听到很多摇滚的音乐,和很多我喜欢的音乐。
问:为什么选择一个非职业的演员?
答:我们对所有的演员都是非专业的,也是因为大家适合这个电影,因为这个电影很自然,并不是像是设计或则创作出来的,跟像是一种真实的呈现,所以它并没有任何超越生活的内容,那是生活当中的人是最合适的,当然孩子也是一样,而且孔维一他自然流露出来的是影片最需要的,而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而且事实证明效果非常好。
问:晨哥,你和孔维一磨合的时间长吗?
答:我觉得这两年的时间,我们两真的很像,我很喜欢,像我理解的儿子,因为我有女儿,没有儿子,我有一个儿子的话,可能就是这样,然后没有很刻意的去和他去培养感情,完成电影,反而很自然,我觉得孔维一稍微有点怕我,但是其实我很喜欢他,就有点像我对儿子那种方式。
问:晨哥在演的父亲,和你想象父亲有什么重合的地方?
答:当然是有,因为父亲是我创作原型,就是父子间的关系,他又是?也是我的朋友,而且他有个自由的态度,他也尊重我们选择,但是有些性格上和一些具体的行为上,可能不太一样。
问:怎样去挑选场景?
答:本没有因为这部影片,刻意去找场景找道具,因为我本身是看到一些?很喜欢,晨哥也一样,有时间就喜欢到老的住宅区去待一下午,而且和在住在那里的老年人交流,坐一下午,所以都是我们积累的,不用刻意去做。
问:看过成片《八月》里有什么地方你觉得遗憾的?
答:就是有些戏可以做的更好,就是在拍摄当中,有些场景就不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耽误很多时间,然后也投入了很多精力,如果能判断准确的话,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上面。
问:知道电影在金马奖提名的时候,有什么感想?
答:其实提名的时候是非常兴奋,激动,吃饭时候和家人妻子一边吃一边看的时候,我都要激动的从桌子上跳起来了,但是真到现场的时候,我当时是控制住的,谈不上什么知觉。
问:现在有了金马奖的光环后,对你以后作品会不会有些压力?
答:没有,因为谈不上什么压力,因为压力来自于目的,如果有一个很清晰的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个时候就会有压力,我们不一样,我们追求自然,但哪一步做哪一步。
问:你希望观众想在《八月》里面感受什么?
答:还是觉得大家都可以用自己的眼光去看,然后就看就好,没有希望观众会获取什么,就看就好。
简单的电影,观众看的也能简单,可能相反会收获很多。
问:对自己在里面的表现你觉得想法?
答:作为观众去看的话,我还是喜欢电影的整体,我没去关注电影里面的某一个人,我觉得大家是诸多因素,或则场景人物,大家一块去完成的作品,我真没刻意去审视我在作品的表演。
问:你(导演)怎么样看待问文艺片是怎么样的一个市场?
答:越来越好,因为《八月》就是一个好的体现,因为中国真的不缺少好的文艺片,而且也不缺少文艺作者,大家都在努力的创造着一个?市场,先让市场繁荣起来,所以文艺片在当时可能是独立小众电影,现在有更多的机会,都会有更大的空间去允许我们。
问:延续《八月》的故事答:我觉得还是这个家庭的故事,就到了2000年,他可能他的身份离社会更近了一些,他可能会有新的问题,新的世界,有了他新的对抗,然后他身边的人又面临着新千年的到来。
问:张晨演戏的感受?
答:我没有刻意去演生活的一面,电影里呈现的,有我喜欢那个时代的动力,当时拍的时候,更多的是导演对人物的把握,他给我很多,让我更能去还原。
自然呈现。
问:第一次当导演,第一次拍戏,你们在现场会不会冲突?
答:有过一两次,就当时我有某几条,觉得自己完成不了,我就会怀疑导演强调的,最后是导演是很沉住的,然后他得这种克制和耐心,让大家都去做这个事,心里情绪的焦急肯定是会有的,最终还是完成作品。
问:有些被剪掉有趣的事情,分享?
答:就是打架,玩道具枪,还有小雷偷看女生等,这些都会有,可能是不太符合电影的气质,毕竟电影创作是一个整体。
问:怎么说服他们来演?
答:因为大家开拍的时候,大家都想帮助我,没有太大的阻碍。
问:接下来的电影有没有找知名的演员,或想合作的演员?
答:目前还没有,没这个打算,以后会不会有,我现在不知道,而且在演员的方面,还是适合不适合,然后功夫也是我儿时的印象,可能会拍功夫。
问:张老师你会继续出演导演拍的电影吗?
答:我很喜欢他的作品,如果导演的作品有需要我的话,我还是会的。
问:下一部的续集是原班人马吗?
答:跟大家商议,我希望是能延续。
问:你的父亲是《八月》的赞助人之一,得了金马奖以后他有赞扬你吗?
答:他不会过分的去赞扬孩子,就是他很尊重我,就是很客观的看待,他肯定会有高兴,因为我是他儿子。
问:相比影帝影后,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是不太关注的,你会不会有失落?
答:没有觉得失落,我们已经很幸福了,能去台湾参加这个,我觉得都是前辈,能和前辈坐在一起,而且能和他们一起交流,能听他们说话,这个我觉得已经是幸事了。
问:文艺片会被指是亏钱的电影,那你是怎么在得奖,亏钱,和创作下一部电影之间做一个权衡呢?
答:文艺片我现在觉得它不一定会亏钱,可能前些年电影不会很成熟,但是它本来大的电影市场在它的成熟期,也就需要更多人投入精力去完善那个东西,但是近几年来看的话,大的市场会有很多的同行,前辈已经把它培养的很好,所以这也同时给作者电影培养了一个好的平台,就不一定会亏钱。
问:下一部电影如果资金问题,…?答:可能传统意义上的商业电影,它有一部分的作用是用来娱乐和消费的,另一部分就是赚钱,就是评判他们的标准就是票房,但是像《八月》这样的电影,它不一定要用票房来看,就是它哦哦目的不在这,它都另外的作用和价值,所以说也会有投资人他们会看中它的价值,所以这个就是一样的人做一样的事,它自会有它的作用和价值。
问:你们两个都有组过乐队,分享一个心中金曲,为什么会是它。
张晨:如果说是一首歌的话,那就太难了,好音乐太多了,在我们那个阶段可能就有很多是会记在心上的,我现场这个阶段比较喜欢的是爵士乐,推荐一首真的比较难的。
张大磊:音乐的话,你可以让我不从事音乐,但是你不能让我不听音乐,很难说去挑出一首歌,因为它是我们生活的一个阶段,真的很难。
(此处张大磊推荐了,但是我辨别不出来了。
)专访:与赵杭杭和我的对谈部分问:为什么那么迫切?
毕竟4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再多一年。
答: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而且从小我就是这个样子,就是对有些事情或则某一个瞬间或则某一个空间的感觉就会特别敏感,就是我深深地会被那个影响到,我就突然停下来,然后待好久,什么事都不做,就那个会特别打动我。
我其实是会比较感受生活,去感受的人,所以这个电影里面,有很多是能让我感动,至今都忘不了的片段。
甚至是说我总形容它像个梦,似梦非梦,我很确定他是我经历过,而且热爱的,但是我又总判断不出来,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所以它就是有这种魔力,有这种魅力,一直能牵引着我,一直到我的完成。
所以如果不完成我就没法去做下一件事儿。
就像谈恋爱一样,我一直爱着一姑娘,我怎么能爱别人呢,可能聪明的人会做到都兼顾,但是我不聪明。
问:“像90年代一样看电影”,你能解释一下是怎么的情境呢?
张大磊:“像90年代一样看电影”是团队大家一起找到的一条关键语,所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我的理解是说,在90年代里,每个电影制片厂之间都是有配合的,它不像现在,有竞争有市场,所以那时候可能它的产量会很小,所以我们能看到的也不多,但恰恰因为那样,我们会反复去看每一部电影,真正的去欣赏。
包括创作者也会认真对待每一部戏,他不会像现在看电影有时候是为了看一下某个明星而已。
所以我希望这句话,也表达我们现在去看电影的一个态度。
我在电影厂,我们每天晚上都去看,电影院,有标准的放映厅,对外的,但是我们自己看不花钱,我们就是没事干才进去看的,但也不腻,跟着一起演,有时看的没意思就到台上打滚。
张勇:我有一个自己的想法。
想到90年代,就是我妈会说,买2张电影票,没有其他想法,就是太高兴了,赶快吃饭,吃完饭去看电影了!
(就是一件满奢侈的一件事情),因为就是去看电影,进去有一股的厕所味,但一点都不影响看电影,看电影就是一个时代。
(大概半年一次?
频率大概多少)对于普通的,一年大概可以看3、4部。
问:评价一下孔维一的表现?
答:我觉得他表现的特别好,特别的自然,而且真实,他就是孔维一自己,我选的时候标准也是这个必须是小雷自己,孔维一他就是这样。
(他得了奖后是什么反应呢?
)今年12岁,刚过12岁生日,演那个时候才10岁。
(得奖后校园生活变化?
)其实会对他的生活有打扰,我们的本意是特别好的事,对于他的一生来说是太美秒的事了,但是我们个人是特别不希望会打扰他的成长,但是现在看来还不错(毕竟演的不是偶像剧哈。
那家里爸爸妈妈以后有没有决定让他将来去当演员?
)他们挺理智的。
(他有报酬吗?
)都有报酬。
(得奖他也有拿到经济上的奖励吗?
)那我不知道的,因为是个人奖,那是他的荣誉,当时拍的时候是没有给大家发酬金的,因为我没钱。
张勇:导演等有能力的时候,就立刻给大家补了一些片酬,拿到片酬。
问:张晨当时是怎么想的,零片酬就来了呢?
答: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想的那么高尚,就两部分,一部分就是我和导演的情感,因为他之前拍的一些低成本的小作品的时候,就很喜欢,就是会经常关注他在干什么。
短片拍摄的时候我们就有合作。
当他给我看了一个长篇剧本,邀约我做里面的一个主演的时候,我欣然接受。
问:现在成片出来,你看过了吗?
张晨:我已经看过了5遍了。
不过最新上映的版本我还没看过。
张大磊:最新的是重新修整过的,变化不大,是它的气韵更通了,因为这个电影它不是剧情,不是一部情景剧,讲一个故事,这里是要求有感觉又情绪,它要求会更多,它有对气韵的要求,就像写毛笔字,它有气韵,有断点,如果气韵不通,就会难受,这一版气韵更通了,是请台湾的廖青松老师来做指导剪的,跟金马奖送去评奖的那一版都不一样,我也很期待。
问:你自己觉得这部片子怎么样?
答:我每一遍看都感觉不一样,从第一次从大屏幕上看,那时候就感觉不一样,视觉上,亲情类上,后来每一次看的时候,都有感觉到有一些潜在的信息,然后你会觉得越来越喜欢,我现在还特别期待这个新剪的,特别期待,所以可能它里头还会我之前5遍里没感觉到的东西,而且我以前看的时候,没有现在能静下来,这个片子就是能让我们吸收。
(对自己的表演是什么感觉呢?
)我真的是没法评价,如果导演认为那个作品呈现出来相对准确,就可以。
就我个人来说,大家都特别注意那个父亲独自打拳的戏,那场戏我自己演完再看觉得特别尴尬,但是很多人喜欢。
里面预告片的有个戏我特别喜欢,就是“别低下你高贵的头颅”一处,拍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然后还有那个,有一场朋友来一起吃火锅的那场,一个长镜头,然后短镜头停电那场,那两场戏是我自己特别喜欢的,开始爱上导演,有无限表演舞台剧的魅力。
问:张晨可以对影片剧情的剪裁和人物性格都有观点和提出意见,那么对于《八月》,晨哥的意见对这部片子是有多大的成份在里边?
张晨答:我觉得到今天为止和大家的交流,我更多的是一种学习的状态,对于职业电影人来说,大家都是一种包容,包括对于各种采访,我就是一个外行,但是事实上我从这一阶段,通过《八月》的机会,还有现在回答大家的很多问题,学习了很多电影方面的内容和知识。
当时拍《八月》时候,我自己好像有很多想法,当时有很多镜头觉得为啥要这样拍呀,这样拍可能会更好些,自己会更舒服些。
(那现在看来你那想法对吗?
)我觉得可能现在这样更好,对于整个电影来说,因为如果真的里面参加我那个想法的东西,可能对电影的整体呈现就会有影响,如果用一条我的想法去演的话,我觉得会对作品有影响。
(可能不久就想自己去拍电影了)这野心都给你看出来了。
(真的有这种想法?
)嗨要真的拍电影,我差的太远了。
现在我自己学画画,对画面,光,构图有自己的理解,至多是这样。
说到电影语言的话,我完全不懂,那如果要尝试拍个短片,那我可能要很长时间的学习。
问:《八月》的后续影片,近期会完成吗?
会不会用原班人马?
答:原来计划是今年年底会拍这个,但是现在看来可能要往后放,因为有些工作我还没准备好。
(是什么没准备好?
)我自己没准备好,因为我刚刚说的,《八月》给我的大遗憾,是有些我还没准备好,不是特别能认清,所以浪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所以我希望后面的这一部,有些事情我能够再确认一下。
而且出演的话,父母还是他们父母,但是孩子的话,我要拍16岁小孩了,他开始喜欢摇滚乐,开始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孔维一可能近几年的还达不到,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能不能有耐心等到他。
(你真的在等孔维一长大?
)也许拍了《八月》后,我就不拍了,就干点别的事,就换一个人,但是孔维一依然会在片子里出现,他可能会是孔维一的一个小弟弟,或则是一个邻居里的一个孩子,这样我会觉得特别奇妙,就是他又出现,但他不是他。
问:接下来投资是不是就容易些?
答:相对可能好一些,也在谈,而且也是我们现在《八月》的出品方也比较信任我,我也希望能够用更好的作品来对人家负责。
问:那片名你有想法吗?
答:现在暂定是《fuzz》,就是吉他效果器的一种音色,最简单最原始的一个效果器,fuzz。
(为什么叫这名字?
)跟影片有关系。
不一定最终叫这个。
问:那如果《八月》不拍,你有别的计划吗?
答:现在有两个,一个是现在这个《fuzz》,还有另外一个。
单另外这个跟自己的生活和经历没什么直接关系,主要是讲人。
讲我们都喜欢的,比较珍惜的那一类人的,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处境和境遇。
问:演员方面?
因为这一次用的都是非专业演员?
答:下一次也是。
(不打算用一个知名度比较高的演员?
)下一部不是。
(以后会吗)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是要用现在有名气的演员,你现在有喜欢的吗?
)看演什么戏,我们觉得一切以合适为主。
还是要看拍什么,你要说单说喜欢哪部片子的哪个角色,我喜欢《钢的琴》里面的王千源,喜欢《白日焰火》里的廖凡,喜欢《本命年》里姜文,但那喜欢的是《本命年》和《白日焰火》,在片子里面。
问:在俄罗斯里学的是什么专业?
答:导演。
(学的专业和从小的经历是有关吗?
)没有关系,真没关系。
(你在俄罗斯的这段生活,你会写到影片里去吗?
)可能不会,但是可能会把那个时候的感觉和态度放在某一部影片当中,但是不会把那一段完全是自我的经历再拍出来。
问:你形容事情非常精准,一聊天就能发现文字功底很好,比如找孔维一的标准一言以蔽之“他没那么‘电子’”,会在平常写什么东西?
答:很少写,现在很多表达方式变了,我会拍日记,不过最近没坚持,但是有段时间在坚持,影像的,就是每天拍一个3分钟的影片,表达一下自己的小想法,或则现在画画,现在经常拿小本,反正就是有表达方式。
(什么地方能看到?
)画画只能我有,海报有几幅是我画的,手绘海报,竖版小孩回眸的,还有在屋里小孩挥剑的。
问:张晨老师以前也画吗,有什么可以能看到?
答:我们俩互相影响。
(掏出手机,给记者看,很厉害并且有情趣的画)这两天偷偷画的还没给你(指张大磊)看。
我喜欢画的是一种状态,用毛笔画的。
(这是从北方过来的雪吗?
)就是下完雪的房子。
问:3分钟日记你是会怎么拍呢?
答:我会拿小摄像机,就是生活中的素材,我始终相信电影是收集起来的。
比如我在街上,我看到一个感兴趣的点,我一人就会站在那里,就会一直坐着,拍下来,晚上就把它剪成有主题的,比如没事干的时候,在冬天我会在繁华的地方,在冬天的人会变得紧张,然后就会拍紧张的人,然后变成一个主题《目击者》,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但最后也没有发生。
再早点什么QQ空间,微博会写,但是后来很久没有大段的时间,就没写了。
问: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去看别人对你的看法?
答:豆瓣是最多的,(能交流豆瓣账号么)我豆瓣上不说话,只偷懒不说话。
问:你的故事更多是描绘感受,收集状态,重现过去,是对创造和编故事不热衷,或者说不擅长?
答:并不是重现,包括《八月》也不是,是描绘一种感受。
包括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另一个,不是《fuzz》,那个也完全是创作出来的,那个不是来自于真实生活的原型,所以我们还是想感受当下的真实自我的感受。
比如说我们关注的人,就是关注那种很理想化,不会很多手段,不会很准确地表达,但内心很善良甚至很执拗的人——是我们渴望我们成为的那种人。
在很多人眼中是他们可能失败者,因为他们并不急功近利,不会有了什么马上表现给别人看,指是默默的做一些自己坚持的东西。
就这一类人我们比较关注,所以可能会创作出关于他们故事。
问:身边现实中有这样例子的人吗?
答:做电影的人,我不太了解,其实电影圈我了解的不多,做音乐的最起码我知道赵老大,他是一个特别有代表性的,赵已然、窦唯、张楚、朴树、万青是这样。
就这样的人,现今不太容易获得大家支持的人。
问:如果这一次《八月》没有得那么高的奖项,或则票房又不好的话,你还有没有信心去做电影?
答:我们一直很有信心。
获金马奖可以说完全让我们踏实了,但是抛去金马奖之外,其实《八月》是在业内包括国外,都是比较成功的。
金马奖之外,带给我们的喜悦和信心还有很多,就是大家用不同的方式渠道给《八月》一些力量,虽然不一定完全受认可,但种种反馈还是给了周围的人很多力量,幸福感接踵而至。
问:在朋友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成长过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男生?
答:我小学的头3年是不被人喜欢的,老师也不喜欢,头3年简直就是一个哪吒,老师三番五次把我妈叫去说你这孩子赶紧回家,不能再上学了,再培养几年再上学。
并不是捣蛋,而是就没有概念,就还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上课如果不想上我就出去了,是个很本真的孩子。
3年以后就突然明白了,好像该学习了,于是有一段学习非常好,做了一段时间学习特好的孩子。
到了六年级又不行了,不好好学习了,之后中学基本上也是时好时坏。
但是我和晨哥,我们都不是那种特别能惹事的孩子,即便惹事,也是自己跟自己惹,闷着惹。
然后高中的时候,就另一番景象了,那个时候认识了摇滚乐,就变得有了自己的主观意识。
我要做自己,有很强的判断,就跟身边的大多朋友可能主观不一样,但是我们没做出格的事情,都是正确的事情,就是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所谓“应该”有的生活,不是去过必须要有的生活。
(爸妈干预吗)也干预,但是,也尊重我,也是因为没办法。
晨哥父母可能不一样,但是最终他们还是相信自己的孩子,相信自己的孩子做的不是坏事,没害别人也没害自己。
所以到现在,我和晨哥也不是特别擅长和别人交往,也没有一定要认识什么人,就属于都挺笨的,真诚的人。
但是你要说一些方法,真不会。
问:做人和作品的一个核心的信念和逻辑,是什么?
答:我们的核心是,做经过自己判断的,而且自己一定要做的事——就是这个核心是简单的,核心不复杂,做的事也不复杂。
问:演员现在找着了?
答:找着了。
(又是你们的朋友吗)算是朋友,也是前辈,也是我们喜欢的人,而且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呈现不一样的,一定是自己的态度。
(而且以男明星为主,没有捧着女明星)这会这个就挺好的,就客户大家觉得就挺好的。
问:感觉两位是那种特别温柔,而且很擅长体验和感受,而且到了这个年龄还在一直吸收着新东西的人,现在做这个访谈会会不会很辛苦?
答:觉得没有觉得那个啥,我们都经历无数次访谈了。
其实大家问题关注的点都差不多,但是我们丝毫没有觉得重复枯燥。
因为我们每一次面对回答的时候,又一次再想一遍,比较真诚的。
(导演结婚了吗)结了,下个月有孩子。
我想要个女儿。
晨哥是个女儿,羡慕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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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对《八月》产生好奇是因为马家辉老师在《锵锵三人行》里讲的一句话。
他说自己作为香港人,看内蒙古一座城市的改制故事竟看到流泪,说这部电影「宁静中带有焦虑和惶恐」。
我同意。
《八月》非常真实地反应了 90 年代国企体制改革背景下,一个普通家庭的父母所面临的问题和选择。
这个炎热的八月,不单是导演的私人记忆,同时也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的群体回忆。
影片中的男孩小雷即将从小学升上初中,在这个最无忧无虑的八月,他的父母却面临着一些人生不得不直面的难题:不由分说的失业,在理想与现实间必须做出的选择,孩子的升学问题,以及,亲人的离开。
成年人的烦恼小雷并不了解。
十二岁的他满脑子琢磨的是重点中学的校服、让人着迷的小姐姐,以及小混混三哥这个帅气的榜样。
小雷处理问题的方式单一而直接:用双截棍打老师,偷看小姐姐晾衣服,照搬大姨的话安慰三哥「哭出来吧,憋着更难受」。
小雷或许不能对父母的体会感同身受,但他在同一时段经历了属于自己的成长。
而作为观众,在观看的过程中会忽然意识到:在我们体会少年烦恼的时刻,父母正经历着更痛、更苦的成长。
这是我觉得电影打动人的地方。
银幕上的故事分两种,一种补全人生体验、讲你未曾经历的故事,另一种再现你的回忆、唤起你的感受。
《八月》显然属于后者,故事当然不必起承转合都相同,有一些扮演导火线的小细节便足够。
比如第一场戏,一家三口在客厅边吃饭边看电视。
父亲说电视里的女主角长得苦相,小雷说菜有点苦,母亲回说夏天吃点苦的好。
这个场景,一下子把人拉回小时候的那张餐桌。
你跟父母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他们却很少向你直接表达工作上的不顺意。
你只能在一旁听着,并试图用自己有限的经验去理解大人的苦恼。
导演张大磊选择在第一部长片里讲自己的故事,这很好理解,因为最熟悉、也最有讲述的欲望。
他在采访中说拍这部电影「出于直觉」,希望「能通过电影的形式,把一直存在脑中说不清像梦一样的东西呈现出来」。
《八月》,如它的英文名 The Summer is Gone 所指,讲了一段逝去的夏天的故事,一个「宁静中带有焦虑和惶恐」的夏天,你我都曾拥有的那个夏天。
有人说电影私人记忆太多覆盖人群会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体会到影片中的情结。
我不这么认为。
影像画面或许是私人的,但感受却是能够相通的。
有人说导演把成年人的视角强加于一个小孩。
我也不这么认为。
影片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在小雷的背后观察,是「回头看」,而不是当下。
还有人说电影缺乏批判性,应当愤世嫉俗一些。
我更加不这么认为。
家常碎片的小情小调有什么不好呢,它们同样是时代的构成,且恰恰是你我最熟知的部分。
一部电影并不能代表整个时代,它只是其中的组成部分。
电影《八月》,是 90 年代这块拼图中小而精致的一片。
P.S. 附一篇时光网的访谈 《八月》是大陆版《童年往事》?
专访导演张大磊:受到侯孝贤和杨德昌影响 。
里面问了一些我也想问的问题,包括影片有多少真实人生多少戏剧创作、小雷梦境的意义等等。
有一些信息量,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呼市的青年导演张大磊拍了部小制作的本土电影,叫《八月》,在去年的金马奖颁奖礼上爆冷得了个最佳影片。
如若不是这个头衔加持,估计这部小众电影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入大众视野。
尽管如此,24日首映日当天,与电影拍摄地一衣带水的包头,还是没有几家影院愿意给它排片,我男友搜索几番,最后也只好定了万达的午夜场。
偌大的影厅里零零散散坐了七八个人,大概都是这个城市里的文艺中青年,大家观影时都没什么声响,影片也多是寂静,稍加注意的话,就能在影厅的背景音里,清晰地分辨出播放机运行发出的窸窸窣窣的电流声。
《八月》,像它的名字一样,有一种莫名其妙地燥热,烦闷,困倦,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
大约是实验电影看多了,会下意识地对黑白影像产生腻烦,觉得是一种反媚俗的媚俗。
画面气氛营造略显刻意,黑白也不是精致分明的黑白,虚焦和大面积近景,损失了镜头里的很多细节,就像用IPHONE7去查看一张用诺基亚N97拍摄的照片,为了追求怀旧感,特地用修图软件加了黑白滤镜,有点浪费影院花费重金升级的大荧幕画质。
甚至会让人怀疑,这种后期的暧昧质感,是不是在故意掩盖粗糙的前期拍摄。
除了几段配乐非常走心外,整体视听效果最多只能算是刚及格。
在这个片子中,一般电影观众追求故事性与逻辑自洽的认知需求被导演天然地漠视了,以至于有时节奏拖沓得让人出戏,有些情节逻辑令人费解,有些桥段冗余得不知所云。
不过好在它并不是一部用取悦观众的方式讲故事的电影,或者说它并不太在意和观众对话,甚至根本没打算讲一个完整故事。
就连导演自己也说,他都无法为剧情写出一个准确的梗概来。
《八月》的叙事逻辑和方式,就好比导演躺在心理治疗师的长椅上做的两个小时漫长的自由联想,他把脑海里儿时零散的记忆碎片进行事后串联,然后用影像的方式做了一场私人化的成长报告。
张大磊创作也有一个有趣之处,即使是一个人的意识流呈现,也能唤起很多人的代入感,从而产生同一种“记忆错觉”般的体验:在看到某个镜头的时候,你会突然萌生那种奇怪感觉,会突然意识到:这事有一次曾经发生过在自己身上,你曾经到过那里,做过这件事,听过这样的话,当时也是这样的光线……在那一瞬间,大脑给我们发出一个信号,说是它认出了电影里的一些东西,它们也曾在你生命里!
有影迷说,这个片子里是一个时代符号的堆砌。
堆砌不堆砌不好评判,但里面的元素唤起了小城里长大的一代人的集体记忆是真的——家属院,大集体工厂,露天的台球馆,逼仄的凉房,墙根下拦住学生要钱的混混,爸爸请了一帮哥们儿来家里喝到熄路灯,每到饭点各家的妈妈都拖着长音喊自家孩子的大名。
后来国企改革,职工下岗,有些令人讨厌的人不知怎么就”轰”的一下发了财,另一些笑呵呵的熟人,却一瞬间就被时代抽走了脊梁。
青春期之前的我们,都有过和影片中小雷差不多的懵懂,没有人理解,也无法理解别的人;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明察秋毫却又似乎什么也看不清;反复琢磨着自己的心理活动,觉得自己的灵魂和所有人都不同;偶尔脑子里会长出一些天马行空的念头,认为自己手里的双节棍无所不能;搞不懂不给自己打高分的三中老师、黄胖子家爱炫耀的儿子,和混黑道的三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再或者,脑一热做一些自己也解释不了的怪异举动,在拍全家福的时候,摆个只有自己理解的造型。
电影中的八月,是我们儿时每一个漫长而燥热的夏天的缩影,耀眼的阳光弥漫在空气里,像微微呛人的金色的灰尘,都揉进眼睛里去,昏昏的。
游街窜巷里的老工匠,挑着一个扁担,走几步就亮个嗓“磨剪子镪菜刀”,气息悠长。
一家三口骑着两辆自行车,“叮叮叮”地跑过工厂前的空地。
姥姥家有一对定做的木头框架的弹簧老沙发,其中一只已经被常年穿着中山装的姥爷坐塌。
作为小孩子的我们十指交叉,手搭凉棚,影子落在眼睛上,敏感地侦查着周围世界的一举一动。
.......看至末尾,脑海里浮现出高晓松在一个电影原声带的文案里写过的一段话:“看电影的人被自己看了,像一个悠长等待的结果是时间未曾流逝,而成长是忘记提问的回答,然后是回忆比幻想还不真实,电影比爱情更忠于我们,生活是无法被记录的,但可以被歌唱,我们要歌唱了······”八月,可能就是一个长大了的小城孩子,献给记忆中那段昙花一现时代的一首挽歌。
走出影院,大家都纳罕金马奖为何把最佳影片颁给这么一部草台班子拍出来的文艺电影?
转念又觉得合情合理,提名名单里其他那些叫好又叫座的大电影,里面包含的艺术创作的灵感或者天才又有几分?
大多是凭技巧的熟练运用和匠气堆积出来的罢了。
如此对比,这部心无杂念的独立影片,反而被衬托的拙朴可爱了些。
那些深谙电影商业之道的评委们,或许正是从这部小人物拍的小东西里面,才打捞起了那份对电影艺术的初心。
这是一部黑白文艺片,当下惯用彩色而它刻意选择黑白,很重要的原因是黑白片代表了旧情怀,是的,这是称献给我们父辈的影片。
长夏漫漫,那孱弱单薄的少年游荡着、细察着,平凡的生活点滴在他身边流逝,他偶尔做梦,偶尔打架,更多时候显得比较无聊,一觉睡到大中午,在电影院里打瞌睡,看人打台球,跟着妈妈走动,坐在葡萄架下感受刺眼的阳光……这个夏天隐隐发生了一些大人们的事,以孩子的眼光看去,世界是疏离的,电影情节也随之散而淡,像散文,像流水,像夏日高空上如丝的云,轻轻一碰就散乱了。
它确实没有什么故事性可言,恍惚间还会以为它是纪录片,而这不算是称赞的话。
如果说其中表现家庭细微生活的部分是取经于小津安二郎,则它太过琐碎,没有那种精心架构后的浑然天成,给人圆熟清隽之感,没有。
比如开头在厨房的场景,饭后母亲边洗碗边唠叨着儿子的学业和丈夫工作的事,丈夫给儿子做双截棍,儿子进进出出帮忙收拾碗筷和饭桌,整体空间狭窄而不具有什么美感,它是序言,细碎地想要揭开八月夏日的序幕,但应该会有更简洁的方法做出这种暗示。
比如太姥姥家的几次相聚,有的情节略显重复,画面也杂乱了些,是想说家人孝顺,还是矛盾深重?
是想对比人世的沉重和孩童的无知无觉?
是暗示社会变革的大环境,还是亲人间的帮衬温暖?
似乎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
仅仅,只是想那么真实地记录而已吧。
说是日常的生活,但明显是有意选取的片段,有些刻意,而整部片子有不少表述都显得刻意了些。
虽刻意,一些事件却是隐而不发的,需要猜测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看下来有一点闷,影片戛然完结的时候,才发现它不知什么时候就结束了。
在我看来比较好的是梦境部分,表现小雷梦境的画面是很美很诗意的,清而简,梦幻而游离,但梦总是稍纵即逝的。
主旨说致敬父辈,父亲的故事比重倒不是很重,看到后来才发现原来他父亲是在电影厂工作,顺势表现了一点点如《天堂电影院》中的电影情怀,一点点而已,仍是隐而不发的,可能影片并不太想过多地表现“我的父辈”的电影人生涯,想要扩大到“我们的父辈”这个巨大的群体,展现九十年代初的时代变革和小人物的迷茫痛苦。
那清淡的苦涩若有若无,近于雅香,但力度不够,有些“形散而神也散”了。
小城的大厂,杂住的居民小区,纷繁的人事,微妙的亲戚关系,所有的一切杂糅在瘦弱敏感的12岁少年眼中,迷离,彷徨,新奇,纯粹如诗,寡淡如水。
少时的时间总是觉得无限漫长,空间也不同于特定的平庸格局,与其说这部影片想要说父辈的事和情感,不如说它带给我更多的是儿时夏日的回忆,慵懒的午后,斑驳的树影,历历长夏,蝉鸣噪乱,而时间仿佛凝固了,不知忧惧,一味甜笑,仲夏长梦过后,原来,叶已开始落下。
本文系聲色場所對影片《八月》導演張大磊的專訪,根據語音訪談記錄整理而成,特別感謝張大磊導演在參加東京電影節期間的午夜三點時分接受採訪并所做的認真而詳盡的回復。
八月張大磊 | 黑白 | 110分鐘 | 中國大陸 | 2015九十年代初的西部小城,結束了小升初考試的曉雷終於迎來了盼望已久的沒有作業的暑假。
然而這個自由的、炎熱的夏天並不是想像中那樣紅火熱烈,在他身邊發生了很多事情。
暑假結束了,立秋那天夜裡,曉雷家的曇花在院子裡悄然開放,像是意味著什麼⋯⋯| 深圳首映 |11.06(週日)19:30 華僑城創意文化園B10 導演張大磊到場交流
張大磊1982年出生於呼和浩特,成長於內蒙古電影製片廠大院。
高中曾自組搖滾樂隊,2006年畢業於俄羅斯聖彼得堡國立影視大學導演系。
《八月》為其長片處女作。
聲色場所:從FIRST青年電影節作為起點,你帶著處女作《八月》參加了很多電影節,可能這屆台灣金馬獎是比較重要的,一下拿了六個獎項的提名,你自己對此有什麼特別的期待么?
張大磊:說到金馬獎,我真是沒有太大的期待,能夠獲得提名入圍,對於我來說是意外的收穫,因為我知道金馬獎的分量。
其實我挺幸運的,每一個導演都希望自己的創作和作品能得到更多的認可,但《八月》已經出乎我的想象了,這一切都已經非常棒非常完美了,其它的就不去想了,順其自然。
聲色場所:黑白影像在當下的華語電影創作並不多見,整部影片給我的感覺即使是彩色片,也同樣具備相當完整且精緻的畫面體驗。
攝影指導呂松野是你在聖彼得堡學電影的同窗好友,你們是在創作之初已經想好運用黑白畫面,還是在創作過程中乃至後期製作時才有了這樣的概念?
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
張大磊:關於黑白影像,其實是在劇本之前剛有要拍這個片子的念頭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下來要用黑白了。
因為我覺得整個影片所要表達的那個時代或者是那個時代里的人,還有人和人之間的關係都是特別的簡單,沒有那麼多的目的性。
也許在當今每個人去做一件事,或者和每一個人之間的相處,都會帶有一種目的性,在情感上都不是特別的單純,當然這是由現在的時代性所決定的,信息化,然後還有節奏這麼快的生活決定了每一個人在每一刻所做的事情都是要有效率,都是要有作用的,所以我們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和時間去把它放在單純的情感交流上。
但是那個時候的人是這個樣子:每說一句話或做一件事都是很純粹很簡單的,而且那個時代實際也很簡單,儘管有很多東西不發達,甚至是匱乏的,但反倒會讓人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在原始的本能的溝通上,所以我特別熱愛那個時代,我希望是用一個簡單的作者眼光去看待那樣一個簡單的年代。
所以我覺得,彩色裡面有太多的色彩信息,可能會誤導觀眾,或者說可能會解釋的和表達的太多, 黑白影像就是最簡單的最直接的一種影像風格,所以就選擇了黑白,而且黑白反倒會加強整個影片那種夢幻的疏離的感覺,而不是完全的寫實,這個可能更為符合我對八九十年代的印象:就是有點恍惚,若即若離,有很多的不確定,但是美好的像夢一樣的質感吧,這是我選擇黑白(影像)的原因。
聲色場所:聽說你在創作之初採用的片名是《曇花》,我覺得也是不錯的具備美感和豐富象征內涵的概念,雖然只是出現在影片快要結束的時刻,為什麼最後決定放棄《曇花》而用《八月》這個片名呢?
張大磊:之前叫《曇花》確實有這麼一檔子事,以前我的母親養過一盆曇花,而且有一年夏天確實同時開放了九朵還是十朵,我當時就是曉雷的年紀,而且那張照片也真實存在的。
那個夏季其實可以代表我那一年齡段的每一個夏天,是充滿陽光是美好的。
但是曇花讓我覺得有另外一番意味,也許你可以理解為一種美好的逝去,是帶著遺憾和憂傷的,同時也可以理解為它也許會有另一個更美的花期到來,帶有一種希望的意味。
或者說我們的遺憾證明了它真的曾經燦爛過絢爛過美好過,是有這樣意味在的,所以我在當初寫劇本的時候,曇花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它不僅僅出現這麼兩次,其實它的每一次出現都代表著一個劇情上的轉折,當然這是在劇作上。
後來拍攝的時候,因為我太熟悉整個來龍去脈了,曇花這個名字也在我心裡面存在了很久,可能是因為太熟悉的緣故,反倒讓我看清了一些問題,看清了整個影片所要呈現的是一個客觀的視角,是一個不加分析不加判斷的這樣一種白描式的手法,如果以曇花作為我(作品的)整個中心,或者整個劇本的主題,這樣的話就太拘泥于我的個人表達了,我還是希望它有一種比較淡化主題的感覺吧,所以後來就改名叫《八月》。
關於這個片名,很多長輩們也提出了一些想法,其中作為我們這個(影片)出品人之一的麥麗絲導演,她當時提出一個名字:八月流火,她覺得這個名字很絢爛,而且有年輕的衝動在裡面,再加上我們拍攝影片就是八月這一整個月,是一個充滿陽光讓人難以忘懷的月份,但是我覺得八月流火有點長,還不如索性簡單點就叫八月。
這樣的話,這個片名一方面有時間的意味,另一方面如我所說有很大的空間去留白,讓觀眾可以自由地去體會,所以就叫《八月》了。
聲色場所:片中音樂除了很多頗具年代感的流行歌曲外,你還使用了巴赫的音樂,是用長笛演奏的吧?
同樣的音樂出現了幾次,在這樣一部聲效特別飽滿,還混合著流行歌的影像里顯得特別迷人,你是怎麼想到的?
是為了整部影片營造一種格外寧靜的情緒么?
張大磊:整個影片的音樂可以分為兩種,片中用到的一些具體的有標誌性的比如說流行音樂或者一些時代曲,只是作為(營造)空間環境去使用的,它和那些同期聲或者是台詞或者是人聲都屬於一種功效,是整個劇情的一部分,它呈現了那個年代,使影片當中生活空間完整的一方面。
但是作為我本人來說,我不太喜歡一個影片當中有過多的主觀音樂,也就是配樂,因為這樣(會顯得)作者的主觀意象就太濃了。
其實我在寫劇本的時候就一直在聽這些音樂,我覺得非常合適,就是它的氣質,長笛的獨奏包括有一段豎琴,那種空靈的而且是印象派吧,印象派裡面還有很多的五聲音階,有點像中國的傳統音樂或者像布魯斯那樣,就是由五聲音階架構而成的,但是印象派它的曲調音符不是特別的滿,在音符和音符之間,旋律段和旋律段之間是有空隙的是有留白的。
比如說其中那段巴赫的音樂,當然巴赫音樂中的音符是很密集的,它的旋律結構是很縝密的,但是我選擇的是個長笛曲和豎琴這樣一種結合,它也有那種時光重現或者是時光流淌這樣一種感覺在裡面,加上長笛本身就有很夢幻的效果。
本來我在創作劇本的時候就一直在聽,(這些音樂)也是能夠讓我的思路更為清晰,能夠讓我在寫劇本過程中更有想象力,(起到)幫助我完成創作的這樣一個作用,所以最後就把音樂一直帶到了影片當中,可以理解為會有一種寧靜的成分和感覺在裡面,這也是沒錯的。
聲色場所:片中很多細節令人難忘,也和一代人的記憶相關聯。
比如曉雷從運動會的拔河現場去找父親,從熱鬧吵雜的動態的場面通過一段巴赫的長笛獨奏和曉雷穿過一片樹林走上台階的鏡頭,連接到看父親在做影片剪輯,能感受到父子之間的那種微妙的情感聯繫。
你將此片特別獻給父輩們,聯繫到影片呈現的特殊年代,這一切都和你的親身經歷有關係吧?
張大磊:其實或多或少肯定是有關係的,畢竟我出生在那個時代,而且生活在那個環境,父輩對我的影響和環境對我的影響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整個影片我想找到一種大的共性,就是不把它拘泥于內蒙廠的這個環境或者是我的經歷,我更想說是我們的經歷,那一代人,或者同樣有過大院生活,或者同樣有過八九十年代還多少殘留著社會主義的那種生活方式那個觀念,那個時代過來人的一些共性吧。
比如說拔河,包括拔河之後的那次推汽車,對這樣的集體活動大家是非常有激情的,特別有熱情去參與的,像我之前講的,沒有太多的目的,並不為了什麼,只是大家覺得在一起做一件事情是能讓人熱血沸騰的,我覺得那真是一個火紅的理想年代,是我喜歡的。
再加上父子之間的那種特殊的情感,可能不會特別的外向,不會特別的暴露出來,但是就看那個孩子走到父親的剪輯房裡面,走到他身邊,爺倆之間簡單的幾句對話就能看出默契來,這種默契不是通過多少語言,或者通過多少明顯的動作和行為才能體現出來的,就是父親和孩子的那種中國傳統的親密而又保持距離這樣的一個感覺,是我印象中的我和我父親的一種關係,或者是我看到的身邊很多父子之間的關係。
其實影片裡面其它的一些情節也來自于我對那個時代的記憶和我對那個時代的情感,但並不一定是完全真實的,人物關係和家庭關係有些是來自我的生活,但好多人物都是由很多我熟悉的人物集合而成的,不完全是我的故事。
聲色場所:很多演員的表現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有一種自然而隨意的,看不出特別多的表演痕跡,尤其是父親和曉雷這兩個角色。
所有演員都是非職業的么?
在拍攝中你是怎樣調動他們的情緒、激發他們的表演潛能的?
張大磊:影片所有的演員都是非職業的,我選擇非職業演員的原因是因為,首先我是一個新人,一個新人導演,我對演員的理解是,只要稱為職業演員的人,他們都是有一些技能和方法的。
作為新人導演,我是通過我的直覺,從我的真實情感出發,我本來就是一個一半是影迷一半是作者的身份,但是和他們這樣的有方法或者比較職業的演員來合作的話,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所以我會選擇和我一樣,可以和我平等對話平等交流,有同樣思維的人來合作,這是我選擇非職業演員的一個原因。
還有(選擇非職業演員)是由整部影片的氣質決定的,我要呈現一種完全的生活狀態,這是非職業演員首先也是肯定具備的,他們的生活本來就是普通的生活,而且每一個演員都是經歷過那個時代的,可以說影片當中的人物和他們在某些方面都是一樣的,都是有生活經驗的,所以這些對他們來講並不陌生。
我們在一起工作其實更多的就是聊天,每一個人都會把劇中人物和自己聯繫在一起,然後用自己真實的生活經驗來表達,我所做的就是在不斷調整,讓他們更接近劇中的人物,也就是把我創作的劇本中的人物介紹給他們認識,讓他們之間不陌生,我覺得這就沒有什麼難題了。
比如演父親角色的張晨他知道小雷的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并和他熟悉起來,小雷的母親也是一樣。
然後和孩子一起工作,我覺得就是首先我要當他的朋友,讓他忘記我們之間年齡和時代的差別,就是讓他覺得我是和他同樣的年齡,有著同樣的愛好,有著同樣的眼界,甚至有同樣的智商,我跟他要做的就是這個,不要讓他覺得大人是需要仰視的,就做好朋友,我要和他做一樣的事情,就讓他感覺和我之間完全沒有什麼顧慮,因為孩子都是單純的,每個時代的孩子都一樣。
我和演員所做的就是這些,僅此而已,其實我們對演員的工作是很順利的,沒有太難,也沒有太多不好解決的問題。
聲色場所:這部影片讓我一下想到了兩個片子:特呂弗的《四百擊》和楊德昌的《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想到前者是《八月》有法國新浪潮的那股氣息和表達方式,想到後者是幾個場景和情節的類同,比如打台球啊,比如在電影院裡看電影,但放在整部影片描述的故事、人物和年代上又非常貼切非常契合,我想了解一下對你影響比較大的一些電影導演和電影作品。
張大磊:對我影響比較大的首先我要說是岩井俊二的《燕尾蝶》,因為在那之前我好像從來沒有認真地去欣賞過一部電影,也看過電影,但是每看一部電影都是有目的的,比如說在上小學和初中的時候,我喜歡踢足球,我喜歡武打明星,所以就是愛看成龍啊什麼的那些電影,僅此而已。
然後上高中喜歡搖滾樂,看每一個電影都是因為電影當中有搖滾樂,有這樣的元素,而且關注也是這樣的點,包括《猜火車》當時都看不懂的,僅僅是裡面有很多我喜歡樂隊的音樂,還有西方的那些驚人的生活狀態,只不過對他們感興趣而已。
當時看那個《燕尾蝶》也是因為裡面有樂隊了,有那些我喜歡的文化現象吧。
也正是因為《燕尾蝶》我才明白了一部影片裡面的人物和他在劇中的真實處境,真的是可以打動我的,打動我的一個很明顯的方面就是我會關心他,看到他們的處境有變化的時候我的心情會和他們一起起伏,甚至看完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掛念他們,這是之前我從來沒有的觀影體驗,所以說《燕尾蝶》讓我知道了電影居然還可以有這樣的感覺。
然後接下來對我影響很大的是特呂弗,可以說他是打開我電影生涯的一扇門的人,我當時看到《四百下》之後,我才知道我真是想要去拍電影,我是有拍電影衝動的,而且我知道了我想要拍什麼樣的電影。
在看到《四百下》之前,我當時已經上電影學院了,我所追求的就是每一個藝術創作者都可能經歷的階段,就是一味地追求先鋒,追求一些晦澀難懂形而上的東西,但是這樣一部非常非常寫實的電影打動了我,我才覺得電影不一定非要有那麼多的風格,目的性不用那麼強。
特呂弗導演拍了自己的故事,自己的自傳,我才知道自己的故事是足夠可以拿來表現的,是足夠有價值的,而且完全不用去想那麼多的規則和條框。
他已經是鮮活的了,每一個人物本身都是鮮活的了,不用想太多,只要去做就可以了。
甚至于那些年每個月我都會拿出來看一遍,他就像是一個力量的源泉,或者是靈感的源泉,或者就是我所堅持的信仰,每當我不明白一個東西該怎麼進行下去的時候,我就會去看,我就會有信心,馬上就會很堅定。
所以說《四百下》是第二部影響我的電影。
然後第三個影響我的導演是賈樟柯,他導演的《站台》讓我看到了一種鄉愁的味道。
一個導演在拍一部自己的電影,其中鄉愁滲透出來的那種味道是我在觀看中體會出來的,這種感覺至今都在我的心裡面,似乎始終都是我想要表達的,我這勁兒還沒過,真的還沒過,是《站台》讓我體會到了這種滋味,而且明白了這種滋味是我能夠把握的,也是我很迷戀的。
《站台》之後就慢慢接觸到了更中心一些的更根源一些的,比如侯孝賢導演,這是一個讓我非常喜歡的導演,後來我知道了小津安二郎導演,他們對生活細節的把握,他們對生活當中人的那種敏感性的把握,包括他們的美學角度是客觀的、克制的、簡約的、不加任何分析和判斷的呈現,這是我從他們身上學到的。
對一個影片不加判斷的去呈現,可以說在抒情當中完成了很多問題的表達,或者很多觀念的表達,這是我在他們身上看到的。
散文化的電影語言,詩意的電影語言,這個是我在看到他們電影之前所不瞭解的。
再往後就是塔可夫斯基,當然對我來說他是神一樣的存在,我可以說實話,對他的影片我在心裡不是完全都能接受,只能說我喜歡,他很讓我著迷,但是還不敢說我真的能明白了多少。
相反我在他的著作中,我感受到了很多東西,還不是《雕刻時光》,而是另一本書《時光中的時光》,是他的書信集,是他的創作筆記。
我看到了那個之後,我才覺得這樣一個具有哲思和思辨精神的導演,充滿詩意電影語言的導演,其實他的創作過程當中是那麼的腳踏實地,是那麼的有煙火氣,他並不是和我們有很大的距離。
他甚至就像我身邊的每天都會遇到問題的一個叔叔或者一個朋友,這是之前我從他的電影里完全沒有想到的。
塔可夫斯基、基耶斯洛夫斯基和考里斯馬基,還有很多導演,每一個人都在我的電影創作當中和認識瞭解電影過程中的每一個階段都起到了決定的作用。
—————————————————— FIN ——————————————————
声音做得很好,重现九十年代生活,但是结尾突然有点刻意,彩色完全没必要,并体现不了多大的升华。
#SFM# 自然、倦怠、情绪暗涌的八月小城时光。可惜电影也自然而倦怠,段落有小闪光但剪辑的节奏感差。作为处女作肯定及格但得金马大约是高估了,远不如《再见瓦城》。
暗淡而乏味,散漫才繁絮,抓住了年代,入错了环境
6/10。父亲是理想主义的化身,独自在工作间飞舞胶卷、看电影落泪,理想不得不向以母亲为代表托关系、送礼的现实主义低头,半夜对着空气挥拳击打着这个八月一样烦躁的时代,客厅熟睡的父亲因为母亲关电视反而苏醒,梦醒了就是接受生活,作为主角迷恋李小龙的小雷无法参与行动静静地看着大人世界的变革。 @2017-10-05 15:06:06
优点是对生活的尊重及捕捉视听形象的执着;缺点是编、导、演掌控的青涩。依我的观点FIRST不应颗粒无收,金马又评价过高。但评奖从来是具体评委们在特点地点、时间的表达,无可厚非。新导演要稳得住,坚持该坚持的,提高该提高处,迅速地投入下一个实践。记住,头三部作品是你一生创作历程的关键。
英文片名the summer is gone更直白一些,很多东西都随着夏天走了吧~ 排片少的可怜,看一次不容易~
比起侯孝贤可能更像杨德昌加上[压路机和小提琴]的老塔,但就算语言是借来的,记忆和情感却是极为真挚的(不仅是内植,我甚至觉得这部影片会有一种反向的内植哦)。把内蒙厂还原成国企,并选择了那个关键的时刻,这简直是电影史的神来之笔。影片声音设计极为有想法。等上映了一定要去影院再刷一遍。
想起黑处有什么,但黑处很外行,让人尴尬,而八月非常好。八月有自己的气质,节奏,品位。有一股文艺气息,看得过程非常舒服。那些情节和对话虽然没有做到特别精致和自然,但在同期的比较中已经能完胜了。希望看到更多这种气质的电影。
写给父辈失意的诗,昙花会开的,我们可能不会了。哭了三次,鸡皮疙瘩一次。
2017/6/14(三)18:40-21:30高雄市總圖7樓際會廳,映後導演座談,有錄了一部分Q&amp;A,第一個發問的人問了很次腦殘的問題。
日记本上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没有完整的故事,却凝结成完整的过去。
我觉得小磊他妈长得像麦兜他妈…
让我想到同样出自FIRST的《告别》,都与内蒙古电影制片厂的没落及父辈的失落有关。只不过那个是站在现在回首过去,本片是试图穿越到过去,从孩童视角观察、还原90年代中期制片厂改制时期的人事。剧情平淡,摄影不错。独特色调与黑白老片还不一样。拍个人记忆题材的片子总归差不了。个人更喜《告别》些
所以全国的90年代都一样吗?
利用黑白影像和具有年代感的物件营造怀旧氛围,最为出色的还是它的声音效果,蝉鸣狗吠极富生活气息,大大增强了九十年代质感。儿童视角还是缺乏了些童趣,旁观作用居多,并没达到时代见证的高度,这也是它虽剧情分散像侯孝贤早期作品,但精神凝聚度却又不足,优点在于情绪细节不错,有种秘而不宣的哀伤
只能给两星,太逊于期望了,过历史进程大潮中的一家人来映射整个社会,略投机的选取孩子的视角,但是小孩演的很没有神,小孩的父母演的更是灾难,普通话对白太生硬,全片黑白最后转成彩色实在太投机。也许导演真的是很喜欢细路祥,但模仿起来还是有点笨拙
夢境的水中倒影(壓路機與小提琴),低機位配合的小孩視線(參考一一),窗框與門框對室內空間的分割,在車上睡著的老爸(站台的結尾),收尾在這裡就挺好。借前輩的手筆完成自己的故事,這九十年代於我這一輩的記憶重合,不過作為處女作還是太生澀
比较无感
私影像。导演对其童年/90年代初的一次回望。可能是2016年最好的华语电影。出于成本的捉襟见肘和对时代还原的必然,黑白影像可能是一个平衡之举。回忆之美像切割精细的钻石,是流逝的时光破碎之后的再拼接。孔维一表现出色,相较【一一】里的洋洋,有过之而无不及,值得一座金马奖。
No.125 不知道怎麼得的金馬。幾乎全是割裂碎片化的場景,想表達的私貨太多,卻又故意想用兒童的視角,黑白也是為了表達而表達,總之除了小孩的表演不錯以外其它都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