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听到了一首《约定》,大约许多年没听过了。
在关于“为什么人会爱听老歌?
”的疑问中,渐渐苏醒起一些旋律,待到周蕙的声音一响起……瞬间,将我拉回了千禧年的时光,那是一场在记忆中永不停歇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从天空抛洒下来。
少年时那座小镇已经被夜色吞没,放学的铃声憩偃,我们并肩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自行车压过厚厚的雪层吱嘎作响,随身听延伸出来的耳机一人一只。
我总不记忆磁带里的歌词,却悄悄地努力分辨着她呼吸吐出的细细气息,我们靠的那么近,近的不小心将身躯撞在一起又装作若无其事的迅速分开。
寥落的路灯将被皑皑白雪铺就的夜路映的发光,我们小心翼翼的丈量着距离该分开路口的每一步,会执拗的想多陪彼此再走一段,会故意用脚尖轻轻的踮着雪的厚度……我们的沉默在天地肃穆的一场不知道是雪还是花的雨中,如同步入神圣的殿堂中内心充满了感动和敬畏,那是没有寒冷的冬天,我的脸总是热的发烫,我不记得那条归家的小径收留了我们多少个脚印,我们用微笑掩饰过言语,我们的默契融化在眼里,我们总是故意的多走出一个街口绕行回家,我们从未许诺过关于未来的想象,却无数次想象过非常遥远的未来。
那段记忆始终如同一个幻梦一般铭刻在我的经历里,我不忍回望,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
那对被缤纷的雪精灵所簇拥的两个腼腆瘦弱的身影,渐渐的走入老旧岁月中。
我竭力的眺望,凝望他们消失的地方延伸出来的两道车辙——竟然分不清究竟是他们抛下了了我,还是我已经走的太远,忘记了他们。
时至如今,每每回忆起那天。
我仍无比确信,我们都曾在某个时刻,被这世界眷顾过,深爱过,祝福过。
我们走了一段路,最终彼此分开。
人会逐渐成熟,不再强咽下杯底浑浊的酒,逐渐习惯点燃曾经把自己呛出眼泪的烟,也不再跌跌撞撞的在暴雨中奔跑,面对旧友看见狼狈的自己时窘迫的展开笑脸,人的成熟,是平静的接受了生活,却不被命运推着后脊梁,在自以为应该是某个时刻,选择一个恰巧出现在合适位置的,看似合适的某个人。
人的成熟,是清晰的意识到,爱上了十六年的人,与爱上了十六秒的人的那种相同,无论这个人是在未来,还是已经永远的沉睡在在回忆的某个角落。
人的成熟,是无论是在任何时刻,都对自己的爱的具体而自豪,都能毫不犹豫的确信,即使重复了千百次的选择,仍然只能是,唯一是那个人。
在韩寒的【荒诞主义架构】故事里,那座被抹去了一切关乎现实性的小镇,因为没有真实的参照坐标,反而让剧中的人们,将生活中那些疯狂离奇的念头,理所当然的暴露出来,付诸于行动。
小镇青年特有的夜店梦,赛车梦,财富梦,叛逆梦,江湖梦,兄弟梦。
那些人们以为的搞笑和做作,神经质和愚蠢,只不过是因为蜕掉了现实的皮,所以才额外的明显爆发出荒唐和单纯的一面。
《四海》这个故事,对于大部分生活在城市中的孩子们来说已经超纲了,那些被钢筋水泥所禁锢的灵魂,被时尚杂志和互联网价值所包装的审美,已经很难,甚至于不屑于去理解到小镇青年那种荒唐,冲动和野蛮,丰富的想象力和感性轻浮的信任。
对于小镇青年们引以为傲的,凡事都要亲身经历一遭,因为愚蠢而失败,或者困顿的跌倒,还要在泥土中坐一会才爬起来,迎接生活的下一次磨砺的这些东西——在新世代的年轻人眼里,不过是能力有限,家庭贫困,效率低下,笨拙不堪,且不太体面的原罪罢了。
在空调房里刷着手机,喝着奶茶欣赏剪辑好的小视频,和转发一段现成的文案,已经足够表达自身对于生活,对爱情的态度“让那些现成的感受,拿来为我所用就好了。
”心安理得的鄙夷“穷酸的爱情”背后,其实是现代年轻人对爱情价值的空洞化和不信任衍生的。
年轻的观众们也是无辜的,仅仅是一小撮自以为是的大人,用诸如“飘扬咖啡香味的黄埔江边美术馆,在迷幻的灯光里,对影的女人拷问秃头男人爱情价值”之类的作品,言传身教的教他们如何功利的评判爱情,如何定义爱情,甚至如何鄙夷的将爱情称为“扶贫”,是如何将利己的和支配的解释为安全的爱情。
他们用这些鸩酒,麻木了年轻的孩子们,让这些孩子们只会枯坐在原地,呆呆地“等待爱情来敲门”,如同条件反射的训练一般,追逐一切能够证明爱情的消费,即使这些消费,率先盗取了名为“感觉”的大旗。
人们不再思考如何主动的爱人,而去思考如何赚钱,购买爱人的证明。
人们用挑选商品一般的眼光审视对象,用体验商品质量的心态去检验爱情。
用淘汰一件不适合自己的东西一样去淘汰一个不能跟自己达到预计契合度的人。
他们扭曲了年轻人的观念,让年轻人们对爱情失望,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孤独的在家中,断绝任何来自于现实中的人的支援,安心的接受大数据的安抚和再教育。
而韩寒想撕破的,其实正是这样一层笼罩在年轻人们周身的冰冷迷障和刺骨的海水,所以他近乎荒唐的,用超现实的巨轮,在泅水的三人中,唯独选择将那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精致利己近乎癫狂的周欢歌拖卷进了深海。
在韩寒的眼中,狡黠务实的红尘,只不过是努力生活的普通人。
而浪漫单纯的吴仁耀,也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已。
他们是典型的小镇青年模板,普通,自信,不谙世事的傻气,近乎天真的执着,混沌的是非观念,朴素的道德观念。
小镇青年的分类,就是这样被韩寒以简单粗暴的方式将一部分和另一部分人分开,留在小镇的,有些人活着活着,就活成了红尘的样子。
走出小镇的,而有些人,爱着爱着,就爱成了吴仁耀的样子。
吴仁耀没有变成红尘,也不会变成红尘, 他跟红尘拥有相同的起点,被周欢歌从落魄的街头挖掘,走上了一条超越生活常识而又建立在破坏生活规则的路上。
然而仅仅,最重要的区别在于,吴仁耀敢于热烈大胆的追求周欢颂,而红尘却只能远远的坐在舷窗边看着——因为爱,让吴仁耀敢于做任何事情,离开小镇,露宿广州,飞跃珠江。
他走过的路,远远超越了幻想,甚至一度的接近太阳,灼伤羽毛,也许也正是这份为爱的勇敢,对爱的坚持的祈求,悄然的保护了他,让他最终避免了伊卡洛斯的结局。
所以在逃亡的路上,当周欢颂问了吴仁耀一个问题“爱和喜欢的区别”。
吴仁耀说“没有区别。
”的时候,其实是导演故意告诉观众:其实这个区别,就是吴仁耀跟红尘的区别——陪在周欢颂最艰难时刻的身边的那个人,是回答问题的那个人。
犹如图穷匕见,自这里开始,韩寒突然肆无忌惮的开始讲他想要讲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其实简单的用一句话都可以说完,但是他却不厌其烦的把两个人在现实的冲击下,被那些难言的压抑情绪所撕得粉碎的心情。
一遍一遍,一点一点的,通过屏幕还原给观众看。
无论是画框里被筒子楼箍住的吴仁耀。
还是孤独求职却被一次次拒绝的周欢颂。
两个年轻人的电波似乎总是对不上,当周欢颂说左手和弦总是谈不好时候,吴仁耀却说左手捏离合器最灵敏。
当周欢颂说自己生在海边却不会水,许是怕水。
吴仁耀却说水有什么好怕的,火才可怕。
两个人之间隔着漫长的阶梯,犹如触目惊心的谶言,似乎预示着两个人心灵之间遥远的距离,和势必会到来的天人永隔。
可是吴仁耀却在最宝贵的摩托车违章被没收时,选择用第一份薪水为周欢颂买一条项链。
而周欢颂嗔怒的说自己不在意这种东西,何况对于当下的二人来说,这笔钱可以有更重要的作用,却把它悄悄地攥在手心里。
两个人的聊天都在彼此述说着自己的平安和顺利,却在放下手机后艰难的独自面对各自面前的一片狼藉。
纵然心灵之间有巨大的鸿沟,两个人的性格有如此的不同,两人仍然努力而笨拙的试图贴近彼此。
韩寒的每一个镜头,都犹如踩在引燃的刀尖上。
人们因为那些吴仁耀对周欢颂粗暴的言论而生气,又知道两个人彼此的心意不禁莞尔一笑。
小镇青年的悲哀在于,犹如在酒店走廊静静的坐上一整晚的懵懂无知,那扇永远打不开的门背后就是周欢颂理想中家的模样,而周欢颂6点能去吃早餐就是吴仁耀的理想。
即使是这么简单,幸福距离他们那么近,却因为他们的无知,最终无奈的错过。
他们都曾拥有获得幸福的机会,又恰恰因为在小镇成长的那种淳朴和腼腆,始终止步于命运的捉弄。
然而纵然如此,周欢颂对吴仁耀畅想家的样子。
吴仁耀惦念着她的饥暖。
两个人的眼里都是彼此,小心翼翼的保留一点点希望的温存。
何谓《四海》?
四海为家,有爱就好。
韩寒的这个故事,隐忍而奔放,跳脱却成熟。
虽然在市场上没有收获商业的成功,但是从立意上却是值得让人尊敬的,他终于成熟的明白,去讲一个怎样的故事,去予以人们怎样的力量和支持。
他的故事虽然很简单,但是能够用一个这样悲伤的故事,耐心与年轻的人们聊聊,如何用力的去爱,去珍惜身边的人,不要吝啬于爱一个人,也不要害怕去爱一个人。
韩寒依然坚持他的孩子气,执拗的鼓励那些被生活伤害过,不如意的人们,不要驻足不前,主动一点,去相信自己的直觉,去双向奔赴,相向而行。
他依然不放弃劝慰那些失去过的人,走错过的人,人生就是如此,可是爱的感觉在心底仍是如此的充盈与真实,继续走下去,带着那份遗憾,去争取下一次的不遗憾。
韩寒自己,就是一个最典型的小镇青年,他走出来了,不忘回头拉一把那些仍然在生活中挣扎的年轻人。
就像是他的故事里,主角虽然叫吴仁耀,却一直努力追求爱,从不曾放弃过。
积极幻想,蓬勃向上。
年轻的青年们的爱情,犹如漂亮的玻璃瓶,被现实伤害,摔碎了,被连着尖锐的棱角一并扫进了瓦砾堆里。
于是黑夜便来了。
年轻的人们望着自己遍体鳞伤的心,悲伤的哭着,那些不幸的经历,让自己再也回不到最初时候那么美好的模样了,碎片边缘是如此的锋利,似乎看一眼都感到剜心的疼痛,谁的手掌都触碰不得。
然而黎明的光终会升起,从地平线的彼端,黑幕会缓缓地消散,那些和煦的光芒缓缓地驱散薄雾,温暖海洋。
在瓦砾的缝隙里,那些玻璃碎片被潮汐轻轻的托浮,用沙砾摩挲,变得圆润柔和。
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照射其上,新的孩子会循着光芒而来,他们会惊喜于这样温暖的光芒,会灵巧的用手指捏起来对着天空眺望,遥远的风景透过玻璃的凹凸呈现在孩子的眼中,他们惊艳于被分享的世界之美丽绚烂,那些美丽的记忆,被视若珍宝,铭记一生。
小镇青年们的爱情,始终不曾褪去坚韧的底色。
那是埋在心底的种子,沉默的爱,逐光而绽,生长不息。
影片开头是阿耀和父亲的相认,但并不是我们预想的感动剧情,阔别多年的父亲竟然认错了自己的儿子,可以看出沈腾扮演的父亲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的。
不同于父亲在大众心中的光辉形象,阿耀的父亲是一个满嘴谎话连儿子都欺骗的人,请儿子吃饭躲在一边不结账,送儿子的手表是假的,在和阿耀作最后告别时塞给他三万块钱满怀歉意地说本来能给他更多的,结果讽刺的是父亲逐渐远去的背影里,屁股兜里还塞着厚厚两沓钞票。
唯一的真话可能就是劝告阿耀别活成跟他一样的人罢。
电影里阿耀的枕头下出现的第一本书是小王子,暗示了阿耀最初的内心世界,遇到周欢歌和周欢颂前他和老年痴呆的奶奶相依为命,没有其他亲人也没有朋友,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是多么的孤独。
机缘巧合认识周欢歌后,他加入了车队,成了一名“车手”,有热爱的事可做,收获了兄弟朋友,能和喜欢的姑娘相处相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电影前半段长达一个小时的无所事事里是几乎没有主线剧情的,穿插了不少幽默段子。
故事的转折是周欢歌的溺亡,大雾中突然出现的巨轮就像沉重的生活现实掀起巨浪搅动漩涡,几个讨论理想的年轻人或被吸入海底,或晕头转向,或狼狈逃窜。
生活自此发生巨变急转直下。
阿耀在和职业车手的较量中一败涂地,自以为是朋友其实是背信弃义的二五仔,危险驾驶落入警方布控又强行闯卡,准大舅哥以自己的名义借了6万高利贷,喜欢的女生背上了几十万的负债,所有的沉重现实让他觉得再没有东西可以失去,他抱着最后的希望带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去了广州找showta哥试图解决问题,结果却连自己的摩托车都失去了。
阿耀和欢颂被迫在广州打工,一个继续做服务员,一个在游乐园玩摩托特技。
现实生活中两个年轻人肯定会被湮没在这个城市人群里,有人苛责剧情脱离现实,但是韩寒决定给他们最后的希望,超越一般现实的可能给了阿耀飞跃珠江改写人生的机会。
阿耀枕头下的第二本书《麦琪的礼物》暗示了结局,两个主角送给对方的礼物都落空,他们一个怕水一个怕火,结果欢颂遇到肇事掉进了珠江,阿耀跃过珠江却落入了火海。
韩寒说这是一部看着热闹,但挺孤单的电影,他尝试给它包裹了很多动作和喜剧的糖衣,它也许会让你欢笑很多次,可最终,它是惆怅忧伤的。
《四海》不是我们预想的小镇青年追梦的故事。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喜剧收尾,不是所有的生活都充满希望,电影前半部分给小镇青年的生活蒙上了一层诙谐轻松的滤镜,但是后半部分直接扯去了文艺喜剧的外衣,残酷地暴露出底层小人物的悲剧以及现实的无力感。
抛开剧情,现实生活中我们肯定多少见过飙摩托车的鬼火少年,见过没好好读书只能端盘子端碗的服务员小妹,他们肯定也都做过自己认知范围内的努力罢。
发现没有?
离现实远一点,生活都能像电影华彩一样浪漫,但身在其中,我们的努力在更高层次的人看来也会哑然失笑罢。
宏大叙事背景下,是难以把握个人悲欢离合的,有多少人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他们的人生?
又有谁愿意费笔墨去讲他们的故事呢?
阿耀有剧情给他一个万众瞩目一飞冲天的机会,大多数普通人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向前走,路过一扇又一扇打不开的门,直至终点。
多少人年少时觉得自己人生会纵横四海,可后来发现只能四海漂泊,多少人年少时觉得人生会像影剧一样在最后有终曲奏响大幕落下掌声响起,可现实里,小人物的故事又有谁会投来匆匆一瞥呢?
只是不相信这样简单的结局,只是怀疑起自己无悔的心情,一切沸腾的感情,都将沉淀为清澈的空气。
—— 片尾曲《逝》电影上映几天,发现四海的风评几乎是两个极端,要么觉得韩寒才华在线,要么黑得一文不值。
我是觉得一部电影,要批评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无脑批评,好多骂电影的点说是弱智真的不为过。
欣赏好电影是有门槛的,这里的门槛不是说能不能买得起电影票,而是个人的学识、内涵、双商。
基本上所有高级的东西都是需要跨过门槛才能够得到的,就好比音乐,现在不少人随便套用个1645和弦套路就开始写歌了,然后有一帮人天天把口水歌奉若至宝。
你让这些写口水歌的人改编个爵士他不会编,你让这些听口水歌的人听听稍有不同的音乐风格他也听不懂,而且这些人总会把一句话挂在嘴上:你可以不喜欢,但是你得允许别人喜欢你不喜欢的东西。
然后闭着眼睛对所有他们听不懂的玩不了的东西瞎几把评价。
回归到电影,同样一部电影,有的人看了毫无感觉,有的人看了潸然泪下,同样的电影情节,有的人看了嘿嘿一笑,有的人看到了背后对现实巨大的讽刺,有的人一辈子只能看懂无脑喜剧,有的人能在隐藏剧情里发现宝藏。
所以,没有一定的知识、阅历、思想,对有的电影是无法理解和共情的。
我在豆瓣写的第二篇影评是为四海写的,不是非要论证四海有多好,作为一部电影它是有缺点的。
只是因为这部电影触动我了,与我内心深处的一个点产生了共振共鸣,我为主人公和我自己而遗憾、悲戚,这就足够让我认为他好了。
至于许多人诟病韩寒为什么要把一个悲剧的内核裹上喜剧外衣,我用我的理解阐述一下原因,这就好比你要把你不轻易告人的悲伤故事讲给大家听,如果你是流着泪讲的,真的动了情用了心,遇到傻波一轻蔑一笑嗤之以鼻,你会非常伤心。
但是如果你是笑着讲的,顺带着把悲伤故事变成了黑色幽默,这个时候懂你的人会想,啊其实这是个悲伤的故事呀,他当时一定很难过,太不容易了,这个人怎么内心这么坚强?
这种情况下即便遇到傻波一不屑讥讽,你的笑也为你保留了尊严和面子。
英语里有一句谚语叫“ Don't cast your pearls before swine ”中文译作“不要对牛弹琴”,但是我觉得直译的话更为准确,即“不要把珍珠放在猪面前”。
这句谚语与大家共勉,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做出努力让猪学会欣赏珍珠的蠢事。
当阿耀站在长长的廊桥尽头,在炫目的焰火里等待人生可能唯一一次的华彩,故事里包藏的柔软和残忍一点点蔓延开来。
做一个不露面目的替身,按下头盔搏命一跃,只为给年轻的爱人卸下本不该扛的担,抹平也许填补不了的伤。
“做了,就会跟没做一样”他们就可以回到海边的家乡,回到风住下的地方,回到不可再的寻常。
四海里依然藏着韩寒作为小镇青年某种固执的文学性表达,里头有阿耀和欢颂干净到透明的脸,更有一群在戏谑中被我们大笑而过的小人物,一同构成了一幅城乡离散的浮世绘。
所以电影里,尹正叫周欢歌,梳着油头长发,一袭紧身机车服,在小镇里,他要组一支拉风的车队,开一间在巨轮上的酒吧,要结交精英,要罩着小弟,哪怕背着利滚利的套路贷,人生也要风光有排面,纵身一跃,身边人通通拉下水,金鳞岂是池中物。
Showta哥端着酒杯站在巨轮顶端睥睨众生,晓明哥风度翩翩,熟练地剪断雪茄,悠悠吐一口烟,享用来自乡亲的哈拉和敬意,镜头一转,一身安全帽护具独自攀爬在600米的塔顶,把锃亮绚烂的城市踩在脚下,他还是可以通天的王。
沈腾还是演着不着调的爹,丢下亲人出门讨生活,归来要穿西式马甲带金表,续弦的老婆也要豹纹加身,虽然被戳穿用不到五分钟,在小镇开阔的海风里,落魄却昂扬。
回到城市里电线杂乱纵身的握手楼中,佝偻且寡言,偶尔念起远方的儿子,升起无能为力的歉意。
动兔和红尘,两个名字就已经是两场大梦,剥去动如脱兔和红尘来去一场空的梦,只是两个汩汩冒着土气和傻气的小镇废柴,所以没有这两个梦,他们又是谁呢?
他们通通都要衣锦还乡,向生养自己的故土宣誓勋章,背后都是破碎一地的幻梦,也滑稽也荒唐,我却嘲笑不起来,那不就是我们自己,都在仰望自己踮起脚也够不到的天,徜徉在无边无底的海,都想投入这个繁盛纵情的时代,这几乎是与生俱来的虚荣,也是毫不害羞的浪漫。
每个人都命运里沉浮,承接时代落下的灰烬,对那些不甘心的人来说,梦就是唯一的现实,在梦里,阿耀依然可以带着欢颂去海边抓螃蟹,在电影里,我们依然可以盥洗疲惫,满怀希望。
“于是我们继续奋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断地向后推,直至回到往昔岁月。
”
实际上从自己开始读历史书开始,我就开始不再喜欢韩寒的表达。
因为那就是一个被资本放大了的虚空,我这样没有上天眷顾的孩子,如果还和年轻时一般去喜欢他,那无疑就是自掘坟墓。
因为我活在现实世界,不能活在上海那个资金丰富的地方,也不能拥有那些教育资源。
读了历史,读了社科,内心才发现,原来我就是那个被牺牲的人啊,原来我就是那个韭菜啊,原来这些所谓被喜欢的伤痛表达,吃的就是我的血啊。
他们想帮我们解决问题吗?
并不想啊,他们只是踩着我们的苦难积蓄出来的最后一点力量,想要抓住这人间的希望,想要发泄出内心不满的那种最后一点内心力量变现成了资金。
可我以为他得到了资本的关注,他会更多的关注原来的那些苦难,关注那些悲痛。
可事实是这样吗,事实是资本给予了他自由,他拥有更好的资源,更好的人间,却一己之力不断的消耗社会资源画着自己的梦幻。
这是西方自由主义的刺激,底层人民只需要奶头乐,想要往上爬的人最好都被吸收进韩导演的那些梦幻之中。
年轻的时候,觉得人家说话犀利,逻辑顺着了自己的情绪,好爽,就是对的。
而今才发现,你看他做了什么,你看他拍了什么,你看他真的改变了这个世界什么。
踩着时代的悲歌上去的人,比起隔壁大鹏差了几个档次。
大鹏的表现再差,我们都瞧见了,他真的关心这个世界。
而我曾喜欢韩寒,却觉得而今的他真的配不上自己当年的喜欢,原来他只是借助了我们的鲜血站在了更好的地方,然后精致的发挥着自己内心的快乐和表达,一点也不关心他踩过的世界,他批判过教育,批判过社会,最后大家的希望送他上位。
他却拍了这些自我的狂欢。
一说电影,流水帐一般的叙事,毫无起伏,毫无波澜无病呻吟的文青气息,以及理想化的英雄悲壮主义在韩寒的电影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韩寒好爱父子情韩寒好爱哥们义气韩寒好爱摩托车韩寒好爱个人英雄主义韩寒好爱温柔清纯的初恋脸女生韩寒好爱四海为家的自由感二说表演,对于演员来说基本都是本色出演,在自己的舒适圈里演适合的角色,毫无惊喜!
没有情绪上的明显变化,和电影一样很平淡!
我想,我很难用《四海》发一条言简意赅的朋友圈。
比如「卧槽,妆哭花了,都给我去看!
」之类的。
这些驾轻就熟的分享思绪和表达逻辑,在这一刻,突然停滞了。
因为它好特别,好舒适,又好平静。
特别到担心用嘻嘻哈哈的词汇来表达会有点轻浮,舒适到不知道如何来准确形容这种舒适,又平静到让人觉得大肆夸奖或许是不是对它原意的冒犯。
它好像让我的世界突然停了一拍。
静了一会儿,散去的语言才慢慢找到路回来,才想到要和谁去说一说。
它大概是一段,用微风和笑容包裹着的,漂泊童话。
它大概是一本,用霓虹和现实照耀着的,少年漫画。
前段在海岛,笑到蹬腿,中间甚至不自觉地拍了掌。
中段在路上,可爱到翘脚,没想到此生能因为酒店装修酸了鼻子。
后段在都市,又悲伤又热血,好像看到好多人的影子,看到了朋友,看到了父母,看到了自己。
看完电影,记住了好多,想到了好多。
记住了南澳岛的风和阳光,刻着耀字的红色摩托,奥特之父,漂浮的小渔排,缺了两颗门牙的笑容,大货车上裸露着的黑色钢筋。
记住了广州的霓虹和高塔,阅江路222号的顶层江景,游乐园里兀自转动的杂戏,警察局旁的小铁门还有它的上和下,以及一段打开后空空如也的门前路。
然后就想到了自己的故乡。
想到了儿时妈妈织的针法复杂有着镂空花朵的黄色毛衣,想到了那时还精神矍铄骑着自行车来看我的外公,想到了水泥和柏油还没有占领每一条道路和院子时,一起在黄土地上丢沙包跳格子的扎着羊角辫的朋友。
电影真是奇妙。
让人生出一种,在这个春节假期的晚上,因为疫情独自在外过年的我,是老天爷借着这部电影,送来这么多回忆,在给我慰藉。
但说起来,我最喜欢这部电影的「不用力」。
每一幕场景都很自然,开头的那场戏,摩托从那条半旧不新的泥杂的路上奔驰而出,我仿佛看到了老家的渡口。
每一位演员都很自然,没有过于白皙的脸庞,没有不合时宜的妆造,没有用力过猛和故作深沉。
所有的笑话都轻盈地点到为止没有硬挠你,所有的哭泣都没有强加一场倾盆大雨,所有的感动都像阿甘的那片羽毛,就是柔柔地飘着,静静地流淌着。
一切都很轻巧,就像自然馈赠的一样,不着痕迹,又闯进人心。
我不知道别人喜不喜欢,但我好喜欢。
也许这是一个聚焦刺激和追赶KPI的时代,也许这是一个「宝贝」「亲爱的」「我爱你」变得稀松平常的时代,也许你工作在一个口号喊得好才能平步青云的职场,也许你总是看到「做得好不如说得好」的机智小文章。
但选择不去刺激荷尔蒙,选择只说一点点,本身也是一种本事和态度。
他们不轰隆隆地驶过扬起尘土,他们路过你,给你荒芜的人生,洒下了几朵小花。
也许呢,也许呢,也许电影的煽情和搞笑有很多公式,也许他们没用,才成了能流淌很久真正的故事。
谢谢导演谢谢编剧谢谢所有人,你们的手刹握放有序,你们的油门松弛有度。
我知道你们可以火力全开,但这么一点点就很好。
请你们未来继续保持,继续在我的心原上一马平川。
对了,有一段对话我很喜欢。
那是在故事结局的前刹,欢颂问阿耀:你的工作做得好的话会怎么样。
阿耀说:做得好的话,就会像什么都没做一样。
阿耀,你做到啦。
四海,你也做到啦。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如果不能一直快乐,那就快乐一点点,自由一点点。
爱这荒败的人生一点点,就可以。
要是让我用一句话总结这部电影,那就是“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听着很文艺是吧?
但是当我走进电影院,放弃了易烊千玺选择了《四海》之后,我后悔了!
先讲一件与这个电影有丁点联系的故事。
电影散场之后,我和我哥看到路边的柱子上写着“一虎百赢”,我就问我哥“这个用一句流行的话怎么说?
”“啊?
”我哥迟疑了一下,还没等他回答我就按捺不住了。
“这个应该是‘一呼百应’的谐音梗,流行的话就是‘大力出奇迹’…”够尴尬吗?
你们不觉得尴尬的话,尴尬的就是我了。
这就是《四海》后半段带给我的感受。
我其实挺喜欢谐音梗的,省事直接。
《四海》里的几个谐音梗也并不会影响大局。
无论是“无人要、无人疼、无人爱”,还是“修塔哥”我都觉得挺有意思的(虽然谐音梗是一种偷懒行为)。
在我眼里,《四海》最失败的地方是两位主演谈恋爱。
我挺喜欢刘浩存演的《送你一朵小红花》,也挺喜欢刘昊然演的《一点就到家》,可是这俩人凑在一部电影谈恋爱就是一句话“玩儿尬的是吧”?
难道是写这个本子的人很久没谈恋爱了?
这些语气词加的,真叫一个“哦啊啊哦啊”。
还有一个想吐槽的地方就是第一场医院的戏,单独拿出来我觉的会是一个不错的小品,但是放在电影里我不太能接受。
当然这部电影的前半段还是挺好的,沈腾和尹正两个大佬加持着,笑点很足。
黄晓明那个出场,应该是致敬《了不起的盖茨比》,我觉的还ok。
剧情啥的,也就不盘点了,我刚开始已经用一句话概括了。
估计今年可能会火的会是手带竹蜻蜓拍照,和抓螃蟹吧!
新年的第一部电影,导演韩寒,自然得看看,毕竟是高中时候最喜欢的当代青年作家了,嬉笑怒骂,敢爱敢恨,是所想,亦是所往。
看到片头的亭东影业,不禁想当年那个亭林镇的少年现在已不再年轻,这么些年过去,韩寒的电影应该不会落俗套吧。
电影前半截,真美好,真可爱啊,那是青春的底色,是淳朴真挚生命力的满溢,是剧外人无可奈何的羡慕,也是所有年轻人的梦,一辆摩托,载着心爱的人,在海边的路上,与风一道,向前向前,从来没有目标,因为此时此刻就是最好。
觉得这电影真的不一样,是从哥哥溺水开始,不再是一路诗与歌,不再是一首欢乐颂。
家人离去,债务压身,单纯的白纸面对大城市的斑驳色彩,是那样格格不入,小人物的苍白无力是那样沉重紧迫,没有戏剧化的某个好心人,也没有主人公该有的光环,该打的工要打,该还的债要还,该吃的苦要吃,这个年纪该有的美好,还是那么美好,却也那么索然。
电影中有一个镜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男主去找父亲无果后。
困在那一方城中村小楼组成的天井中,是囚牢吗?
是现实如此吗?
困在城中村的无家可归者,那一刻哪里才是出路?
镜头拉远,大片的城中村,河对面是高耸巍峨的写字楼,是城市的繁华,是城中村难以接触梦。
男主太渺小了,偌大的城市,容不下一对天真的情侣,偌大的城市,万般的繁华与浮华都是别人的。
我在这城市里,没有家。
用什么阶级分层什么贫富分化来看这一幕太苍白,以身入戏只剩下无能为力的长叹,只留下普通人的悲哀。
从来没有什么奇迹,从来没有什么改变。
电影最后,斯人已逝,回到故乡,还是那辆摩托,还是那条老路,可少年是否还是那个少年,不忍细看,不敢细想,海边的风吹散一切的愁怨,油门加大点,轰隆隆,且向前,且向前。
四海趁着还没忘写个剧透影评;首先就是要给我表哥道歉,想要乐呵乐呵的观影人估计要被《四海》气个半死。
但是从来不喜欢大团圆的拧巴文青(指我自己)应该会看的蛮投入。
先预测一些大家都会吐槽的点:开场的念白有点长还是多少有点尬文艺;欢歌的离开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前一场跳海的镜头氛围其实已经营造的差不多了(至少我心里在预测,完了要出事);结尾另一场死亡在我看来真的是大亮点(嗯,当然也很狗血);喜剧份额少了点(为什么要期待韩寒做纯喜剧)。
另,不喜欢慢镜头,舞剧也好电影也罢,慢镜头太多了总是让人出戏。
以下是正文:这么久以来,电影里总是太缺少细节,故事太单薄。
但是如果喜欢戏剧化、喜欢细节,大概能在《四海》里找到不少亮点。
很喜欢二人来到广州之后刻画的女主。
“我们一个月后再见吧”、“我们谁也别搀扶”。
当喜欢的人看起来走在了前面,一边为对方感到快乐,一边又心急自己的毫无进展。
于是骄傲的逃开想要证明自己,想要逃避。
很少见有影视作品写这层心理,欢颂那一部分的戏的确很真实。
整个人纽结在一起,明明想要见面和拥抱,但就是骄傲又烦躁,谁也别搀扶。
《山雀》开始响的时候我觉得可以为了bgm给个五星,看完觉得戏剧性和故事性也值得这个评分。
结尾阿耀把小竹蜻蜓吸在头盔上,如果她看得见这场表演,就会知道飞珠江的是自己。
然后两场意外接踵而至。
像海风扑面而来的遗憾。
我还听见后面大爷低语了一句“woc”。
嗯,就是那个时候我觉得五分不亏。
电影的喜剧套在台词里,一些小小的机灵处。
意外、困境和感情在大框架里,幼稚又纠结,然后幼稚纠结到了要搭上性命。
可是这种被戏剧和荒谬放大的情感,似乎一直被叫做青春。
再喝一杯海风灌透的酒,然后带着什么回不来的念想远离人间。
死亡来的轻轻巧巧,我在想见你的路上偶然的离开了,连行李都忘了收拾。
嗯,拧巴文青的快乐。
喜欢四海的人是站在散文诗一样的文学意蕴上来欣赏的,浅显或没那么浅显的意象表达,直白如欧亨利《麦琪的礼物》,隐晦若聊天最后总以火车喧嚣掩盖到听不清对方说话,欢歌被浓雾中巨轮的浪花吞噬,象征他卷入命运的漩涡,欢颂骑着阿耀的摩托车淹入珠江江水,象征青春里那些爱情无疾而终、那些重要的人从此隐入人海。
值得一提的是欢颂醒来后也没打开211的门,门后那个她理想中的房间就此远去,电影如此细节。
再回头想这部电影,海风轻拂迎面,海浪轻打拍岸,那些浪漫和热情都揉碎在悲叹之中。
若非说是春节档不能BE,有刘浩存就一定不看,实在是对电影这一艺术创作的不尊。
城市里的草根大多都无出路,现在的年纪,我宁可看点现实,谁让我喜欢青春伤痛文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