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挟着对《钢的琴》余味期盼的张猛新作《阳台上》,可能不是大众传统欣赏范畴内的情节剧,它并无成名作《钢的琴》以小人物折射时代变迁的格局深广,而是聚焦于摩登都市低下层的一角,以一个游荡在城市废墟与弄堂窄巷中的青年为主要视角,与城市建设实现同步成长的过程。
究其影片主要情节,几乎可一言而概之:本地居民张英雄一家面临拆迁,父亲与拆迁工作人员陆志强发生口角,导致气急身亡,从此张英雄心心念念以复仇为己任,最终目睹世事、接受现实,实现与自己、与世界的和解。
这样的成长题材,这样闲闲散散的电影小品,在欧洲电影范围内很常见,但冠之以“现实主义”且移植到国内大银幕,或许需要影迷更宽容的接纳。
携有隽永独立电影风味的路线与潜入现实题材的诉求,如何打造得和谐而优美,应该成为更期待的目标。
贾樟柯在《贾想》中这样写道:“一般普通人看电影,戏剧性的要求特别高,戏剧的质量他不管,只要是戏剧他就喜欢,情节破绽百出他也无所谓,只要是戏剧他就欢心。
其他气质的电影很难跟这个传统对抗。
”将所谓「戏剧性」阐释得通俗透白些,即是大众认可的“故事性强”——也是我们观影最基础亦最紧要的元素之一。
《阳台上》改编自任晓雯的原著小说,虽有文本情节的支持,却很难架构起视觉意义上的戏剧性冲突,影片涵盖的所有冲突都是隐秘的、未果的、留白的,最终的解决或未解决并非以交代结局了事,而是在开放的语境中实现作品本身的生长,也恰好应了阿巴斯所言:“所有的好电影都是未完成的。
”撇去略显碎片化的情节不谈,笔者最欣赏的是本片的镜头语言。
在电影行业全面数字化的今日,张猛自己也坦言:“选择胶片实际上和这个时代的优点在背道而驰。
”胶片拍摄不仅带来某种这种电影的“仪式感”,在营造低下层灰扑扑的现实氛围方面亦定下先行的视觉基调,无论是待拆迁的昏暗小屋,还是迷离夜灯下的辗转,我们都能感受到真实生活的迎面痛击。
胶片的镜头质感提供了光线层次丰富的可能,遑论另有大量手持镜头和主观镜头的加持,与我们印象中《钢的琴》缓缓平移与优美展开完全不同,摄影风格为叙事服务的主旨一目了然。
影片大半篇幅着墨于张英雄父亲去世后,为接近“仇人”陆志强,他特地选择可直面他家阳台的一家餐饮店工作,以方便监督对面仇家的阳台。
因此大量后窗式偷窥场景便出现了(印证希区柯克式的后窗故事之永恒不朽),饭店厕所的玫红色窗纸成为偷窥者的“滤镜”。
此色彩的设置颇为巧妙,一方面是利用现实实物,另一面则暗示主观视角中情思的萌动与情欲的勃发——在迷蒙而不无挑逗的艳粉视野中,少女的笑靥被美化,让人生出无限绮丽的遐想。
然而镜头一个反转,直接切到偷窥者眼睛的大特写,立刻生出些许惊悚的意味——在我们既定的观念中,偷窥总与阴谋相连。
于是,导演安插了一个小小的叙事诡计:接下来是否有复仇的惊人之举?
但观众只能目睹张英雄屡屡徘徊在少女家楼下,或者与同事粉毛在城市的废墟中探索。
《阳台上》描摹的是中国的一线大都市上海,我们能看到“螺蛳壳里做道场”的弄堂人家布置以显示独有的海派风景,看到商场里来自五湖四海的商铺云集以彰显 “移民潮”,看到寻常人家拆迁常见的计较和寄人篱下的尴尬局促。
各种关乎上海的细节做得挺细致,除了银幕上鲜见的沪语方言,男主家庭对孩子的庇佑、找工作时老板对是否本地居民的考量,都呈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以导演东北人的身份,可以看出下了不少工夫。
拆迁,已然成为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独特的风景线与不可避免的矛盾冲突点。
一面是部分中低收入的工薪阶层跃入中上层数套房产的持有者,一面是以拆迁为契机的家庭亲情崩坏临界点。
怀顾四周,这两方面的例子比比皆是,几乎每个拆迁家庭都有一场狗血无比的家庭战争。
片中张英雄一家因父亲的遽然离世,并未获得物质的丰厚回报,而寄居舅舅家的忍气吞声是极为写实的手笔。
拆迁成为戏剧转折的杠杆点,除去交代整部影片的前因后果和人物设定之余,更开拓了荒芜空间产生的移情影响,张英雄一次次回到已然被推为废土的旧时故居,或许有某种乡愁思绪作祟,然而更多的是独自面对成长阵痛的无力回溯。
父亲生前对儿子并不亲善,影片开场就可看到透过玻璃窗的隔断暗示的父子关系的隔膜(这种通过各种介质显示的人物关系构图,在本片中俯拾皆是);而一旦父亲缺席儿子的成长期,这种无力感和孤独感显得尤其深重。
他在废墟中寻找旧日家园给予的力量,或多或少暗示着他并不想成长的抗拒姿态,如同这个城市面临的新一轮建设。
作为本地原住居民,房子的被推倒,在心理上同样有种连根拔起的伤感与无奈。
他在废墟中游荡,看到一个摄影师记录下最后的光景。
与张英雄有镜像作用的人物是其同事,本地居民带领外来沪漂进入停泊在黄浦江上的荒废巨轮,亦有此功能——曾经辉煌的“东方皇帝”游轮指代繁华一度的海上梦,本地居民用来凭吊;而其“待开发”的剩余价值却是由外来沪漂发现挖掘的。
废墟和废船这两个空间分别对应男主及其损友不同的人生轨迹,形成双线共筑城市景观。
前者在不舍流连中与城市缓慢成长,后者则以不羁肆意之势充分利用先机;前者亦步亦趋,后者尽显生猛,共同构建了海纳百川的上海。
男主的“复仇”过程,既是对环境变化从抗拒到接受的进展,更是从外在行动到内在状态的“断奶”。
沿袭部分的父辈精神——渴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康生活,但也不满足于上一代人的苟安求稳,找到临时工性质的工作、率先搬离舅舅家是宣布独立的第一步,这是外人能看到的具体行动。
两个具有辅助功能的道具——望远镜和小刀堪称妙笔。
如果说望远镜是探求外部世界的工具,那么刀就是男孩子用来向世界宣战的傍身武器,不仅具有复仇的意味,也是人类社会自古以来成年男子的象征符号。
张英雄在无数次幻梦中用刀狠狠刺向“仇人”,或者说是刺向他心中长久以来无法抹去的苦闷。
在离“仇人”陆志强最接近的那次,眼看小刀就要派上用场,他却退缩了,因此一直到影片结尾,观众暗暗期待的阴谋或复仇均未实现,若论其戏剧性,可能阳台上少女引发的心思涟漪更有波动感。
张英雄对这位远观中的弱智少女抱有的情愫,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共情更为贴切——希冀自己也能享有父亲的关怀,以及对一个花季少女对美好世界无法感知的怜悯。
偷窥的猥亵逐渐掺有换位的宽宥,并帮助自己完全解开心结。
在亲身拥抱暗恋少女——“仇人”之女陆珊珊之后,张英雄终于以行动阐释了自己名字的涵义——成为自己的英雄,体悟到所谓仇恨执念的可笑,人类情感的温度击败了愤怒少年的烈焰,他从废墟中走出,向来木讷的他微笑着扔掉了那把贴身珍藏的小刀。
那一刻,他从男孩变成了男人。
我一直觉得我是个很抽象的人 但这个电影简直是完全理解不了 一部影片起码叙事要清楚 这个片子看完都一头雾水 杂乱无章法甚至基本的逻辑都没有硬是要说一点的话 画面很好 男女主很漂亮 搭配色彩很有氛围 但这些优点放到这部电影里可以说是一种装逼 让观众更无语 是来看海报吗?
22岁找不到工作的少年 丧父 拆迁 偷窥仇人的弱智女儿 拍好了不是无聊的故事 佩服编剧导演 能想出最烂的组合
豆瓣评分5.7分,圈钱,烂片。
这些标签在这部《阳台上》似乎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受到@bopular 的推荐,我看完了这部电影。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差不多是我2020年看过最喜欢的一本电影了。
男主角和我十八九岁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圆寸、眼镜、消瘦。
男主角叫张英雄,上海人,拆迁户,这两个标签听起来又是一个“小时代”的电影,但故事并不是这样,剧情这边我就不多说了,留着大家自己看。
镜头语言,每一帧都是清澈、精致的一幅画、一幅摄影作品。
整部电影调色相对比较灰暗,带有胶片颗粒感的画面非常有上海特有的“时尚且复古”的元素。
严谨的构图、手持的拍摄、极浅的景深,每一个处理都有导演张猛的用意,如果论故事的完整性,确实不是一部所谓真正意义上的“主流电影”,没有环环紧扣的情节,没有紧张刺激的剧情,导演更多在乎的是视听语言上的表达,是对每一帧画面严丝合缝的处理。
光,在整部电影的光,都很有特点。
侧光、背光、轮廓光,每种光都有它的用意,根据男主不同时期的不同心态而做调整,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电影里很多地方都采用了自然光,干净、通透。
人物,男主这样描述自己的理想:“有房,有退休金,有老婆,有孩子,没事儿和我爸一样,老酒咪咪。
”短短一句话,带有上海方言的语调,上海市民形象一下塑造起来了。
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钱,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个人,似乎在社会中也是透明的存在,就是这样一个内向且有些无趣的男主角,却在生日当天许下“国富民强,世界和平”的愿望。
电影还有一个人物,染着红发,说着一口带有“外地口音的上海话”,其实也代表了“新上海人”的群体,他们在社会底层却又想融入上海这个都市,语言幼稚、思想简单,他说“谁不想生下来就是个好人”,也透露着对生活的无奈。
第一次写影评,很多地方都表达得不完整。
我想说的是,这部5.7分的电影,我给他9.7分。
电影《阳台上》讲述了一个复仇的故事,居住在上海的张英雄一家人原本在面积不大的房子里过着打打闹闹又烟火气十足的生活。
张母溺爱儿子,张父对儿子有些粗鲁但也很宝贝他。
在张家人还在房子里忆苦思甜的时候,时代已经开始改变,上海老城区的拆迁正在进行。
因拿不到令他满意的补偿款,固执强硬的张爸爸一次次把负责拆迁工作的年轻女孩钱丽拒之门外。
最后,手腕强硬的陆志强半夜前来,终于“说服”一家人搬迁,张父却因此一时气不过,意外离世。
为了生存,张英雄找到了一份餐馆的工作,认识了有些不良习惯却又讲义气的社会青年沈重,在其带领下“学坏”。
年少的张英雄把陆志强当成了仇人,监视着他的生活,发现他也是个生活的弱者,是个温柔的父亲,有一个有些特殊的女儿,张英雄对青春年少的女孩产生了暧昧的情愫。
少年的爱与恨、正与邪在残酷的生活中模糊而闪烁,直到逐渐清晰。
电影中有许多值得细细品味画面和镜头,例如一片废墟后面崛起的高楼大厦。
有人迷茫地苦守在一片废墟之中,也有人在拍照。
时代的变迁,有人抓住了机遇,有人却被剥夺了安稳的生活。
张英雄家只是其中之一。
狭小空间里斤斤计较的日常 “斤斤计较”可以说是电影中几乎所有人物的共同特点。
电影开头的场景中,张家房子似乎并不大,在远镜头中显得尤为局促。
通过张母与张父的对话可以得知,在张英雄出生的时候,张父张母就住在这里了,这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婚房。
张父把钱丽拒之门外,不免显得顽固而斤斤计较。
但张父的斤斤计较,只是为了拿到更多的拆迁补偿款,让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好些,张父的考虑并不是毫无道理。
后来的事实更表明,以生命换来的钱仍然不够买一所新的房子,张母和张英雄只能在舅舅家寄人篱下。
张英雄的舅母有些不满姑姐母子长期住在家里,因为作为教师的舅舅,家里房子也不是很宽阔,舅舅的孩子也要读书,不然就面临着阶级滑落的风险。
负责拆迁工作的人呢?
同样生活得不是很满意,钱丽每天为了拆迁奔忙,却一次次被拒之门外,还要一次次回来,只是为了一份工资。
陆志强独自养活着女儿,让女儿和别人假结婚。
与陆珊珊假结婚的男人,只是为了自己能实现阶层上升,好跟自己真正的女朋友一起在上海立足。
张英雄和沈重合租房子的时候,大家为了电视的使用权摩擦不断。
社会青年沈重将偷盗目标定为一个外来打工的父亲,但是偷来的这几百块钱,也只够吃几顿饭,还要换来被拘留的后果。
张英雄因父亲去世记恨陆志强,陆志强又何尝不是履行本职工作?
狭小的空间里总免不了互相倾轧,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斤斤计较,鸡毛蒜皮的日常,只因为每个人的生存资源都有限。
左右摇摆的人生 张英雄本是个娇生惯养的青年,沉迷游戏,四体不勤。
张父去世后,张英雄走出了家门,开始了他与世界的接触。
餐馆老板因为张英雄是上海人,差一点将他拒之门外。
生于本土,原本具有文化和人脉方面的优势,奈何因为这样的优势,老板才有“上海人不能吃苦”的刻板印象。
直到张英雄以行动证明了自己是能吃苦的。
是啊,若不是因为拆迁,若不是母亲催得紧,张英雄依然不情愿出来工作。
沈重是他在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与他聊天,也教会他一些“社会青年”的作风。
一个走南闯北,渴望出人头地;一个希望过上跟父辈一样的安稳生活。
两个人性格迥异,却能相濡以沫,共同感受时代的变迁和生活的风吹雨打。
虽然不情愿,但张英雄还是跟着沈重“学坏”了,偷了一个带小孩的外来打工男人的钱包,张英雄模糊的道德感时隐时现。
沈重给张英雄指出了几个报仇的方向,其中一个是“搞了陆志强的女儿”。
通过台词可以得知,沾染了一些不良习气的沈重,对女性的态度,只是觊觎她们的身体,而缺乏对其人格的尊重。
毫无疑问,沈重也是个生活的弱者,由于出身和家庭等综合因素,他处在社会底层,过着无望又游手好闲的生活,在电影结束时他都未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也未能找到新的方向。
他的生存空间是相对更封闭和固化的。
沈重不仅是一个为了促成张英雄成长而存在的配角,更是散发着淡淡的悲剧色彩的人物。
不得不说,从这个角度看,张英雄则幸运很多,家庭教育使得他对母亲有着依恋和尊重,对阳台上的女孩,在对其凝视和窥探的同时,也同样惺惺相惜。
面对陆珊珊青春的身体、十岁幼童的心智、无暇的眼神,张英雄一再展现出怜惜。
他对陆珊珊的情感是复杂的。
她是仇人的女儿,也是个最为纯白无辜的人。
张英雄跟踪陆珊珊,在陆珊珊被店员骂“神经病”的时候,张英雄近乎本能地捍卫了陆珊珊的尊严。
行走中的张英雄,几乎看遍了生活的全貌,了解了自己的仇人,也了解到自己的内心。
最后,张英雄扔掉了刀子,意识到复仇无意义,摔坏了自己买来观察陆家父女的望远镜,并因此与沈重发生肢体冲突。
此时的张英雄完成了一次自我成长。
沈重的悲剧色彩也被渲染得更加浓重。
电影以波澜不惊,实际暗流汹涌的主线将观众的情绪一次次带动起来。
一次未果的复仇,使得矛盾升华为一个更为鲜明的主题:张英雄们该往哪里走?
电影结尾,张英雄已经明白:我们都是生活的弱者,在拥挤的空间里斤斤计较,我们也都是生活的强者,在时代的夹缝中顽强生存。
使得我们互相碾压的是狭小的生存空间,弱者挥刀向弱者,并不能改变什么。
在废墟中行走的张英雄,仍然在寻找,在探索,但他已经不是那个躲在母亲怀抱里的懵懂青年,而是个对自身的位置和社会处境逐渐清醒的人。
一个被叫做“英雄”的主人公,一个为父报仇失败的”哈姆雷特“,在一番抉择之后,可能也成为了自己的hero。
一、张英雄不像个herohero这个英语单词既有”英雄“的意思,也表示电影小说当中的主人公。
而张英雄,作为《阳台上》这部电影的主角,他却毫无观众当中想象的英雄气概,反而从电影一开端就被展现为一个失败者。
22岁,上海土著,无业游民,爱打游戏,家庭关系一般,导演张猛借着”过生日“这个情节,干净利落地将这几个标签贴在了张英雄身上。
面对着父母精心准备的生日蛋糕,他许愿时毫无新意,喃喃着”国富民强、世界和平“,结果父亲上来就是一耳光,外带几句”没出息“的训斥。
他麻木的表情,表示他早已对此习以为常。
紧接着,一连串行云流水的镜头又把这个电影主角的人生打到了谷底。
本来就是蜗居在逼仄的弄堂小巷里的一家人,如今,为了拆迁,父亲和拆迁小组组长谈判不成,反而动气,引发旧病去世。
以公共绿地的标准换来的拆迁款在上海买不了一套房,张英雄和母亲什么都没有,不得不寄人篱下,挤在并不富裕的舅舅家里,忍受舅妈的白眼和冷嘲热讽。
从性格上看,张英雄更是缺乏人们设想的英雄气概。
他性格软弱、内向,却不思进取,缺乏主见,甚至还有点爱哭。
父亲去世的那一刻,他在网吧里打游戏。
母亲靠做钟点工养家,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却没有表露出多少出去工作的愿望。
当被问到人生理想时,他的红毛同事都说想当许文强,而他却只想像父亲一样,”有房,有退休金,有老婆有孩子,没事老酒咪咪“。
这样一个唯唯诺诺的主角,出生上海底层,在城市化的进程里被搜刮得几近一无所有,却没有多大动力去改变目前发生在身上的这一切。
张英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像个hero。
二、趋向英雄的反面然而,”哈姆雷特“似的命运却落到了张英雄身上,迫使他从浑浑噩噩的生活状态里跳了出来,完成hero的角色要求。
在一次偶然中,张英雄碰见了拆迁小组组长陆志强。
在张英雄看来,陆志强几乎就是杀死其父的凶手。
而他,张英雄,要替父亲报仇。
”复仇“把张英雄推上了hero的位置,却把他推向了英雄的反面。
他不仅分享了哈姆雷特的命运,也分享了哈姆雷特的软弱和延宕。
只不过,哈姆雷特的延宕不仅受制于自身性格,也有对父亲死亡真相的怀疑,而张英雄的延宕却是性格软弱和”欧菲利亚“的双重影响。
在这些影响之下,张英雄的所作所为,反而离常规概念当中的”英雄“越来越远。
为了报仇,张英雄尾随陆志强回家,又在他家附近的酸辣粉店找了一个服务员的工作。
酸辣粉店的洗手间正对着陆志强家的阳台。
透过洗手间窗子上粉红色的窗纸,陆家的一举一动都被张英雄的偷窥收入眼底,——包括陆志强的女儿,成为了张英雄的”欧菲利亚“的陆珊珊。
确定了陆志强的地址之后,张英雄买了一把刀。
失语的卖刀小哥用身体语言明确地表示了人们买刀的用意之所在:捅人。
发现了陆珊珊之后,张英雄又去同样的地方,买了一台望远镜。
同一个小哥又用身体语言强调了人们买望远镜的目的之所在:偷窥,尤其是,偷窥女性。
张英雄不止一次对陆志强起过杀心,而上班之余,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举着望远镜偷窥陆家。
与其说张英雄在关注陆志强的生活,镜头的移动却赤裸裸地体现了陆珊珊这个少女对张英雄的性吸引力。
粉色窗纸下,少女的一举一动都像梦一般美好。
而镜头一转,却是张英雄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眼睛,这种对比瞬间令观众毛骨悚然。
事实上,考虑杀人,偷窥、跟踪一名陌生的女性,张英雄的所作所为离”英雄“这种正面形象越来越远。
在观众意识到陆珊珊是一个智商约等于10岁的弱智少女时,张英雄的这种迷恋甚至带了一点恋童癖般的恶心。
三、”选择“让他成为hero不过,与哈姆雷特不同的是,张英雄的“复仇”最终失败了,而这场失败的“复仇”反而成就了张英雄的hero形象。
当他选择拒绝,选择放弃的时候,他不仅仅是电影主角的hero,也成为了真正的英雄。
第一次,张英雄对偷钱的红毛同事表示了不满。
红毛同事说,坏事要一点点做起,不敢偷钱,怎么敢杀人?
为了成功“复仇”,张英雄被红毛同事拉到花市顺人钱包。
钱包主人是一个带着小女儿的年轻爸爸,包里还放着一张从上海到安庆的站票,钱包余额更是少得可怜。
张英雄终于觉得良心不安,对红毛同事抗议“偷钱不好”,最终从饭桌上离席而去。
第二次,张英雄放下了对陆志强的刀。
那大概是全片里最有机会让他上前实现“复仇”大业的时刻。
夜幕降临,路上行人无几,陆志强独自一人停在路边有数分钟之久。
然而,张英雄却站在那里。
他站在那里,看着一脚踩在了狗屎上的陆志强,穿着老旧的衬衣,趁着路边没人发现,把袜子上的破洞遮了遮,才敢脱鞋把狗屎在行道树上蹭掉。
张英雄看着这一切,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杀死陆志强。
最后,在影片结尾,张英雄大概也放下了对陆珊珊的执念。
他大概是想过红毛同事的建议,“杀不了陆志强,就去搞他女儿”。
在陆珊珊常玩的旋转玩具前,他的手甚至伸到了少女的腋下。
然而,他还是放弃了进一步动作。
在落下的漫天大雨里,张英雄终于丢掉了捅人用的小刀,而此前用以偷窥陆家的望远镜,也在和红毛同事的争执中砸碎了。
小刀和望远镜在影片中颇具象征意义,代表着杀人与偷窥,是张英雄内心“恶”的具象化体现。
然而,人总是复杂的,是善与恶的混合物。
当张英雄砸碎了望远镜,丢掉了小刀时,他也抑制住了自己内心“恶”的那一部分。
即便张英雄是个失败的“哈姆雷特”,至少,他选择了自己人性中“善”的那一部分。
正是在一次次选择当中,人们成为了自己。
而做出正确的那一方选择,则让人成为了“人”,也让人有了“英雄”的样子。
张英雄如此,我们世间人,又是如此。
阳台上有什么?
有花,有布条,有晾晒的衣服...最重要的,还有周冬雨饰演的陆珊珊。
张英雄本是一个游手好闲、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的超级宅男,因为老爹被气死,瘦吧成一条火柴棍的他咽不下这口气,寻摸着要去找老陆报仇,结果在陆家阳台上发现了陆珊珊,从此难以自拔。
为了展现周冬雨的宅男女神风范,导演给了她大量的特写镜头,头发、眼睛、嘴唇、胸部、背部、屁股、大腿、脚...然后正面拍、侧面拍、背面拍、旋转着拍,窗户缝里看、隔着窗纸看、拿着望远镜看,看她洗头、吃饼干、吃蛋糕、浇花、脱衣服...拍成这个样子,真是让观众觉得张英雄要是不疯狂地去和她一场恋爱或者凶狠狠地报复,都不是他妈个男人。
但是导演最后亲手毁掉了这宅男女神的形象,当她吃得满脸酸奶,当她被张英雄搂在怀中不喊不叫不逃跑不打人,张英雄的复仇大梦也瞬间毁掉了。
也许他太善良,也许他太懦弱,也许他无法接受女神变女神经的事实,积怨化作了同情...天下雨了,他的眼泪不会被看见...PS:1.影片超过一半的对话讲的是上海话,剩下除了普通话,还有东北话、四川话,还要唱粤语歌,还要彪两句英文。
2.影片有将近一半的镜头都在摇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3.看着真累。
未经授权,严禁转载!!!
一直对《阳台上》抱有不小的期待:一方面是非常喜欢张猛导演的前作《钢的琴》;一方面是周冬雨自《七月与安生》《喜欢你》起,在银幕前展露出越来越多的灵气;还有一方面是听到预告片中的上海话对白感到几分亲切,尽管有不少作品都将故事设置于弄堂与街巷,展露上海最市井气息的一面,但这样上海话对白占据主体又是现代背景的影片,印象中还是头一部。
然而《阳台上》的北京路演场结束后,网络上流传出一段“映后问答环节,观众批评影片是圈钱烂片”的视频,并引发了热议。
虽然也在评论里看到,现场又有很多观众出来反驳,只是媒体放大了负面评论。
但在真正观看到影片前,我还是不免对成片质量产生了一些担忧。
看完上海场的路演后,我认为:虽然《阳台上》在某些方面确实不太完美(主要针对表演),但导演张猛用出色的镜头语言,将一个并不复杂的故事,拍出了层次与美感,并留给观众可供解读的空间与余味。
对于那位大骂烂片并质问导演打算圈多少钱的北京观众,我并不认可,但多少能够理解他不喜欢的缘由——有太多的观众对“看电影”的诉求,仍停留在“看故事”的层面上,并不懂如何真正地去“看”电影,去感知电影是如何通过镜头语言传递信息的。
(最直白的例子:电视与电影最大的分别,从创作者的角度就能看出来,电视作品的灵魂在于编剧撰写的剧本,而电影作品的灵魂则在于导演。
)
《阳台上》的故事虽然简单,甚至说原本只是短片的体量,但张猛导演做了许多新奇甚至说是勇敢的尝试——将一个少年自我认知,安置下现实主义的背景之下,又通过黑色幽默的方式去呈现。
张英雄这个角色身上投射着年轻一代的迷茫,在社会变迁和家庭变化的双重夹击下,一个拒绝长大的妈宝男,在怯懦中步入了社会,但又仍心无大志,始终散漫、盲目地活着。
他的人生理想也只是像父亲一样“每天咪咪老酒”,“英雄”的名字看来甚至像是一种讽刺。
片中张英雄的一系列跟踪和偷窥行为,最初是出于复仇的心态,却在过程中意识到“害死父亲”的陆志强同样是弱者,尽管在粉毛室友沈重的怂恿下,张英雄尝试“变坏”,为复仇做准备,但他在一次次的窥探中意识到,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善良的本性让他逐渐放下了对陆志强的仇恨,并萌生出对陆志强女儿陆珊珊懵懂的情愫。
除了初入社会的迷茫、对善恶定义的迷茫、对陆珊珊情感的迷茫,影片中还隐约透露了他对性取向的迷茫,摩托车后座上靠在粉毛肩膀的动作,睡梦中发出的女性呻吟声,以及《春光乍泄》的电脑桌面,都暗示着男主对陆珊珊的情愫并非单纯的迷恋,而包含着对自我的怀疑与确认。
男主角反反复复穿过的拆迁废墟,与他的秘密基地——荒废的巨轮East King形成了一组有趣的对照。
张英雄与粉毛所代表的本地居民/外来人口,则形成了另一组对照。
飞速发展崛起的上海,也在不停地拆迁和重建,不停地抛弃原住民和涌入外来人口。
宏大的社会背景下,个体的迷茫似乎找不到一个真正的出口。
影片末尾,张英雄把折叠刀丢进废墟,在雨中走远。
他并未获得真正的成长,他依然有许多的迷茫尚未得到答案,但他多多少少窥探到了一些成人世界的复杂性,并继续迷茫地向前走去。
在梳理完故事的大致脉络后,再看影片的镜头语言,会显得妙趣横生。
首先不得不提影片的全胶片拍摄,没想到在《刺客聂隐娘》和《长江图》之后,还有机会在银幕上看到胶片拍摄的作品(《无问西东》和《狗十三》虽然上映得更晚,但都拍摄于2012年前)。
倘若导演真的是为了“圈钱”,又怎么会为了追求影像质感甚至不惜制作成本呢?
除了胶片带来的诗意质感,张猛把各种小细节铺藏在了镜头语言中。
为了更好地呈现片中的“跟踪”与“偷窥”,镜头也参与了叙事,成为“窥探”的一部分。
晃动的手持以及主观镜头,能够让观众更真实地代入男主的视角中,一同爬上老旧的台阶,穿越逼仄的街巷,踩踏废弃的砖瓦。
在开场的父子对话、尾随陆珊珊进入便利店等场景中,还利用窗户和玻璃的反射对人物进行隔断,来暗示人物关系。
但印象最深的一幕,还是张英雄第一次透过好又快米线店的窗纸偷窥陆珊珊,镜头从少女天真的面孔一个反转切回了男主的眼睛特写。
色彩同样是张猛叙事的手段。
张英雄躲在男厕所,隔着玻璃窗偷窥陆珊珊扎头发的镜头,蒙上了窗纸的昏红色滤镜,则代表着张英雄的欲望。
夜晚跟踪陆志强的镜头,是阴郁的蓝色调,照映出张英雄内心的不安与困惑。
再比如陆珊珊洗头和雨中撑伞的镜头,画面呈现出透亮的绿色,则代表着陆珊珊的天真(即便洗头时特写湿透的背心充满了性暗示的意味,但这个心智十岁的女孩,恰恰是纯真和性感的一体两面)。
其实我最意外的地方是,一个东北导演,拍一部七成上海话对白的影片,能够拍出粘稠的市井味,各种小细节也不难看出导演所下的功夫,完成度已经非常难得了。
片尾曲《罗马尼亚姑娘》非常有趣,完全可以当作影片的彩蛋了。
(北京场的差评太正常了,听不懂上海话的话真的会少了很多的趣味。
) 在尽力呈现上海风味的同时,导演也保留了一些“个人口味”,将原著中福建籍的粉毛室友改为东北人,这个角色也算是全片的笑点担当了。
影片当然也有一些遗憾之处。
新人男主虽然长得可爱,但生涩的演技还是限制了他对角色的诠释,洋泾浜味的上海话也不够地道,观众不太能够通过他始终木讷的表情,感受到角色在心理上的转变。
至于周冬雨的表演,乍看之下,她过于精明的长相,难以让观众信服她出演的是一个智障少女。
但换一个层面看,周冬雨演的并不只是一个智力障碍的女孩,而是张英雄眼中的陆珊珊,加上这层滤镜后,她的轻盈灵动就有了更合理的解读方式。
最后想说,尽管我可以预见到:《阳台上》或许难以讨好很大一部分观众,然而这绝对不是一部“圈钱烂片”,我还是想为张猛这次用心而大胆的尝试鼓鼓掌。
P.S. 配乐特别棒,可以竞争年度最佳级别的棒,尤其是几场跟踪戏。
看完《阳台上》,翻了一下豆瓣评分,惊讶地发现《阳台上》的分数竟然还不如张猛的前作《一切都好》。
不知道张猛看见会做何感想。
反正我觉得挺遗憾的。
它也暴露了当下电影导演一个很尴尬的处境:我们到底要拍什么样的电影?
是拍一个像《完美陌生人》或《看不见的客人》那样,依靠纯情节层面的刺激来取悦观众?
还是回归电影的本质,依靠视听语言来完成艺术表达?
很显然,张猛选择的是后者。
可结果却是,视听如此出色的《阳台上》,最终还是败给了只有情节毫无视听、且在情节上极其平庸的《一切都好》。
从这个角度讲,《阳台上》虽是导演张猛个人的胜利,却是电影在当下环境的一次失败。
不夸张地讲,在近年来的国产片中,《阳台上》堪称用视听语言叙事的典范。
看到很多人说《阳台上》剧情单薄,这么说吧,如果只关注表面的情节和对白,那么它确实单薄。
可实际上不是的,因为《阳台上》有大量信息是通过“镜头调度”和“意象建立”来呈现的。
忽略了这些,自然也就剩下单薄了。
那么它到底是怎么呈现的呢?
接下来我们具体说说。
在聊之前,有必要简述一下剧情。
《阳台上》的剧情可概括为一句话:张英雄替父寻仇的故事。
他的父亲因一场拆迁纠纷,与小组长陆志强发生争执,盛怒之下突然离世。
张英雄由此踏上寻仇之路,不想意外邂逅了陆的女儿珊珊,并在一次次偷窥与尾随中,渐悟了“性”的真相。
影片的第一个镜头,就很有趣。
张英雄站在废弃的轮船顶部,顶上立着大大的字牌:东方皇帝。
其中“方”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张英雄站在那里。
如果用略带戏谑的眼光看这个镜头,我们会在“张英雄”和“方”的对位中得到一个很有趣的解读:整部电影讲述的就是这个男孩方(慌)了的故事。
他的“慌”因为两件事:一是父亲死了,老宅拆了,他的生活秩序被全面打乱;另一个是女孩珊珊的出现,使他被压抑的性意识逐渐萌动。
影片是如何表现这种“慌”的呢?
运用“浅焦镜头”加“手持跟拍”。
这种拍法并非独创,早在2015年的电影《索尔之子》中就被更彻底地运用过。
“手持跟拍”突显的是晃动感,意在呈现世界崩塌后,英雄内心的局促不安;“浅焦镜头”是为强调英雄与现实的疏离,他必须重新探索,重建秩序,才能让眼前的世界再次清晰起来。
影片就是通过这样的镜头语言来外化人物的心境的。
注意,这种拍法只在影片的中段大量出现。
父亲去世之前的段落是没有的,因为那时旧的秩序还在,还很稳固,所以影片更多采用固定机位的平拍或横摇镜头来呈现这种稳定感;同样,在影片的尾声,英雄终于放下仇恨并认清自己后,镜头也再次从失序的状态中回归了稳定。
影片还大量使用了“栅栏式构图”,表意也很明确:张英雄被现实困住了。
这种困境包括很多层面。
有他和母亲住在舅舅家,寄人篱下的委屈;有张英雄看不到出路,对未来的迷茫;有他被困在复仇的念头里,得不到解脱的痛苦;也有他内心对于性的疑惑,以及被压抑的性冲动。
这些困境,都在不断被“栅栏式构图”形成的牢笼,反复强调着。
如果我们把张英雄的个人成长分为两个阶段:第一,摆脱父权阴影;第二,性意识的觉醒。
你会发现,影片用一整组逻辑严密的镜头语言,把这个过程清晰地呈现了出来。
先说摆脱父权阴影。
影片从第一场戏就告诉我们,父亲对英雄的教育完全是高压式的,他逼儿子喝酒,动不动就打骂,背后的诉求很简单:想让儿子活得像个爷们儿。
父亲死后,父权的阴影其实一直都在。
具体就体现在复仇上。
与其说复仇是儿子的“孝顺”,不如说是“乖顺”,是对父亲临死前那一句“陆志强,我记住你了”的回应。
英雄想让父亲看见自己真的像个爷们儿了,这才是复仇最真实的心理动机。
所以才有了那场梦。
在梦里,英雄杀了陆志强,完成复仇,并从父权的阴影下获得了解脱。
影片是怎么用镜头语言表达的呢?
注意看两组一样的镜头。
第一组是父亲带英雄去户籍科,办事未果,气冲冲地冲出门去,这时过来一辆三轮车,车上有三面镜子,扫过时镜子里先呈现出父亲错愕的脸,而英雄躲在父亲的身后,低头不语。
等到了梦里,英雄气冲冲地去找陆志强报仇,这时完全同样的镜头,三轮车再次经过,这时镜子里不再有父亲,而只有英雄。
人面对镜子,是最能辨认自我的时刻。
这两组镜头放在一起就是在说,英雄终于从那个强悍的父亲身后走出来,成为一个独立的男人。
影片虽然讲的是复仇的故事,其实到梦境结束,复仇的故事就结束了。
这场复仇,杀人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驱赶父权。
往后就进入了第二阶段:英雄对于“性”的探索和辨认。
这两个阶段之间的转换,导演用一个镜头就交代清楚了。
请注意看梦境之后紧接着的那场戏。
英雄再次来到餐馆的卫生间,透过粉红色的玻璃看对面的阳台,望远镜里最先出现的是陆志强的脸,可英雄根本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将望远镜移到左边,等待了片刻,直到窗帘后面出现了珊珊的身影。
这个镜头足够清楚了吧。
复仇在这一刻已经不是大事儿了,重要的是女孩,是性,是青春的冲动。
这里插一句,选周冬雨来扮演珊珊简直太合适了,周冬雨性别感不强,既有女孩的纤弱,也有男孩的爽利,这样一个形象放在那儿,作为英雄偷窥和“意淫”的对象,那种在两性之间左右徘徊的迷茫感,才能真的成立。
我们继续往后,说说第二阶段“性觉醒”的部分。
这里就要提另一个重要角色沈重了。
如果说珊珊只是英雄性幻想的对象,那么沈重才是实实在在陪在英雄身边的人。
毫无疑问,英雄对于沈重是有朦胧的好感的。
影片对此有太多暗示了,比如每次坐沈重的摩托车,英雄都会把头搭在沈重的肩膀上,并且从后面牢牢地抱住他;再比如沈重提出一起租房的邀请,英雄毫不犹豫地答应,并且还给沈重喂苹果吃;再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带沈重去那艘废弃的轮船——东方皇帝号,那是英雄的秘密基地,从不和人说的,带沈重去,等同于向他展示了自己最私密的空间。
两个人在船上一起喝酒唱歌,聊理想,那也是影片最接近于“浪漫”的一场戏。
可惜,沈重终究不是英雄的同路人。
瞒着英雄,他带自己的女友上了船,两人赤身裸体。
这无疑是在英雄外化的内心空间里留下了深深的创伤,也为两人的最终决裂埋下了种子。
可是在整个过程里,英雄已经渐渐确认了自己的同性情结。
直到影片最后,当他用坐在摩托车上环抱沈重的方式,从后面抱住珊珊时,那毫无波澜的内心让一切更加明朗。
注意接下来的一组镜头:他转动转椅,坐在上面的珊珊移到了一边,这个动作像是一场告别。
随后,英雄向着镜头走来,身旁是一片废墟,天空开始下雨,他扔掉了刀,点上一根烟,最终逃离了镜头的监视。
这组镜头给整部影片做了恰如其分的收尾。
离开废墟意味着重建了秩序;下雨是成长的泪水;扔掉刀不止是放下恨意,也是放下了“刀”所象征的一种绝对的雄性特征;点烟的动作则联系着他与沈重之间的关系,回顾整部影片,烟作为男性与男性之间的媒介,象征着一种同性关系,那么点烟则是对于自己身份的最终确认。
再联系到全片反复运用的“偷窥镜头”,英雄不止是偷窥别人的人,他也一直在被镜头监视着。
那么此刻他从容地离开镜头,则意味着彻底的释放和自由。
通过上面的讲述,我们大致可以看出,张猛在整部作品中都试图在用视听语言来叙事,而不是靠情节或对白。
因此你也能发现全片的一大败笔,就是英雄在发现珊珊是弱智以及陆志强一家同样生活艰难后,他对沈重说,“你说我非得要报仇吗?
我爸他都已经死了。
”这句对白真的没有必要,其实他都已经拍出来了,实在无需再说出来。
除了镜头语言的部分,影片还建立了大量的意象来支撑表达。
比如表现英雄心理上受到的一次次冲击和震颤,影片就用不断碾过镜头的列车来表现,反反复复出现了多次,就像一个个现实遭遇从男孩心灵上碾过一样。
还有就是“眼镜”。
《阳台上》是一部关于偷窥的电影,也是一部关于“认清自我”的电影,所以“看”的动作在全片极其重要。
对应到影片中,父亲死后,英雄去重新配了眼镜,象征着要重新去认识世界了,此后为了进一步探索,他又买了望远镜,可以看的更远更深,之后,他遭到沈重的毒打,望远镜砸了,眼镜也碎了,影片最后,当他认清自己后,破碎的眼镜也被重新拼贴,他带着它走出了废墟。
关于“眼镜”这一意象的建立,全片的逻辑也是非常清晰的。
ok,到这里,关于《阳台上》视听呈现的部分,基本写完了。
写了这么多,想表达的其实很简单。
《阳台上》在视听语言部分很出色,这点实在不该被忽视。
最后我想甩开视听的部分,再多说几句。
《阳台上》的主题还有另外一层,其实类似《燃烧》,讲述的都是当下青年的精神状态。
张英雄或许代表了这个时代的一类年轻人:没有理想,得过且过,且并不为此感到焦虑。
他曾这样描述自己的理想:“有房,有退休金,有老婆,有孩子,没事儿和我爸一样,老酒咪咪。
”他整日沉迷于游戏,没有工作。
若不是父亲的死,他或许还要继续混下去。
可即便是父亲的死,也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转变,他只是在酸辣粉店打打工,不曾想过更远的未来。
就连为父亲报仇的事,也一天天淡去,当女孩出现,很快便转为了对性与爱的追逐。
其实,生活早已给了他一次次沉默的暴击。
包括:父亲的死,老宅被拆掉,寄人篱下的酸楚,酸辣粉店老板的苛责,沈重的“背叛”,欺骗珊珊的白领更让他窥见到人性之恶……最后,他拿起刀走上街,那一刻,我们仿佛看到《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的小四,终于决定要和这个世界死磕。
英雄拿刀划向了路旁的出租车,此时的他已经由针对个体的复仇,向某种反社会人格倾斜。
然而很快,他又放下了刀,迅速地和这个世界和解了。
我并不是要在这里鼓励杀戮,只是在那过于草率的和解背后,一个青年本该具有的反抗精神,是否也被某种过于“佛系”的处世态度一起湮灭了呢?
影片最后,当英雄终于逃离了镜头的监视,走向自己独立的人生后,他的未来会更好吗?
答案似乎并不乐观。
这或许也是向来尖锐的张猛,为我们留下的另一个值得深究的悬念。
一开始奔着周冬雨去的,就单纯喜欢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看阳台上。
独特的胶片质感,一种朦胧,模糊又美好。
它像是以第三人称看着人物所发生的,张英雄,给人感觉就是很干净的男孩,在选择给父亲报仇犹豫着好与坏,像是在做一到选择题,向左向右。
当最终放下刀与仇恨的张英雄,拥抱陆姗姗最终释怀了,没有结果少年离开了,下了一场大雨,也似乎是洗涤了少年的心灵。
阳台上 ,就是一些人自己。
突然想到郁达夫对性心理的大胆揭露,张英雄偷窥陆姗姗。。
感觉周冬雨很清纯美好完全没有色情一说,因为少女就是美好本身。
我的女孩/爱心它也算是描写了少年的迷惘与无力感,好像看到了什么。
白描的手法静静叙述或许很多人会吐槽,词不达意但我很喜欢这种模糊感,这种文艺片。
还有吴方言也很好听啊。
影片中唱的命里无时莫强求。
爱之于我,是疲惫生活的英雄梦想!
国际都市上海,每年都会出现在国产电影的视界之中,从未间断。
无论是《阮玲玉》、《罗曼蒂克消亡史》里的老上海风貌,还是新世纪以来截然二分的区隔空间——破落不堪的《苏州河》与繁华空洞的《小时代》……这些电影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上海影像”。
它们以各种方式,来建构起观众对上海这座城市的认识和理解。
本周上映的《阳台上》,就是今年的这部典型性的上海电影。
它将镜头对准上海底层小年青张英雄的生活,借由一次拆迁事件之后,他对女孩陆珊珊的跟踪与窥视,来展现出当代上海的一隅面貌。
这个整体看来充斥着黑色元素的现实主义故事,直面小人物的迷茫现状,反观了上海这座城市的发展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印痕,并折射出社会语境的变化。
而我们观众则跟随着张英雄的窥视目光与追踪步伐,看见上海这座城市的角落里发生的一幕幕隐秘的日常,以及在城市变迁的节点中所引发的“底层阵痛”。
置身其间,仿佛能感受到琐碎的生活里所承受的无所适从,波澜不惊而又惊心动魄。
电影开始于一场并不愉快的拆迁事件,以此为导火索,展开了一段辛酸又幽默的故事,整日无所事事的22岁小年青张英雄则生性懦弱、摇摆不定,一直活在父母的溺爱下,也没有正经的工作,平时就爱打英雄联盟来空耗时光。
上海老城区的拆迁整顿如火如荼,张家也在动迁名单之上。
性格彪悍而又斤斤计较的张父,动用各种手段都无法获得更高额的补偿金,反而被管理拆迁的陆志强给气死了。
在搬家之后,小张只能去外面寻份工作过活。
在好又快酸辣粉做服务员的他,经常在后厨卫生间偷窥对面的陆家,而陆志强的女儿陆珊珊则常常出现在阳台上。
他不断偷窥这对父女,并决定要为父亲报仇。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对陆珊珊产生了复杂而冲动的情愫。
在这个人人为己的社会环境下,《阳台上》反常规地揭露出光鲜城市背后的辛酸,将镜头对准普通人,以小见大。
虽然开头的设定有点复杂,但张猛却并没有用大张大合来处理这部电影,故事的发展在之后进入了漫长的暗流涌动中。
电影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挖掘出了隐秘的张力,也搭构了活在高楼之下、废墟之上的小人物们的困境。
张猛所要讲的,就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一群底层小人物的挣扎和复仇。
小张是一个寄于高楼阴影之下的小年青。
他活得很丧,性格丧、三观丧、气质丧,整个人设就是“没有长大的妈宝男”,过着漫无目的而又窘迫的生活。
他对生活里突然发生的家破人亡的暴击无力抵抗,甚至在梦中都想着杀人,但最终,仍旧被善良的本性拉了回来。
电影并没有选择给予他一个俗套的“人物成长弧”,而是凭任他随波逐流,并记录下这段几个月分经历,让观众自行解读。
导演和饰演张英雄的王锵都在采访中提及,张英雄其实是一个内向自闭的男孩子,对陆珊珊有着情窦初开式的暗恋。
因为阳台上的窥视隔着一段距离,所以他只能通过拼凑,慢慢地了解陆家的真实情况。
而影片最后,在知晓了陆珊珊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智力受损者,甚至还受人欺诈的时候,他选择了放下仇恨、放弃复仇。
扔掉那把刀,同时也就是放下这段注定会无疾而终的暗恋。
市面上的许多电影,习惯于频繁地使用上海的“地标性建筑”(东方明珠、外滩、新天地等),或是摆空镜头,或是搞个空拍全景,来提醒观众“这里就是上海”。
相比于往常那些带着唯美、繁华的基调来对上海进行的空洞展示,不同的是,《阳台上》里所展现的上海不那么光鲜靓丽,甚至带着脏乱差、逼仄的气息。
这部电影中的上海更为现实,在底层的视角下,张猛再用精细的视听语言进行美化。
《阳台上》的镜头中所描画的,就是人与城市的关系。
随着城市中的社会阶层有了明显的分割,大多数底层难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以疲惫至极的状态被主流社会所“拖行”着,举步维艰。
这实际上是张猛导演一贯的风格所在。
如同《耳朵大有福》里的东北小镇、《钢的琴》里的东北城市,他将这种底层居民的视角带到了这部新作里,化用在了上海这片被人冠以“消费之都”的地域上,却在大体上没有违和之处,反而书写出了新意。
电影捕捉到了边缘群体所反映的,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上的缺失。
城市变迁所带来的阵痛,往往从他们的身上开始显现。
高楼之下、废墟之上,豪华游轮的陨落,不停拆迁、重建的建筑群落……上海在新世纪后大规模的城市化进程里,引发了太多的现实“奇观”。
有几幕令人印象深刻,比如小张回老家查看的时候,一个老人举着“小贩与拾荒者不得入内”的牌子静静地坐在废墟之上;又如和红毛哥一起在破落的豪华游轮“东方皇帝East King”里唱许冠杰的《浪子心声》。
这些都是张猛的冷幽默细胞发作,开拓了荒芜空间产生的移情影响,在趣味中透露出现实的情状。
《阳台上》的小说作者任晓雯在一次访谈中说道,“即使在今天,我们走在上海的南京西路上,看到世界顶级的奢侈品商店,但从商店后面转几个弯,绕到弄堂里去,会发现有人还住破蔽的平房,每天早上还要出门倒马桶。
”城市永远会以一个复杂的面目示人,霓虹的背面也会有更复杂的境遇。
各色人等生活在这里,才是它真正的样子。
《阳台上》这部电影虽然有着非常多的遗憾之处,诸如在剧本的部分转折处生硬,节奏上有冗长、拖沓的迹象,而男主角王锵的演技也急待进一步打磨。
但整体而言,它是一部有诚意、有诉求的电影,在当下的华语电影市场中,没必要去对它进行严厉地苛责。
小张的故事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戛然而止,随后,双档组合用上海话演唱了一曲令人惊喜的《罗马尼亚姑娘》。
在诙谐逗趣的风格中,涌动着暧昧却又莫名心酸的情愫——这是这首歌曲的情调,也是小张在几个月中所经历的“残酷成长”。
也许在未来,他会交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和她在“夜里六点半,大光明电影院门口碰一碰”。
用妈宝男与弱智女之间的底层窥视与伤害角度,来切入“当代上海一览”。整体看来是一个黑色、幽默、但不黑色幽默的现实主义故事。剧本问题很大,时而冗长拖沓,时而空洞刻意。不过最大的问题其实还在于,作为一个几乎独角的戏,唯一男主却完全不会演戏。p.s.“小贩与拾荒者不得入内”,“夜里六点半,大光明电影院门口碰一碰”和《春光乍泄》当桌面这三处笑出声。
非常形式主义的一部电影,胶片摄影的手法好于剧情和立意,逻辑欠缺,节奏散乱。
挺风格化的电影,但又有很多戏冗长无效,执行上没有全程统一。男主毫无演技可言,但干瘪木讷的表演却又呈现出一种有趣的落差感,这种落差感存在于男主清秀的外表和危险的犯罪思维间,存在于影片中参差的上海都市和底层废墟间,存在于镜头中时时透露的屌丝青年的欲望和困扰间,让整个小格局的故事透着一丝也仅有一丝时代悲凉感。技术层面胶片质感的摄影和古典吉他配乐都很出色,几场偷窥戏和跟踪戏尤其亮眼,有一幕男主跟踪到路口突然闪出一辆车,镜子突然反射出男主无措的脸,节奏戛然而止,非常巧妙的设置。
片尾曲《罗马尼亚姑娘》,双档演唱、油面筋作词、百叶包作曲
想讲拆迁又不敢讲,遮遮掩掩挤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加上演员各方面资质一般,让整个片看上去相当业余。
这男主的演员什么来路?按说长得也不差啊,但整个人就是从头到脚的乏味,像那种毕业半年后就没人记得住他名字的高中男同学,这么有挖掘空间的角色都能让他演得毫无层次和起伏,服了
长着一张乍看不像会抽烟的脸却熟练地吞云吐雾。其实对于复仇,他一直都没有太强烈的欲望,就在吉他拨弦的扰动下完成一次次偷窥和尾随。在这段没什么主观能动性又看起来似是而非的成长故事里,能嚯得一下在镜子里和自己对视,这感觉太体己了。极具沉浸感的镜头和轻快撩动的配乐,大加分。Ps:本片实为后厨小张穿越牯岭街没做裁缝干了清洁之被剪片段大公开。
说实话,里面演员演技都还可以,只是这个剧本身有点莫名其妙,特别男主,说他死宅变态吧,好像又有点良知。。。
张猛啊张猛!还是那个让人拍案叫绝的拍《钢的琴》的张猛吗?这几年钱也挣得差不多了吧?为啥还弄这种不伦不类不上不下的项目呢?为啥啊!编剧刘雅虽为上海人但是本身并不太“上海”,然后导演张猛一个东北人,这组合拍这种极度上海化的题材,能靠谱儿吗?
挺好,内地电影台词越少越好,越方言化越好,以免说教和装逼。第二部张猛,观感大大强过钢的琴,男女主更好,情节扯淡也好过情节小品。制作精良,配乐很棒,就是乱入浪子心声太无厘头。
心有余而力不足
故事空洞,留白太多,逻辑欠缺,观影过程中常常让人很是迷茫
3/16@上影嘉博 3-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张猛交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即便如此还是好过王小帅? (大雾
人比海底沙,勿用多牵挂。歌品就是审美的浓缩,就不提最后的罗马尼亚姑娘有多提气了。这奔腾当然也可能是奔流也可能是奔溃的时代,张猛拍了大浪里的一粒微沙,和另外几粒微沙。见微知著,这歹意是无可奈何的,连善意也是无可奈何的。最后一句赞美留给周冬雨,太经拍。留一星的空,毕竟是小品吧,期待枪炮腰花,期待最终的胜利。
一个22岁的智障,没事打打游戏。想啃老结果父亡,想报仇结果软蛋。想要强奸报复结果没种,只好来根红双喜压压惊。上海话电影注定就没高票房,不成问题的问题就是前车之鉴。导演除了镜头还好其他不行,编剧改编也没技术。周冬雨不适合演傻子,和马思纯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起扑街。命里有时终须有!!
“一个弱者,最终没有向一个更弱的人下手”,动机与其说是善良,不如说是成长带来的心理上的强。有诚意的文艺片,一般不喜欢用“文艺片“这个标签,但是能认真地探讨心理、着眼于细节、将视角聚焦在“真实的人”的点上,希望塑造出形象的立体性和一些事情的复杂性,这就是文艺片该做的事。文艺片就应该努力把一些"微妙”的东西表达出来。这一点上加了一星。如果这样诚意在做的影片你不但不给他活路,还让一些傻X自以为是地粗暴扼杀他,那么只能回击了。前三分之一铺垫太快,有种赶着着急抛信息的感觉,剪辑点也不够利索,结尾并不喜欢,觉得还是有些无力了,但这些缺点都是在拿对好片的尺子去衡量它才得出的。看得出是为了衬托心理的改变做出了比较丰富的设计,彩色玻璃窗、搬家车上的镜子、废墟、喷水。看着颗粒质感还以为是做的,没想到真是胶片的。
你看我扎不扎你
爱哭的少年心里有把刀,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无能为力。
先天不足也要做大做满的典型
有点不明所以,新人气质很干净,有好演员的潜质,但是人设好像凭空出现,没有朋友,没有同学,没有社交,好像除了母亲跟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感觉有点奇怪,有好几处动机不太够啊,但好在没得手所以还算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