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九岁的李文秀,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在讲座上问了她敬仰的作家该怎么办。
作家说:“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看到这里我已经满头问号了,“青春疼痛文学”死灰复燃啦?
如果你要表达“成长路上难免受伤,不要害怕”,那么“勇敢”这个词不够准确而闪亮吗?
鼓励一个十八九岁迷茫的少女去受伤,我看不出这背后有什么善念,反而觉得是动机不纯的诱导。
女孩子的试错成本真的太低了。
任何一个走在人生十字路口的女孩,迈出脚步之前,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因为你不知道前面出现的是策马奔腾的巴太还是骑摩托车满心算计的高晓亮(后者概率更高)。
那么,再谈谈我喜欢的部分吧。
忍不住截图的这几个画面:1️⃣李文秀和好姐妹们盛装打扮去参加婚礼,路上不紧不慢,穿过草原和松林,时而为泡泡糖一样的松脂停驻,时而随意采下一朵鲜艳,互相簪在耳鬓。
虽然她们各有难题与心事,但不妨碍她们手拉着手,没心没肺地去赴一场盛大的晚宴。
2️⃣李文秀和妈妈张凤侠关于“有用无用”的对话。
其实一直觉得张女士人如其名,这个“侠”字,让她的人生底色多了几分江湖中人的万丈豪情。
虽然有时这豪情是一种掩饰,但是她还是找到了疗愈自己的一条路。
3️⃣奶奶清醒的时候,偷偷把缝在裤兜内侧的全部家当掏出来给李文秀。
任何一个祖辈带大的孩子看到这里很难不触动吧?
一模一样的收纳方式,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宠溺。
《我的阿勒泰》有这几条亲情线和友情线作为复调,才让它不至于沦落为被田园牧歌包裹的青春疼痛文学。
人的生命历程要感受的爱有很多种,我更愿意相信巴太只是叠加了无数层女主滤镜的白月光,是模糊的,遥远的幻影。
大可不必为了追寻这个不存在的身影踏上旅程。
因为,新疆本来就很美啊!
(虽然我还没去过,可恶)
《我的阿勒泰》是近年来我最喜欢的国产影视作品之一,尤其是最后一场的巴太杀马戏。
从我的阅片感受来说,近期恐怕很难有导演可以突破了,在个人喜爱的程度里是top级别。
巴太杀踏雪是整部剧集最重要的表达。
有些评论常常说一部国产剧很像电影,几乎都是指一些jpg或mv感强烈的镜头,或者就是打光上线了(《我的阿勒泰》也确实是电影班底)。
但是从我的角度,所谓的电影化是我们能够从一部影视作品中看到作者型导演最核心的表达。
在《我的阿勒泰》中,巴太杀踏雪这场戏,恐怕就是导演滕丛丛最重要的表达了。
我会非常欣喜于这个类似“哪吒自刎”式样的表达,终于不再是男导演而是女导演来讲述了。
甚至于从剧中的表达来看,巴太杀踏雪杀掉的不是外力,而是内因,这是属于女性导演非常微妙且细腻的一笔,带有非常新鲜的创新感,以及极强的力量感。
(毕竟哪吒这个元素,我都说了好多年了,听播客的朋友恐怕都要听腻了吧。
)01记得在李娟的原著中,她曾用了一整章的篇幅来描绘马对于本地人的重要性,强调了马是本地人的通行证。
其实这里描绘的就是一种土地归属感是通过马来实现的,她以书中“少女李娟”的角度也曾强调过自己非常想要一匹马。
从我的理解来说,“少女李娟”要的不是马,而是拥有了这样的一匹马之后,她的自身认同感和漂泊感会得到缓解。
也因此,后来家中挖了水井之后,她的认同焦虑就得到了一些缓解,因为水井扎在了土地里,和“想要一匹马能够得到本地人的认可”这两者之间的作用是一样的。
此外,剧中李文秀问奶奶自己算不算新疆人,奶奶在市集走失的情节等,也和这个表达是一致的。
早在剧集开播期间,我就说过踏雪是巴太的精神体。
踏雪虽然拥有强健的体魄,但因为受到过惊吓,所以无法上场比赛。
这和巴太的人生经历,以及他面对父亲时的心理状态是吻合的,他热爱踏雪的同时,也是在爱护内心想要自由但却被某些问题牵绊住的自己。
当巴太向父亲妥协,带着踏雪回到彩虹布拉克时,他就像是掉入了幻想中的“世外桃源”一样,本地人的身份像催眠剂,让观众和巴太都以为他是属于这里的。
但是内心仍然想要往外界奔走的巴太,也会对他的身份认同感产生疑惑。
所以巴太和李文秀在人物设定上,都有一种间离感,看起来很不像本地人。
剧集开播时也有人这样评价过,仔细想想这是夸奖啊,因为那时的他们和他们脚下的土地还没有产生情感链接,也就是还没有产生认同感,还在迷惑的时候,不像才是对味的。
02在剧中,李文秀代表的是非本地人的本地人,巴太代表的是本地人的非本地人,虽然有点拗口,但在我看来,就是因为这样的设定,这两个人才有了侯孝贤作品《刺客聂隐娘》核心宣传语“一个人,没有同类”的效果。
剧中李文秀和巴太的相互吸引就出自于这种“异类感”,他们在初次见面时就觉察到了对方和这片土地的关系,隐隐有了惺惺相惜的好奇感,也因此才有了互相的吸引和探查,这可比纯粹说两人是因为少年男女的异性相吸高级多了,导演和编剧真的很厉害,我喜欢。
随着剧情发展,李文秀和巴太这两个人的相遇和感情变化也很有意思。
从我的角度来说,整部剧集中的他们并没有达到爱的那个地步。
他们更像是中了“世外桃源的毒”,以为碰到了“相同属性的异类”就能缓解掉内心的认同焦虑,甚至于还可以按照某种约定俗成的生活状态,就此原地结婚生子…如果真是这样安排的话,那就不是滕丛丛了!
这也就体现了最后那场杀马戏的绝对重要性——当巴太挥刀砍向了他精神世界里的踏雪时,也就像极了哪吒自刎斩断自己和世俗世界的一切链接一样,他们从此都自由了,被困住的精神体死去,他们的迷茫变得不再重要,这是个体独立意识的觉醒,也是整部剧集最具有电影化表达的时刻。
03在巴太杀踏雪这段戏中,痛苦的巴太看向李文秀的那一眼必定是锥心的,因为他在那一刻终于意识到了他和李文秀之间的情感,并没有达到爱的浓度,异类的惺惺相惜也不能替换掉他的个人诉求和意志。
所以这一幕的巴太是绝美又残忍的,从里到外都是“剔骨还父削肉还母”的切肤之痛。
与此同时,巴太也在用自己这残忍的一幕,启示了李文秀的个体意识觉醒,让她从最初匆匆忙忙想找到内心落定感的状态,逐渐变得沉稳,少女的姿态开始褪去,她变成了一个纪录生活,观察世界,去一步步确定自己和土地关系的亲历者。
当剧集结尾,李文秀和巴太终于放下一切,再次回到阿勒泰时,她和土地的关系才产生了变化,有了感情。
只有当两个人和他们脚下的土地真正产生链接时,巴太和李文秀之间的爱才有了真正产生的条件,他们的故事在未来。
从我的角度来说,没有李文秀就没有巴太,没有巴太的话,李文秀的故事也不会完整,他们是对照组,需要互相感染和影响,这是戏剧创作的重要视角,也是女性视角下用性别讲故事的一个好办法。
去年在海浪电影周的时候,听到有原著作者点评文学作品被改编成影视作品的感受,她认为这是灵感和灵感的对撞,原著作者的灵感激发了影视工作者的灵感,各自的灵感又铸就了不同的作品。
李娟的原著是佳作,滕丛丛的改编是不可多得的精品,于适的巴太也是独一无二的。
一个补充:《我的阿勒泰》中,巴太喊踏雪“宝贝”(字幕),这句话的哈萨克语是“我的命”的意思,演员于适曾在采访中有提到过他有特意请教过别克大叔的扮演者。
剧集播出后,关于巴太杀踏雪这场戏,于适还分享过一个幕后花絮,背景音乐是坂本龙一为《末代皇帝》写的配乐《阿嬷在哪》,也是一个需要被极速切断情感纽带快速成长的关键元素。
显然演员是懂这段戏的表达的。
一个角色之所以能够成为真正的人物,走进观众的心里,除了创作端幕后主创的功力之外,也依赖于演员对角色的理解和爱护。
于适之于巴太,和于适之于姬发一样,都演员和角色的互相成就,得益于真人演员对虚拟角色的爱护。
另外一个补充:《我的阿勒泰》开播期间,主创扫楼扫了两场,中午那场我有围观,没有听到杀马戏时于适说切到自己的花絮,结果晚上刷视频时看到他在另一场说了,当时还挺惊奇的。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主创中间还参加了一个新华社的访谈,滕丛丛导演现场提到了于适在杀马这场戏时切到了自己大腿的幕后故事。
由于片场的时间不等人,虽然于适受了伤,但还是坚持又拍了一条,然后才驱车一小时去了另一个地方的医院所在地。
(滕导在采访中还提到导演如果选角选对了,演员会赋予角色更多…)如果没有滕丛丛导演的率先提起,我想按照于适本人的性格,可能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这件事了吧。
那就我来记下这件事吧,记录一下一位青年演员可以为角色做到什么程度。
加油!
看了第一集,故事很慢但是很悠扬。
文秀的内心都是李娟散文的原话,回想我们十八九岁的样子,就是那样害羞、怯懦,还志存高远。
巴太惊艳出场,面对老爸的质问,没有反驳回嘴,仅仅是隐忍的抿嘴,用眼神诠释了对哥哥逝去的伤感对厉害现在工作的不舍,但是也做出了取舍。
夜晚配药、给踏雪包扎、抚摸踏雪……尤其是巴太一抬头,光影质感,太惊艳了,这就是传说中女导演的所描述的男性的温柔吗,真的好适配。
演员方面,马伊琍松弛感拉满,很有江湖气息,在牧区生活的汉族,要融入其中,这点很重要。
周依然青春、冒失,像极了邻家小妹。
于适在这一集镜头不多,但是每一秒都惊艳。
有人说于适驯马没有光上半身,要知道那是正规的马场而不是在旷野,而且,于适穿黑T驯马,更加性感,那一收缰绳、一拉毛巾,果敢帅气,于适贡献了非常有价值的戏份,释放了意犹未尽,探索究竟的雀跃。
还有,看的时候,弹幕中有人质疑那百元钞为什么是红版,我特意查了,红版百元钞首版发行1999年,这集故事是回顾2001年,所以,红版百元,没毛病。
(原文《滕丛丛:寂寞很重要》刊于《小说界》2024年05期 )
(摄影:张秋雯)在拍摄根据李娟作品改编的剧集《我的阿勒泰》时,某一天,导演滕丛丛发现雨后的光线特别好,牛的走位也特别好,立刻现场写了一个飞页,让饰演女主角的周依然和饰演奶奶的黄晓娟老师演了一场戏。
这场戏出现在《我的阿勒泰》第七集开头,是李文秀和奶奶聊自己跟巴太恋爱后的感受 :“其实我之前不知道他心意的时候,反而每天很充实 …… 每天心情一上一下, 跟坐过山车一样。
现在开始处对象了,我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好,甚至有点幼稚。
反正就觉得他没有我想的那么好。
” 滕丛丛说:“文秀不是一个你给她什么她都会坦然接受的人,她对生活有观察和反思, 因为她是一个创作者,一个作家。
我看李娟的书时,会觉得李娟具有人类学视野, 她没有美化和拔高任何事情,就是平视。
文秀也是这样。
”所以,就算李文秀陷入了 一段甜甜的恋爱,“她也还是会平视地观察自己、观察巴太、观察这段感情,会自我 思考,自我剖析”,滕丛丛把这一情节定义为“少女心事”。
不加杜撰的方式对我来讲是珍贵的 拍完第一部电影《送我上青云》后,滕丛丛开始思考自己下部戏拍什么。
这期间,她拿起了早就读过的《我的阿勒泰》,“其实我们已经看过了很多文本和书籍,但它就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
她很喜欢李娟文字中的幽默感 :“她描写的是一种很自由的生活,而我们在 城市中被规训太久,生活、工作、打拼,好像一个机器在运转。
从小到大,我们都会做一些自己很清楚是无用功的事,但你又必须要做这些面子工程。
”但李娟书中的世界,“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是非常本质和直接的,你对他们说些面子工程的事情,对方反而听不懂了”。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简单纯粹,让滕丛丛得到了疗 愈,“我想去建造一个这样的世界”。
于是,她辗转通过电子邮件联系上李娟,敲定了《我的阿勒泰》的影视改编。
李娟对于改编完全放手,只提了一个要求 :尊重她的哈萨克朋友。
“因为她写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不希望书被改编成剧集后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实质性影响。
” 所以,剧集中能不用到书中的人物就不用,就算用了也会改名。
只是,“书中, 作者和母亲的性格非常之鲜明,我们觉得不用就等于把两块宝石扔掉了,就进行了一些改造和保留”。
李娟还给滕丛丛发了很多照片,关于他们当年的居住环境。
“我们今天正好 是在上海做采访。
李娟曾告诉我,他们在夏牧场时曾去赶集,都说赶集的地方叫 ‘小上海’。
” 作为一部散文集,《我的阿勒泰》改编成剧集的难度很大,但滕丛丛正是看 中了纪实散文中真实的部分,“它不加杜撰的方式对我来讲是珍贵的——那些很真实的、你没有见过的、想都想不出来的生活细节最吸引我。
我四年本科加五年 研究生(延期毕业了两年),在电影学院稀稀拉拉地学了九年,凡是能编造出来 的,都不觉得有多难”。
《我的阿勒泰》有两位编剧,除了滕丛丛,还有彭奕宁。
彭奕宁并非职业编 剧,而是《中国日报》的记者,“她对真实的人物是很感兴趣的,经常能够逮着一个人聊两小时,搜集很多资料,深入地了解这个人从哪里来,现在过着怎样的 生活,过去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同样具有很强的纪实能力。
剧集《我的阿勒泰》中,很多情节都来自于她们采风时的真实发现。
比如, 哈巴河县大萨子夏牧场的一个小女孩教会她们如何使用松胶,“我们每个人都吃了松胶,粘在牙齿上就抠不下来”。
那个小女孩和李娟一样,家中也开小卖部, 她在外面读书,一到夏天就回来帮忙。
“她掏出一把松胶给我们,还跟我们讲马蹄钉什么价格,喂牲口的黑盐什么价格,小卖部里卖得最好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如今货物都是用卡车运输,不像李娟描写的使用骆驼,“2020 年后,那里已经通公路了”。
这些星星点点的真实细节都给剧集《我的阿勒泰》增添了一种质感,“区别于我们汉地生活的质感”。
只是,有两个情节没能拍出来,让滕丛丛感到遗憾。
一是没有拍到哈萨克族 壮阔的游牧转场,“那年雪化得太晚,他们转场的时间就推迟了,我们没赶上”。
二是剧中有个巴太给马接生的情节,滕丛丛希望能真实地拍摄,“为此饰演 巴太的于适老师紧张了好些天,因为他怕一条没拍好,也没法再拍一条”,剧组 也为此准备了好几匹怀孕的马,结果它们纷纷选择在半夜生产,“都在收工之后, 我们都没赶上”。
鲁迅是一个真正的勇士 滕丛丛拍摄的第一部电影《送我上青云》,名字其实来自《红楼梦》中薛宝钗的词《临江仙·柳絮》,“但小时候我是读不进《红楼梦》的。
那时我的生活智慧尚未积累到一定程度,阅读它是有难度的”,书中那些繁复的人物关系,那些草蛇灰线的故事情节,“需要你有一些人生阅历才能明白,才能会心一笑。
到那时你才知道‘万艳同悲’是什么意思,那首诗它想讲的又是什么……”
大学之后,滕丛丛重看《红楼梦》。
那时她开始沉迷长卷画幅的叙事,“万物 流转,世事变迁,人很渺小。
仿佛你在享受那些缓慢流淌的时光,会暂时忘记现 实生活中很多急功近利的、令你焦虑和担心的事情”。
有段时间,《红楼梦》《源 氏物语》等作品都是她的睡前读物,“看完后我会平静”。
创作电影《送我上青云》前,滕丛丛做了甲状腺手术,“虽然甲状腺癌被称 为‘幸福的癌症’,但还是让我在二十八九岁时对生命有了思考。
比如,我的人生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今天就死掉的话,我的一生值不值得”。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就是那个当下她对于生命的认知。
“每个人都如柳絮微不足道,你死掉了对这个世界、对宇宙没有任何影响……你的价值没有那么大。
”但同时,这其中又蕴含了一种辩证思维,“就算你微小,但如果你可以在某些方面影响一些人、影响一些事,你的一生也还是有价值的”。
滕丛丛非常喜欢这两句词的举重若轻,“我本身微不足道,但我可以凭风借力,可以在这个世界上自由自在地活,哪怕转瞬即逝”,如此轻盈,又如此大气, “是我在那个时候特别想要达到的一种境界”。
“很多文学作品都是在你成为一个成熟和有经历的人之后,才能看懂的。
”滕丛丛也是拍完《送我上青云》后,才真正喜欢上了鲁迅。
年少时只觉得他晦涩难 懂,“因为那时候肤浅,会喜欢张爱玲辞藻之华丽,喜欢沈从文遣词造句之优美, 却理解不了鲁迅”,甚至因为上学时老要背诵,还很烦他,“我现在觉得,要不 然就别让小孩去背诵鲁迅了,这会让大家从小就对一个很好的文学家产生逆反心 理”。
等到长大成人,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见识,“你经历过一些人情冷暖了, 看到了很多自身的局限性,理解力也强了,再翻开鲁迅的作品,就不觉得他的文字晦涩了,你就可以看懂了”。
看到他在作品中对人类劣根性的批判,你会感觉 酣畅淋漓,“会觉得鲁迅是一个真正的勇士,因为他在直面这个世界,在造福众生,提醒大家要直面人生。
这样的勇气让你觉得非常有力量”。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这种话可能就属于我少女时代觉得好美的描述。
”张爱玲当然非常好,但如今的滕丛丛更喜欢鲁迅那种用精准 的几个词、几句话点出事物的本质,“会觉得那才是绝佳的文笔,才是真正厉害 的文学”。
重新爱上鲁迅后,滕丛丛特地买了《鲁迅全集》,“可贵了!
五百多块钱。
买来后发现,啥?
第一本全是目录!
”
做影视、做创作的,一定要对人着迷 剧集《我的阿勒泰》的主题设定为“游牧文化与现代文明的碰撞”,但滕丛丛将冲突和矛盾都放在了人的抉择上,比如巴太和他父亲对于游牧文化的传承与舍弃之争。
“放大之后,它是可以在世界范围内去讲述的——哪怕在汉地,我们和父辈的许多认知也有差别,我们也在对抗他们,或者说,我们也在努力证明着 自己。
” “我们做影视、做创作的,一定要对人着迷,因为你所有的故事都是关于人的。
”滕丛丛喜欢通过文学作品观察人,研究人性,那些描写人性之幽微之矛盾之复杂的作品最能吸引她,比如毛姆的《人性的枷锁》就被她称作“人生之书”: “主角不是一个绝对的好人,也不是绝对的坏人。
”人性的复杂就在于它不能被简单地界定为“好”或者“坏”。
就像弗兰纳里·奥康纳的短篇小说集《好人难寻》,“她书中的每个故事都像是科恩兄弟的一部电影。
每个人都在善中隐藏着恶,在恶中也有一点善……长大后你就会发现,我们的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所有人都极度复杂”。
这也正是滕丛丛觉得人有趣的地方,“在不同的环境和处境中,人们会做出不同的决定,会有不同的面貌……”
《直到长出青苔》是日本摄影家杉本博司的书。
让滕丛丛印象深刻的,是他描绘自己拍摄过的瀑布,说日本的瀑布和其他国家的瀑布的区别就在于日本的瀑布旁会立着对自杀者的劝告,其中有两条最有效:“请再思考一次,你父母会何等悲伤”“你这样会麻烦所有人”,“这就体现出日本人的人性,他们害怕给别人添麻烦,哪怕这是自己的最后一跳了, 哪怕就要走了……这种对于人性的展现很有意思”。
滕丛丛也非常喜欢纪实类作 品,比如何伟的书。
何伟曾是《纽约客》驻北京记者,他的《寻路中 国》讲述的就是他驾车漫游中国的经历。
“他说在路上发现一个现象:事前打报告永远通不过,但你事后去承认错误和忏悔,这件事就能很快过去。
”他租了一辆车,不告诉租车方自己要去路况很差的地方,等把车开坏了,还车时再跟人家赔礼道歉,赔一点钱,这事就解决了。
何伟说,如果租车之前就跟对方说明情况,根本就租不到车。
“他以一个外国人的身份来观察中国人,会有出离的视角,这个视角又让我们有了新的审视自己的角度,我很喜欢。
”
“我还很喜欢看人类学家的书,比如奈吉尔·巴利的《天真的人类学家》,结构人类学宗师克洛德·列维 - 斯特劳斯的思想自传《忧郁的热带》。
”这些作品都 是用人类学的视角来观察人类群体,“可以折射出人性和社会性”。
聊着聊着,滕丛丛说 :“我给你推荐一本书,叫《众病之王 :癌症传》,特别好看!
它令我受益终身。
”作者悉达多·穆克吉是一位科学家,同时也是一位作家,《众病之王:癌症传》获得了普利策奖。
它看似讲癌症,实际上讲了人类的欲望和基因如何造成细胞反噬,“归根到底,它讲的还是人性”。
“人性是复杂的,但正因为它复杂所以才有意思。
千百年来,从小说到电影, 到电视剧,都在不停地讲人,直到现在也没有讲完。
” 上野千鹤子是打开我女性主义书籍门类的一把钥匙 “我拍《送我上青云》时,有很多事关愤怒和委屈的表达,但我不知道它来源于何处。
我是后来看了所谓女性主义的书才知道,原来我的愤怒、委屈以及感受到的不公平究竟源自这个社会构成的哪些方面,这才开始理性地去分析我们的过往。
” 滕丛丛是在《送我上青云》之后才真正去研究女性主义,阅读上野千鹤子, “其实波伏娃的《第二性》我很早就买了,但她从动物开始讲,我得看过了动物的部分才能进入男女部分。
上野千鹤子就是从当下出发,又很贴近东亚社会,我 从《厌女》《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入门”。
“上野千鹤子是打开我女性主义书籍门类的一把钥匙。
”之后,她又看了莫娜·肖莱的《重塑爱情 :如何摆脱父权制对两性关系的影响》《“女巫”: 不可战胜的女性》……从一本书关联到下一本,更多本。
阅读这些书籍,是一个自我认知的过程。
滕丛丛出生于重男轻女的传统山东家庭,“因为我家条件还挺好,家里每个孩子都有不错的成长教育条件,所以不太能感受到资源分配不公的问题,但我会感受到爱的缺失,感受到不被关注。
比如我再怎么努力都是一个女孩,我弟弟再怎么躺平他都是家里将来的继承人,都是那个宝贝”。
小学四年级,由于父母对教育的重视,滕丛丛从农村转到了县城最好的小学, 寄养在姑姑家。
“我能够感觉到在我还没有证明自己之前,我对家庭的不重要—— 我是可以被放养出去的那一个。
” 所以从少女时代开始,她就不太会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别人身上。
“好像这个人坍塌了,自己也会跟着一起坍塌。
我不会!
我很小就知道只能自己爱自己, 只能依靠我自己。
” 这段时光也养成了滕丛丛自由宽泛地去学习、去阅读、去创作的习惯。
“那时表姐已经上高中,大人们每天上班,我刚转学过去,和同学也没有建立联系, 其实很寂寞。
”于是,放学后,她就开始看姑姑家的书,从《少年文艺》《卓雅和舒拉的故事》,到《张爱玲全集》《简·奥斯汀全集》……“我觉得寂寞很重要, 寂寞可能是增加阅读量的很关键的缘由。
”
她还看了金庸,只是那时候喜欢的不是小昭、双儿,而是李文秀、程英、霍青桐、阿青,她们无一例外都武功高强,活得比较痛快,且不受困于情感,“只有你武功高、生存能力强了,你才会自由,才会有很多选择。
你可以选择为家为国,也可以选择为情为爱,重要的是你有选择”。
“强大也让你有了话语权,你可以拒绝,可以很酷地说出我不要。
”
相比之下,她很不喜欢古龙笔下的女性,“我忘了看的是哪一本,书中美丽的女性都为了男主角疯狂,动不动就要脱光衣服在他面前展示身体。
”滕丛丛说 自己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心想,要是下一章再不出现一个男的脱光了,这本我就不看了!
结果当然没出现,所以我也就没看几本古龙”。
如果说《送我上青云》还是一种来自直觉的女性创作,那到了《我的阿勒 泰》,滕丛丛就开始有意识地将自己的女性观放进作品里。
比如,出现了伍尔夫的《一间自己的房间》,比如对于张凤侠的塑造,比如讲述哈萨克族主妇托肯的 搓衣板…… 搓衣板是《我的阿勒泰》中让观众印象深刻的道具之一。
托肯请求丈夫给她买一块搓衣板,但丈夫直到死去也没给她买。
后来她又让小叔子巴太买,巴太也忘了……后来是李文秀将自家的搓衣板借给她用。
“这也是我们采风时遇到的真实的女性困境。
”富蕴县牧场的一个女性,她需要清洗一家四口的衣服,河水很冷,每次洗衣服前她都要先在河边挖一个灶坑, 把水加热。
“她会讲起她手洗衣服的痛苦,讲起她妈妈做的羊油肥皂……”“我真实地认为男女在情感共情上是有隔阂的,很难跨越。
”因为没有人以异性的身份生活过。
即便巴太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男性形象,但他依旧只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我们小时候听到母亲抱怨家务,内心只会觉得很烦,你认为那是她理所应当去做的”,要等到我们开始在外租房,也被家务所累,才能理解母亲曾经被家务占据了多少青春和生命。
“你经历了才能共情。
所以我觉得有时候不光是男女的差别导致人无法共情,年龄和阅历的差距也让人不可能共情。
” 因此,在滕丛丛看来,女性主义不见得就是要与男性完全对立。
比如,最近她非常喜欢的女性主义著作《看不见的女性》,就是男作家阿乙在朋友圈推荐的。
滕丛丛很喜欢阿乙的小说,她对他的评价也很有意思 :“他也是在讲人性的 复杂,他简直就是中国的奥康纳。
” 滕丛丛 × 她 的书单 编剧彭奕宁是在自家阳台上创作《我的阿勒泰》的剧本的,她的身边是花盆,头顶晾晒着老公和孩子的内裤、袜子……那时她没有一间自己的书房。
对此,滕丛丛说:“在你的文字没有被变换成金钱之前,创作就是会被无视。
” 所以,“选择独居(对创作)很重要”。
滕丛丛的房子是一居室,客厅就是她的书房和创作的地方,她从不在家中接待客人,“我希望有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这个空间是 不被任何人打扰的”。
“文本创作其实是非常寂寞的。
”但,就像前面说的——“寂寞很重要”。
《灰故事》(阿乙) “‘邪恶’阿乙,中国奥康纳。
每一个短篇也都像是一部科恩电影。
”
《基因传》(悉达多·穆克吉) “作者的《重病之王:癌症传》在采访中已经推荐过,他的这一本也值得一看。
”
《第二性》(西蒙娜·德·波伏瓦) “推荐给所有女性。
当你迷茫、自卑、无措、委屈、愤怒………之时,打开它,你会发现一切都不是你的问题。
祝所有女孩都可以挣脱被塑造的一生,拥抱自由。
”
《我的阿勒泰》的进入方式是文学青年的自述,但并不需要担忧这是一部枯燥讲述建设大美家乡或文绉绉阐述文学理想的剧集,之后你很快会发现,为什么李文秀(某种意义上是作者李娟的化身)的文字可以灵动轻盈,是因为她在这里的生活便是如此灵动轻盈。
导演也拍出了阿勒泰带给人的这种自由氛围,幕天席地是此地美景的基础,用视听建立起来的强烈临境感才是精华。
该剧群像逐个出场,毫无混乱感,几个主要人物个性十足。
张凤侠一出场就很吸引人,不娇气不矫情但是内心自信骄傲,过着令人神往的生活。
她不是游牧民族,却颇有浪迹天涯的侠气英气。
这便奠定了该剧的基调。
她找到了小卖部的成功运作模式,又跟当地人打成一片,赊账挂账一大堆但心里门清。
在她身上能看到不同民族的融合之美。
李文秀则是一个进入这个环境的“初学者”,她笨手笨脚的样子,确实在惹事生非这件事上“锦上添花”。
有些情节设计和镜头语言是女导演的天赋,比如第一集,文秀悄悄偷听到老板的话,才意识到蒋奇明演的小广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前后两场戏极致的对比,很精确地让这个出场不多的男性形象立了起来,既有残酷的冷幽默,又令人错愕。
这促使了文秀急于回到一个有安全感之所在。
巴太是家里的小儿子,如果哥哥还在,他尚且自由一些。
但哥哥不在了,他突然成了“应该继承家业”的那个人,被父亲叫了回去。
河边,少年饮马,临水自照,拍到了于适最漂亮的角度,我想了想,可能只有女导演会这么拍,一个青春的清纯的正在迷茫中的形象,与他的小马一起,和大自然融为一体。
他满心只有他受伤的小马,现在却要他解决这么复杂的家庭矛盾。
直男导演一定想不到如此温柔的视角去拍一个男孩(啊!
地图炮了)。
巴太迷人的地方不是说在展示自己多么帅气,而是一直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驯马、骑马、捣药、溜马、射箭、上树挂马头…其实前三集里大部分时候他还挺严肃的,让人有点陌生。
而最大惊喜是在我已经如此关注于适的情况下,这部戏里巴太的一举一动,都还是那么具有新鲜感,而且也没有(也不允许有)什么套路化、非自然的表演,他不仅学了哈语,也调整了普通话的口音语气,加上外形的改造(点了雀斑画了高原红),自身技艺对气质的养成,完全就是当地人的感觉。
在这一点上,气质的符合度,其功能性远大于表演技巧。
这其实是表演实践中最高级的部分,很庆幸他前三部戏就有机会积累这方面的经验。
导演没有丢掉《送我上青云》里的价值体系,轻喜剧的外壳,内里依旧突出现实性,她仍在呈现许多不同程度的女性困境,比如嫂子为什么想离婚改嫁,她被支配的生活究竟要走向何方,巴太要解决家庭矛盾的核心,最终也是要处理自己的婚姻问题。
前三集更多处在人物出场、聚集的铺垫阶段,第四集开始后,主人公们开始转场夏牧场,据说会有更好看的剧情,更复杂的矛盾冲突。
文秀和巴太的感情也可以建立起来。
哎,真希望能一口气看完这300分钟的长电影。
我很庆幸,我的冲动让我来到了现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部迷你剧能够在戛纳和北京电影节展映,这是一部有着电影质感的文旅作品,它很淳朴,但它也很华丽,这份华丽不在于造型不在于镜头,而在于内核。
它刻画了现实,但也憧憬了梦想,我很期待剩下的剧集会描绘怎样的故事。
从目前三集的剧情和画面来看,这真的是一部高质量的剧,每一个镜头都是有效的,每一个演员都是贴合角色的,整个过程我都没有看过手机,有笑点有感触,更多的是期待。
于适饰演的巴太出现的每一个场景都在印证那句话“他高大,漂亮,有一颗温柔的心”。
他跟马的相处,他对人的真诚,都是这句话最完美的演绎,而且你会觉得,他就生活在那里,那不是演戏,那是他的日常生活。
另外周依然也给了我很大的惊喜,她跟巴太的对手戏很有火花,尤其第三集的一个小高潮,全场不约而同都在“啊~”。
我很喜欢里面马伊琍老师饰演的张凤侠这个角色,这个角色真的刻画的非常好,我甚至在想,我也想拥有这样的心态和生活,剧里很多的笑点都来自这个角色。
一般来说呀,大部分作者,尤其是有天分的作者,之所以写作是因为他们有很强的表达欲望和很明确的书写对象。
如果你不知道从哪儿下手的话,我感觉你的年龄不大,你应该先上学以后再说。
如果你不打算上学就要写作,那你就试着从自己的生活写起。
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你要是实在不想跟我过呢,就回你的城里住去,我也不留你。
什么安全感还要我管?
不要为难你妈,我也不是不知道你。
在外面是个大怂包,就会跟我窝里横。
——你看,我虽然笨手笨脚,但我还是个有用的人。
对不对?
——啥叫有用,李文秀?
生你下来是为了让你服务别人的?
你们看看这个草原上的树啊草啊,有人吃有人用,便叫有用。
要是没有人用,它就这么待在草原上也很好嘛。
自由自在的嘛,是不是?
他们不一样。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有自己跟这个世界相处的方式。
你可以不赞同他们,但是你不可以居高临下地改变他们。
你不是要留在这里去夏牧场吗?
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就千万别觉得自己特别聪明,是城里来的。
弗吉尼亚·伍尔夫说过,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你说,你爸是不是要借这个形式来看我?
——你再这么恋爱脑,我就不管你了。
——那个,是,是这样子嘛。
我们想一路跋山涉水的,颠,颠簸,我们怕把好衣服弄坏了嘛。
——再颠簸的生活,也要闪亮地过呀。
所有的传统还有文明,都是世界变革中人类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别说,你让我说完。
只有一直变化才是不变的,现在这个时代又是一个变化。
适应新的时代,调整生活才是正经嘛。
固守旧的传统不见得都是对的。
哈萨克文化里,人与人之间产生友情或者爱情是由于被看见。
所以在哈萨克语中,我喜欢你,我清楚地看见你。
意思是,我清楚地看见你。
我有两个世界,除了生活,我还有写作的世界呢。
也不是特意来看你的。
走错了路,看吧,显得我还挺深情。
我啊,最近挺好的,也不喝酒了,也不想你了。
挺好的。
——我跟你讲,我总觉得这个事情啊,他是冥冥之中你爸爸的意思。
——你这也赖我爸。
我也觉得奇怪。
其实我之前不知道他心意的时候,反而每天很充实。
我每天都在想他那个动作那个眼神到底啥意思,每天心情一上一下,跟坐过山车一样。
现在开始处对象了,就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好,甚至有点幼稚。
反正就觉得,他没我想的那么好。
我也不知道。
他喜欢你很正常,因为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你的好,你喜欢我吗?
只要你在这个地方待得足够久,你知道他们的环境和他们的关系。
看他们的表情,都可以猜出个大概来的。
做生意嘛,混口饭吃,想开一点。
村主任,你咋说话的嘛。
一个男人跑了就跑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们外地人跟你们当地人不一样,我们离了婚也不丢人的。
男人没了再找一个嘛。
那天打你,是我不对。
我心里难受啊,我喜欢的生活一样样地消失了。
鹰不能养了,猎不能打了,枪也要没收了,大家转场也不再走仙女湾小道都开着车走公路,你也不想放牧。
这个世界一定要这样发展吗?
我以前是很胆小,但我现在什么都不怕。
我一点都不怕你,因为越怕那些脏事越会缠着你。
总是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意义,也真想好好谈一场恋爱。
生活在前方牵拽,生命的暗流在庞杂浩荡的人间穿梭进退,见缝插针摸索前行,我仍在自己的生活中生活。
干必须的活儿,赚必须的钱。
但我知道这平静和这繁忙中,深深压抑着什么。
看第一集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第二集开始渐入佳境,第三集就已经沉迷了,现在特别特别期待夏牧场,不知道是从剧的那个节点开始,让我回到了读李娟作品时的感受,完全的沉浸,安宁,自在,又有一些好奇和说不清的感动在其间。
马伊琍太灵了,从《繁花》开始get到她,而在《我的阿勒泰》中又呈现出了另一种迷人的面貌,张凤侠这个角色真好,人如其名。
于适高大俊美的外形不用多说,令我惊喜的是他如此纯净,有一种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的复杂,喜欢看他和马儿的相处,令人感到莫名的安心,好像天地间还有这样赤诚的灵魂,可以和自然长在一起。
另外虽然完全不懂哈萨克语,不知道他说得标不标准,但奇怪的就是非常期盼听到他说哈语,很好听。
水中倒影这一段,导演真的太厉害了,清澈的少年人,又有些忧郁的脸庞,搅动一池春水,真真是诗意,就像巴太这个名字一样,越发觉得编剧很珍视这个人物,期待后面的发展。
文秀有些钝钝的,其实和我脑海里李娟本人那种机敏有些出入,但仍然很可爱,依然演绎得十分自然,就像她妈说的“怂怂的”,但你又知道她有美好的心。
好喜欢文秀和巴太坐在树上的这一段剧情,有大树,有风,有自然之灵,有彩虹,还有对这片土地的热爱,“这不是巫术,这是怀念”,心里动了一下,让我想起了很多关于民族的故事,哈萨克族,蒙古族,鄂温克族。
迫不及待想看后面几集,谢谢《我的阿勒泰》,把我对文字的爱延续到了影像中。
这个剧看得我时而笑时而皱眉。
很喜欢这部剧里关于大自然的一切。
三年前第一次读完娟的《遥远的向日葵地》时,我就有一个很矫情的想法,我想以后如果哪天对生活失望透顶了,就去阿勒泰种向日葵吧。
阿勒泰在我心里,确实是一个逃避般的心灵寄托地,它寄托了我对“田园牧歌生活”的全部幻想,每当我烦躁不堪的时候,想到娟笔下的阿勒泰就能平静下来。
我知道,我不可能真得去阿勒泰种向日葵,我像高晓亮一样受不了蚊虫叮咬,但它给我的勇气和底气是真实的。
所以当我知道《我的阿勒泰》要被翻拍成剧的时候,最先感受到的是珍藏的宝贝即将被别人发现而我又无能为力的气恼。
读娟的书,哭得最多是为外婆。
为门把手上系的那一块破布而哭,为小狗塞虎不知外婆已去世仍充满期待的等待而哭,为寥寥数笔写尽外婆一生的悼辞而哭。
我原本多么期待看到一个想要回四川老家吃凉粉、见故人的外婆秦玉珍啊,所以我和大家一样不喜欢外婆被改编成奶奶。
为什么要改编成奶奶呢,我唯一能想到的是,这个改编是为了服务张凤侠深爱丈夫所以爱屋及乌的人设。
在我的记忆里,娟没有写过她的爸爸,也没有写过父母的关系,关于她和外婆一起生活的童年,只在《走夜路请放声歌唱》中非常隐晦地提到过。
但对妈妈的描写非常生动,字里行间带来的是一位愉快且充满了生命力的女性。
比如“于是整个夏天,她赤身扛锨穿行在葵花地里,晒得一身黢黑,和万物模糊了界线。
”比如“她总是信心满满,坚信别人能得到的她也有能力得到。
别人失去的,她也不畏惧失去。
”比如“她不但给鸡做过衣服,还给我家狗缝过裤衩(避孕),给我家牛缝过胸罩(给小牛断奶)。
”所以看到张凤侠的人设,我满是疑惑。
那个说着“我哪点不如人了”的人,真得会因为失去丈夫而逃避现实吗,她生活在那样确实的艰辛里,依然充满生气、斗志昂扬,真得会在入夜时分喝得酩酊大醉,会在仙女湾小道边哭着思念丈夫吗?
我因此直观地感受到了整个剧都包裹着“爱情”。
包括李文秀和巴太的爱情。
还没看剧的时候,好朋友说这个剧里的爱情戏份让她反胃,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却是窃喜,因为明白娟对麦西拉的悸动和遗憾,所以我希望剧里的文秀可以好好和巴太谈一场恋爱,哪怕这爱情必然会无疾而终。
娟写“他高大、漂亮,有一颗柔和清静的心,和一双艺术的手。
”“他温和平淡地坐在房间嘈杂的漩涡正中央,安静得如同在旷野中一般。
那琴声一经拨响,就像是从不曾有过起源,也再不会结束了似的,一味深深地、深深地进行着。
”于适饰演的巴太确实是这样的,高大、漂亮、明亮、柔和。
他在桦树林对文秀表露心迹时,氤氲着水汽的眼眸里有期待、有慌乱,就算是铁树看了也会开花吧。
但是跟着我又忍不住担忧,如此不同的他们会有精神交流吗,会淹没在柴米油盐和孩子的哭声里吗?
不过年少时的爱恋, 不正是因为看不清未来, 甜蜜伴着酸涩,才如此迷人的吗。
最喜欢三个女孩子结伴去参加舞会那一集,托肯这个角色让我想到《我的阿勒泰》书里的这一段,“她本人也是个孩子呢,她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
对她来说,似乎无论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太晚,无论开始了多少次都同第一次开始一样。
——嗯,后来会有的事情全都应该是快乐的事情。
”无论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太晚,无论开始了多少次都同第一次开始一样,永远充满希望,永远真诚地生活。
我以为剧会在平和的氛围中结束呢,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有那样戏剧性的冲突。
我很不喜欢这个冲突,也不喜欢那个结尾,那痛苦、失意与期盼都太浮于表面了。
激荡又猛烈的生离死别不是生活的主干,更多时候,痛苦和幸福像身体里缓慢流淌的血液,带着平静的呼吸。
娟说“我仍在自己的生活中生活,干必需的活,赚必需的钱。
生活平静繁忙。
但是我知道这平静和这繁忙之中深深忍抑着什么。
每当我穿针引线时,我会想到,我这样的身体里面有舞蹈;每当我不厌其烦地和顾客讨价还价,为了一毛钱和对方争吵半天时,会有那么一下子也突然惊觉,我这样的身体里是有舞蹈的;每当我熬到深夜,活还远远没有干完,疲倦得手指头都不听使唤了,瞌睡得恨不得在上下眼皮之间撑一根火柴棍……我这样的身体里是有舞蹈的呀!
我想要在每一分钟里都展开四肢,都进入音乐之中——这样的身体,不是为着疲惫、为着衰老、为着躲藏的呀!
”这才是娟让我着迷的地方,生活很苦,但身体里仍然藏着花朵,那是隐忍的,蓬勃的,从指缝中流出的,生生不息的。
“它最孤独,也最自由。
”
然后接下来,就到了全剧最经典的月下表白了。
巴太这段表白,基本可以称得上女性视角下的表白天花板。
文秀在看到踏雪的表演后,可能秉着一种“来都来了”的心态,居然主动开麦问库兰的事,也可能是因为女生专属的“我可以选择不听但是你不能不主动坦白”心态吧。
而巴太懵懵的,只好发出古尔邦节邀请(心想,我要给你说的大事情,刚不是给你说了么)在文秀的继续追问下,巴太被迫将表白提前提上日程。
他是这样说的:我的心上人,这不是很明显吗?
就是,你看,是谁第一次看见踏雪进步的?
我带你看的,你还不明白吗?
请你们一定要去看原片,巴太在这里,穿插了两个明显的停顿。
停顿时一以贯之坚定直视的眼神,让我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正常、健康、坚定、纯粹的表白。
而两次停顿间,又穿插了一句腼腆笑着说的“我带你看的,你还不明白吗”。
这场表白中,只有坚决和腼腆,没有犹豫和扭捏。
我真的觉得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这样又迂回又直接的表白了救命!
而如果再深挖一下,会发现巴太在这段表白中,之所以令人无法抗拒,是因为他呈现出了是一种雌雄同体的高度完整人格。
他不仅是以男孩的动机,想耍帅(褒义),想展现自己;还以他是成熟的男人的身份,是专业驯马师,要在自己喜爱的女孩面前完成一场专业度很高的工作。
而且他完成得很好,在传统定义的男性价值衡量体系中,他是成功的,强大的,令人崇拜的,聪明的,有雄性魅力的。
而与此同时,根据他与文秀的对白可知,巴太对这场表演的看重,落脚点其实在于“踏雪在一点点好起来呢”。
包括后面邀约古尔邦节,也是因为如果能带踏雪去参加骑射,就说明踏雪完全康复了。
从这个视角看,巴太又是兼具女性的温柔与母性的,他将自己置于辅助位,并不一味的在乎个人荣耀,他更在乎的是踏雪能好起来,用最强大的能力做着最温柔的事。
而这样美好的人,自己偷偷训练了很久,慎重其事把你喊出来,只是为了请你跟他一起见证这场对于他和他最重要的宝贝踏雪而言,很重要的时刻。
这和那种“把你拉进被窝,却只是想跟你展示自己新买的夜光手表”的憨憨可不一样。
这是那种我想把一切最好最珍贵的时光与你分享的赤子之心,我希望人生最高光的时刻都能由你见证。
咱就是说,哪个女孩子可以拒绝?
谁?
所以这一刻,文秀突然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女孩。
抿嘴笑着说“不太明白”,心里已经蝴蝶纷飞了。
我想我的恋爱脑应该已经好很多了,巴太忘了给买搓衣板,之后我就对他的帅免疫了。。。。
恋爱脑的妈妈,矫揉造作的女儿,放屁的奶奶,幼稚的男孩,迂腐的爸爸,酗酒的哥哥,着急改嫁的嫂子,虚伪的骗子……桀骜悲惨的踏雪…你们到底在被治愈什么?
美好的是阿勒泰这个风景优美地方,有趣的是李娟本人书写的阿勒泰的生活,改成的剧,几个主要人物的塑造都不是很吸引人,也不大有说服力,而张凤侠一个人的光彩压住其他所有。(八集都是和妈妈吃饭时一起看的,她不怎么感兴趣⊙︿⊙)
改变了作者原著的立意,这么喜欢改编干嘛不做原创?当风景片看一集就够了。
导演的表达能力非常糟糕,灾难级别的
除了女主跳戏 巴太托肯马伊琍演得太好了 新疆是文学热土 影视剧表现得少 但他们真的太值得我们了解了
首先,这个李娟,让我两眼一黑,周依然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怜”!其次,李娟的妈,让我晕古七,马伊琍一点也不“虎”!大概在我眼里李娟的文字不适合具像化,而更适合边读边在脑海里幻想、琢磨。没有人能“演”出她和她文字的状态。ps,对于适没有任何滤镜,所以这个(大概)要贯穿始终的“原创角色”在我看来就是多余,如果非要感情线的话我还是想看她和书里那个司机的短暂“傻”故事。pps,风景真美啊~群演也很自然~加一星。
好喜欢妈妈的那句:生下来不是为了让你服务谁。原来没有用也是可以的。
高高兴兴看了原著再看电视剧,第一集出场就一傻白甜……城里人去新疆体验生活
“去感受、去爱、去受伤”,好想吐!!!!!果然电视剧也这么矫情!!!!!张凤侠都没有那么酷了!!!!
和家人吃饭看。改编散文节奏容易出问题,第一集就显现出编剧比较初级的痕迹,按顺序安排人物出场,尽量突出人物性格,45分钟的叙事效率基本可以算是很低。/风景美是真的,电视看都心旷神怡,大美新疆我要去!/淡淡的,和家人看很安心。/亲情爱情,女性男性,传统现代,固守和改变,伤害和受伤,自然有天然治愈人心的能力,广袤无垠,可以抚平创伤,再给人力量去大胆地受伤,草原山川可以包容。
妈妈从没骂过文秀。
不好看,于适演技太差了
剧情生硬、情节过渡刻意,还是略微有些失望,准备去看一下原著。比如,李文秀在大城市当服务员笨手笨脚被同事嘲笑写作,到了乡下莫名其妙就变得聪明能干,甚至主动帮母亲收债;高晓亮挖石头被同伴抢,差点死掉,缓过来之后首先是去堵张凤侠的门过了一个月不赚钱的苦日子,而不是找同乡或警察报案;巴太射杀自己的赛马,真是太刻意了,哪怕是警察同志或猎枪射杀呢,都觉得更合理一些。演员表演都很好,马司令惊艳,于是帅气硬朗,其他演员都很好,就是剧情单薄、刻意。看了原作,也是散文,缺架构,不是强剧情
风景美到窒息,让人神往阿勒泰。散文改编成影视剧这个创举,说它厉害吧,其实并没有,绕开原著另开一桌的改编多了去了,如果只是为了摄取一些主角人设和地域性元素去讲自己全新无关的故事其实真的挺常见的,刚不久的《繁花》不就是么。对所有艰苦与困难保持谨慎的若即若离姿态,在那些微弱现实主义浮光掠影上摆浪漫主义叙事的花架子,以风光与民俗的优势面给城市人一些幻想与放松。恬淡美好的牧场生活,女儿找个于适谈个恋爱,妈妈也捡到个蒋奇明谈个恋爱,与李娟散文里的生活完全南辕北辙,脱节得没边儿。搁着好好的时代变迁下少民家庭代际矛盾不细讲,非要拍最俗的爱恨情仇套路。全剧最深刻的没想到竟是巴太爸的一句“我喜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消失了”。周依然的流水线少女演法又没原型李娟的气质又没那个年代的气质,有点miscasting。
景美,配乐美,最后一集什么鬼
踏雪死了我就不想看了。让我心情不好的电视剧都是不好的电视剧。抑郁了已经。
周依然除了外型和一些愿意下功夫学的演员附加技能以外真的演戏很奇怪,看不懂她塑造的角色内核是什么,行为逻辑和表情表演真是一点不搭……于适,最帅的我的小叔子!但是这里演技嘛soso……托肯真的不错!可以给个奖了!马伊琍难评,但是角色立的住。故事不算好看,但是女导演的表达是值得赞赏的!澡堂那段戏是迄今为止看过最最最舒服的澡堂戏! 优点很明显,缺点同样很明显的一部剧,好在不算长,不会太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把剧情和文艺平衡的非常好的一部剧,也是国产剧里一个稀有且难得的子类别。成功的改编了故事性原本不强的原著,又没有失去原著的韵味。
我作逼的3个月及我妈恋爱脑糗事 成功让我成为了想成为的人想拍旅游宣传片没必要这么恶心人 踏雪的死就是女主纯纯作逼的结果 还得一群老辈在那安慰她都是意外 意外你妈个奶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