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影史上最勇敢的电影之一,The Act of Killing从加害者的视角回忆了曾经发生在印度尼西亚的对共产党人的大屠杀。
被害者们从始至终无法得到发言权的事实一下就让人感到挫败,而这个视角带来的冲击力比我们想象得更具有毁灭性。
导演版的剪辑(Director's cut)让每个观影体验成为反省的过程、进退两难的境地、甚至是一次自我挣扎,因为每位观影者都必须持续审视自己对这些罪犯的态度。
同时,人性的本质也被慢慢揭露。
整部电影一直将节奏轻快的片段与和杀戮相关的沉重片段紧密连接,而这样持续转换的节奏迫使观众在不同的状态里反反复复。
其中有一幕,Anwar的“头”被砍了下来,而Herman残酷成性地享用着Anwar鲜血淋淋的“脏器”。
此处对Herman的特写持续时间极长,长到足以令观众产生恶心的感觉、甚至在潜意识里会将自己代入那大口食用人类器官的残忍情形。
然而紧接其后的场景与此形成对比:Herman已经进食完毕,现在正挺着肚子在树林里休息。
这个场面乍一眼看来很好笑,因为大腹便便的Herman精神状态极其放松,让人想起刚吃饱饭、坐着“挺尸”的自己。
可这也是个静态镜头,其位置固定不动,持续的时间依旧漫长,看着看着难免会开始回想那些鲜血和器官。
于是,一开始体验到的欢乐感转瞬即逝,方才逗留不去的厌恶感却越来越浓,加重了上个场景带来的观影负担。
这两个镜头的并置让人形成了自我对抗的情绪:观众一开始就很容易由于过于直接的画面感到不快与压抑,接着却被带入稍稍友善一些的氛围,但很快又自己找回残忍的现实、挫败感也随之迅速袭来。
这部电影里还有很多这样的镜头组合,让观影者不断调整自身情绪和观影状态,最后很难将自己从这样复杂的混合情绪里抽离。
当人们陷入情绪困境、在观影过程中纠结不定时,电影里对加害者的人性化成为了最能让观者质疑自身道德感的点。
观众看到主角身上拥有的人性化特征越多、有趣的细节越多,就越忍不住对这些世界级的罪犯产生同理心,而这就是一个道德困境,因为自诩“有良知”的我们本不该如此。
拿另一个同期的刽子手Adi举例,电影里有一幕展现Adi和他的妻女一起在电影院候场的情景,很普通,很日常。
他的女儿正在找角度和妈妈自拍,撅着嘴摆着pose,而Adi坐在一旁严肃地打着电话。
这个镜头展现了一种有趣的反差:这边是不苟言笑的父亲,那边是亲密无间的母女俩。
这个反差很容易勾起观众的情感共鸣,因为这样的景象对于许多家庭来说都是经常出现的。
可在这样一个惬意的家人出游的情景过后,切到的镜头是Adi在车里坦露自己对大屠杀的看法。
这一段话无情地把观众拽回他的残忍里:他认为那时的大屠杀是一场战争,而他是胜者,因此他从不会为自己滥杀无辜感到自责,也不会觉得自己被冤鬼缠身。
Joshua(导演)扔向Adi的每一个尖锐的问题都被他毫无愧疚感地接住,甚至还将这些炸弹一一抛给了观众。
Adi强硬的回答在逼迫观者们承认他提倡、赞扬的“无道德感”,可这和我们所习得的意志相背,因此我们现在必须否决自己刚刚不由自主产生的情感共鸣——就在上一个镜头,我们曾对他产生共情,而从他的残酷言行看来,这样的共情是“有问题”的——否则,“有问题”的就是我们自己。
电影的剪辑还揭示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即使这些杀人犯已经认识到一部分的错误,他们仍旧拒绝承认自己的罪行,且很有可能还很享受这些暴虐行为。
我们在他们身上了解的东西越多,对他们的情绪越复杂。
但最残忍的是,无论我们感受到了什么,他们日后的生活还是会和过去的这几十年一样、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所有与Anwar相关的情节都很好地为以上观点做了阐释。
电影一步一步地展现了Anwar的多面性格,我们对他的态度也由此不再单一。
烧毁村庄的重现是Anwar第一次从受害者的角度思考问题;接着他又坦露了自己的脆弱,向人们倾诉他对来自上天的惩罚的畏惧。
此刻,我们能够相信他还对自然抱有敬畏之心,也还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安与愧疚。
可是,在下一个重现审问的场景里,观众的情绪产生了转折点。
一系列的镜头展现了Anwar以最残忍的方式审问、虐待共产党人。
当他假装要用细丝勒死被审问者时,镜头定格在他的脸上,他神色里的每一寸坚定不移和无畏无惧都鲜明地呈现在屏幕上。
接着,他在设定为“共产党人的孩子”的玩偶身上捅了无数刀,挖出她的眼睛,切断她的双腿。
这些镜头如飓风般吹灭了观者对他抱有的一丝丝期望;我们先前对他的同情、甚至可怜,全都被一扫而光。
在观者对Anwar重新燃起希望的同时,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冷酷无情、蔑视生命。
Anwar本身复杂的性格加上临近结尾时观众的百感交集,让最后那段阳台上的独白变得更像是Anwar对自己的辩护,而非在影院版的剪辑(Theatre's cut)中人们感受到的他的赎罪心理。
他坚信他的行为是正确的、仁慈的,因为他为那些被害者选择了最简单的了结生命的方法,而在我们看来这无疑是荒谬绝伦的说辞。
而且,频繁的停顿与大片大片的沉默让他内心的勉强和拒绝更加明显:他或许知道现实中发生了什么,但他决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勇敢地面对真相。
电影最后三个画面清晰地说明了剪辑所起的重要作用,将观众对于人性的理解与讨论推向一个高潮。
在阳台独白之前,屏幕上呈现的是Adi和Herman的生活场景:Adi在陪他的女儿做面部按摩,而Herman在全情投入地打架子鼓。
阳台独白之后是一个大远景,和电影的开头一样,描绘了Anwar、Herman和六个女孩在海边跳舞。
这个镜头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其长度足以让观众在当下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
沉重的阳台场景正好被安排在相当日常的镜头和极其静谧、优雅的镜头中间,这极大程度上削弱了它本可以通过“上下文”沉稳积蓄、瞬间爆发的冲击力。
此刻,电影所强调的重点已经不在于Anwar时刻变化的心理状态,而是在每一个Pancasilla Youth成员不变的生活里。
无论曾经发生了什么或是现在正在发生什么,这些加害者们总是在唱歌、在跳舞,依然不受惩罚,和清白的平民百姓一样活着。
通过高度统一的剪辑手法,The Act of Killing为观者创造了一个沉重的观影氛围。
从最令人动容的同理心到最丑陋的暴虐心理和对道德的剥夺,它在迫使人们反复思考人性的本质。
电影制作者对加害者的人性化将人类最大的恐惧摆在了观众眼前:这些暴徒和观者在本质上没有差别。
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和我们一样普通,相反地,我们也能像他们一样没有人性、没有道德。
我们永远都不能否认人性里至善和至恶的并存,好与坏也只有一线之隔。
CPS课上有放,最后一个镜头导演很贴切的给了观众一个长时间的缓冲长镜头并顺利过渡到结尾。
整部纪录片想表达的主题前后两部分主题没有延续在同一主线,显得有些分离。
但氛围与电影中的部分对白出人意料的优秀。
这份优秀表现在电影弥漫出的严肃但又写实的气氛里。
前半段电影着力申明片中人物的政治观点,这时影片呈现出的是其客观冷静的“记录者”角色。
后半段却又将视角一转,着重于角色心理描写。
让观众开始怀疑这部影片的定位,“纪录片”或是“电影”?
个人观影时的一些燃点。
1. 镜头对准拍片的人,是对拍电影每个角色定位的分析。
2. 对黑帮如何作用于政治如何影响社会以及如何通过自身特有的模式进行扩张进行了记录。
但是这里的黑帮不同于以往所了解的纯粹的冷血与暴力,它更夹杂了一些自讽与自嘲的意味(但无关系统的脆弱)。
3. 有趣的是,当这两者结合时,多面的视角被呈现。
黑帮本身定位充满争议,但充斥着简单粗暴的元素。
镜头本身定位亦非常有趣,它检视被拍摄者,拍摄者本身以及镜头本身所传达的限定范围。
当观众站在影片之外的更外一层时(直接的放映出片中人拍摄的影像),影片所传达出的印象和它所引起的反思则更为深刻。
悲剧发生后的这么多年后,主角想通过拍摄电影来逃避自己的罪过,首先,比起主角的朋友,他还是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恶的,他的朋友还在自己认为的正义中过着自己安稳的生活。
但是这样的罪过怎么可能会通过拍电影就能轻易获得救赎呢。
给我映像深刻的是他在完成电影后对约书亚说,我在戏中被恐怖笼罩,我感受到被我行刑人的感受,约书亚说你没有,你只是在等待导演喊cut,被你剥夺生命的人在等待生命的终结。
就像电影的名字杀戮演绎,在这个我看上去不太发达的国家,这样的恶才能演绎出,而在我们所处的社会,太多的恶被粉饰以至于我们根本分辨不出恶,而这都是恶不是么?
最大的特点是角度非常特别被摄者是参与屠杀的流氓,而不是受害者,这一点与普通纪录片大有不同。
实际上通过杀人者的角度来阐述事件,更能体现出事件的残忍,同时这些人的轻松的举止也更体现出所述事件的客观真实。
尤其是某个当地武装头目向当地华人一个个收钱的事件,“一边讥笑一边说谁是我的下一个目标呢”就连面对受害者也是笑脸相迎,同时还骄傲地在镜头面前表现出来。
这样的角度是特别令人印象深刻的,摄制组不再着眼于被害者有多可怜,而是着眼于加害者有多嚣张,观众在这样角度下受到的冲击力会更强大。
反过来看,这些加害者走上舞台缺是万众瞩目,众星捧月。
政权领导者公开追捧所谓自由人组织而成的青年团,却不顾普通人民的正常生活,去支持“在其他法制国家根本无法想象的恶劣违法行为”,而受害者却因为自己的身份、出身备受排挤折磨,纵观整个国家的状态,有一种潜移默化的讽刺意味。
中景、全景为主的景别中景是新闻报道和叙事的常用景别,能够较为全面地展示事情和情节,同时又不丢掉太多细节。
在纪录片中使用中景,是一种更为直接客观的拍摄手法,对于被拍摄者来说,这样的距离感也是很舒适的。
所以不论是讨论政治立场,还是讨论残忍的杀人过程,阐述者都能没有防备地进行完整的描述,并且还可以捕捉到所有的动作和表情。
用最简单客观的叙事手法再现最残酷的事实通过叙述政府与人民的现状,容易让人联想到多年前事件发生时与现状的对比。
所有叙事者对事件的态度都如此轻描淡写,则更能看出事实的残酷——通过杀死反对者换来的一时平静。
尤其是青年团长一边打着高尔夫,一边描述自己如何带人去杀死共党的经历,这是一种尤为鲜明的嘲讽。
多角度展现人物之间的联系主人公冈戈与报社老板、省长、青年团长等人之间有着紧密关系,但这些人同时又大有不同,从而体现出这一派的整体形象。
这些人自称为自由人,只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生活,只遵从自己想达到的目的去做事,观众不禁会联想到这样的社会与自己的国家之间的区别,从而产生更多的政治思考。
感一个社会如果只有片面的法律、强权的军队、畸形的经济,却没有道德的约束,将变成什么样?
这部纪录片向我们真实地展现了这样一个客观存在的国家。
他们不是真的恨中国人或共产党人,他们只不过是被政府和军队利用的政治工具。
当一个男人骄傲地说自己因为参加屠杀华人的行动,于是毫不犹豫地捅死了自己女友的父亲,并且开心地笑出声的时候,我知道一个事实,바로在恶魔和政治面前没有道德与理智可言。
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恶的一面,但恶魔一定没有善。
“我不需要赞同那些国际法律,只有胜利者可以定义罪行”
平实与激进的镜头给予这部电影一种内在的矛盾感,从头到尾就像是游走在热带雨林与高楼大厦之间,时而天堂时而地狱,上一秒还在教导孙子温柔对待动物的老人,在下一刻就开始回忆自己曾经的杀戮往事。
杀人,勒索,强奸,放火,都伴随着轻声细语娓娓道来,而当这些事情再一次用电影重演时,又能把人吓的说不出话来。
在电影中最令人窒息的场景,或许不是那些鲜血淋漓的杀戮重现,而是在森林中,赫尔曼·科托将肉塞在安瓦尔·冈戈的画面。
镜头冷静地记录着他们坐在桌子上唱歌,而观众却无法不联想到那些被他们杀害的“共产主义者”。
安瓦尔·冈戈的自我戏剧化令人毛骨悚然。
他优雅地演示如何用钢丝绞杀受害者,声称这是为了“更干净”;他将屠杀方法归功于好莱坞电影的教育;他甚至在重现暴行时,像导演一样要求“受害者”表演得更凄惨些。
我们通过社会学的视角,影片中杀戮者毫无悔意的表现变得可以理解——这不是在为暴行开脱,而是揭示了一个更为残酷的真相:问题根源在于当时的社会结构及文化氛围。
1965年印尼政变后,苏哈托政权通过系统性污名化,成功将印尼共产党(PKI)成员建构为“国家公敌”,这使得针对他们的清洗行动在当时的社会语境下不仅被允许,更被鼓励和奖赏。
在这种扭曲的社会共识中,个体施暴者很难产生道德愧疚,因为他们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清除害虫”、“保卫国家”。
而半个世纪后,他们依然活在这个剧本里,只是观众从当时的印尼民众换成了全球的纪录片观众。
这种“表演性“恰恰证明了汉娜·阿伦特所说的“平庸之恶”如何通过叙事自我合理化。
当安瓦尔在影片结尾参观自己当年的行刑地点时,那突如其来的干呕成为了全片最复杂的时刻。
这是忏悔吗?
还是身体先于意识认出了罪恶?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不适并非源于道德觉醒,而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成为他人暴力叙事中的受害者。
这种有限的“共情“恰恰证明了统治暴力的运作方式:只有当施暴者想象自己处于受害者位置时,罪恶感才可能短暂浮现。
这种社会认知的差异造成了我们观看影片时的强烈不适:我们基于当代人文主义价值观判定为残忍的行为,在当时印尼特定的历史语境下却被编码为爱国壮举。
这让我联想到马克思主义者对法国大革命先驱的崇敬——在资产阶级史观主导的叙事中,罗伯斯庇尔等人常被描绘为暴君,但在革命者看来,他们是为社会公平献身的殉道者。
历史的评价永远取决于观察者所处的社会位置和文化坐标。
当马克思运动在法国失败后,不仅是一种政治实践的终结,更意味着资源公平分配的可能性被永久排除在主流社会想象之外。
而当时的印尼大屠杀选择共产党人作为目标也绝非偶然。
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对资源重新分配的主张,直接威胁到当时掌控印尼经济命脉的政府利益。
这种结构性的利益冲突,使得对共产党人的迫害成为维护既得利益集团的必然选择。
在这种文化下,我们应当批判的不仅是个体施暴者,更是那个制造施暴者的社会制度和文化机制——它成功地将经济利益冲突转化为意识形态对立,再将意识形态对立妖魔化为生存威胁。
最讽刺的是,那些声称最有信仰的人往往犯下最残酷的暴行,因为他们将信仰异化为绝对真理,从而免除了对具体他者的人道责任。
而观看《杀戮演绎》的痛苦在于,它强迫我们承认自己与行刑者的潜在相似性。
在一个不同的社会结构下,我们是否也会成为安瓦尔?
当国家将暴力神圣化时,个人良知有多大抵抗空间?
影片没有给出答案,但它撕开了历史记忆的伤口,让我们看到里面的脓血依然新鲜。
在全球化退潮、民粹崛起的今天,这种警示尤为迫切:任何将人群分类为“我们”和“他们”的叙事,都可能成为下一个行刑者。
2025.04.12 Yuki
#Film# "The Act of Killing" ("杀戮演绎"),第63届柏林电影节上获纪录片类观众大奖,被英国杂志《Sight & Sound》评为年度十佳,这些并不闪耀的光芒不足以彰显其自身的价值,和"绝美之城"一起理所当然地进入我的年度十佳榜单里。
159分钟的导演剪辑版本,把本应沉闷的纪录片以真实人物和超现实主义结合的形式引导观者体验从愤怒, 不适, 麻木到反思的过程,着实不是传统纪录片所能带来的创新,是历史真相的探寻,也是揭露人性的旅程。
影片由故事主角"千人斩"刽子手Anwar Congo讲述自己如何踏上"行刑人"之路,除了邀请当年参与者共同回忆往事外,还和手下的小伙伴们一起拍摄了一部自编自演的魔幻主义色彩回忆录故事片,在荒诞的现实中透着现实的荒诞。
在影片开头,名不见经传的导演Joshua Oppenheimer (约书亚·奥本海默) 便打出长篇字幕介绍了年代背景,1965年在苏哈托领导的印尼军事政变后对知识分子, 共产党员, 失地农民, 华人的一场反共大清洗,超过百万人被军队授意的社会流氓地痞随意虐打致死,美其名曰"处决",而这些本来社会底层的烂仔们也有了个冠冕堂皇的称号"行刑人"。
印象最深刻的不是行刑人眉飞色舞地吹嘘杀人骄绩,不是Madam Post报社社长对屠杀的不屑,不是Pancasila Youth(五戎青年团)这个屠杀主力军团长激情四溢的煽动演讲,也不是摄像组跟随流氓团员们到菜市场勒索华裔店主交钱时颤抖的双手,而是Anwar当年的团长阿迪临走时令人发指的嚣张。
当导演问他如果海牙国际法庭判其有罪怎么办,阿迪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到场,我没有罪,求求你一定要让我到场听候审判,所谓的有罪就是胜利者制定的准则,我赢了我说了算。
我们往往一厢情愿地为恶人添加悔恨的泪水,当得知作恶者并无丝毫忏改之意后气愤难平,殊不知追究因果的无力。
这个世界充满了恶,作过恶的人依旧在作着恶,唯一能做的只有告诫自己不要作恶,然后在这个恶世有尊严地生存下来。
看完影片,我对印尼这个国家的腐败原始野蛮龌龊的偏见,挥之不去,那是个从上到下恶人当道小人盛世的社会。
也许只是因为导演剪辑素材展现的都是社会丑恶,而加深了我的看法,官商勾结演说煽动选举作秀粉饰恶行,哪样仅仅是印尼所有,只是我们在自己所熟悉的社会里都学会了麻木和沉默。
在Anwar自演的故事片结尾,他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彩虹瀑布前,旁边是两个脖缠钢丝的殉难者,其中一个解开钢丝取出一个奖牌为Anwar戴上,并说感谢您杀死我们。
这个超现实魔幻色彩的结局,让人忍俊不禁后感叹世事的荒诞。
一个教导孙子要向受伤的小鸭子道歉的爷爷,回忆起杀人过往津津乐道,拍下片子是希望向后人宣示真实的历史,认为别人眼中的他干的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伟大事业,最后在无法抵抗的干呕和无尽的可怕梦魇中苟活着。
也许千千万万个Anwar也是受害者,是当权派和既得利益者的利用工具,哪怕他们犯下的是人间最大的罪。
当我们得知罪恶真相的一刻并不可怕,更可怕的是原来我们一直在纵容着罪恶并且无能为力,然后在世界是美好的谎言里继续生活。
总希望能出现以虹卫冰现状为切入点的纪录片,采访当事双方,可是不可行,没有人想说,想说的不让说,说了的也没用,犹如小石子投江。
所以此片的牛逼之处就在于天时地利人和,难以再找到一个国家在事件过后近五十年恶人依然逍遥法外大肆炫耀自己的恶行并沾沾自喜乐于传颂,成就了这部匪夷所思的影片,就像是找来希特勒向观众介绍如何屠杀犹太人,找731部队导游人体实验所,找金三胖吹嘘如何处决国民一样,不可思议。
联想起HK人质事件,印尼政府依旧没为自己的处置失当而道歉,不难得出意料之中的结论,在印华人生存环境依然恶劣,九三零事件的阴影仍旧缠绕,过百万条生命视如草芥,至今也无向遇难家属道歉,可想而知这个国家的文明开化程度,信奉的仍是部落般的弱肉强食丛林原则,只是披着人皮的动物属性。
影片最后,导演以一段色彩浓烈的歌舞场面结尾,仿如腥浓鱼生过后的小块姜片,留给每位观者空间去回甘去反思。
通过被拍摄者自己拍摄希望别人怎样看待自己的方法,给予观众全新的视角切入,尽量排除了拍摄者的立场和态度,更客观真实地让每个人作出自己的解释。
在离开印尼前的一个星期,再一次打开这部片子,三个小时的片长全部是由支离破碎的片段组织而成,然而却如同一幕超现实的黑色喜剧,荒诞得令人心惊。
即使过去五十年的时间,参与当年屠共的杀人者依旧毫无悔意乃至洋洋自得地重演当年杀人的片段,毫无怜悯,毫无愧疚。
在当初血流成河的地方,他们放声歌唱。
即便在印尼待了几乎一年的时间,我依然对这个民族的双面性感到不可思议。
作为伊斯兰教国家,他们近乎虔诚地恪守着戒猪肉、祈祷、包头巾的习俗,然而在他们中许多人心里是没有能够称之为神的存在的。
在他们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的时候,是否知晓他们所笃信的神明在看着他们的罪行?
在电影渐进尾声,Anwar终于在回想当年时恍惚呕吐。
杀戮从来无关道义与否,无论以再高尚的目的进行粉饰,那抹血痕都始终粘在他们手上,永不消失。
“Tidak semua kebenaran itu baik.(不是揭露所有真相都是有好处的)“当导演问起杀人者当年的真相时,后者漠然地如是说。
”Tapi bagi jutaan orang yang anggota keluarganya dibunuh,itu baik(但是对于上百万家人被杀的受害者,这是对的)”对我而言,哪怕只是为了这样的一句话,我都要给这部片子打五星。
文/caesarphoenix这是一部梦想中的电影,却可能比最恶的梦还恶。
如果中国有成熟的影评界,这部职业生涯中难以遇到的作品,现在早就应该有数十篇万字长文。
而我竟也年终事多,只能做最潦草的描绘。
《杀人演绎》这部“非虚构电影”具有一种惊人的复杂,这种复杂源于在被观众默认为现代、文明的今天,过去犯下屠杀罪行的杀人者堂而皇之的谈论与炫耀杀人行为,甚至主动提出重演当年的角色、再次示范屠杀,不仅如此,杀人者在当地延续着统治,当年被害者的后裔仍然接受着他们的“屠杀”。
这样的内容让观众陷入了“无法想象其为真实,更无法想象其为虚构”的困境,真实(记录)-虚构(故事)的界限被震惊与难以理解侵蚀,观众对电影的一般经验不足以应对影片的挑战。
而更为致命的是,当年实施屠杀的军政府是在西方政府的直接援助之下,杀人者隶属于冷战两大阵营的胜利方(大部分观众指认自己归属的那个阵营),而这种胜利延续至今。
而影片并没有到此为止,杀人者重演杀人者后又扮演了受害者,并最后成为自己的观众,在反身观看中他体会到了当年杀人时都不曾感受到的可怖。
而观众对他观看的观看,对他观看后产生的干呕反应的观看,所形成的复杂感受(不可置信认为虚伪、同情、正义伸张的痛快、怜悯)也是难以简化的。
影片可以看作三重杀戮和四种类型“片中片”的穿插。
但到底是导演意图还是杀人者的拍片热情对最后“片中片”的呈现样貌起到决定性作用值得探究。
三重杀戮是:1.过去的屠杀(1965年),2.到杀人地示范当年如何杀人——片中片里表演杀人和被杀,3.持续至今的对民众的犯罪。
四种类型/亚类型是:歌舞片、匪谍片(意识形态政宣片)、犯罪片、西部片。
“到杀人地示范当年如何杀人——片中片里表演杀人和被杀”是最奇观也最惊人的一重杀戮,结合犯罪片(Anwar喜欢强调的美国电影、他们作为电影院黑帮的身份)推向了最后的反身观看。
而受害者给杀人者戴上奖牌,感谢杀人者送其上天堂的歌舞片,出现在开头和接近结尾,看似最荒诞,却是最大的真实,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没有被审判的胜利者有权把死者摆放在任何位置。
匪谍片(意识形态政宣片)和西部片则展现了杀人者是如何借助虚构的力量,把自己的行为建构为合理合法、使自己心安的。
影片的复杂还远不止于此,三个最主要表现的杀人者的想法有较大差异,其中一个思虑之深而又无比清醒,几乎代言了整个胜利者的逻辑。
只能述其万一,是为补记。
这部纪录片某些片段看得我极度不适,我选择了跳过。
他们的荒诞,他们所谓的自我安慰,他们所谓的乐在其中。
都是建立在噩梦般的他人的痛苦中。
流氓在一定意义上等于自由人,真的荒谬!
自由是建立在一定法制基础之上的,每个人都有自由,但不是绝对自由。
他们拥有他们的人生,他们享受此糜烂生活并乐在其中。
我们好像没有批判和审视的资格。
那毕竟是他们选择的,但是他们的人生影响到了其他无辜人的人生,那便是有罪。
纪录片前半部分,安瓦尔和他的同伴享受着重演杀戮的快感,享受自己将他人生命掌握在手中的权力。
可是慢慢的当影片行进到后半部分,他看见熊熊燃烧的房子和妇女孩童,他不再笑了,他的痛苦慢慢的开始揭露在大众眼前。
他也是痛苦的。
他背负着上千条人命。
当他自己去演习受害者的时候,他终于体验到了那种恐惧,那种无助,那种绝望。
他对导演表达了自己的后悔,导演对他说:你知道这是在演戏,而他们知道接下去就是死亡。
毫无疑问,他接下来的生活会在痛苦中挣扎。
最最魔幻的事情是,那些受害者为他颁发的金牌。
他也在尽力说服自己,安慰自己。
杀了他们是正确的吧。
影片就这样在安瓦尔的干呕中结束,当然我也跳过了。
拍摄电影即作为记录的由头,又协助当事人回忆,形式上呈现主观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行为介入法对当事人的反作用力,赫尔佐格当然喜欢面对疯子时这些略带疯狂的尝试,只是因此片子最后的反省情节是可疑的。
四星半,牛逼闪闪又让人觉得很悲伤。戏中戏,刽子手自编自演,荒诞诡异。毫无悔意,或者自欺欺人,最终戴上金牌勋章,被自己恶心得吐了。多么震撼而让人不寒而栗的价值观,多么扭曲的人格和政权。
他说“只有战争获胜者,才有资格说谁是战争罪犯”,他为自己是胜利者而骄傲。我什么也说不出来,连反驳的话也没有。
原来这是一个交织着回忆式控诉以及实验性表现的影像项目。真实的侩子手通过自身表演实践,让自己在电影里死去并邂逅被他杀害的共党分子,壮美的瀑布前,遇害者上前,”感谢你把我们送上天堂“。从毫无罪孽感,到掩饰恐惧的狂欢,侩子手最终居然也在濒死体验中恶心的吐了。
看到有人评价这片真实的有些超现实,我认为没有任何超现实的,给我们一个机会,给点鼓励,我们一样可以重演。给一个合适的理由,别说非我族类,就算自己的同胞也一样下的去手。而且若干年以后,这些人也能像他们一样说的理直气壮。五戒青年团和红卫兵的区别在哪?不过只是勒庞所说的乌合之众而已。
Stanford prison experiment
“既然我们已经把他们杀得差不多了,那么诋毁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就是印尼屠杀时的真相——政府利用地痞流氓杀害无辜百姓,建立起恐怖政权,而后极尽美化之事。时隔四十多年,刽子手们自导自演了一部电影来铭记自己的“伟业”,明知作恶但全无悔意,理所应当地无耻和丑陋着。丹麦导演这部太厉害。
杀人者用拍摄影片的方式讲述半个世纪前的历史,镜头中的镜头,影像中的影像,透过演绎,“非虚构电影”的“真实”属性获得了更丰富的建构。此外,当印尼副总统在流氓组织Pemuda Pancasila集会上发演说毫不避讳的将“gangster”和"free men"等同,说国家需要"free men"时,我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推荐导演剪辑版
她们从巨大的鱼的身体里走出来,然后欢歌跳舞。
难怪赫尔佐格和莫里斯这般力挺,不讲历史重要性和素材珍贵,这个手法太新鲜,感官也太诡异了
南京大屠杀纪念日观影。
160min Dont n what 2 say...Long and tedious, totally below expectation.
星光伴我心殺人版
选题不错,原以为会是个有难度的片子,实则不然,印尼佬不以为耻,就算Congo再卖力干呕(做作恶心),换哪个欧洲面孔去拍,他们还是反以为荣的,所以拍摄能力上无法体现水准。看的是导演剪辑版,可看性极低,啰嗦而杂乱的流水账,想要揭示的问题也仍然浮于表面,这是最严重的问题。
更像一个intellectual exercise
紀錄片?好像只是一些拍攝花絮而已。
臭长导剪版,看得辛苦。在已被现实预设的零反思零忏悔立场下,若仅仅是展现刽子手的残忍并记录那段历史,那么完全没有必要拖这么长。这种所谓的演绎还原,包括最后的演戏式干呕,可谓劣质做作至极
很有吸引力的题材 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提名 但整个片子好像只是当年印尼屠杀共产党员头子慢慢反省的忏悔过度而已 当年的场景当然不能重现 但其他参与者好像到现在仍无动于衷 映射政府的一种态度
什么样的环境滋生什么样的事物,一帮精神分裂者的孤芳自赏。从纪录片的角度来说太一般了,不明白为啥有这么高的评分,拖沓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