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在《白发苏州》里开篇道: “前些年,美国刚刚庆祝过建国200周年。
洛杉矶奥运会的开幕式把他们两个世纪的历史表演得辉煌壮丽。
前些天,澳大利亚又在庆祝他们的200周年,海湾里千帆竞发,确实也激动人心。
与此同时,我们的苏州城,却悄悄地过了自己2500周年的生日。
时间之长,简直有点让人发晕。
”数语不过寥寥,流淌出的是一种淡雅的孤凉感,这种孤凉感或许不独属于中国人,但摆在中国人这儿确实有自己独特的况味。
《为了一句话》讲的是20世纪30年代中原地区一些个升斗小民的离合悲欢。
故事从开始的大部分时间里杨百顺都是以一种坦然面对、自我调侃的方式面对生活的艰辛和不公,但是越到后来越是品出他人生里面的苦味儿来,特别是最后的结局,让人怅然。
说是黑色幽默但好像也没那么艰深,说是悲剧也似乎有些消沉了,总之像了糖衣裹着的苦药丸子。
杨百顺是个爱挣理的人,但是似乎又处处吃瘪,不被人理解,因而他特别想从父亲的豆腐作坊里挣脱出来,但即便到了县城里,他似乎依旧不能摆脱这种孤独感。
而他的这种孤独感,在周遭那些人中,如吴香香、韩县长、罗五、老詹身上都能看到,大家似乎都寻而不得。
或许在这样的孤独者心里,有时候一句话真的能顶一万句。
孤独或许不总因为荒诞,但荒诞的背后大抵多是孤独。
想起韩寒尽是“癫狂”的《一座城池》里头的几句话: “到了一定时间我身边的人纷纷离去,当一个个人熟悉和离去得越来越快的时候,我发现已经很久没有遇见以前朝夕相伴的人。
” “我表达完自己想法的时候,王超和健叔已经睡得不知道在哪个时间里了。
而叙述过程中惟一的反馈就是王超的一个‘去你妈的’。
” “我转身,在她耳边说:‘你是害怕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这里,韩寒以“我”的角度去观察和尝试理解这个“荒诞”的世界,偶尔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就给朋友怼得七荤八素。
这种“集体无意识狂欢”的喜剧气氛在结尾被消解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无措的失落感。
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是陌生的,不可理解的,也就使得“我”倍感失位。
这样看来,《为了一句话》和《一座城池》里面的人有那么些共通的地方,共同构成了中国人孤独体验的一部分。
这让人觉得,中华文化道统上的厚与重,是温存,也是负担。
到了故事的结尾,一场大水冲散了百顺、香香和巧玲,在延津县“花花绿绿”了这么些时日,百顺似乎又变得孤身一人了。
他决心找她们,不惮时日,不惧生死,为的只是说句话。
不论怎样,这是一种深沉的坚守,一点也让人温暖不起来,但在荒诞的日子里做些不那么荒诞的事儿,也许总比“等待戈多”要好些罢。
在《百年孤独》里读到这么一段话: “孤独是相通的。
一个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遨游,整日里一个人勾画未来回忆过去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
这么说来,大多数人都免不了孤独,因为真正的知己有几个,如果有人能够洞穿你的心思,有人能协同你的遭遇,有人能不懈关注你的动态,也许你并不孤独;但也许孤独的还是你,而不孤独的是那个人,因为他的世界是开放的,因为包容了你,而你的世界是封闭的,你的所观所感还是没有基于别人的体验和想法。
除非你是我,才可与我常在。
每个人都注定有孤独,只要愿意静下心来思索的人必然都深味过孤独。
寻找伴侣的路途,其实只是求一个分享,求一个稳固的关系维系住相濡以沫共存共生的世界。
实体的世界只占到了一个人生命的极小一部分,心的世界才占多数。
”能从孤独里面找出些不孤独来,也算是一种安慰。
以此做结,私觉甚好。
连续三天,终于把36集的《为了一句话》看完了。
这部根据刘震云小说《一句顶一万句》改编的电视剧,和原著关联度不是太高,我感觉几乎算是再次创作了一部作品。
剧中韩敬明县长和秦理才校长关于官场关系以及腐败的对话,堪称经典。
韩县长给杨百顺最后一场对话也是经典,将作为中国人想当奴才当不成想当爷们也当不成的悲惨一生讲的深入骨髓。
很多人都想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真正的爷们,拼命的要出人头地,这辈子活的都是一个字“苦”。
“一个人的孤独不是孤独,一个人找另一个人,一句话找另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孤独。
”这些寓意深刻的台词,让我在观看的时候拍案叫绝。
一句顶一万句,说的是说套话说废话能说一万句的人很多,但是能说一句真心话的人很少。
为了一句话,说的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啊找啊,就是为了找到一个能说一句话的人。
《为了一句话》这部电视剧中演员水平参差不齐,李雪健老师真的是神一样的存在,而大部分演员却水平太臭,拉低了整部剧的水平。
两个字,能看。
三个字,可以看。
四个字,值得一看。
民国是身好戏服,披上它就能将人间百态搬上荧幕。
现代恐怕也只是一身新衣服,不过是同一批人上演不同时代。
更加体会到我们的文化是一种扎扎实实地根植于“父亲”形象的文化。
父亲,不单单是一个家庭角色,更是重要的文化符号,它象征着绝对的权威,象征着不可撼动的正确性。
在“父亲”面前,你我皆是被异化的客体,似乎我们的存在只能来成全他的主体地位,而一切悲剧也由此展开。
小人物的被逼婚,被迫嫁人,官场上的奉承与背锅。
与父对立付出代价,为父牺牲也最终葬送自己,官场更不用说,敌人盼着你死,“主子”/“父亲”甚至急于亲手将你杀死;每个人都活在屈辱下,走在刀尖上,没有为“父”利用的价值便即刻遭到抛弃。
男人想成为“父亲”,女人想成全“父亲”,但我们都错了,没有人能真正成为这个文化意象上的“父亲”,它只是想象中的主体,是中央集权的形象代言,是虚幻的金字塔尖,却让每一个人都沦为它的悲惨客体,不得好活,不得好死。
想成全或成为“父亲”的人都最终死在了这条路上。
你翻过山,我蹚过水,找不到耳朵,遍地都是嘴,知心的话儿我能说给谁?
知心的话儿——我能说给谁?!
我看过山,你走过水,心里头有光,哪儿都美,你的那盏灯今夜留给谁?
你的那盏灯——今夜留给谁?!
别样好剧,可惜冷门、不火…非常乡土中国,非常厚重广博,非常黑色幽默,非常精准传神地从根儿上挖掘出了中国式传统民间智慧与官场厚黑学的既虚伪又实用还深刻且洒脱、并往往终能别有洞天自圆其说的那份独特…最意外的是,本剧中竟然还巧妙地创造出机会,让土到极致的民国河南农村县城的集体话语体系与思维方式,包括本土民间杂驳的多神信仰,与西方基督文明及宗教神学话题,来一场既古怪别扭又合情合理的勾兑与映射:通过一个操着类山西口音普通话的、替盐津县三教九流剃头为生的、自家教堂被官府强借去了、自己只好寄居破庙并最终死在这寺庙里的意大利传教士老詹之口,把西方哲学灵魂三问(我是谁?
从哪儿来?
到哪儿去?
),戏剧性地、几次三番地,提给了祖祖辈辈整日价打滚儿在羊肉烩面、胡辣汤、馒头、火锅、豆腐、社火、年画、跳大神儿、豫剧曲剧坠子变脸儿、杀猪煽驴、挑水打铁、黑白两道勾心斗角这等人间烟火之中的,民国初年黄河渡口河南小县城的各色土著,于是得到的回应与答复,自然是既千奇百怪笑料百出又扎心刺耳甚至振聋发聩了…如此一来,本剧凭着“敢作敢为”,反倒乱炖咕嘟出一股子民国初年河南县城版清明上河图的怪异味道,那画面太美:大家古今中外七嘴八舌鸡同鸭讲,夜信基督昼信佛,厚黑学搅拌着纲常伦理仁义道德…教堂、寺庙、戏台、青楼、多角恋;太监、衙内、杀手、地头蛇、死脑筋的信守气节的不惜以死守诺的老派读书人;火车、子弹、杀猪刀、上吊绳;烩面、馒头、餐刀、披萨;十字架、藏头诗、嫦娥奔月、阎罗拉脸儿、桑塔露琪亚…这么多反差巨大相去甚远的元素混搭在一起,反而合奏出另一种令今日的我们大感陌生与意外的和谐与生动来…原著作者牛,编剧改编的也牛,导演的认真、诚意、对剧作风格及细节的掌控打磨的能力,也牛…特别是李雪健老师,我感觉在这部剧里终于等来各种机缘圆满,而碰撞奉献出了其最为超凡脱俗出神入化的巅峰演技…好几个小配角演员的表现也异常出彩…当然硬伤与短板也比较明显:插入的回忆式黑白画面闪回,太多、太频繁,有为了多凑集数而注水之嫌…风格太另类,个别剧情桥段明显逻辑不通或太过幼稚儿戏…叙事及情节铺排的结构、节奏以及结局,太反主流、与大多数观众所熟悉的国产剧流行的套路太过格格不入…也就难怪其火不起来了…但这些瑕疵无伤大雅,并不妨碍它凭借过硬的品质、罕见的风格、扎实的文本基础与思想深度,在一众国产剧中所显露出的难以掩盖的特立独行的耀眼光芒,个人感觉它是够资格成为那种随着时间推移反而愈发经得起时代流行趋势变迁的考验、魅力经久不衰的经典作品的…
I watched this television program nearly used 10 days. it based on the first part of the novel
韩敬明:你抓紧把那笔款子全部换成金条,要越快越好,换成后啊,你留两成,剩下的都交给我,余下的事儿我来办。
秦理才:县长,这,这能行吗?
韩敬明: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耿专员知。
秦理才:县长,那,我那份儿,那就算了。
韩敬明:你坐下,坐下。
理才,咱可不能老没长进呐,要学会有大局观,你不拿,我怎么拿?
我不拿,耿专员怎么拿?
耿专员不拿?
你我怎么进步啊?
要抓紧把那笔款子全部换成金条,要越快越好。
秦理才:我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我以为,这,这似乎不妥。
韩敬明:没经历过啊,那说明,我来延津县之前,你没有受到重用,想不想继续受重用啊?
想不想,还要重用别人啊?
我告诉你,在政府里面做事儿啊?
要懂得这个关系,要抓紧!
加入到这个关系里面来,嗯?
从乡到县,从县到省,从省到……(用手向上指,欲言又止)这就像一张网,会吐丝的就在这网上了,不会吐丝呢,bia叽,掉下去了。
理才,我要恭喜你,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已经在这个网上了。
秦理才:县长,我这心里啊,有点慌!
韩敬明:(一拍桌子)理才!!!
慌是对的!
我第一次干也是慌!!!
可不能老慌!
你凭良心,凭良心告诉我,我在延津县偷过一天的懒吗?
秦理才:您,您是兢兢业业。
韩敬明:我对延津的百姓怎么样?
秦理才:爱民如子。
韩敬明:我办新学,是不是延津县的一件大事?
秦理才:是。
韩敬明:那我拿这点儿钱算个嘛啊?
耿专员在新南日理万机,图个啥呀?
那拿这点儿钱也算个嘛啊?
你老实巴交的任劳任怨,拿这点儿钱又算个嘛啊?
你要记住,官越大权力才越大,权利越大才能在延津县干越大的事儿!!!
是不是,应该懂这个道理啊?
是不是啊?
秦理才:是,是。
韩敬明:是那个事儿就抓紧办吧。
秦理才:哎。
韩敬明:我怎么看你就没长进呢?
你皱什么眉啊?
多大的好事儿?
皱什么眉啊?
啊?
你能不能给我笑一个呀?
(秦理才苦笑)哎哟,你怎么笑像哭啊?
咧嘴露牙,要有点大局观,笑一个。
秦理才:县长。
(咧嘴笑)县长。
(韩敬明用手指挑一下秦理才的脸,假装受伤)县长,对不住您了,对不住您。
韩敬明:抓紧办。
<图片1>在《芈月传》之类热剧的喧嚣下,电视剧《为了一句话》在央视8套寂寥落幕。
按说《为了一句话》这是一部相当有水准的电视剧,原著作者及创作主导是刘震云,刘震云自然是一个狠主儿;主演则是李雪健,朱媛媛,辛柏青,徐菁遥等演员。
虽说这些演员并不是具有很好票房号召力的演员,但是各位演员的事后感想就是演的过瘾。
不说别的,就这一句-演的过瘾,足可见该戏在演技上的优质呈现。
这样一部掺杂深刻社会关照的艺术片,在这个喧嚣时代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这个或许尤其必然性。
但是《为了一句话》的投资方,并不急于放弃该剧,而是在央视播出之后,并没有把版权卖给视频网站。
他们期待随着口碑的传播,会有各省台购买该剧的二轮播出版权。
这似乎是一个赌注,这个也是看点。
《为了一句话》的小说底本是刘震云的矛奖小说《一句顶一万句》。
据说该小说类似《水浒传》或者《清明上河图》的视角全景式呈现来看近现代中国人的流离人生。
故事庞杂,人物众多。
本人并没有看过这本书,但是通过电视剧,这样的文学视角,表现的很清晰。
简单讲,这部电视剧呈现了中国式人生的几类层面:1,底层人。
这些人理讲得少,生活没有想法,没有色彩。
在剧中,老姜头,卖豆腐的老杨,打铁的老牛都是这样的成色。
忙忙碌碌,虽然偶尔有点小聪明,但是基本上都是重复着本能的人生。
2,凡事讲个理儿。
这类人以主人公杨百顺为代表。
这些人善良,读过书,做事勤奋,不安心当下的生活。
但是凡事讲个理儿,是这些人内心根深蒂固的精神落脚。
按说讲个理也没错,只是爱讲理的杨百顺常常在需要钻牛角尖的地方,不钻牛角尖,全身而退是通常的做法。
比方说,杨百顺给人家印年画的记账,做得好遭人嫉妒。
很多人要造反,为了不给老板增加压力,撤。
后来杨百顺又给人挑水,又被底层的挑水工挤兑,他也就撂挑子不再干了。
他的理由是,不和他们争,不干这个我有其他活路,而他们除了挑水什么都不会干。
就这样杨百顺干的很多不同的行当,很多都不顺,整个人生的底色,孤独而黯淡。
杨百顺和新学校长的女儿秦曼卿,谈对象,这是片子不多的亮色之一。
但是也是因为校长被人要挟,秦曼卿无奈嫁他人(高得令)。
杨百顺除了当稍显暗淡的好人之外,别无选择。
另外和寡妇吴香香结婚,也是比较正面的人生故事,但是毕竟没有年少轻狂的爱情来的有劲。
做一个有限的,温暖的好人这是唯一的轨辙。
遗憾的是,这种底层的暖心人物,结尾也不好。
困惑,漂流是永远的话题。
3,县长韩敬明。
这类人物在混世通达上要比杨百顺透彻的多。
韩敬明的口头禅是敢作敢为,大胆创新。
在场面上那是绝对是正能量,主旋律。
这种口头禅是怎么来的呢?
因为这是上级耿专员喜欢的一句话,所以这也就成了他的口头禅。
并且长年累月的书写敢作敢为,和别人交往送的字幅也是敢作敢为。
按说这是拍马屁的做法,但是韩县长说,写得多了,也就喜欢上了。
什么无欲则刚,如果没有敢字当头,无欲则刚则是假的。
虽然如此,韩县长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和耿专员贪污巨款。
另外还有副县长丁梓护需要防着,丁梓护时刻想推翻这个韩敬明,试图取而代之。
人生就是争斗。
韩敬明,老奸巨猾,老谋深算,这些特征都有,可正可邪,玩的却也滴水不漏。
一次偶然的机会,杨百顺成了韩县长的秘书,耿直的杨百顺爱说,凡事要讲个理儿。
韩乡长冒出了一句金言:讲理儿不讲理儿,关键不在那个理儿上,而在讲儿上。
道理千千万,关键的时候讲到点上,就是好理儿。
怎么讲,这个才是关键。
杨百顺听了似乎醍醐灌顶。
但是,落到现实,杨百顺依然是杨百顺。
层面不同,实现跨界并不容易。
韩敬明,这样的人其实对于社会的正正邪邪,看得很透。
怎么着都能玩。
他比杨百顺这样凡事讲理儿的人,在人生自由度上要宽广的多。
面上讲人话,背后讲鬼话,也比较敢做事,扭转局面,和别人争斗都是好手。
当然并不需要简单的从道德评价上看这个人,如果你太计较表面性的道德,或许你是以杨百顺的层面看待韩敬明。
这个是看不拢的。
只能说在社会变迁的洪流中,他有一定的“超前性”,看社会看的很透彻。
发点昧心财,好;倒霉了,栽了,自己也认。
伴随韩县长这样的人格特质,片子中有很多勾心斗角的描写。
期精彩度远超宫斗十万八千里。
4,黑色官场。
丁梓护,高得令,这些人就是要以黑道手法跋扈官场。
手法狠辣,做事阴损。
但是这些人通常起来的快,倒下也快。
他们是主要的和韩敬明周旋的人。
韩敬明在文斗武斗上,似乎略胜一筹。
5,书生。
秦校长和汪老师,这些都是为韩县长服务的人。
大开大合上,不及韩县长,但是在一些道德坚持上,似乎也有古士之风。
因为贪污案,秦校长独背黑锅,在押往省城的路上,吞金自杀为韩敬明脱罪。
秦校长的前前后后,倒让女儿秦曼卿成了真正的苦人。
而汪老师则接受不了这种黑色的官场气氛,远走他乡。
6,流氓。
倪三,靠的是赖,赖成了黑道的老大。
金刚则是因为敢杀人,成了公安局长高得令的小弟。
并且大有取代高得令之势。
7,社会边缘人。
寡妇吴香香,原来是妓女,后来从良,“克死”丈夫。
公公索要房产,豁达开朗的吴香香总是有办法争争斗斗,守住自己的立足之地。
后来和杨百顺结婚,倒也是温暖美满,不料后来发大水,又是家破人亡。
意大利传教士老詹,传教40多年,只收了8个徒弟。
为了营救冤屈的杨百顺,他把教堂抵押给政府。
然后长期为别人剃头,希望挣点钱盖新教堂。
在别人看来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老詹信心依然。
只有这样的边缘人,最理解杨百顺。
杨百顺也是他们的亲人及好友。
《为了一句话》整部电视剧的色调是灰暗和孤独。
故事的结尾虽然隐隐展现社会的成长,和人们的某种变化,但是生活是苦的,这样的调调依然没变。
作者也似乎通过这样的苦生活,来透视中国人心灵深处的某种不自由。
是什么东西匡束了不同层面的人,使他们每个人都拼命的挣得自己的生活,但是精神的落脚却是难以名状的精神孤独?
如何健康有力的展开更广阔的生活,相对而言,这似乎成了整个故事的一种核心期待。
大音希声,放在这里,应该是再合适不过了。
“纵然生活百般不顺,也要往前走”如果看原著《一句顶一万句》里的杨百顺、牛爱国和辛柏青出演的电视剧《为了一句话》里的杨百顺找一个共同点的话,是如上所述的。
刘震云小说《一句顶一万句》讲了两个故事,出延津和进延津延津是河南开封一个小县城,故事发生的七点大概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
原作里第一出戏{出延津}男一号是杨百顺,磨豆腐老杨的二儿子,杨百利的哥哥,杨百业的弟弟。
杨百顺大概一直是在逃避,跟着他爹老杨干豆腐,后来杀猪、染坊挑水、县衙种菜倒夜壶,到夜壶的时候入赘到了吴香香的馒头店,吴香香是姜虎的媳妇,姜虎被歹人杀死,成了寡妇,带一个女儿巧玲在城中经营一家馒头店。
后来吴香香跟银匠跑了,这个时候的杨百顺其实已经从杨百顺改名杨摩西(传教士詹大爷起的名字)后改名吴摩西的。
这个时候吴摩西也就是杨百顺为了各种面子开始寻找吴香香,在寻找吴香香的过程中,丢了和她娘没话而和他有话的养女巧玲,这样寻找吴香香逐渐的变成了寻找巧玲,寻找巧玲也不是为了找巧玲,不找的话,周围的人说闲话。
后来变成了真找,因为巧玲和他有话,在火车上成了罗长礼也是为了寻找巧玲。
而他这一找就是一辈子。
电影《一句顶一万句》讲的是原作里的第二部{进延津}男一号是牛爱国,牛爱国的老婆叫庞丽娜,牛爱国的老妈叫曹青娥,曹青娥小时候叫巧玲,也就是杨百顺寻找一辈子的吴香香的女儿。
牛爱国性格和杨百顺有很多相似之处,遭遇也颇多共同点。
电视剧《为了一句话》杨百顺是辛柏青演的,变动了很多,比如杨百业从大哥变成拉磨的驴,比如小韩县长变成了老韩县长,比如增加了结拜兄弟的戏等。
辛柏青演的杨百顺虽然不是知识青年,但跟私塾汪先生学了论语,凡事爱琢磨个理。
比如进县府大院谋个生计,老甘问他:人和猪有啥不同?
,百顺说:猪永远是猪,人有时候不是个人。
老甘心服口服。
说你小子比我琢磨了几十年的境界都高。
勇于追求爱情的杨百顺,在讲究门当户对的旧时期,和新学校长的女儿(女知识青年,男知识青年高得令的未婚妻)谈起了恋爱,是小说里的杨百顺没有的眷顾和运气。
有担当,有情有义的杨百顺,在吴香香遇到倪三欺负的时候、遇到老姜家要回馒头铺的时候也都挺身而出,这个时候观者如我还是希望他有一身如罗五一样的功夫,事实上没有。
替杀猪匠师父背黑锅抓进大牢没有任何怨言;在年画铺子,被老裴算计,最后还是成全了老裴。
如卖豆腐遇上劫道的罗五,后来在大牢里结拜成了兄弟,最后为罗五料理后事。
等等。
小民思维的杨百顺。
行署专员喜欢社火,杨百顺在表演社火的第二场,他扮演的孙悟空飞上高台对下面喊定、定、定,大家都好像静止了一样,包括专员和县长等。
这个时候百顺的心里话是:县长看着专员,专员看着我,这个时候如果我爹在就好了。
在这个一瞬间,他作为最底层的小人物是希望永远定格的,也无限满足的。
当然还有好运气的杨百顺,最后有很多钱,做了善事,和秦校长的女儿秦蔓卿走在了一起,也一起寻找巧玲;坚守本分的杨百顺等等。
有时间再写吧。
辛柏青,演活了我心中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杨百顺。
有人掰开了揉碎了说一万句,没讲清楚一个事。
因为讲着讲着这个事就成了另外一个事,或者说也不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事,他还是一个事。
有人把一万句挑挑拣拣总结了一句,就是这一句对了事。
这也许是这部中国版的《百年孤独》要表达的一个意思。
杨百顺如此。
我有没有讲清楚一个事?
优点:开篇剧情引人入胜,过程飙戏精彩,人物形象丰满。
缺点:没能切题,莫名其妙,强做浪漫,不知所云。
耿专员为什么行刺韩县长?
凑一个傻白甜女主还得为她强行圆梦?
不切实际!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过审而过审,用大水抹平了所有的所有,虽然电视剧应该有理想的结局,为了理想而拼命的不合理要求也是没谁了。
整体值得推荐,过程一直觉得为啥就不火呢,原来看完之后我也最多给打七分!
上次来,这剧的词条还没建立,这次被朋友吆喝着来看,8.6分,吓着我了。
因为“莫须有”的原因,最后呈现出来的剧集、尤其是我看过的前几集(后面我也没看),被一位叫“剪辑改编”的同志剪得七零八落了。
剪辑没问题,剪辑改编也没问题,但这哥们真的不懂戏,现附上第一集剧本,以正视听。
另外,亲爱的制片人王钧&王小健,啥时候给我补钱啊?
我的电话和银行账号都没变,甭把那点意思弄成不好意思。
1,百顺家院子,夜,外乌雀南飞,没有月亮,凄惶的夜空。
——镜头摇下,一个黑影正在翻杨百顺家的院墙。
西屋黑着灯,正房却灯火通明,窗纸上贴着大红囍字。
黑影翻进院墙,蹑步溜到正房的窗下。
窗下本来就蹲着两个人。
黑影悄声问:睡了吗?
这二人摇摇头。
黑影:这孙子,成心要跟咱们耗啊!
其中一人:你们耗吧,我撤了,这孙子忒不像爷们儿。
说着离开,翻墙走了。
另两人相互看了看,不知该继续待着,还是撤。
2,西屋,夜,内百利和父亲老杨并排躺在炕上,已经睡下,但是都没睡着。
百利:爹,他们干啥呢,咋还不吹灯睡觉?
老杨假装睡着了,没吭声。
百利:爹,他们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忘了吹灯?
老杨仍不吭声。
百利以为父亲睡着了,于是动了其他心思,悄悄起身准备下床,但是被一只手拽住。
老杨:干啥去?
百利:……尿尿。
老杨:睡觉。
百利不吭声了,乖乖躺下。
3,正房,夜,内红烛高照,新床新被新摆设,这是杨百顺和马冬桃的新婚之夜。
冬桃坐在炕沿上,头上盖着喜布。
百顺坐在角落里的马扎上,凑近红烛看书。
书是线装本的《论语》。
红烛行将燃尽,烛芯噼噼吧吧响着。
喜布下面,冬桃的脸,十分狰狞、委屈。
百顺专注地看书。
马冬桃终于忍不住了,自己揭掉喜布,腾地站起来。
冬桃:杨百顺!
百顺抬头,一脸茫然:啥事?
冬桃:今天是啥日子?!
4,正房外,夜,外窗下,两个听房者。
甲:好戏开场了。
乙:马冬桃先猴急了。
5,正房,夜,内百顺掰手指头:……正月十三,后天是元宵节。
冬桃:你别跟俺装蒜,你不喜欢俺,洞房花烛夜晾着俺,那你干嘛要娶俺?
百顺起身:不是我要娶你,是你爹非要把你许配给我,我想逃婚,但被我爹抓回来了。
冬桃:……俺……俺哪点配不上你?
不就小时候睡觉时耳垂被老鼠咬掉了半截,头发一遮,谁能看见?
百顺:我不想娶你,不是因为你耳垂被老鼠咬掉了半截,当然,耳垂被老鼠咬掉半截也是事实,你再用头发遮,它也是半截——冬桃:你……百顺:我不想娶你,是因为咱俩从小就认识,太熟了,熟了一二十年,愣没熟出感情来。
冬桃:你对俺没熟出感情,但俺对你熟出感情了。
百顺:冬桃,感情是双方面的,不是单方面的。
冬桃:没有单方面,能有双方面?
双方面也是从单方面开始的。
百顺来了兴致:哟,你这是想跟我抬杠说理儿呀,咱们说道说道?
冬桃:说道就说道,别以为俺说不过你。
你好说理儿,四邻八村都知道,俺平时虽然不说,但俺爹说起理儿一点不比你差。
百顺:你这话就此言差矣了。
第一,你爹会说理儿,不证明你也会说理儿;第二,你爹说的是粗理儿、俗理儿,我说的是细理儿、雅理儿、书上的理儿,根本就不是一码事。
冬桃:别拿书理儿吓唬人。
你不就在种桃书屋读过两年《论语》吗,俺也读过,俺读了两年半哩,比你还多半年。
百顺: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咱们师出同门。
你说你读过两年半《论语》,我只读过两年,但是,你读过那两年半,怎么能和我的两年相比呢?
冬桃:杨百顺,说话不兴这么气人,为啥俺的两年半不能和你的两年比?
百顺:你的两年半,就是两年半,而我的两年,可不是简单的两年。
冬桃:继续。
百顺:我在汪老师的种桃书屋交学费读了两年书,但是在种桃书屋之外,不交学费,我又继续读了十年,也就是说,你读了两年半,而我读了十二年,咱们功力上能一样吗?
咱们能相提并论吗?
冬桃:那你说说,你这十年都读了啥书?
百顺:还用读其他书吗?
一本《论语》就值得读一辈子。
冬桃:是啊,那咱俩就扯平了,你读一本书花了十二年,俺花了两年半,你说说,咱俩谁傻谁聪明?
百顺:说到聪明傻,你就有点狡辩了。
我读了十二年《论语》,是读到了入木三分,你读了两年半,只怕生字儿都没认全哩。
冬桃:那咱比试比试,你出题,俺要能答上来,你就跟俺好好过日子;俺要答不上来,或者答错了……百顺:咋办?
冬桃:你说咋办就咋办。
百顺:你要答不上来,或答错了,对不住,我今晚还得逃婚。
冬桃:哦,敢情你熬俺熬到半夜,还是想把俺熬睡着你好逃婚呀。
百顺:冬桃,你也别怪我逃婚,我逃婚也是为你负责,我之所以逃婚,和你没熟出感情是一方面,我主要是不想认你爹当岳父。
冬桃:俺爹咋了?
俺爹是你爹的好朋友,俺爹从小就说你聪明,有陈胜吴广诸葛亮之才。
百顺:照我的理解,俺爹认你爹是好朋友,但你爹并不认俺爹是好朋友,俺爹性子憨,你爹和俺爹走得近,只是想找个人把他衬得更聪明。
冬桃:杨百顺,咱别跑题,你出题吧,俺要能答上来,你就老老实实跟俺过日子。
百顺:出啥题?
你定个范围。
6,正房外,夜,外甲:没意思。
乙:有意思。
甲:啥意思?
7,正房,夜,内冬桃:就《论语》里的生字儿,只要你认识的,俺就认识。
万一哪个不认识,俺也认栽了,你也不用逃婚,俺立马走人,永世不给你当媳妇儿。
百顺:冬桃,那你可就输定了。
说着,要翻开《论语》,被冬桃拦住。
冬桃:你也别翻书。
你说个你认识的字,俺保证俺也认识,但你要翻书挑最难的字儿,估计你都不认识,那俺不就吃亏了?
百顺:好,不翻书。
(想了想)问你个简单的。
你说说,《论语》里最常用的是哪个词儿?
冬桃想了想,一脸茫然。
百顺:那我告诉你,是“子曰”。
你就给我写写“子曰”的“曰”吧,这字你要能写对,我就不逃婚了。
冬桃:百顺,你没喝多吧?
百顺摇摇头。
冬桃:“曰”字也太好写了,就是把“日”字写扁了。
百顺:写一下,写一下。
说着,二人来到书案前,有现成的笔墨纸砚。
冬桃想都不想,抄起笔就写了个“曰”字。
冬桃:是这样写的吧?
百顺摇摇头:果然写错了。
冬桃:写错了?!
哪儿错了?
百顺重写了一个“曰”字:看好了,第二笔的起笔不能封口,这才叫“曰”。
曰,就是说话的意思,把口封死了,还能说话吗?
冬桃:你这是歪解!
说着抢过《论语》,翻开,指给百顺看。
冬桃:你看看,书上也封口。
百顺:书是刻书匠刻的,他们懂什么。
冬桃:杨百顺,你红口白牙说瞎话,你这才是狡辩。
百顺:那我告诉你“曰”字不能封口的道理,你就明白我不是狡辩了。
冬桃:你说。
百顺:这就得扯到古文字学了。
(抄起笔写了个大篆体的“曰”字)认识这字不?
冬桃:不认。
百顺:这是篆书的“曰”字,是最早的“曰”,人家就不封口,所以现代体的“曰”字也不能封口。
冬桃:你这是歪理儿,说不服俺。
百顺:那你知道“曰”字的反义词是什么吗?
冬桃:是什么?
百顺:“曰”字的反义词,就是“不曰”。
冬桃:杨百顺,俺劝你还是别“曰”了,趁早认输吧。
百顺:不曰,就是不说,不说,就是“噤”。
说着,在纸上写了个“噤”字。
百顺:“噤”,就是“曰”的反义词。
冬桃:是又咋了?
百顺:“噤”,在古汉语里,通假字是“今”。
说着,在纸上写“今”。
百顺:知道“今”字的篆书咋写吗?
冬桃:咋写?
百顺不说话,把刚才写的大篆“曰”字,调转一百八十度,给冬桃看。
冬桃:这就是“今”?
百顺得意地点点头:你说,“曰”字第二笔要是封了口,调了方向,还能是“今”吗?
冬桃:杨百顺,俺承认,不管你白活的是真是假,你都比俺有学问。
百顺:这就是两年半和十二年的区别。
冬桃:你别恶心俺了,你想逃婚就继续逃吧。
百顺:咱俩刚才说的是你输了你走人,我就不必再逃了吧。
冬桃:你先逃,几天后俺会给你一个交待。
百顺:(想了想)逃就逃,反正这家我也不想待了。
冬桃,天地可以作证,你依然是黄花闺女。
告辞。
百顺揣上《论语》,打开房门走了。
8,杨家院子,夜,外杨百顺关上房门,打开院门,走了。
窗下,两个听房者面面相觑。
9,西屋,夜,内百利:爹,好像有人出院门了。
老杨:你哥他们晚饭吃撑了。
睡。
10,正房,夜,内冬桃找了根绳子,又拽了个凳子,蹬上去,把绳头扔过房梁,然后打结。
11,正房外,夜,外窗纸上用手指戳了两个小洞,两个听房者正在偷窥。
甲:她想干啥?
12,正房,夜,内冬桃把脖子伸进绳圈中。
冬桃:杨百顺,你真是小瞧俺了。
说着,蹬倒凳子,上吊了。
13,杨家庄,夜,外宁静的村庄,传出两声惊恐的喊声。
听房者甲:(声音)上吊了!
新媳妇儿上吊了!
听房者乙:(声音)马冬桃上吊啦!
救人呐……隐黑。
14、延津城门,晨,外偏僻闭塞的中原老县城,简陋的城门上写着:延津。
百顺走来,抬头看了看城门,整了整衣服,就要进城。
身后,远远地有人喊他:哥!
哥!
等会儿我——百顺回头看,来人是百利,他骑驴而来。
百顺脸上顿时变色了。
百利来到他面前,跳下驴,一脸灿烂:哥,可追上你了!
百顺不说话,狠狠地踹百利。
百利躲,一脸委屈:咋的了哥,干嘛踢我?!
百顺:百业是用来骑的吗?!
百利:驴不用来骑,用来干嘛?!
百顺:你再说一遍。
百利不敢吭声了。
百顺:百业就是咱家一口子人,拉磨磨豆腐,驮车卖豆腐,咱爹就指着它了。
你居然敢骑它!
你可以不把它当兄弟,我把它当兄弟!
百利:你以为我想骑它,这不是找你嘛,折腾得我一宿没阖眼。
百顺:找我……啥事?
百利:冬桃上吊了。
百顺:啊?!
死了?
百利:救下来了。
百顺:真上吊还是演戏呢?
百利:要不是狗四儿他们在外面听房,早咽气一百回了。
百顺:我还真小瞧冬桃了。
百利:她爹是老马,谁敢小瞧她?
也就你。
百顺:她上吊的事,跟她爹说了?
百利:没呢。
咱爹对付不了她爹,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冬桃说,只要你赶紧回去,后天跟她一起回门,她就不跟她爹说夜里上吊的事儿。
百顺不舍地看了眼城门:唉,那回吧。
百利:这就回?
你不看社火了?
百顺:你咋知道我来看社火?
百利:我是你兄弟,你想啥我能不知道?
这两天正好县城舞社火,听说行署专员都要赶来看,你肯定也想看。
看完社火,晚上投奔咱姐。
我没说错吧。
百顺:你小子!
百利:都走到城门口了,去不去咱姐家,社火肯定得看呀。
百顺:那咱爹在家……百利:没事儿,都已经跟冬桃谈妥了,后天才回门,咱们明天回家也不迟。
百顺:你一说她上吊,我心里还真觉得挺对不住她。
百利:你睡她没有?
百顺:咋问话呢!
百利:睡没睡吧?
百顺:当然没有。
百利:唉,你眼光真高。
走吧走吧,看社火。
说着,牵着驴就要进城。
百顺:牵着百业看社火,你不怕惊着它?
百利:那咋办?
百顺四下看:先找地方寄起来。
15、县政府后院韩敬明卧室门口,晨,外老甘蹲在门口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韩敬明从背后走来,故意咳嗽了一声,老甘吓得一屁股跌坐地上。
韩敬明笑了。
老甘:韩县长今天咋起这么早?
吓了我一跳。
韩敬明心情不错:老甘,你跟了我好几年了,还是不能真正懂我啊!
今儿是什么日子,我能睡的着吗?!
我都沿着城墙走了一圈了。
老甘:您瞧我这脑子!
要不咋您是县长我是下人呢……我这就给您倒夜壶去。
说着,进了卧室。
韩敬明:今儿要伺候耿专员,穿鲜亮点儿!
老甘:(声音)哎!
16、延津街道戏台前,日,外戏台上,县政府的工作人员(小罗)正在摆放桌椅。
戏台下,人比平时多出很多,兴奋地东张西望并高声议论着。
杨百顺和杨百利也挤在人群中,他们一人手拿一个肉盒在吃。
(他们的驴已经寄存到车马店了)杨百利:哥,社火啥时候开始?
杨百顺(四下张望):按常理儿也该开始了,肯定是等专员呢。
杨百利:那专员咋还不来?
杨百顺:专员比你来得都早,那还叫专员?
杨百利伸出大拇指:哥,你说得对。
17、延津城门,日,外汽车驶来。
18、车中,日,内耿专员坐在车中。
19、县政府大门口,日,外汽车驶入,门岗想拦没拦信。
门岗想了想,赶紧跑向后院向韩敬明秉报。
20、县政府院子,日,外耿专员下了车,正四下看花看草,韩敬明慌里慌张跑过来。
韩:耿专员,您来了。
卑职未能远迎,万望恕罪。
耿:没什么,是我来早了。
韩:令尊耿议员的哮喘病可好些了?
耿:好多了,你寄的偏方帮了大忙,前些天给我来信,还说要谢谢你呢。
韩:耿议员是我的恩公,应该做的。
专员,外面冷,您进屋休息。
耿:休息就免了,直接进入工作吧。
韩:去看社火?
耿:不,先拜访个朋友。
韩:朋友?
耿:省公路局刘局长是不是回家过年了?
韩:这个……卑职还真不大清楚。
耿一脸不悦。
韩:耿专员,这刘局长是副县长丁梓护内人的亲舅舅,您也知道,丁梓护素来就不是咱们这条线上的人……耿:过去是过去,今后是今后。
(悄声)这位刘局长,已经从副局长升为正局长,跟我都平级了。
韩:那又如何?
耿:我准备让他出钱,给新南修条公路。
让省里出钱,我来负责花,明白?
韩赶紧点头如捣蒜:卑职明白了。
耿:这次社火表演,一定要请刘局长出席赏光。
韩:是。
21、观戏台上下,日,外日头渐渐升高。
观戏台上,几排座位稀稀落落坐了几个当地的权贵,前排座位都是空的。
戏台角落的阴影里,丁梓护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看着台下躁动喧闹的人群,有板有眼地哼着豫剧。
秦曼卿母女在高得令陪伴下上了观戏台,坐在后排的位子上。
戏台下,杨百顺看到秦曼卿,一脸向往。
等了太久的百姓老也看不到社火,开始躁动。
群众甲:社火队干啥吃的,都啥时候了?
咋还不开演?!
群众乙:听说是等行署专员呢!
群众丙:那要是专员不露面就不舞了?!
群众甲:每年到这会儿,早热闹上了,今年专员要来,反倒歇了!
百利:专员看社火,咱老百姓就不看了?
让一城的人等他一个,这得说说理儿了,是吧哥?
百顺:闭嘴。
百利笑了。
###铁牛匆匆上来,找丁梓护请示。
丁梓护不搭理铁牛,继续唱他的。
铁牛只好焦急地站在一边等着。
丁梓护意犹未尽地唱完一段,这才慢条斯理地转向铁牛。
丁:为啥慌慌张张的?
铁牛:丁县长,您看下面这阵势,老百姓有点儿激动,再等下去恐怕要出事。
社火队听您的,要不您发个话儿,让社火队开始舞吧?
丁梓护:那哪儿成?
咱们韩县长能把耿专员请来看社火,这得多大的面子。
咱延津的社火队,沾了韩县长的光,才能给耿专员表演,容易吗??
耿专员不来就开始,能行?!
一切听韩县长的,他不发话就不开始。
铁牛焦急地看看台下:老百姓哪儿有那觉悟啊?
他们才不管啥专员不专员呢,来的人这么多,万一闹起事来,到时候就不是面子而是乱子了!
丁梓护嘿嘿一笑:那也只能让韩县长自己兜着!
你该干啥干啥,别的事都别管。
铁牛:那要是真乱了咋办?
丁梓护: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乱就得乱!
耿专员难得来一趟延津,正好也看看咱延津人的真性情!
韩县长号召敢做敢为,不就是跟耿专员学的吗?
铁牛:可我是警察队长,要是真出了事,韩县长能轻饶了我吗?
丁梓护:明明是根儿葱,还真拿自己当人参了?
韩县长身兼警察局局长,你是警察队队长!
这局长与队长差得大了去,真要出事儿,他的麻烦比你大!
再说,乱世出英雄,真暴乱了,韩县长就知道离了你不行,你的机会不就来了!
铁牛:要不怎么延津人都情愿听您领导呢,就是比我们看得长远!
那我维持治安去了。
丁梓护:慢着。
你叫上社火总指挥,一起去县政府问问也好。
铁牛:明白!
# # # 高得令侧着耳朵听二人对话,对秦母说:岳母,社火还得等段时间。
您老坐在台上当心冻着,不如先去旁边茶楼坐会儿,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秦母开心地:那敢情好!
还是得令想得周全。
(对曼卿)你看看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分,遇上得令这么好的姑爷,心细,还知道疼人儿。
曼卿看了看高得令,一脸郁闷。
三人离开。
百顺的眼光一直跟着曼卿离去的背影。
百利顺着百顺的眼光望过去,只看见一个烧饼摊。
# # #一个丁家的仆人慌慌张张跑到戏台下,对丁梓护招手。
丁仆:丁县长!
丁县长!
夫人让你赶紧去她娘家!
丁梓护:啥事?
没见这边有正事嘛。
丁仆爬上戏台,伏耳对丁梓护说了几句什么,丁梓护一听,也着了急,赶紧起身和仆人离开。
百顺百利一脸好奇。
# # #丁梓护跟着仆人匆匆离去,他们经过路边一个剃头摊。
剃头匠老詹正在专心给杨银瓶的儿子小虎剃头。
杨银瓶和吴香香站在一旁聊天,吴香香抱或拉扯着巧玲。
瓶:香香,最近你的风言风语可不少。
香:那都是老姜家人造的谣,你也信?
瓶:反正你要是有爷们了,可不能不告诉我。
香:这话说的,我凭什么告诉你!
(悄声)小点声,别让我们家巧玲听见。
瓶:姐姐这不是替你着急嘛。
香:呸!
你还替我着急,号称延津第一媒婆,两年多愣是没给我张罗到一个顺眉子顺眼的爷们。
瓶:是我没张罗还是你眼界高,看谁都不顺眼……杨银瓶和吴香香背对着百顺百利,相互没瞧见,但是巧玲看到了百顺,对他一脸好奇。
百顺对巧玲扮了个鬼脸,然后扯着百利往前面走了。
百利:哥,咱去哪儿?
百顺:社火一时半会儿舞不起来,咱们四处转转。
百利:哎,快看,洋毛子剃头匠……22、刘局长家(也即惠英娘家),日,内省公路局新上升的刘局长(刘震云饰演),一身便装,迎接耿专员。
二人握手。
刘局长手上还不停地扣扣子,显然是刚刚从床上下来。
刘局长:耿专员,欢迎欢迎!
没想到能在延津见到你。
耿专员:刘局长从省城回乡省亲,路过新南你不停一停,这明显是把我耿某当外人嘛。
刘局长:这次回乡过年,实属突发奇想。
耿专员,您过年没回北平?
韩敬明:耿专员近几年的春节都是在新南过的。
刘局长:可敬,可佩,可感。
坐坐坐。
众人落座。
耿专员:咱们这地方一来离北平远,二来呢,我喜欢看社火,新南的社火舞得好,北平比不了。
刘局长:耿专员活到大境界了,都到喜欢看社火的地步了。
刘某比不了,比不了。
耿专员:刘局长,别这么说。
我此来就是要请您一块去观看社火的。
你们延津的社火,这几年有大进步,我喜欢得不行呀。
韩敬明:这都是丁副县长抓得好。
刘局长:不提他,不提他,没什么出息,就知道听戏抓社火。
韩敬明假装悄声跟耿专员说:丁副县长是刘局长的外甥女婿。
耿假装才知道:哦?
亲的吗?
韩敬明:亲的亲的。
刘局长赶紧摆手:不提他不提他。
23、戏台后边的空场,日,外早已装扮好的社火队员百无聊赖地在候场。
天气冷,社火队穿得单薄,有带了棉袄的紧紧裹着棉袄,没有棉袄的光剩下打喷嚏流鼻涕。
迟迟得不到开始的指令,社火队也很是焦躁。
铁牛和社火总指挥嘀咕了一阵,总指挥顾不得卸掉高跷,二人一前一后相跟着离开了。
一个社火队员见总指挥离开,闹不清出了啥事儿,跟边上人打听。
队员甲:是不是专员来了?
总指挥咋跟铁队长奔县政府去了?
队员乙:要不咱也跟着吧?
练了个把月了,关键时刻别掉链子。
两个人爬起来追社火总指挥去了。
别的队员见他俩走了,以为要开始了,也慌忙爬起来跟着走。
24、观戏台前,日,外人群中,铁牛身后跟着脚踩高跷的社火总指挥,奋力拨开人群往县政府走。
装扮着的总指挥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因为怕长长的裤腿被踩到,走得怪模怪样。
百顺靠得近,高声问:是要开始了吗?
铁牛:得请示韩县长。
再等等。
百顺身后的百利:啥?
啥?
要开始了?
百顺:要去县政府请示!
正议论着,高跷队的人乱嘈嘈地从戏台后面出现了。
人群愣了一下,接着苍蝇像炸了窝,乱成一团。
人群朝县政府涌去。
百顺和百利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人群往前走。
铁牛和社火总指挥一愣,总指挥对队员摆手,示意他们别跟来,但是队员误会了,对身后的队员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跟上。
总指挥骂了一句什么,也不管他们了,继续往县政府方向走去。
总指挥和铁牛开始还走在人群前面,渐渐被卷进人流中。
杨百利很兴奋:哥,他们这是要开演了!
百顺:不大像,不会是出啥事儿了吧?
杨百利:有社火看社火,没社火看热闹。
他们也随着人流往前挤。
25、茶楼,日,内二楼雅座,秦曼卿等三人看着下面的惊险场面。
高得令兴奋地:哟,这是要出事儿呀——秦曼卿:要出事你还这么开心?!
唯恐天下不乱!
秦母:幸好咱们不在下边,还是得令有远见。
高得令得意地冲曼卿晃了晃脑袋。
曼卿看到了人流中的杨百顺,大概是百顺的帅气吸引了她,让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高得令顺着曼卿的视线望过去,他看见——罗五带着几个小兄弟(包括大黑小黑)站在路边,看着面前的人流,自顾自地说笑,很有些睥睨众生的倜傥劲儿。
倪三带着金刚大蹦小蹦等人走来,先看热闹,然后就注意到罗五等人。
罗五也看到了倪三,于是走了过去。
高得令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不禁紧张起来。
罗五:倪三,你怎么来了?
倪三:嘿,这话说的,朗朗乾坤,大路朝天,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管得着吗?
罗五:倪三,你这话就反应过激了,我好心上前问候一声,惹出你这么多话。
倪三:那就多谢了。
二人冷笑,各自带人走过去。
高得令一脸失望。
金刚悄声跟倪三说:三哥,他们再往前走几步,就走到咱们的地界了。
倪三:社火期间,由他出入,别在咱的地盘上惹事就成。
金刚:三哥真有海量。
倪三:做人没海量,喝酒有酒量。
小蹦:酒壮怂人胆嘛。
倪三瞪小蹦。
金刚踢了小蹦一屁股,小蹦立马噤口了。
26、延津街头,日,外几个警员吃力地拦截着人群,眼见已拦截不住。
铁牛先是走,然后跑,最后拔足狂奔。
人们见铁牛跑,也跟着开始跑,人群潮水般向县政府涌去。
社火总指挥已经失去控制,被裹在人群里,像一支突兀的旗帜。
总指挥喊:听我指挥!
听我指挥……嘈杂的人群,哪有人听他指挥哟!
众社火队员,被连挤带撞,东倒西歪,哭爹喊娘……剃头摊前,老詹、香香、银瓶,全都看傻了。
巧玲害怕地往香香怀里钻:娘,我怕……香香:乖,他们演戏呢。
巧玲一副质疑的表情。
老詹庄重地划了个十字:主啊……银瓶:虎儿,咱不看社火了,走,咱回家。
说着,就要和香香一起带孩子离开。
老詹:虎儿他娘,还没给钱呢……27、观戏台,日,外戏台上下均已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了。
汽车驶来,停下,耿专员、刘局长、韩敬明等人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
刘看耿,耿看韩,韩擦冷汗。
韩:……今年社火换地方了?
这时远远地,丁梓护和仆人跑来,丁梓护气喘吁吁,擦热汗。
丁:耿专员,韩县长,听说你们上我三舅家了,结果我到了家,你们已经上这边来了。
刘局长看见丁梓护就觉得恶心:擦擦汗!
丁梓护赶紧赔笑脸。
韩:丁副县长,这——丁四下看,也愣了:韩县长,人呢?
韩:是啊,人呢?
刘局长在地上捡起一只别人跑丢的鞋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鞋子带有新鲜的脚臭味。
众人一齐看刘局长。
28、县政府大院,日,外大门紧闭,众人冲击大门。
铁牛在大门内哀告。
铁牛:求求大伙,别挤了,这里是县政府,不能随便进,社火不在这里舞……说话间,人群已撞开大门涌进来。
前边的人看到铁牛等人,站住脚步互相推搡着,后边的人不知前面的情况,刹不住脚继续往前涌,前面的人被挤到、撞倒、踩伤,一时间人群像乱了阵的蜜蜂,理论声、骂娘声、哭喊声、起哄声乱成一团,潮水一般向铁牛等人压过来。
铁牛和众警察、随从全慌了,不知所措。
秦理才懊恼地捶了一下手,冲远处喊:老甘,赶紧把韩县长的住处锁起来!
老甘赶紧栓上县长小院的门。
老甘自言自语:这是咋回事?
铁牛指挥警察,尽量把守住各个办公室的房门。
但是人群一乱,推推搡搡,厮打成一团,就有人借机开始拿东西,其他人纷纷仿效争抢,县政府里一片混乱,条幅彩旗被扯掉,踩烂……逐渐演变成了打砸抢。
杨百顺和杨百利被裹挟在人群里身不由己,百顺紧紧拽着百利怕被冲散了。
百利:哥,咋抢起东西来了?要不咱也拿一样儿?
好歹算没白来……百顺:我看要出事,咱们还是快跑吧。
百利:不看社火了?
百顺:还社火呢,一会儿恐怕就要放火了。
人群已经失去理智,兄弟俩躲闪着,往县政府外边挤。
地上散落着很多掉在地上的鞋、帽子、彩旗等物品。
兄弟俩互相看看,又看看四周,根本没人注意他俩。
百利:哥,捡不捡?
捡东西不能算抢。
百顺:踩烂了是怪可惜。
百利:对对对!
两人弯腰一通乱捡。
29、县政府外,日,外汽车旁边,韩敬明训铁牛和秦理才,丁梓护在一旁站着。
韩敬明:延津还有没有王法了?!
晚看一会儿社火就闹成这样,无知!
流氓!
秦理才:韩县长,都怪我考虑不周,没有做好充分的治安预案……韩敬明: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
铁队长,你赶紧调集全部警力,前后门包抄,瓮中捉鳖!
对这些流氓分子要狠狠打击,让他们知道延津是法治社会!
铁牛:我这就去把这些刁民抓起来!
反了天了!
铁牛转身去了。
韩敬明一脸愠怒。
30、县政府大门口,日,外杨百顺和杨百利捡了一大堆东西,美滋滋地抱在怀里,从骚动的人群中挤出来,想往院外跑。
但这时铁牛带着警察来了,举枪堵在门口,铁牛鸣枪,院内疯狂的群众立刻定住了,片刻反应过来,开始四散逃命。
杨家兄弟被一支枪逼回到院内一处墙角里。
百利:俺们啥也没干。
警察:没干怀里抱的啥?
百利:鞋,帽子。
百顺:都是捡的。
警察:你们还真敢捡,捡到县政府来了!
铁牛:抓起来!
统统抓起来!
说着,铁牛又对空鸣了几枪。
韩敬明被枪声震得一颤一颤的。
31、县政府断案室,日,内杨百顺和杨百利坐在板凳上。
对面是韩敬明,边上是秦理才。
韩敬明面前的桌子上,放着杨氏兄弟捡的鞋和帽子等物,还有一副木质高跷。
韩敬明:谁指使你们冲击县政府的?
百顺:没人指使。
韩敬明:那就是说,你们自己要冲击县政府?
百利愣了一下:没有啊。
百顺:我们是来看社火的。
韩敬明:跑到县政府看社火?
百顺:我们是乡下的,很少进城,哪儿也不认识,大家都往这边走,我们也就跟着来了。
也就是看个热闹。
韩敬明:看热闹怎么还捡东西啊?
百利:没敢捡政府的东西,捡的都是地上没人要的破鞋,踩烂了怪可惜的。
韩敬明敲了敲高跷:这也是破鞋吗?!
百利看百顺。
百顺:县长,这是床腿。
韩敬明:我知道这是床腿!
所有人都愣了。
百利看百顺。
百顺:床腿也不让捡吗?
韩敬明:床腿也是县政府的公有财产。
床板呢?
百顺:不知道。
秦理才:韩县长,县政府的床都好着呢,没有丢。
韩敬明:没有丢?
没有丢床腿能被人卸了?!
秦理才:这不是床腿,这是高跷。
韩敬明:这是高跷?
(仔细看,问百顺)这是床腿还是高跷?
百顺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韩敬明:这明明是高跷嘛!
你怎么能说这是床腿?
百顺:县长,高跷治罪大,还是床腿治罪大?
韩敬明:床腿是县政府的,高跷不是县政府的,你说哪个治罪大?
百顺懊恼地打了一下自己脑壳。
百利也看明白了:哥,你聪明过头了。
韩敬明:你们是哪村的?
百顺:城南,杨家庄。
韩敬明:家里有几亩地?
百顺:家里没什么地,祖祖辈辈卖豆腐。
百利:入夏还卖凉粉。
韩敬明:跑这么老远就为看个社火?
百利:不远,比这儿远得多的即阳我们都去过。
大家都说今年行署耿专员要来看社火,那这社火肯定比往年都热闹,所以——秦理才:没问你话,不需要回答。
百利闭嘴。
韩敬明(对秦理才):听到了吗,秦先生,我一再强调要封锁消息,就是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
专员来延津看社火,这是咱们县政府的机密,怎么连个磨豆腐的农民都知道?!
秦理才:韩县长批评得对,问题很严重。
韩敬明:必须大力整顿,县政府彻底换血!
秦理才:只是现在人好找,人才难得,优秀的人才更是奇缺啊!
说到杨家庄,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韩敬明看秦理才。
秦理才(对百顺和百利)你们村可有个种桃书屋?百顺:有啊,你咋知道?
秦理才:汪梦溪现在咋样?
百顺:挺好的。
我们都是他的学生。
秦理才:你们是他学生?
这时门被推开了,铁牛进来:韩县长,耿专员请您过去。
韩敬明紧张地一下站起来:……先关起来!
说着,出去了。
百顺:县长,放了我们呀,我们还得回家呢!
百利:县长,我们还没吃饭呢。
秦理才看了看他们,想说什么但没说,也跟着走了。
32、韩卧室,日,内耿专员正襟危坐,韩敬明毕恭毕敬地站在耿专员面前。
耿专员不紧不慢地:今天的事情,让我很没面子。
韩敬明:卑职知罪!
白天是有些混乱,但是很快就控制住了。
明天,明天社火继续——耿专员:你以为我来你这儿,真是来看社火吗?
韩敬明看耿专员,一脸不解。
耿专员:我是听说刘局长回延津过年,主动过来拜访他的。
韩敬明:耿专员,我办事不力,影响了您的大事,请您治罪!
耿专员脸色缓和下来:治个屁罪!
你呀你,太稚嫩,今天的事儿说明了很多问题。
韩敬明: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耿专员摇摇头:死人没?
韩敬明:没有。
就有几个伤了胳膊腿的。
耿专员:很好,只要不死人,事情就坏不到哪儿去。
韩敬明:专员,怪我心慈手软,放松了对地方的掌控,忽视了这帮刁民的野蛮无知,给专员您丢了脸,卑职深感愧疚。
耿专员:你不是给我丢脸,你是丢了我爹的脸,培养你这么多年,连个小县都治理不好,你还想跟我去新南发展吗?
韩敬明:专员,我有负您和耿议员他老人家的厚望了。
耿专员:话说回来,坏事有时也是好事,这次事件,至少说明你的应变能力还是不错的!
韩敬明擦冷汗。
耿专员:抓了多少人?
韩敬明:三十几个。
耿专员:放了吧。
韩敬明:放了?!
专员,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背后肯定有鬼……耿专员:幼稚!
即使有人背后耍鬼,就凭你抓到的这些小虾米也摸不到根儿,反而会打草惊蛇,明白?
韩敬明:明白。
耿专员:当然,放人也不能说放就放,要有个程序,政府的权威还是要亮一亮的。
韩敬明:请专员示下。
耿专员:让他们找保人,交点罚款。
一来让他们长点儿记性,二来立个规矩,以后再出事,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韩敬明:明白!
专员,刘局长那边……耿专员:他明天一早就回省城了,以后再说吧。
韩敬明:那社火?
耿专员:明天照常进行。
韩敬明:明白!
33、县政府收容所,昏,内陆陆续续有保人来交钱领人。
角落里,杨百顺和杨百利两人在发愁。
百利:哥,咱咋办啊?
百顺:要不在这儿待上一月半月的?
百利:哥,我待上一年都没事,你后天还要跟冬桃回门啊。
你回不去,她铁定告诉她爹,她爹然后去找咱爹,咱爹还不得让她爹说死,肯定还得跟咱家要赔偿啥的。
哥,咱让咱姐把咱们赎出去吧。
百顺:爹要知道咱们跟咱姐有联系,还不得气死!
当初咱姐跟铁匠私奔,咱爹气得差点那啥。
百利:爹要是知道咱俩在这儿,也会气死。
百顺思忖地:好几年没见咱姐了,第一次找她,就在这种情况下,有点张不开口啊……34、铁冶场铺面门口,昏,外杨银瓶关好店门,正要上门板。
铁牛推门进来。
银瓶看了眼对面的馒头铺:铁牛大哥来啦?!
您是公务还是买东西?
铁牛:老牛家的,你娘家姓杨?
你叫杨银瓶?
银瓶点头。
铁牛:你有俩兄弟?
银瓶又点头:铁牛大哥,您别这么严肃——我俩兄弟出啥事儿了?
铁牛:你俩兄弟聚众闹事,冲击县政府,被拘了,你赶紧拿钱赎人吧。
银瓶:谁敢冲击县政府啊,他俩在乡下都是老实孩子,不可能的。
铁牛:那就不是我操心的事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人五块,俩人十块!
天黑以前不赎人,就直接下狱了。
银瓶呆住了。
35、铁冶场内,昏,内银瓶走进房里,牛得利在算帐。
银瓶紧张地:虎儿他爹……牛得利:没见我正忙着,啥事?
银瓶一咬牙,扑通跪下了。
36、韩敬明卧室,夜,内耿专员在与韩敬明喝茶、密谈。
耿专员:敬明,这些年一个人在延津,吃了不少苦吧?
韩敬明:您和耿议员刻意栽培,卑职唯有兢兢业业,肝脑涂地。
耿专员:我知道你日子难熬,难熬也得熬!
想有一番作为,只能忍耐。
韩敬明:卑职明白。
耿专员:你是我爹带过的学生里最优秀的一个,也是最忠心的一个……韩敬明赶紧表衷心:那是耿议员教诲有方。
耿专员话锋一转:不过,也是最让我不放心的一个。
韩敬明愣了。
耿专员:丁副县长可是没少打你的小报告啊!
韩敬明:卑职办事欠周道,给专员添麻烦了。
耿专员:你平时爱发表演说的毛病要改改——多听、多看、少说话!
言多必失,往往坏事就坏在嘴上。
韩敬明讪笑。
耿专员拿出一本《厚黑学》递给韩敬明:这书送给你,好好看看——当官也是门学问,当好了不容易啊。
韩敬明双手接过:专员恩比天高,卑职没齿不忘!
耿专员指指脑袋又指指心:当官要用这儿(指指脑袋),更要用这儿(指指心)。
韩敬明:卑职在延津十年,忍辱负重,日日渴望重返新南,跟随专员左右,聆听您的教诲……耿专员:不急,再锻炼锻炼!
我爹也一直很关心你的情况——这些年基础打得不错!
不要着急,把根儿再扎得深一点儿,稳扎稳打,弄点儿业绩出来。
韩敬明:敬明时刻以专员的教诲鞭策自己——敢做敢为。
耿专员:对,敢做敢为。
37、县政府收容所,夜,内银瓶把十块钱放在桌子上,签字画押。
百顺、百利跟在银瓶后边出了县政府。
38、延津街道,夜,外银瓶在前面走得飞快,百顺和百利跟在后边,三个人默默地走着。
银瓶忽然转身抱住百顺百利,哭了。
百顺和百利起初还忍着,后来也哭了。
因是过年期间,入夜后的街道更显得冷清,只有有些人家门口的红灯有些节日的喜气。
大红灯笼下,姐弟三人相拥而泣。
银瓶端详着两个弟弟:都没变,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儿……百顺:姐,能没变吗?
八年了,咱家的驴都换了两茬……银瓶:姐也老了,小虎都六岁了……百利:我当舅舅了?!
外甥随舅舅,小虎长得像我还是像我哥?
银瓶迟疑了一下:……像,像你姐夫。
我看见小虎就想起咱们小的时候,三个没娘的孩子,饥一顿饱一顿,真叫苦啊——娘走的时候我才十来岁,现在连娘的模样儿都记不真切了。
百顺:对了姐,咱娘真的会阎罗拉脸儿?
银瓶:可不是,十里八乡谁没看过!
百顺眼睛放光:姐,你亲眼见过呀?!
我光听说,没见过,就想知道这阎罗拉脸儿是咋回事儿。
银瓶:人都是这样,有的时候不当回事儿,没有了才知道稀罕。
那时候整天在娘怀里,就像泡在蜜罐子里,哪知道啥叫忧愁?
还能留意这个?!
等没娘了才觉出娘的好——百顺:唉,娘没了,阎罗拉脸儿也没了。
百利:姐,我哥魔怔了,一心就想看阎罗拉脸儿,但老也看不着。
为看社火,我没少陪他挨揍……银瓶:在爹面前提阎罗拉脸儿,能不挨揍?!
爹现在是老了,脾气好多了,能让你俩来看社火已经不错了……百顺:姐,你别忌恨爹——银瓶哽咽:告诉爹,我知错了。
百顺张嘴要答话,想想,又把话咽了回去。
百利嘴快:爹不让我们见你。
百顺瞪了百利一眼:爹其实就是狠在面子上——心里想你。
银瓶呆了半晌:对了,你俩有媳妇了吗?
姐现在给人说媒呢!
百利:姐,你当媒婆子啦?!
银瓶:你姐夫啥也不让我弄,我闲得难受——出去说媒,其实为了说话儿。
百利:姐,你傻呀?
放着舒坦老板娘不当,偏要出去劳累嘴,咋跟我哥一个样儿。
银瓶:一人一个活法儿,自己快活就行了,又不妨碍别人——再说,累嘴总比累心强。
百利:我哥就是妨碍我了!
姐你不知道,为他我吃亏吃大了,爹昨天给我哥娶了个嫂子,可我哥不好好跟人家过日子,拉着人家跟人家讲道理。
我那嫂子本来不是个迷糊人,愣把人讲迷糊,上吊了!
银瓶:啊?
上吊了?
百利:又救过来了。
百顺:好不容易见到姐,说这些干啥!
百利:我委屈呗!
因为你在我前面挡着,我才没法找媳妇!
姐,我是白白被我哥耽误了至少两年。
这时下起了小雪。
银瓶笑了:耽误不了你,包在姐身上!
走,跟姐回家。
百顺看看天儿,有点犹豫:要不我们还是赶夜路回村吧,怕爹着急。
银瓶:下雪了,还是先跟姐回家吧,姐就你们这俩亲弟弟,冻坏了咋办?!
先回家吃了饭再说。
百利:哎,吃饭才是正经事儿!
39、铁冶场,夜,内杨银瓶领着杨百顺和杨百利顶着雪花进来。
银瓶兴奋地:虎儿他爹,我把我弟领出来了。
百顺,百利,这是你们姐夫。
快谢谢姐夫,是你们姐夫拿的钱,才把你俩赎出来的。
百顺和百利:姐夫好!
谢谢姐夫!
牛得利很客气地笑着:不用谢。
不能算是我拿的钱,只能说是我借给你们的。
百顺马上明白了姐夫的意思:姐夫放心,这钱我会尽快还你。
银瓶赶紧打岔:那什么,虎儿他爹,不耽误你算账,我先领他们烤火去。
40、铁冶场,夜,内炉火熊熊。
杨百顺和杨百利围着打铁的炉子,蹲着烤火。
银瓶添了些柴火。
热气一烤,三个人的衣服都吱吱地冒白烟。
银瓶:我去把小虎叫回来,让他见见舅舅。
百顺:姐,你衣服也湿着呢——银瓶:我往灶前一站,热乎着呢,干的可快了……要不这样?
我先去做饭,你俩索性把衣服脱了,烤的透……百顺迟疑地:姐,我们烤烤火,见罢小虎就走吧,不吃饭了……银瓶:那哪儿成!
娘家头回来人,不吃饭就走,姐的脸往哪儿搁?!
百利:姐夫好像不欢迎我们……银瓶:他就是那么个人,小脸子,十天难得笑一回!
打铁打得自己都变成铁疙瘩了——再说爹不是不肯认他嘛,他面子上过不去。
百利:我们认啊!
银瓶:想吃啥?
百顺:啥都行。
百利:姐,我哥最想吃你烙的葱花饼,他平时老念叨。
百顺:你瞎说啥!
——姐,甭听他的,家里有啥吃啥。
银瓶:姐这就去烙葱花饼。
41、铁冶场厨房,夜,内银瓶烙饼。
牛得利进来,看看满满的一盆烙好的饼,拉下脸来。
牛得利:今天本来就添了两口人吃饭,你还烙白面饼。
这个月不过了?
银瓶:他们吃不了几口——牛得利:可他们都长就了一副吃相。
银瓶:他们是我亲弟弟,是你小舅子。
小舅子在姐夫家吃顿饭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再能吃,一顿饭也吃不穷你……牛得利:平常吃啥就吃啥,自家人更犯不着摆阔。
银瓶:虎儿他爹,我俩弟弟头回来,好歹给我在娘家人面前留点面子……牛得利:头回来就借走十块钱,头回来就吃葱花白面饼,还不给面子?!
银瓶:打点儿酒吧。
牛得利:年轻轻的喝啥酒,再说我喝过你杨家的酒吗?!
银瓶赶紧讨好地:不是光给他们喝。
我是看天儿冷,让你喝两口儿暖和暖和……牛得利:……我忍了。
42、百顺家正房,夜,内外面下着雨,老杨端饭进来。
老杨:冬桃,吃饭了。
冬桃:他咋还不回来?
老杨:许是百利还没找着他呢。
冬桃:爹,俺也不是逼你,反正如果百顺看不上俺,回门前还不回来,俺横竖只有一死了。
老杨:爹知道,爹知道。
冬桃大口吃饭。
老杨一脸赔笑。
节奏太慢,没用的剧情一堆
一个叫百顺的各种不顺,后面剧情改的较多(和原书相比,结尾拉胯
(Ep01)棄。
三星半/没看过原著,但是电视剧拍得真的很乱
李雪健的演技,太神了!
和原著小说风马牛不相及,不知道刘震云怎么想的,完全是两个故事
好人都命苦,坏人也不得善终,这就是老中人的一生。人物塑造得丰满,李雪健把韩县长这个角色演到极致了,妙哇,实在是妙!提一嘴吊诡的事,丁县长之妻的演员是谁?全网都找不到她的名字,她和露红的扮演者貌似是母女。
导、演都不错。故事不吸引人!
戏太过,拍出了二三十年前的感觉。
宋老师写到最后感觉剧情有些崩盘啊
我觉得李老又演活一个角色,台词特棒
想看中国官场,就看这部剧
敢作敢为!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说话是门绝顶艺术,一辈子都难搞懂……与原著有不少改编,但仍不失为一部好剧。
在姥姥家和姥姥看的,好剧
难得的良心之作。
好久没追过电视剧看,以前看小说就觉得是近年最好的小说,极富中国农民的语言特色,写出中国底层人的心灵孤独,下半部最后孩子回来时还把我看哭了,虽然电视剧只改编了前半部小说,但故事编得比较圆,效果跟原著差不多,还把官场写得入木三分……
演员好,本子好,配乐棒,可惜看的人少。
可惜最后一集收得实在仓促
这破剧能8.7分,什么垃圾玩意,一星给李雪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