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尸癖,强迫症,杀人狂,冷面人,心理大师,狂妄自大,如此无一优点可圈划的人,嘴脸实在可怖。
所以也就不能以现实主义的观念去看,(当然,爽一下也是可以的)而是一个充满隐喻性的事件组织。
一个一个案件,步步惊心,实在讶异我还蛮喜欢的。
Jack对人心的把控力超然,职业假笑了一路,最后被Verge指引,说真的,到了Verge出来之后,宗教意味才让影片不再那么枯燥压抑和冷漠。
《但丁之舟》的站位宣告了这其实是撒旦在人间的作恶,人要是这样坏,那活着无意义,但这“人”是撒旦,而且最后毁灭了,倒是个光明的结局。
Verge离开,恶魔是无法被拯救的,红衣入烈焰,毁灭在无尽的满光黑中,以底片看世界又消融在底片中,色彩构图很美。
镰刀一挥一挥,是Jack心中最后的一点善良,还是他恶念的起源呢?
(你们在天堂,也依然无聊地生活)配乐实为反讽,撒旦无法歌唱。
永远得不到满足的魂魄,从未试图理解与被理解。
导演的意图太明显反而令人生出质疑来,这是恶吗?
什么是恶?
什么是艺术?
Jack看似奔跑在追求“恶的艺术”的路上,他自以为那么高傲,那么所向无敌,但正因如此他无法确认自身,他始终没有到达。
路没走对,谈何到达?
追求极恶,往往达不到,或者说其实Jack根本就不懂恶,因为他从未体验过真实的人的生命,也就不成为人,更不成为恶人。
那么他是绝对的“恶”本身吗?
不是,也不可能存在这种“恶”,他根本不理解天堂的镰刀,那黄灿灿的幸福是什么。
他坠入深渊是由于无处落脚的陡峭崖壁,这也是他游人世一遭体验成果的最大隐喻,可他其实不像那底片的黑点,那黑点的神秘与纵深感来源于周遭的白,而他身上没有一点白的元素。
或许,他本就不该存在吧。
“此房是我造”,对,此人是我造。
七年前的戛纳电影节,提名金棕榈的[忧郁症]新闻发布会上。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的拉斯·冯·提尔,聊着聊着突然话锋一转——他的原句是:我发现自己是个纳粹,我理解希特勒;他是干了些坏事,但我同情他。
(I found out that I was really a Nazi. I understand Hitler. I think he did some wrong things, absolutely, but I sympathize with him.)
女主角克斯汀·邓斯特:老哥你别说了,我真的不知道该什么表情本来安静的台下,开始传来越来越响的窸窸窣窣声。
那次拿影后的邓斯特姐姐,听到此言瞬间尬笑不止、坐立难安,左顾右盼想和同事们对上眼神。
冯·提尔看看身边女孩子的反应,又看看面前的一屋子记者,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些什么;不过这位老哥还不打算就此闭嘴,试图用后半段话圆回来——“听起来很糟糕吧,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支持犹太人,那些都是玩笑,我……”然后他放弃了。
“好吧,我该怎么从这个句子里脱身?
”主持人赶紧催下一个问题,邓斯特此时已经一脸“快哭了还必须接着笑”的表情,目光停滞心态崩塌。
BBC大标题:禁了丫的在场媒体们还能给点面子笑一笑,组委会就不含糊了:对不起再见吧,这里不再欢迎你。
虽然几天后,冯·提尔道了歉,并详细地说明“我不是反犹太主义或种族偏见,也不是纳粹分子”,依旧覆水难收。
本来就被指控多年“厌女症”,这下又多了个“法西斯”的帽子。
好在这倒霉言论没太影响其他主创的势头,多年没踏进戛纳的拉斯·冯·提尔,后来还拍了两部[女性瘾者]玩玩。
不过现在,可要留神:今年的戛纳,终于又给拉疯子放行了。
同是英国《卫报》标题:上为2011年五月“触怒”,下为今年四月“回归”负责选片的艺术总监福茂,这几年不知被问到了多少次;打哈哈了无数回,这次终于表示:对他的惩罚差不多到此为止了。
于是,变态天才强势回归——而毫不意外地,这位老哥又拍出了今年最有争议的作品没有之一。
好评如潮,映后观众起立鼓掌数分钟。
哦我是说,留下的观众——“影片引起不适,百人提前离场”的事儿,说的就是本片。
[此房是我造]01越玩越过火?
嘴上说着对不起*以下内容包含部分血腥场景虽然依旧无缘主竞赛单元,作为展映片面对观众,[此房是我造]还是人气火爆;然而电影放到了一半,也有一半的人都已经撤了,不少离场观众,出了门就在推特上开骂。
“过度血腥,虐杀孩子和女性?
根本不该被拍出来。
”这屋的观众真是低估了拉斯·冯·提尔。
看完这部电影,我有一句要叹:拉疯子可记仇啊,这片明明就是,为七年前那句话的效应而酝酿出来的吧。
Biu马特·狄龙饰演的杰克想盖座房子,于是他盖盖盖了好多年,盖起了一座房子。
对于PG-13的观众群体,看完以上简介就可以关掉了。
以下是留给心理承受能力强大的成年人的较量。
背景设在70年代的美国——跨越十二年,连环杀手杰克通过展示多次杀人过程、以及全程不间断的自述,来了场“心灵之旅”。
在本片的架设中,还有一个叫做“维吉”的人物从头到尾与杰克对话,提出问题、引导出杰克的答案。
而饰演维吉的布鲁诺·甘茨老爷子,有一个形象各位绝对熟悉,深入人心横行各大鬼畜视频网站:
2004年[帝国的毁灭]中饰演希特勒,瞬间网红的愤怒元首冯·提尔在这里的用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致使本片全程,恶魔般的杰克,就有如在与恶魔本人对话,袒露心声。
“我同情希特勒”?
不我的意思是,请他来同情同情我们的主人公。
说到关于纳粹,很多人拿出前不久的[黑色党徒]来对比斯派克·李倒是没埋什么隐喻,简单粗暴的双线并行给大家看看3K党的风貌,骂就骂个彻底骂个明白。
而拉斯·冯·提尔虽然画面上R级得更直接,表意上却隐晦许多——他没有选择大喊“美帝药丸”,虽然他自己也说,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就是在映射新总统;不过在他的镜头下,只有“啊今天杀人杀得不太爽呢,最后她还没死透”。
还有“我的内心好纠结,你们为什么都不救她,害得我只好下手了。
”真的是好惨哦我们这位男主角。
女神乌玛·瑟曼饰演了第一个目标多年来被指“厌女”的拉疯子,这回还变本加厉了;拉来乌玛女神,让她演了个足以使观众抚额“哦我天这个蠢女人”的角色。
而这也仅仅是开始:杰克的12年屠杀生涯,因一场“烦死了只好杀了她”的意外正式开始;冯·提尔在本片中暴虐女性的戏码,也刚刚开始。
之后,还有死在马特·狄龙手里的一百种方式。
处理尸体,不得不说真是个大麻烦本来想简单地勒死这位女士,结果她就是不断气,只好开膛破肚;搞得现场一团糟,收拾起来真要命。
强迫症,总和“连环杀手”作为捆绑标签出现——简直是严重刻板印象!
杰克清理了老半天,坐进车里还焦虑地回忆有没有落下哪里的血迹,受了颇大委屈似的一遍一遍跑回去检查。
耽误了时间还撞上警察,搞事真的好难。
不过对于他来说,与警察周旋也仿佛一次试炼,过了这关,就又升到下一级了。
及时的大雨,掩盖了他拖尸的一路血迹“没有坚定宗教信仰的我,此时也感到了赐福——杀戮像一种解脱,当你认定要做某事,老天也会帮你。
”恐怖又变态的恶毒屠杀,就这样在杰克口中开出了花。
试炼成功,他摆脱了尝试阶段的“心魔”,开始更“自然”地掩盖真实身份,“学会微笑”。
杀戮让他获取存在的快感,他借此“看清了人类的面目”。
Ewww.
杰克将尸体摆出艺术照杀人无数的主儿,总爱留下纪念品。
杰克也不例外,他喜欢摄影,用尸体构成越来越“精巧”的画面,这是他的艺术。
最诡异的是,他“创作”的方式和理论、那些摄影技巧和构图,甚至还有他对于底片的偏爱,倒真的足够说服人——除了他拍摄的素材是亲手杀死的人之外。
他为了拍摄“以家庭为核心的、最伟大的作品”,甚至花了几年时间真的去组建家庭,就为等到合适的时机将家人杀害。
这是变态到了怎样的境界,你我怕是都没法想象。
没错,看前半段还能忍受的那些观众,到这儿也起身走人了他不仅杀害妻儿,还把他们当做猎物、移动靶——他不仅要享受“创作”的“乐趣”,更要品味狩猎的快感。
在杰克自己的眼里,他并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他甚至可以去爱:他允许自己爱上一个女人,然后,自然还是,杀了她。
只是用了更长的时间,只是消磨了更多的精力,他想要咀嚼这个过程,借此收获精神“涅槃”。
他指责邻居的冷漠;女孩子求助、呼喊,无人应答,连警察都嘲笑她。
“怪我要杀你?
怪这个冷漠世界没人帮你吧!
”“喊破了喉咙,你能得到的也只有一片死寂”;他允许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他觉得自己通透了人间真谛——他以为,自己要到达十几年来一直寻找的地方了,他以为即将找到他所谓“生命”、“哲学”和“艺术”的终极奥义了。
他以为,那座房子终于要造好了。
02天才亦或变态他是二者兼得?
自说自话,视角单一,高度自恋,喜欢逾界,这都是拉斯·冯·提尔电影的常用标签。
[此房是我造],代表着他的风格已经越来越极端,根本拉不回来了。
不过仔细看看这些貌似抽象的隐喻——本片中安排的象征和蒙太奇实际上特别精妙,并不难拆解。
穿插出现最多的,是钢琴家格伦·古尔德格伦·古尔德既然代表了钢琴艺术,那么在杰克这边,他也要达到“杀人艺术”中的古尔德境界。
做到卓越——至少,他自己是这么理解的。
变态反派总有对某种特定艺术形式的执念,比如[发条橙]和[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贝多芬,比如巴赫之于汉尼拔。
“为什么你的故事里,总在讲很愚蠢的女人?
”冯·提尔似乎在此片中,稍微做出了点努力,尝试解释他收到的“厌女”的指控;不过这个尝试,简直和当年他想要解释“纳粹言论”的尝试一样,效果尤其糟糕。
“女人更容易……合作,而不是柔弱。
更配合我杀掉她们吧。
”
“众生皆为奴”杰克认为,他的杀戮欲是本能,是坦诚,是“面对内心面对自我”。
每个人心中都有野兽,只不过他敢表达罢了——这就是他艺术化自己残暴行径的解释方法。
摆出看破红尘姿态,就像他眼里“我越来越大胆反正没人管我,没人在乎我杀了人”。
为了他的“最高艺术”,他加入了自己理解下的“爱”所以他才有那些更进一步、更可怕的实验。
杰克认为通过破坏和毁灭,可以得到“艺术作品的升华”。
而这,也引向了影片中的最后一场戏——
戏仿名画
《但丁与维吉尔共渡冥河》他为了使最终的艺术成果凝聚为精华,亲身迎向自己的毁灭——只有这样,才能重生。
《神曲》中,迷路的但丁得到维吉尔的指引,两人穿过地狱和炼狱,见证了罪人们得到的惩罚、遭受的苦难,还有试图洗刷罪孽的努力。
在这段旅途中,但丁为自己曾经的过失进行了告解;然后他进入了天堂,得以直面上帝。
而片中听杰克自白、为杰克引路的维吉,连名字都显然是“维吉尔”的变体。
结尾的“大败退”,亦是影片的高潮此处的影象力,有如为观众也带来了一场史诗式的精神洗礼。
曝光的底片,是杰克迷恋的形式,最终也成为了他自己选择坠落的坟墓。
瞬间陷入的无边黑暗,与骤然降临的刺眼亮光,是杰克自我解构之旅中,最后的转折点。
拉斯·冯·提尔:马特·狄龙啊,喜欢你的脸!
他堕向了哪里?
不知道,但故事收场了。
杰克的经历相当完整,全片从饱受折磨到迎来涅槃,先是由一桩桩罪行展现,然后聚合到结尾的宏大寓言当中。
真是拉疯子的完美变态了。
人家真的有在盖房嘛,才没有标题党房子,是杰克的挣扎和心理建设的外化——还好结尾的维吉想起来提醒杰克,别忘了你的房子呢?
不是说要盖房子嘛,这是一切的源起啊。
其实我也很关心房子到底盖得怎么样了【抚额。
从精巧设计,到愤怒拆毁,再被搁置良久,直至最后杰克意识到他需要点醒和指引;持续不断的创作迷茫,解释不清的道德诉求,追寻他眼中纯粹艺术的本真,大概也是拉斯·冯·提尔从“道格玛95”以来就一直想倾泻的东西。
那么就看你,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疯魔,一道踏上这段奇奇怪怪的抽象苦旅。
参考资料:Lars von Trier set for Cannes return after seven-year ban | The GuardianLars Von Trier's 'Nazi' gaffe at Cannes Film Festival as he jokes about Adolf Hitler | YouTubeLars Von Trier banned from Cannes after Nazi comments | BBC NewsLars von Trier provokes Cannes with 'I'm a Nazi' comments | The GuardianCannes Brings Back Lars von Trier After 2011 Ban for Hitler Comments | The New York TimesIt's Official: Lars Von Trier to Return to Cannes 7 Years After Ban for Hitler Comments | Hollywood Repo文:Yorkshire Viking文章源自微信公众号:电影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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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izard(来自豆瓣)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699576110/真要我說《傑克蓋的房子》或許太早上映了,因為其宛如拉斯馮提爾版《小氣財神》,卻因為過早的上映而被評價為「邪惡」、「噁心」、「不正常」、「不該拍出」的作品,然而如果我們認同「懺悔」是一種崇高人性的展現,我們就不該否定「傑克蓋的房子」有其正面意義,更何況這還不是那種聲淚俱下、叫苦連天似的懺悔,而是唱作俱佳、普天同慶的懺悔,150分鐘,拉斯馮提爾教給了我們,原來還有這種形式的懺悔。
真他媽的服了您老兄。
拉斯馮提爾是個自大且陶醉於自我標榜的電影作者,他總是不厭其煩的用他強烈的作品形式來提醒自己的白粉與黑粉這件事情,他總是沉迷於說服觀眾自己的博學與先覺,他不只無意藏匿自己的蹤跡,還總是大方明顯的不斷的推銷自己的觀點給觀眾,其中一個我認為最常出現的觀點就是:「非理性的力量大於理性,甚至可以奴役理性,但是人們不知道,所以常常想用理性來控制非理性,並釀成一齣又一齣的悲劇,根本上是白痴行為。
」作為一個對形式極度控制的作者,他有一個極度反控制的態度,這在他早期那得了坎城最佳技術獎(最佳控制狂獎),令人驚艷的長篇劇情片《犯罪份子》裡展露無疑,裡頭的主角嘗試用理性來追逐連環殺手的蹤跡,並隨恩師當年調查的線索一路追緝,嘗試還原兇手的過去,最後卻落得作繭自縛的下場。
無獨有偶,在多年以後,在拉斯馮提爾的新作裡便出現了以《犯罪份子》裡曾被提及的角色,傑克,更正確的說,整個片名《傑克蓋的房子》是來自《犯罪份子》裡一個妓女的歌謠:「有位處女獨守空閣拿彎彎的牛角擠母牛的奶拿牛角丟狗,狗嚇到了貓貓咬死老鼠,老鼠吃了麥芽麥芽儲存在傑克蓋的房子」更巧合的是從創作《犯罪份子》到《傑克蓋的房子》之間差的時間約莫是三十五年,而三十五年,不多不少,正是《神曲》裡但丁遊走三界的歲數:「……但丁遊歷了地獄、煉獄、天堂的故事,就從他人生旅途的中途,即三十五歲那年開始。
那一年,但丁在一座昏暗的森林裡迷失了正確的道路,於惶惑和困頓中渴求得到前輩的指引……」所以我們了解了為何電影一開始是一片暗只有兩個人在對話,除了懸疑的作用,也是為了對應《神曲》中黑暗的森林。
而如果我們記得從一開始坎城電影節種種給拉斯馮提爾的肯定到後來他的失言事件導致的被列為「不受歡迎人物」並開始長達七年的封殺,「迷失了正確的道路,於惶惑和困頓中渴求得到前輩的指引」以及《傑克蓋的房子》裡頭那直指《神曲》的突兀裝扮與形式呈現,便可見到拉斯馮提爾深深的自我指涉,這使得拉斯馮提爾《傑克蓋的房子》就為觀眾設下了一層觀看的門檻,你或者是很討厭並因為很討厭他而一直看他作品的人,或者是很喜歡他並因為很喜歡他一直看他作品的人才能跨過這個門檻享受在《傑克蓋的房子》裡種種自我嘲諷自我解構的情節,不然你就會看到一齣荒誕的鬧劇以及零零碎碎的拼湊品,難得的拉斯馮提爾放棄了站在高處,自說自話以及自我證成的套路,他在這部作品中做的是把自己降格成一個連環殺人魔。
為何是降格?
因為這一次他沒有再借助龐大的排場來替自己的人物塑造悲壯的英雄感,一種舉世皆濁我獨清的先知形象,相反地他先呈現了傑克(與神曲裡的但丁並立)再呈現了維吉(與神曲裡的維吉爾並立),用後者確保前者難以成為一個具有崇高形象的角色。
故事從年輕傑克對老頭維吉的告解開始,並談起殺人生涯十二年間的五件案子,傑克自我認知為一個高智商的反社會殺人魔,高舉著以殺人為藝術創作的大旗,但從維吉的吐槽還有從影像中我們往往看到了與傑克處處自信相悖的種種缺失,他是一個會被鄔瑪舒曼飾演的壞車女子從誘惑到謾罵,最後才因被辱憤而殺人的傢伙,也是一個會卡在門前無法進入中年女子家,就算進入了也要三番兩次才能弄死中南女人的傢伙,甚至他不能自我控制自己的殺人衝動,因衝動殺人而毀了整個計畫,而他要能輕易殺死的,都是那迷戀他,可憐他的對象,搞的連維吉都要吐槽傑克的能力,並質問傑克為何不斷建造再拆除自己的房子,是不是缺乏藝術天賦?
而這些部分就是電影向外宣傳所謂噁心至極、泯滅人性的橋段,但實際呈現時總有一種好笑的感覺,因為觀眾知道這根本不是傑克的「計畫」,傑克只有少部分時間像個冷酷高智商的殺人魔,大多時候他的計畫不斷受到其他因素阻斷,無論是出於內在因素如強迫症或是自卑感,或者出於外在因素如不可預期或其實可以預期的狀況,比方說好不容易勒死人也拖出房子,卻因為強迫一次又一次的回去檢查有沒有血跡,結果拖到警察都來了,只好進去跟警方周旋,卻將自己的嫌疑越描越黑,更好笑的是,他倉皇離開時忘記開車拖著屍體在路上跑會拖出一整條直通巢穴的血痕……這類的段子大致上充斥著多數章節,使得我在觀看時並沒有感受到宣傳的所謂的壓迫感以及不適感,更難以想像百人逃出影院是如何可能,最多是因為片長去上廁所,但本片節奏輕快,150分鐘一下就過去了,當然有些章節會突然畫風還原回傳統殺人戲碼,不過只要維吉一開口,傑克好不容易給自己營造的形象就會崩塌下去,如果說以前拉斯馮提爾是一本正經的要把觀眾拉近他的拉式宇宙,在這部作品裡,他可說開發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幽默感,這是他之前充滿尖酸刻薄或者是冷酷諷刺的作品裡少有的元素,以前的作品裡他要依靠凌虐自己的角色來達成某種美感表達或對於不公的控訴(大多數是對於他人評判他的價值觀的不公的控訴)在這部作品裡他也同樣凌虐自己的角色,卻是先鑽進了傑克的皮囊,使了勁的拿自己開玩笑不是從肉體上進行自虐,而是從尊嚴上進行自虐,從最表層的就可看到以傑克(Jack)為名的各種諧音玩笑,如千斤頂(Jack)用來暗示傑克的性功能問題,沒辦法撐起車子,一下就斷,這個笑料延續到第二個中年女人那裏,傑克被中年女人困在「門」外進不去所以很惱怒覺得很丟臉。
全金屬彈頭(full metal jacket)諷刺這個殺人魔很不殺人魔,很不專業很不純。
還有那片尾歡愉卻帶著悲傷的《Hit the Road Jack》以及在深層部分,傑克的種種價值觀基本上就是拉斯馮提爾的價值觀,他對於自己種種的驚世駭俗之舉並非毫無自覺,而是有自己的一套解釋方法,就跟藝術家一樣,而其解釋有時甚至可以強大到與維吉相互競爭,使得傑克這個角色隨電影進程更加複雜,而不單單只是前頭提到的一個搞笑型角色,他彷彿來自於一個實在的人的一個心路歷程,時而堅決、時而猶豫、時而禮貌、時而暴躁、時而冷酷、時而無助,這是扁平人物絕對看不到的,這讓我覺得相當敬佩,原來拉斯馮提爾竟對自己有這麼高度的認知。
畢竟誰能想像拉斯馮提爾真的能反省,真的能進步?
拉斯馮提爾確實有反省,也確實有進步,這顯示在他在此作的高度自覺與自我辯證上,他就像是調皮的學生在進行道歉,被罰抄了一千次對不起,也確實抄了對不起一千次,卻用對不起排成了一根屌的形狀。
這完全是拉斯馮提爾式的道歉。
當我們看到傑克的童年,他看見一群農人有序的揮動鐮刀、割斷牧草,那眼中的傾慕之情無疑是殺戮慾望的啟蒙。
這對拉斯馮提爾是矛盾的,一方面他自認自己獨一無二,橫空出世,卻總總在作品中強調歷史給人的影響,如歐洲三部曲裡的種種氛圍,那種影響不是教科書讀到之後才產生的影響,而是在歷史事件發生後綿延至一個時代的氛圍,如同《犯罪份子》裡一切浸泡在水中一樣,歷史的影響無孔不入,一個人的歷史首先就是他的家族史,拉斯馮提爾對自己家族的不安顯明在傑克的無根性上,他一聽到維吉談及家庭的神聖與對人性的治癒能力,便顧左右而言他,平淡的談起自己對於「家庭」的豐功偉業,他用一種更為傳統的觀念來瓦解家庭的神聖及無垢,那便是作為男人財產的家庭成員,一種「收藏品」,一種談資,對於家庭的不安常常化做一個死嬰、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出現在拉斯馮提爾的作品上,這些事物的的存在都對上帝的「計畫」拋出了疑問,一,這些受苦受難的事物是否在計畫之中?
二,如果是,上帝是否是邪惡的?
那麼我們如此推演只能得到兩個結論,或者上帝是不完美的且善良的,所以祂不能面面俱到所有祂該看守的部份,或者上帝是完美且邪惡的,那些受苦受難的事物都在祂的計畫之中,而作為人類的行為,拉斯馮提爾便推演到,人類的生活本包含著暴力,為何有的暴力是合群的?
有的暴力卻要受到歧視?
難道只因為合群的暴力在「計畫」之中嗎?
那如果出自藝術家之手的「計畫」行嗎?
他自我坦承作為一個電影導演,作為一個藝術家,他一直以來想挑戰的、想僭越的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秩序,所以當傑克跟著維吉下潛地獄,他們卻在裡頭遇到一扇窗,窗外有所謂傑克與維吉永遠無法踏足的領域,一片金色大草原,上頭有金色的農人們一致的屠殺著牧草,那是拉斯馮提爾無法接受也無法達到的暴力。
「那是極樂之地。
」「我們沒有資格進去。
」傑克看著那些快樂的人們,回想著生前的所做所為,落淚。
那裡是他達不到的地方,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那是什麼?
一種被群眾認同的暴力。
拉斯馮提爾挑釁式的利用傑克的口(同時是有點孬種的,畢竟用傑克這連環殺人魔之口來講這些價值觀似乎也有免責的取巧)這些獨裁者利用姿態與話語,取得群眾支持並施行恐怖統治,實施更大規模的屠殺,在那裡有個人藝術家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度,換言之即作品的影響,而作品的影響力是每一個藝術家內心的終極渴望,那是更加純粹的回報。
同時他大雜匯式的貼出自己作品的蒙太奇,並呼應著傑克受到維吉啟發始而完成的房屋,這中間的轉換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新作品該再怎麼走下去的困境,當他嘗試了各種形式,更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創作方向,維吉的聲音從黑暗中出現,引導了迷失的傑克:「我一直都在這裡,傑克,我一直在你的身邊,是你邀請我的。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
在傑克的冷凍倉庫內,堆滿了他先前的「創作」們,以及正被他綁來要用一發子彈貫穿頭部的活人們,傑克在這個瞬間已經瀕臨崩潰,作為一個犯罪者,作為一個藝術家,他都已經深深感到自己的無能,他無法好好的收拾自己的殘跡,無法好好規劃自己的創作,弄到不正確的子彈,發現狙擊槍的距離根本不夠,還把自己困在冷凍庫房裡,跟屍體與將死的人們在一起,這些屍體作為一種精準的隱喻對照了拉斯馮提爾控制狂性格下的種種作品,以及他作為「拉斯馮提爾」向外張狂的言行,無論那有多麼「驚世駭俗」、多麼「道德淪喪」,就像那狂笑中面部與肢體扭曲的屍體們,他們完全的「僵化」與「受限」了,於是這一個場景成為了一個拉斯馮提爾創作生涯精準的比喻,這是一種自白,原來在創作生涯三十五年後,他已經早不是那種號稱要用「逗馬95」來自我限制,並挖掘電影極限的游刃有餘的天才導演,而是黔驢技窮,只能一再自我重複,困在自己作品中(自己的倉庫)的發窘傑克,如果以前觀眾只是從作品得到這樣的感覺,《傑克蓋的房子》可以說是拉斯馮提爾親自作的坦承,這些屠殺本該是具創作性的,而不只是單純的奇觀。
唯有這樣坦承的前提,過去一直無法打開的門才得以打開(創作的過失作為因傲慢與自大而無法見得的缺陷具現在電影中)新的空間才被拉了出來,這個空間是被刻意忽略的空間,甚至是刻意不打開的空間。
裡頭坐著早就存在的黑色男人。
那是維吉,也是老拉斯馮提爾,作為傑克,年輕拉斯馮提爾的引導人登場。
他對傑克進行了詰問:「我不是來阻止你的,只是來問你一個問題。
」「你不是一直要來蓋房子的嗎?
傑克不是要蓋房子的嗎?
」這問題讓傑克完全楞住,因為這說出了他的困局。
因為傑克之於房子,就是拉斯馮提爾之於電影,老拉斯馮提爾對年輕拉斯馮提爾的提問宛如一把促不及防的慢刀,它緩慢的刺入要害。
自我揭露了自己創作最大的問題。
對阿?
不是要拍電影的嗎?
但為什麼我的電影成了寓意高於創作品質的東西呢?
為何千變萬化的形式沒有開發出電影的潛能,而只是不斷的自我重複呢?
於是之後他們的地獄之旅便有了不一樣的意義,那既是但丁的《神曲》也不是但丁的《神曲》,那是假借摹仿偷渡的自我告解,他們有共通點,比如在旅途中對熟識人物的種種辨認,比如那些對地獄的刻板印象,還有那無所不在的「水」,無論是作為湍急河流的水,或是將罪人冰封其中的水,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對拉斯馮提爾內心的揭露,根本上傑克畢竟不是但丁,於是在電影最後有了這樣一個橋段。
傑克跟著維吉來到一處懸崖,懸崖的對面是一條道路,懸崖的下面是熾熱的岩漿,根據但丁的地獄設計,地獄的底部是越來越窄,所以下方是沒有道路的,維吉告訴傑克:「那邊原本有一座橋可以過去,但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那條道路通往哪裡?
」「天堂。
」那只是短短的一段空白,短短的一段缺失,然而傑克卻開始思量從旁邊的岩壁爬去對面的那條路,並婉拒維吉要帶他「回頭」的「計畫」還能有比這個畫面更深刻更具象的比喻嗎?
因為在《神曲》裡頭,能夠引導但丁進入天堂的碧翠斯,並不存在傑克(拉斯馮提爾)的生命中,或者說就算有也早已因他的嘲弄及輕蔑離去,維吉早知道結果,所以他說自己「尊重傑克的選擇」,他甚至不忍心看到他所知道的結果「重演」在自己面前,於是速速離場。
於是接下來那毫無懸念的從懸崖上摔入岩漿的戲碼便能令人理解了,他並沒有在要爬到對面前的關鍵時刻跌落下去,而是爬了一下就跌了下去。
這中間沒有存在可能不可能的問題,拉斯馮提爾對自己的性格掌握無疑,他知道這是一條死路,但他卻要傻傻的嘗試看看,看這一條與常人歧異的路能不能取代「愛情」開出一條通往天堂的道路,於是在這裡他展現了不是他注六經,而是六經注他的創作高度。
這是第一次他不用假裝成遙遠天邊的上帝,在天上發號施令,嘲笑眾生,這是第一次他拍出了關於拉斯馮提爾的電影,一棟「傑克蓋的房子」,而因為這樣,這部電影如本文開場所說的註定得到兩極化的評價,因為要欣賞他的前提實在太大了,若是沒有對他有一定程度的認同或一定程度的厭惡,你就不會跟著他踏上旅途,並來到這部在歡樂中帶著哀淒,在哀淒中帶著歡樂的作品,我們不知道這是一部句點之作還是一部逗點之作,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他創作生涯中一次重大的里程碑,對於一名創作者,多年之後,他繞著螺旋狀的樓梯,到了原本位置的不同高度,他不再懼於向下凝視,不懼於向過去凝視,不懼於向內在凝視。
他,學會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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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房是我造》:变态杀手为了强迫清洁,他四次返回了现场 《此房是我造》讲述的是上世纪70年代在华盛顿的高智商连环杀手杰克(马特·狄龙饰)如何实现他的连环谋杀的故事但本文并不会像豆瓣里的那些“影评大师”一样对这部电影的评分、演技、剧情、导演等等各方面进行影评,本文要讲的是本片中的男主角杰克(杰克)作为一个人变态连环杀人凶手的心理历程是怎样的,但因为这只是一部电影,所以全文都是过度解读的,虽然如此,本文的推理过程都是在心理学知识上进行,目的是通过心理演绎过程增加人们对心理分析和人类行为的理解。
一:连环杀手之路解读一:由紧张性刺激导致的凶案这部电影根据男主角12年中的经历随机分为5部分,第一部分故事开始,男主角杰克开着一部红色的小型厢式货车(van)在一段偏僻的公路上行驶,但随后被一个中年金发女人(乌玛·瑟曼饰)拦住,这个女人因为车坏了自己修不好而请求杰克帮助她,虽然杰克是很不情愿,但还是开车搭她去附近的铁匠那里寻求帮助。
“妈妈坚持告诫我们,不要随意上陌生人的车”,这个女人一上车就不断在假设杰克是连环杀手,假设杰克会杀了她,还帮杰克设想要如何把她埋了才不会被发现,可能是因为害怕,也可能是在警告杰克不要对她动手——“我要怎样才能脱险?
我可以抓起这个千斤顶,往年你的脑门上用力砸一下”“你刚刚被桑尼(铁匠)看到了”。
杰克也是十分厌烦这个人,很想把她扔在路上直接走掉,但是刚被修好的千斤顶一用就坏掉了,杰克再次被喋喋不休地被那个女人哀求,再次不得不地搭她去铁匠那里去求助。
刚上车不久,那个女人却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我收回之前说的话,就是我说你长得像连环杀手,其实一点都不像,因为你的性格完全不适合做这件事,你太懦弱了(因为杰克多次心软让她上车),根本杀不了人”杰克听到这句话,一个急刹车,愤怒地拿起来旁边的千斤顶砸向了她的脑门上,
连续砸了几下后,杰克下车了,看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他体验到了杀人带来快感,他感觉自己把千斤顶砸在一个女人的脸上是一件如此“艺术”的表现,于是他露出了邪魅的微笑。
他不但没有因为杀了人而感到害怕,反而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随后,他把那个女人的尸体藏到了自己的冰库中,并将女人的车放到两个州的边界中,因为边界是“三不管”地带,放到那里,两个州的当地警察谁都不想惹这个麻烦,所以这次杀人事件被他聪明地掩盖过去了。
“千斤顶杀人事件”的发生,杰克是没有预谋的,因为杰克本来是一点都不愿意搭理这个女人,更别说有过计划去杀她,所以这是一个因为紧张性刺激而导致冲动杀人事件,紧张性刺激是那个女人在喋喋不休地麻烦他时还嘲讽他是一个懦弱的人,这对于大部分男人来说被说成“懦弱”是一件非常伤自尊的事,本来就心烦意乱的杰克更是怒火中烧,尤其是那个女人一直在不断假设杰克是一个连环杀手,假设如何用千斤顶反击,导致了杰克的杀人念头一触即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顺手拿起了千斤顶砸过去。
紧张性刺激人人都会遇到,而因为冲突的不断积累,让矛盾中的问题变得十分敏感,从而让紧张性刺激变得无法承受,甚至是气愤到想杀人的程度这种体验大家也会遇到过,但,他为什么就杀人了,而普通人不这么做?
为什么他杀人会感到快感?
为什么会变成连环杀人?
这肯定不是一句“性格问题”就能解释得清的。
解读二:强迫症(OCD)患者在第一部分的“千斤顶杀人事件”发生后,杰克谈起了自己的强迫症,“我小时候经常受到强迫性思维的困扰,我对于打扫,近乎偏执,如果不把房间清理到完全的干净整洁,我甚至不愿意踏出房门”,如果大家了解过强迫症,那么也可以了解杰克的清洁强迫是非常典型的强迫行为。
“不过这种习惯在我的小型冷库里是很难保持的”,与其他强迫症患者不一样的是,杰克为自己找了一个缓解强迫症的地方——冰库,在冰库里,可以看到他虽然整理了一下,但是却不是强迫性整理,他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空间,想把自己强迫症中的焦虑留在那里,这也是一种反向形成,控制欲的背后一直有一种想自我放纵的冲动(例如西方一些神父都是一些衣冠禽兽,表面讲着爱与救赎,背后却在猥琐幼童),杰克在清洁强迫的背后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找到了一个不需要进行整洁的地方。
(作为强迫症的他,居然没有将桌子上的披萨摆整齐)
尤其是当他杀了那个拦路的女人后,这个冰库对他有了更“伟大”的意义——“收集艺术品”的地方,所以说那次杀人打开了他的一个新世界,因为从那以后他有了一个“宏大”的想法——“通过杀人来实现艺术”。
第一次预谋杀人于是他开始了他第一次有计划地去杀人,在路上,他物色了一个老妇人作为谋杀的目标,并尾随老妇人去到了她的家。
因为是新的尝试,他假扮警察的行为并不是很成功,那个老妇人对他充满各种怀疑和警惕——“没有警徽,就不能让你进屋”,
但是杰克十分能言善辩和十分善于观察别人的言行,他通过各种肢体语言,引导老妇人不断进行自我确认来增加信心,从而来增加老妇人对他的信任感,他成功地拖着了那个老妇人,所以老妇人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隔着一道门在听杰克说话,
细心的杰克细看到了那个老妇人家中的一幅照片,他由此推出老妇人的丈夫已经去世——“我的丈夫是大概在6个月前去世的”,杰克猜对了,于是他进一步拿出笔记本在假装记东西,“因为我想了解一下你的退休金问题”,这个问题成功吸引了老妇人的注意力,杰克也看出来了,老妇人作为孤独老人,最关心的就应该是养老问题,于是他说他可以通过关系将老妇人的养老金提高到两倍,那个老妇人此时更加感兴趣了,表情从警惕变成感兴趣。
这个时候,那个老妇人的邻居格伦开车经过,格伦跟老妇人打了一个招呼,杰克也跟着打了一个招呼“HI,格伦”——两个人有共同的熟人,这让那个老妇人放下了警戒,请杰克进了她的屋子里。
“这真是太侮辱人了,每一次都会被拒之门外,被迫站在外面…被逼入这样的窘境…我经常遭都会遭遇到这样的对待,这太不公平了”杰克表现出了他的极度敏感和自负,对于被拒绝,他感到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所以非常气愤,从侧面看出,杰克不是第一次尝试,应该都被拒绝,只有老妇人这次成功了。
他的这种气愤和受到伤害的神态让老妇人想要去倒一杯茶来安慰他,就在老妇人转身的一瞬间,杰克跑过去掐住了老妇人,但是因为第一次尝试掐人,没有经验,他把自己也绊倒了,
老妇人翻身想要逃跑,杰克慌张地快速追上去,又一次用力掐住了她,但因为没有经验,杰克失手了,老妇人并没有被掐死,而是很痛苦地躺在地上发出“呃…呃…”的那种喘不过气的声音,“噢..不..”他拿了一个枕头给老妇人垫头,“非常对不起.”,
看到老妇人的痛苦,杰克表现出一脸懊悔的表情,“我做些什么能让你好受点?
”,甚至给她喂了一个甜甜圈,给她喝了一杯“对身体有好处的”甘菊水,看起来,杰克像是在忏悔,但实则是因为第一次有预谋地杀人的经验不足,对这种冒险行为感到害怕、慌张,这跟大部分人的第一次尝试做某事时的情绪是差不多的,杰克那时的兴奋和紧张感,或者说心里太过于激动分泌了过多的肾上腺素,才会出现惊慌到不知所措,同时也是对自己引发别人的痛苦感到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感觉。
(侧面可以看到他杀人动机不是为了折磨,折磨并没有给他带来快感,他的快感是完成他的“艺术品”。
)
所以,当他看到老妇人再次尝试起身逃跑时,杰克再次用力掐住他,并拿出了准备好的刀插进了老妇人的心脏上的动脉中,所以本质上他表现出了的不是后悔,而是不知所措的慌张感,同时也是一种强迫性的控制欲,杰克来到老妇人家里就是为了杀死她,这是一种支配、控制行为,因为前两次的没掐死老妇人相当于让一个具有强大的行为控制欲的强迫症患者体验到了行为失控的焦虑感和恐惧感,然而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这种焦虑和惊慌感,所以他才会通过照顾那个老妇人尝试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杰克在看到老妇人要逃跑时,对再次失控的恐慌让他马上又掐住老妇人并用刀插死她以达到生命上的控制。
快速地结束了老妇人的生命后,杰克返回车里拿照相机,将老妇人的尸体放在沙发上进行拍照(因为他从小喜欢摄影,所以他将照相与妄想中的“艺术”联系在一起),并将尸体打包好拖回车上,然后返回现场进行清理,有清洁强迫的他的,把人家的地板全都擦了一遍他才感到满意。
解读三:强迫性思想与行为但,“有强迫症的杀人犯,这还真是荒唐….因为要命的是,你的强迫症偏偏是打扫”,回到车上的杰克,控制不住自己的(强迫性思维)去想地毯下、台灯下是否还有血迹
于是他跑回回去确认了一下,然后并没有血迹,但是因为自己进去又“弄脏”了现场,所以他把地板再擦了一遍,确认了周围没有血迹后,他回到了车上。
但他却没有感到安心——墙上壁画后面是否被溅到了血迹。
即使溅也是溅到壁画,根本不可能溅到壁画后面的墙壁上,强迫性思维是不需要逻辑理性,他这样想是因为情绪上的焦虑导致他不得不这样假想——“墙上壁画后面是否被溅到了血迹”,强迫性思维导致强迫性行为,他第二次为了清理现场跑了回去,当然墙上壁画后面肯定是没有有血迹,但地板被自己踩到了,所以他又得将地板擦一遍,
此时,警笛响起,他这次没有确认其他地方就慌忙地跑回车上,准备逃跑。
本来他时可以一走了之的,强迫症再犯的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椅子压住的那一块地板的血迹清洁完了吗?
,实际上椅子下面他之前不止清洁了一次,仅仅是因为强迫症犯了,他无法确认自己是否清理了,即使此时他既疲倦又害怕(警笛声越来越近),但是他仍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焦虑感(这一段导演拍的很好,演员演技也不错),
所以第三次,他跑回了屋子里,又清理了一遍地板。
当他跑出来,想要开车逃跑时,警车已经停在了隔壁家那里,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逃跑,此时开车逃跑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力,于是他把尸体从车上拖下来,藏在附近的草丛中,回到车上,等待着警察过来(当时发生了非法入室案件,警察是一家一家搜查的),警察不一会就过来了,那位警察用手电筒敲了一下杰克车上的窗户,示意让杰克下来,“杀人”心虚的他一下车就举起双手背靠警察,然而,那名警察只想检查一下杰克的车而已,
“如果我不让你检查,就说明我的心理有鬼”,可以看出,杰克此时的行为和所说的话都是过度反应的,因为他心里真的有鬼,而且还很慌张,所以才下意识地表现出这种“我有罪”行为。
因为有人(格伦)看到杰克跟老妇人谈过话,所以为了解脱嫌疑,他撒谎他跟老妇人的丈夫是认识的,来这里是因为有事相求于克莱尔(老妇人),并谎称老妇人失踪了,然而,这次为了满足自己的强迫性思维,杰克居然跟着警察一起回到了屋子里检查现场(第四次返回),还非常大声地向警察确认来让自己感到安心——“我只想提一下建议…这个房间已经被彻底清洁干净了,就算你拿着放大镜,也绝对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个人的强迫症几乎到达了无可救药的程度,他如此敢跟警察这样说无非就是为了自己放下心——“这个房间已经被彻底清洁干净了”,如果他对这个房间还有强迫性思维,那么日后他肯定还会像刚才那样控制不住自己回到现场不断确认、不断清洁的。
解读四:偏执与妄想然而这名警察太年轻,并没有怀疑杰克,让他回去了,杰克此时却犯了一个巨大“失误”——他选择将尸体绑在车上拖回到他的小冰库那里,场面可想而知,血迹从那个老妇人的家里一直连到他的冰库那里,傻瓜都可以随这条长长的血迹找到他。
但是,他回到冰库不久,就下了一个被他称为“伟大”的雨,把血迹冲的一干二净。
作为连环杀人的起点,第一次作案的成功增加了他的信心和成就感,更为致命的时,他将这场雨解读为一种启示——“我所经历的这场雨,这场倾盆大雨,确实是上帝的恩赐,而这次杀人就好比一种解脱,我感觉到自己被跟崇高的力量守护着”,
这是部分变态连环杀人犯都会有的妄想特征,将他们的杀人行为视为神圣的行为,其中宗教是被引用的最多的,例如美国变态杀手“撒旦门徒”理查德·拉米雷兹,在杀人现场(墙上、镜子上,死者身上)留下恶魔的标志——一个倒转的五角星;例如美国杀手赫伯特·慕林以杀人做为净化世界的使命,在他的妄想中,这是《圣经》中给他带来的启示(天启),这是一种扭曲的思维,一种妄想,因为普通人分得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想,但有妄想症的变态杀手分不清,所以他们会将这种扭曲的思维和妄想视为真实的观点并坚信不疑(偏执)地去实现他们的变态想法。
本来在第一次有预谋的杀人中,他仍然是有一种不确定感的,但因为这场“上帝的恩赐”的雨让杰克更加坚定了自己去杀人的想法——“我感觉到自己被跟崇高的力量守护着”——他的妄想和目标得到了“确认”,没有迷茫的他感到了“解脱”。
“老虎代表了野蛮,羔羊代表了纯洁…老虎以血为生,所以要猎杀羔羊,这跟艺术家的本质是一样的”,在后面杰克讨论到他对自己的杀人行为看法时,他是这样说的:“羔羊被赋予了永远活于艺术之中的荣耀,而艺术是神圣的”,在他的观念中,羔羊的价值在于为了“艺术”而献出自己的生命,而杰克代表了老虎,他的人类猎物代表了羔羊,他的猎杀就是为了完成这种伟大的“艺术”,“羔羊”的价值在于被宰杀,他将自己视为这个妄想中“艺术家”,去完成“神圣的艺术”,他在杀人的过程中不断将自己的妄想合理化、细节化和现实化。
解读五:为什么杰克杀人后有快感与解脱感一般而言,变态杀手的心理动力都是有起源的,但是电影没有讨论过杰克的生长经历,他的童年形象只出现过很少的几次,并没有多大的线索,所以,在这里只能过度解读。
因为强迫症患者内心深处大都有一种罪恶感,强迫性清洁,这不是他们无法忍受肮脏、不整洁(强迫性清洁不等于有洁癖),而是他们对肮脏有着很深的负罪感、厌恶感或内疚感,表现为如果没有进行仪式行为(例如反复的清洁,确认是否已经关门)就会感到一股强大的焦虑感,这对于强迫症患者而言,是无法控制的情绪体验,会导致不得不做出重复性行为或者过度整洁,强迫程度不是普通人体验到的那种偶尔强迫行为可以比的。
如果一个人因为洁癖而讨厌肮脏、不整洁,那么他完全可以远离这种场景,但是有强迫症清洁的人不会避开,也无法避开,因为强迫性的思维大多是偏执的,所以他们只能去不断抵消这种依附在内心中的罪恶感、厌恶感或内疚感。
而杰克内心中的罪恶感体现在他的这一句自述中——“不管你走到哪里,你都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有罪之人…如果一个人非常不幸地以男儿身降临到这个世界,很遗憾,“有罪”这两个字将永远烙印在你脸上…男人永远都是罪犯”(正如前面说的,他的强迫症是怎样来的并没有说清楚,只能通过这句话来推测)。
从那一次杀人中(千斤顶杀人事件),他有了通过强迫整洁做为抵消罪恶感和减轻焦虑感的行为置换到杀人作为抵消他内心中的罪恶感和减轻焦虑感的行为想法,所以那时杀完人后,他感到了内心中的罪恶感和焦虑暂时得到解决的满足感和愉悦感,所以第一次尝到“甜头”的他,将这次杀人视为“艺术”(病态妄想)。
这个偏执妄想过程看起来就是一个观念,但其实背后是一个认知动力,因为强迫症个体倾向于把认知和精神活动理想化,杰克把自己的罪恶转化成贬低其他人类存在价值(对被害人去人性化)的认知(他的老虎与羔羊理论)——帮助那些“猎物”(受害者)实现他们为“艺术”献身的使命和价值(变态的偏执型妄想),就是为了将自己的行为仪式化、合理化,从而达到行为与认知上的一致性。
于是,他的罪恶被他通过完成他这种扭曲观念中的“艺术成就”抵消了,能抵消就能带来解脱感。
逃脱恐惧说到解脱,不得不说一下他小时候的内心世界:
小时候的杰克,因为内心“十分敏感”,所以他十分讨厌玩游戏(“例如捉迷藏”),在捉迷藏的时候,“我都会极度惊慌地狂奔”,这本来就是一种逃脱,但是他却故意在身后留下了“清晰可见的心态”,逃脱变成了公开邀请——“来捉我”,这是很矛盾的地方,既然要逃离,为什么要特意留下痕迹让别人捉到他?
这也是他第一次预谋杀人中潜意识中故意选择拖尸留下血迹想让警察捉到他,事后他说“如果没有这种侥幸,那么我必将受到惩罚”——那场雨帮助他从这种“来捉我”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解读六:精神变态(psychopath)——麻木、冷血无情当杰克回忆他的小时候时,有一个镜头是这样的——他将一只小鸭子的一只脚剪断放回水里,没有感情的看着小鸭子在水里挣扎,他从小就有精神变态的一面——虐待小动物,
为什么从虐待小动物变成最后杀害人类?
因为“千斤顶杀人事件”中的那个女人是冰库里的第一具尸体,所以从这部电影的内容来说,因为那一次的冲动性杀人启发了他,让他感到了杀人的快感,让他尝到了杀人的“甜头”,加上他小时候形成的精神变态,他可能会因此认为“是时候找一些不一样的“动物”来进行杀害了”,在这之前他一直是一个爱好狩猎野生动物的人,是这次冲动想杀人启发了他连环杀人之路。
而对于自己的精神变态杰克也是自知的——“精神变态都缺乏同理心(同情),我为了隐藏自己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能装出这种“正常”的同理心”。
首先,精神变态是很少有感情唤起的,他们普遍有情绪缺陷,像恐惧、厌恶、幸福、可怜等等这类情绪是很难体验到,他杀人时是不会感到害怕、可怜这种感受,也不会同情被害者,更不会有内疚或后悔的感觉,所以杰克能把至少六十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堆放在同一个冰库中也不会感到一点害怕、恶心和后悔,简单来说,他对杀人的态度是跟杀猪佬对待杀猪行为的态度是一致的,所以才是一位精神变态的反社会者。
但难以体验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感情,在第一次预谋杀人中,他因为经验不足导致的失误和失控,而失控引起了他的强迫性神经症背后的焦虑感,对他而言就是一种过度刺激,让他体验到了惊慌这种情绪。
他们也会感到痛苦、焦虑、气愤等等这些强烈的情绪,只不过体验的方式与我们不一样,当他们体验那种强烈情绪时,冲动是如此强烈,没有道德感的束缚,没有同情心,强烈的情绪无异于行动,所以他才有“千斤顶事件”的这种过激引起的冲动杀人经历。
这就像最近的那个“弒母男孩”,他用刀将母亲砍到血肉模糊,还能十分淡定自若的应对,指认现场时还露出微笑,没有悔恨之情,“弒母男孩”可能就是一个精神变态患者,他砍杀他母亲之前,也是与母亲之间经历了很多次的争吵于冲突,当积累到一定程度时——“没有道德感的束缚,没有同情心,强烈的仇恨情绪无异于行动”
另一方面,难以体验感情也不意味着精神变态患者读不懂别人的感情,相反,他们十分善于通过操控感情和撒谎来操控别人,他们是社交高手,十分能言善辩和富有人格魅力,很容易获取别人的信任,连环杀手之所以能骗取那么多人的信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杰克在这部电影中,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至少有三个(都被他杀死了)。
其次,高智商是部分精神变态的特征之一,因为他们很少体验到情绪这种东西,所以他们能很冷静地思考问题,并对计划进行详细的规划,研究了成千上万个杀人凶手案例的FBI著名特工约翰·道格拉斯对于连环杀手有过这样的评价“成功的系列杀人犯构思其行动的精心程度足以与画家构思其油画的精心程度相媲美,他们将其所作所为视为“艺术品””——杰克开着他的红色小型厢式货车历经了十几年,杀了至少六十多个人才被发现,其手段有多么聪明可想而知。
最后,作为一个精神变态,他们连同情心都没有,更别说道德感了,我们之所以用道德来作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之一,是因为道德可以形成规范人的行为的社会压力,如果有些人没有道德感而言,如果有些人感受不到这种社会规范的压力,那么道德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形同虚设的,所以,不要从道德的角度来评判一个精神变态,因为他们有他们的规则,他们的规则就是无视道德和感情,对其他人进行操控,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二:从连环杀人犯到杀人恶魔解读七:“高雅先生”的自恋随着他的每一次的得手,他都会从中汲取经验教训,不断完善作案技巧——“经验教会我如何正确地勒住一个人的脖子,如何持久地用力杀死一个”,也随着他从杀人中的每一次解脱——“我感觉自己的强迫症慢慢缓解了”,他不再特意想以前清洁犯罪现场,他缓解的是他对于清洁的强迫他的强迫症并没有消失,而是更多转到了对他的“艺术品”上——第一次预谋杀人后,他开始肆意残害他人,在一次他杀害他的女友时,因为照片照的不满意,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已经在冰库里冻僵的尸体再次搬回女友的公寓里,重新摆照一次,直到他满意为止。
这时候,他体验出来了他的自大和自恋的一面,他将的现场照片发给报社,炫耀自己的行为,并写上“高雅”这个词,从此这个连环杀人犯有了一个称号——“高雅先生”。
PS:sophistication,不仅仅指“老练”,这个单词也有“高雅”“ 世故”的意思,杰克是一个自诩不凡的“艺术家”(自恋与偏执妄想),所以才将自己的作品能给那个专门刊登鸡皮蒜毛之事的报社,这个时候他写上的就应该是“高雅”而非“老练”,因为“高雅”与“鸡皮蒜毛”是对应的,所以电影中的翻译“老练”并不是很合适。
解读八:屠杀成瘾在他将照片寄给报社之后,他讲了一个关于自己的理论(以下是总结):“当我杀人时,我感觉自己非常强大和满足,然后,愉悦感越来越“大”,但是痛苦也接踵而来,慢慢的,痛苦达到顶峰,甚至盖过了愉悦感,每往前走一步,我的愉悦感就会减少,而痛苦愈发强烈,终于痛苦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我必须有所行为(杀人)”
这就是杰克杀人成瘾的过程,跟抽烟、吸毒、网瘾一样——对于愉悦感和满足感的依赖,造成戒断时的痛苦,而痛苦促使成瘾个体再次去依赖那种愉悦感和满足感,如此循环。
1.为什么他杀人时,会感觉自己非常强大和满足?
因为他的强迫症,他需要去解决强迫症背后的焦虑感和负罪感;因为他的精神变态,只有杀人这种行为才能唤起他的刺激感;因为偏执型妄想,他将杀人作为缓解强迫症背后的焦虑感和负罪感的仪式性行为——“杀人艺术”,另一方面,支配、操纵、控制是连环杀人犯的三大格言,杀人(掌控他人生命),对尸体进行照相,收集身体放回冰库,这个过程就是他满足他的支配欲、操纵欲或强迫症控制欲的过程,同时因为他畸形的自卑感和对正常生活的无能,所以才将杀人作为提高存在感、力量感、掌控感的理由。
另外,他的目标大部分是女性,因为女性在他的眼中是弱者,比女性容易控制的对象,这也是大部分连环杀人犯的想法,其中弱者还包括了年轻的男性或者小男孩,但终究这就跟鲁迅所说的一样“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操控弱者让他们这种变态般的弱小心灵能感到“强大和满足”2.为什么会从愉悦感逐渐走向痛苦感从电影中可以看出杰克他至少有强迫症、偏执、妄想、精神变态四种心理上的问题,而杀人不过是一种缓解方法,并非解决方法(也不可能作为解决方法),他的愉悦感和满足感是很快很容易就被他心中种种心理问题所带来的痛苦、焦虑感淹没的,所以愉悦感和满足感是短暂的,而痛苦却是长久的。
3.为什么杰克会杀人成瘾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嗜杀成性”,说得就是杰克这种人,杰克会杀人成瘾,成瘾的机制跟普通人对酒、烟、毒品、游戏上的精神机制(非生理机制)是一样的,是一种心理上对愉悦感和满足感的依赖以及戒断反应造成的,但是只有杰克这种心理变态的人才会“嗜杀成性”,杀人成瘾。
至此,杰克的连环杀人动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精神变态的缺乏同情心、对杀人的偏执与妄想(完成“艺术”)、强迫症的控制欲,追求病态的满足感与快感,到最后的“嗜杀成性”,杀人成瘾这些因素的相互作用让他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恶魔。
三:电影艺术——走向地狱,堕入深渊约翰·道格拉斯认为“连环杀手的惯用手法是习得的行为,它指的是凶手犯罪时的所作所为。
它是动态的,也就是说它是可以发生变化的。
识别标志是我创造的一个术语,以区别于惯用手法,它指的是凶手为了满足自己的愿望而不得不做的事情。
它是静态的;它不会发生变化。
”在本片中的“千斤顶事件”和谋杀那个老妇人事件,杰克大部分惯用手法都是直接杀死(没有折磨、绑架、侵害),然后收藏尸体到冰库中,然后识别标志是杰克不得不做的事——强迫清洁,强迫性控制是最明显的,为了清洁他曾四次返回现场,前两次杀人都是会将车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第二个识别标志就是照相,这是为了满足他创造“艺术”的偏执妄想和强迫控制欲,所以每次杀人后他都会照相。
但是,逐渐的,杰克犯案的两个识别标志没有出现了——“没有将车上或卧室的血迹清理干净,能做到这一点,其实挺让人解脱的”,这是一种很变态的心灵成长,他为了缓解自己的强迫症,他在尝试控制自己强迫清洁现场的冲动,逐渐将转化自己的杀人心理动力(在电影中,他对他的“艺术”行为表达的越来越抽象),而且他也不那么喜欢照相了,杰克变得越来越不像杰克。
例如,在电影中,他杀他的情人过程中进行了折磨(第四部分)——捆绑和活生生割了情人的两个乳房(生前折磨意味着施虐倾向),并进行肢解,这是典型的通过折磨和虐杀来实现满足和快感的行为;最后将他情人的乳房制造成了一个钱包,而将他情人的乳房制造成了一个钱包也属于恋物癖的行为,跟《沉默的羔羊》里的“水牛比尔”剥皮制衣行为一样,
他们背后的动机是追求畸形的性满足,这种错误的性发育源于儿时的生活环境受挫,如果杰克这种癖好,那么他在之前的犯案中会表现出来并形成识别标志, 因为这种缺陷导致的驱力也会是强大的,但杰克在之前的犯案中从来没有表现过这种行为,没有表现出过有这种缺陷,所以杀情人的手法完全不符合杰克之前的连环杀人动机。
人性或许是复杂的,但是肯定不是这样混杂的,尤其是在电影第三部分中,为了满足他的狩猎本能,满足支配、操纵或控制欲望和创造杰出的艺术作品,杰克在野外射杀了自己的一家人(妻子和两个孩子),杀死自己妻子之前还让她给自己的孩子身体喂食物,最后还将他们作为“战利品”进行展现。
这一幕太变态,太过于突出杰克的支配、操纵和控制欲以及精神变态,而忽略了杰克之前的行为和心理动力之间的联系,只能说这是导演在给杰克这个人物增加的噱头,导演对杰克这种精神变态的设想简直是到达了妄想地步。
不得不提的是,《此房是我造》的导演拉斯·冯·提尔曾经在采访中宣称自己为一个“纳粹”, 还开玩笑地表示他“同情希特勒”,所以不仅仅是杰克,导演也算一个极端、价值观不正确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拍这种电影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在电影前面的部分内容中,他对杰克设定十分符合一个变态连环杀手的心理侧写,然而也因为后面的内容太过于“电影化”了,所以就不详细解读了。
在这之后,杰克的偏执和妄想越来越严重——“为什么破坏和拆毁不能反其道而行,变成创造艺术的手段呢”,他视希特勒这种反人类人物为“偶像”,也将大屠杀、战争这种人类行为成为“高贵的腐烂”,最后他为实现他的“ 毁灭的艺术”,他绑架了5个男人到冰库并绑在同一条直线上,尝试用一颗子弹射穿所有人的脑袋(模仿纳粹士兵的做法),但是因为买错了子弹,他最后不得不去抢劫了一颗全金属披甲弹,在这期间,他杀死了一个警察,开着他的警车回到了冰库里,但因为警笛没有关,其他警察找到了他。
可能因为潜意识中认为自己将要被抓了,于是他分裂出了一个“人格”(这是精神分裂,不是人格分裂,因为如果人格分裂中的每一个人格都是相互独立,无法对话,但是精神分裂可以),这个人格是个老人叫做弗奇,按电影中的描述,这个老人已经出现了很久,是杰克没有发现而已。
这个老人出现的主要作用,其实更多是电影艺术表达的安排,因为贯穿整部电影中的旁白都是杰克和弗奇之间的对话,这也可以说成是精神分裂患者在高谈阔论自己的偏执妄想——杰克一直在讨论自己的关于“艺术”的理论和表达自己的偏执妄想,而弗奇则是一个代表正义与爱的对杰克的行为和语言进行见证的人(时时评判杰克的所作所为和言论),对整部电影起到了调正的作用,让人了解杰克变态的偏执妄想时有一个关于爱与正义的对比(没有这个弗奇的调正,这部电影就是一部精神变态的洗脑片)。
弗奇的第二个作用就是在电影最后提醒杰克“你是不是提到过想建造一栋房子的事情”,提醒杰克他的梦想,这是本片的主题之一,其实他是一直尝试在一块空地中建造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是因为对完美的偏执与强迫,也因为对他的“ 毁灭的艺术”的热衷——“每每我开始建造的时候,我就会变得有疑惑,需要建造出我梦想之中的房子的确非常困难,材料并没有按照我的意愿排列成我理想中的模样”,这也透露出了杰克内心中的全能控制幻想,但最大的矛盾还是他的“毁灭”欲望(弗洛伊德“死亡本能”理论中的毁灭冲动)与建造之间的冲突。
而电影最大的矛盾的地方是,最后弗奇又变成了一个引导人,引导杰克作为“建筑师”可以用冰库里的所有尸体来建造一件房子,来完成他还没有实现的梦想,受到启发后,杰克完成了他的“精致的小房子”——用钢丝和尸体堆砌成了一件小房子(导演变态的构思的再度体现),随后,因为警察就要攻进来,杰克跟着他自己幻想分裂出来“弗奇”逃入了下水道, 他们并没有逃跑成功,而是“一起”淹死在下水道外的冰河之中。
虽然杰克在“现实”中的结束了,但是电影并没有因此结束,弗奇带领杰克走下了地狱(有点像《神曲》中但丁的地狱游),这部电影的宗教寓意部分开始。
最终的寓意然后就到了全片最值得解读的地方,经过我看不懂的具有宗教寓意的场景后
他们来到了一个我看得懂的场景中——他们来到一间房屋中,通过窗户,他们看到了杰克心中的“极乐世界”(Elysian Fields,在维基百科解释为是希腊神话和宗教中英雄和善良灵魂的最后安息之地,电影中Elysian Fields是指西方神话中的“极乐世界”,不要误解为佛教中的“极乐世界”)。
但是杰克的灵魂并没有资格进入那里,重点是为什么杰克看到人们在这个金黄色的落日中进行有节奏的割草时留下的眼泪,而作为缺少同理心的精神变态,是不会感到后悔的,为什么要留下了眼泪?
这是悔恨之泪,还是伤心之类?
为什么他的“极乐世界”是这个景象?
“极乐世界”这个景象来自于他小时候的一个回忆——“我很村里来的男人,用镰刀割草的情景,他们的动作而准确,所有人都以相同的节奏干着活...”,这是一个非常有秩序的、整齐的场面,那些人连一呼一吸都是保持相同的节奏,有秩序、有节奏、整齐的世界对于一个强迫症来说,就是一个很完美和舒服的境界,杰克对着秩序和整齐有着很深的向往,
“在我看来,就是在这一呼一吸之间,牧草完成了它们的使命,体现了他们的价值”,这是他的杀人妄想最开始的地方,因为他向往有秩序、有节奏、整齐的世界,而实现这个“向往”的方法是他对无辜的生命进行了“收割”。
在他通过窗户看到那个他没有资格进入的“极乐世界”时,他回忆起了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他过去所残害过的生命以及最后用尸体完成的“房子”,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实现小时候的愿景,但最后却得不到、进不去他的“极乐世界”中,所以此时他留下的不是悔恨之泪,而是伤心的泪水。
同时也体现了他身上矛盾的地方,因为他也视毁灭、破坏、分解、腐败为艺术(病态的对立统一),而毁灭、破坏、分解、腐败是秩序、节奏、整齐的对立面,为了达到秩序、节奏、整齐,他毁灭了他人无辜生命,毁灭了他自己的生活(杀害了自己的家人、女朋友、情人),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他走到了秩序、节奏、整齐的对立面。
堕入无尽深渊回到正题,杰克跟随弗奇走到了一座断桥前,桥下是万丈深渊,而断桥的另一边是天堂的入口,
因为杰克是这种人不可能上天堂的,所以这座桥是断的,但是即使这样,杰克依然没有放弃他的偏执妄想,因为他自诩的“使命感”,对“艺术”的追求,认为他依然可以上天堂,所以他想通过攀爬陡峭的墙壁妄想到达天堂的人口,弗奇告诉杰克“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但是杰克还是坚持选择这样做了,肯定的,杰克是不可能进入天堂的——爬了一段就失手掉入那个无尽的深渊中。
杰克所犯罪行难以饶恕,所以他掉入了比地狱还深的地方,我估计这是电影最后想要表达出来的正确“价值观”以来弥补这部电影的150分钟(我们能看的电影版比导演剪辑版少5分钟)的极端画面和场景对我们内心造成的影响。
这部分电影本来就是从杰克的视觉来拍的,充满各种极端邪恶的观念,尤其是还出现了小孩子被杀害的镜头,这是大部分电影的共识——小孩子不能被杀害,更别说在镜头中被杀害,所以在戛纳上映的时候就有 100多个观众愤怒退场,如果承受不了血腥残忍的镜头和极端的价值观的话,大家就不要去观看这部电影。
“我们可以是恶魔,也可以是天使,有着在白天中陷入黑夜的消沉,也有在黑夜中走向白天的追求”,不管是电影中的杰克,还是现实中变态杀人犯,还是像“弑母男孩”这样的人,他们都并非都是天生的杀人犯,他们的成长环境也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因为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是人类中的一员,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之一。
而善与美也一直存在我们的内心中,重要的是了解人性中邪恶是如何产生,学会引导我们的人性走向更好的一面。
终于等来了拉斯·冯·提尔的年度争议之作《此房是我造》(The House That Jack Built)。
这部在戛纳电影节上,引发轩然大波的妖作,让无数影迷望眼欲穿!
电影节上,有人把它捧为神作,有人把它贬得一文不值。
放映时,近百位观众,因难以忍受影片中过度真实的虐杀场景而中途退场。
拉斯·冯·提尔,反基督徒,反人类作家,纳粹同情者,死神的信徒......他总爱在影片中,以各种梦境式的场景,表现和释放人类潜意识中的欲望原型。
通过电影化的方式,实现原罪、无意识的影像化呈现。
他希望观众在影片中看到具象化的“恶”,以此反向去探寻黑暗中的善的微光。
《此房是我造》在长达150分钟的正片中,通过的多个篇章,极为详细的表现了连环杀人狂内心的隐秘世界。
这在电影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影片中多个场景完全践踏了电影道德和伦理的底线。
纵观全片,其实那些虐杀的场景,比起很多磨坊电影,恐怖电影来说,并没有在血腥程度上越级多少,《此房是我造》最为恐怖的地方,还是对于伦理常识的颠覆。
即,死亡是美妙的,杀人可以是艺术的。
影片以理性杀死道德,用文学扭曲伦理,以艺术高于一切的方式,把人性践踏到一文不值,这才是《此房是我造》最为恐怖的地方。
影片以章节的形式层层递进,讲述男主角Jack,从一时兴起杀人,到有预谋的杀人,再到为了印证科学和文学而杀人。
影片中,Jack被塑造成一个有洁癖,有强迫症,无共情感,反人类,却对艺术有着执着追求的人。
表面上,他是一个建筑师;可内心里,却住着一个恶魔。
《此房是我造》细致的刻画了多场杀人经过。
从第一次的兴起杀人,用千斤顶砸碎了女人的头颅;然后是,潜入单身女性家中,笨手笨脚的掐死对方;还有,用猎枪,将母亲和两个儿子,如捕猎般依次枪杀;
对于他动了情的恋人,他选着切下对方的胸部,并且把其中一边当做钱包,作为留恋。
最后一幕,杀红眼的他,杀人是为了印证二战时期臭名昭著的“高效杀人法”是否奏效。
但,如果你以为《此房是我造》仅仅就这有这些限制级的画面那就太小看拉斯·冯·提尔了。
拉斯·冯·提尔送出的恐惧,从来都是攻心的。
他会以各种潜文本,奇特的叙事结构,丰富的论据,来颠覆你的认知,淹没你的判断能力,以类似洗脑的方式,让你如坠深渊,无法自救。
在一场又一场杀人片段的中间,拉斯·冯·提尔给出了一个又一个,看似荒唐,但你无法彻底反驳,且细思极恐的推论。
比如,影片以动画的形式,解释了杀人前后的兴奋感与愧疚感的拉扯,形象生动的阐释出了杀人犯内心的波动。
更破天荒的是,影片还以猎人捕杀猎物的方式,预先解释了杀人顺序的逻辑选择,最后,再以自嘲的方式,将杀人和杀动物画上等号。
最令人倒吸寒气的是,片中以文学的方式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词汇“贵腐”,即高贵的腐烂。
通过科学的解释葡萄酒的酿造方法,以植物的腐烂过程为依据,证明动物和人类的腐烂同样是美妙的,值得肯定的,同为大自然的馈赠,是人类智力的象征,艺术性的创造。
影片甚至直接为纳粹、集中营,大屠杀开脱,认为那就是 一种“贵腐”的艺术化表征行为。
这一个又一个涵盖了众多文化、艺术、科学、心理学理论的论据,看得人哑口无言,冷汗直冒。
我相信很多观众选择中途离开,是因为那些杀人如麻的画面和这些诡辩但说服力十足的理论实在太具杀伤力。
这几乎和纳粹当年的宣传行径有着同样的逻辑路径和强大的传播效果。
观众本能的抗拒,也是因为惧怕再多看一秒,会不自觉的陷入其中,甚至突然认同。
拉斯·冯·提尔以巨大的信息量,具有优势的知识量,对大部分观众造成了情绪和认知的碾压,这是本片颇具争议的最根本原因。
一面要应付那些罕见杀人场面的视觉冲击,还要防止被娓娓道来的理论精神洗脑,观众看片时的确备受煎熬。
拉斯·冯·提尔还不满足,还要再潜文本和叙事结构上大做文章,努力把效果提升到极限。
《此房是我造》采取了一种复合式的叙事结构来凸显张力,放大效果。
《此房是我造》来源于一首英国民谣This Is the House That Jack Built。
这首民谣的前三句为:“这是杰克造的那所房子;这是放在杰克造的那所房子里的麦芽;这是吃掉放在杰克造的那所房子里的麦芽的老鼠,逐步成递进状态,信息量提高,元素增多。
在第三句中,“老鼠”与“杰克”的元素之间的联结,其实相当脆弱。
而随着从句不断叠加,新元素与老元素之间的联结,将变得更加薄弱。
这种套层结构就是《此房是我造》叙事的基本手法。
拉斯·冯·提尔在他的长片处女作《犯罪元素》中,第一次用到了这首民谣,但只是在文字和意义的借用,以互文的方式凸显主题。
而在《此房是我造》中,他直接在叙事结构上,运用到了这一方式。
片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叙事元素——建筑学。
男主角Jack的职业是建筑师,影片从教堂尖顶的来源开始埋伏笔,随后谈到建筑用的材料,美学价值和功能性的发展。
随着杀人事件的不断增多,Jack多次推翻了他苦心建筑的房屋,改变形态,换用材料,他总是不满意,只能推翻从来。
直到,结尾一幕,在另一个人的提醒下,Jack终于用受害人们的尸体建起了尖顶的、令他满意的,无论是功能性还是审美性上都符合他心意的终极房屋。
This Is the House That Jack Built中的That,第一次有了具体的所指,在影片中达到了能指和所指的固定统一。
这种套层结构,为那些杀人理论的填入提供了空间,让看似关系脆弱的各个元素之间,最终得出了肯定的推论:杀人是艺术的表征。
为了防止意义叠加带来了混乱副作用,避免能指的滑动,所指的过度飘浮,拉斯·冯·提尔直接套用了但丁《神曲》的小说结构,以及众多高概念的文学符号。
影片中,那个戏仿欧仁·德拉克罗瓦的名作《但丁的渡舟》的的镜头,充分显示了影片对《神曲》的明确指涉。
还有,影片从一开始,就建立起的对话结构,那个不断与杰克对话的,在最后一幕才出现的“维吉”,正是《神曲》中但丁的地狱引路人,维吉尔的化身。
这在影片最后一节“彻底的溃败”中,那些明显的地狱场景的刻画中,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神曲》通过地狱中数百位性格各异的人物,来隐喻了当时社会的现实状况,但丁希望以此提升诗的地位,同时打破宗教的控制,让文学不再单一的以宗教形式来解读。
《此房是我造》无疑异常强调隐喻的构建,并且也通过套层结构,为意义的赋予提供了释义的地图。
影片的结局,Jack在维吉带领下的地狱游,还有最后面临深渊时的选择和结果,其实都在为主题的闭合提供逻辑证明,虽然同样是隐喻式,但至少非常明显,且占用了影片大量的时间。
那句,“那边是极乐之地,我们没有资格过去”。
那个走出地狱,通往UP(人间或天堂),但是却断了的桥,无疑是拉斯·冯·提尔颇为悲观的表述。
原来是有座桥的,但那是在“我”出生之前。
这个“我”,影片中用的“my time”,估计是拉斯·冯·提尔最为无力的一种自嘲,以及深刻的愧疚,还有对人性的失望。
按照他在影片中闭合主题的方式和路径,似乎,人类终究只能在地狱徘徊,成为地狱的建筑者之一,同Jack一样,想跨过大桥,通往天堂,但最终只会失足跌入无尽的地狱深渊。
《此房是我造》无论在叙事结构,元叙事建构,摄影手法上都可谓大师级的水准,但其过度施虐的主题阐释方式,恐怕只有少部分观众能够接受。
毕竟,体验疼痛,获得真理的电影观众,少之又少。
电影在很多观众心中是带来娱乐的致幻剂,逃避现实的麻醉剂,而《此房是我造》却送出的是高剂量的清醒药。
堪称低级趣味的典范,不明白这种从内容到形式都恶臭不堪的下作玩意怎么会和艺术划上等号的。
并不是说在残忍无脑的杀戮镜头中疯狂卖弄绘画、哲学、音乐、心理学就能让垃圾升华成仙丹的,加入了这些元素就能为凶手的冷血、变态、反人类找一个合理的动机吗?
并不能!
反倒从中感觉到了导演的病态自恋、装腔作势和恶意满满,这压根就算不上艺术电影,倒是很无耻地玷污了片中出现的众多艺术作品。
没有任何技术含量需要靠着一场大雨作弊逃脱之类的作案手法只能让人感受到愚蠢和好笑,摆弄尸体拍照、搭房之类的除了能够体现原生态的恶和对生命的绝对蔑视之外,那副高高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嘴脸真是丑陋到了极点,全片充其量不过就是精神病患的暴力行为展览罢了,比较可怕的是有人真能从中发现“美感”。
到了但丁游地狱一段则完全是拙劣的模仿了,看到所谓还原冥河却毫无灵气的画面时简直想要作呕了。
导演若真是个超凡脱俗的人儿,又何必搞这些冲击眼球的妖蛾子题材来吸引受众呢?
既然我们已经谈过“手持摄影的伪现实问题”,不妨再来谈谈拉斯·冯·提尔在《此房是我造》中使用的手提摄影风格。
如同《美丽》中的手持摄影并未坠入“伪现实”的困境,《此房是我造》中的手持摄影同样如此,甚至拉斯·冯·提尔创造了一种崭新的手持摄影方式(通过简洁利落的剪辑手法)来表达一种影像真实。
不得不从最早的“Dogme95”谈起,从中找寻拉斯·冯·提尔的电影演变的路子。
作为这场运动的发起人之一,拉斯·冯·提尔在严格按照十条准则完成两部电影(《破浪》《白痴》)后,逐渐放弃了这份规章。
《黑暗中的舞者》出现了“脱离画面的声响”,《狗镇》违背了“不可使用搭景或使用道具”,也便不用再提《反基督者》,几乎完全违背了这套规则。
其它诸如“只用彩色”“禁止光学加工”“不可包含表面行为”“禁止是时空间离”“不接受类型电影”“影片规则须是35毫米”等手法,拉斯·冯·提尔则不再自我限制。
甚至,他当初坚定的誓言——“我以导演的名义发誓:要进一步克制自己的个人口味……我发誓会用一切办法包括牺牲任何我个人的良好品味及美学考虑去达到此要求。
”到了《此房是我造》中,已经成为空洞的口号,电影充斥着拉斯·冯·提尔作为尼采主义者的个人趣味。
但有一点,拉斯·冯·提尔却是始终坚持的,那便是手持摄影;以及他通过手持摄影想要达到的目的:即要在“角色及环境中找出真理来”。
只是现在不再像当初那样从拍摄手法上进行自我限制了,但手法的多元性(比如声画分离、电脑技术…)也没有破坏拉斯·冯·提尔一以贯之的拍摄模式:《此房是我造》中依然使用着现场收音、同声录音,不用滤镜以及其他一切会美化画面的手法,这为影片给人的真实体验感提供了保证。
我感兴趣的是拉斯·冯·提尔使用手持摄影的方式。
不像一般的手持摄影那般贴着人物,或在一定距离内跟随人物运动(想一想达内兄弟的电影),而是不断地变换角度和运动速度,摄影机好像是从哪里绕过来碰巧拍到了拍摄对象,通过简洁凌厉的剪辑技巧,这些短镜头便碰撞于一起,产生出叙事的意义。
这是很神奇的。
拉斯·冯·提尔在无关动作的松散片段,比如作为衔接一笔带过的地方,往往用跳接的手法,但不是从一个长镜头中间减去多余的时段,而是让每个镜头重新拍过然后剪辑而成。
在那些事关场景、人物、动作的关键地方,虽然仍旧使用碎散的短镜头剪辑合成,但时间线却与真实的时间线保持合一。
也就是说拉斯·冯·提尔在短镜头蒙太奇的基础上达到了与长镜头相似的体验效果:时空的完整性。
这也是为何我们会被《此房是我造》几处室内的谋杀场景深深吸引、并沉浸进去的原因,因为拉斯·冯·提尔通过碎片组接成了一个完整时空,既避免了一般手持摄影单调乏味的弊端,也发挥了长镜头能创造完整时空体验的长处。
我们可以借用“立体派”绘画的创造理念,来指称拉斯·冯·提尔使用手持摄影的手法。
“立体派”绘画尝试在一个平面内来表达不同方位观察到的物像,观看者需要将每个片段进行组接、还原,才能体味出“立体派”绘画的妙处。
对拉斯·冯·提尔而来,每一个手持镜头单元便是从某个方位观察到的物像,电影通过蒙太奇将这些短镜头组接在一起,还原出一幕幕完整时空中发生的事件。
《此房是我造》中前后相继的镜头似乎两相反对着,每个镜头都像是从一个完整的长镜头中剪辑下来的一个小片段,这些小片段再被用蒙太奇的手法组接在一起。
它们很少有叙事或感知上的因果联系。
这就好像是绘画中的笔触,每一笔都清晰可见。
笔触不断的叠加,完整的意义才逐渐被创造出来。
如果说一般的手持摄影为了创造一种临场的真实感,简单地为了叙事目的,反对每个镜头它自身的完整性,让个性消隐在镜头链条中;那么拉斯·冯·提尔独特的手持摄影则是为了凸显每一个短镜头它自身的独特性(“笔触”),但这种独特性在蒙太奇的作用下又不会影响到它们最终所建构、还原的时空性。
无论拉斯·冯·提尔现在的电影与早期的作品有了多大的差别,其背后的艺术理念仍然是一样:即要保持电影艺术的纯洁性,反对电影艺术被技术主义所裹挟(这自然是好莱坞电影了),通过讲故事来架构电影,并通过演员的真实表演来升华电影的艺术性。
“表演的真实性”是非常重要的,为了“在角色及环境中找出真理来”。
《此房是我造》拉丝冯提尔总算活明白了。
-纵观拉丝冯提尔的影片,概括起来就是一个天生抑郁症的呼喊。
《狗镇》《黑暗中的舞者》《 破浪》 《女性瘾者》 ,再到完全是表现一个重度抑郁内心疯魔与绝望的《反基督者》,而后的《忧郁症》,更像是他本人症状减轻之后的心理侧写。
给“忧郁症”(Melancholia)带来“内心的平和”的反而是世界毁灭——这种心理对抑郁症实在太典型了——愿天降烈火,毁了这人间。
——反正拉丝冯之前的作品一直都在说一句话:“人类不行。
”曾经看到《忧郁症》的一条评论说,“还指望拉丝冯这个抑郁症还能拍出什么作品呢?
”但我一直觉得他的作品很有必要,退一万步说甚至很有抑郁症心理档案的意义,虽然艺术史上完全不乏抑郁症的心理表露之作品(这好像“房树人”分析哈哈,“字如其人”,作品当然流露心境)。
拉斯冯绝不是在装疯卖狂。
只是,《忧郁症》中,正常人因为地球即将毁灭而焦虑犹豫,甚至自杀(这种在世界毁灭前自杀的心理,大概是本身觉得自己对生命有掌控力的才会做的选择,“我不能这么被动的死亡”,我要一如既往的掌控);而抑郁症在地球毁灭之前反而感受到了灵性吹拂,感到平静自由和解放(生是被动的,死也是外来的,但这时候出现的死神却是他们最能感受到善待的一次)。
自杀伤害他人,活着伤害我自己。
火球冲向地球,带给我自由,我无需挣扎;也带给人类自由,这赦免了所有人的罪恶。
对于很多人来说,“死亡”意味着“有朽”,这难以接受。
齐奥朗在《眼泪与圣徒》中写到,“谁征服了死亡的恐惧,谁就会深信自己不朽;谁没有这种恐惧,谁就实乃不朽。
” 然而我想要有朽。
其实可以把齐奥朗的逻辑反过来,谁接纳了死亡,谁就实乃不朽。
我没有人因“不朽”求之不得而生发的困苦,我最大的愿望是“有朽”,是遗忘(oblivion)。
实际上,我觉得遗忘远比不朽来得困难,我不能擦除自己,即使是死亡,也不可能擦除我;历史是关于不朽的吗?
不,历史是关于遗忘的春秋大梦的。
与其说人渴望不朽,不如说人更渴望的是“重建”,是对自我的重建,对自身经验和来源的重建。
-世界如此糟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此虚伪——“没有人关心你”。
在《忧郁症》中表现为婚姻关系的伪真,上下级的亲密实则为剥削,亲缘关系也是互相伤害的天然纽带。
到了《此房是我造》——杰克在要割金发女友双乳前,站在方格子一样的居民楼窗口大喊:“没人会来帮你!
”(Nobody gonna help!
)这大抵也是拉斯冯的呼喊,他厌恶他人,也厌恶自己。
-《此房是我造》和《女性瘾者》 一样,是以对话的形式展开。
类似心理咨询师的角色大概古已有之,炼金师、Guru 、萨满巫师,神父,还有老中医,大约都或多或少地扮演了咨询师的工作,帮助来者疏通心灵困惑,找到自我。
女性瘾者里的聆听者角色是一个无性恋——自以为是的理想聆听者——最终仍是一句“你已经睡了那么多男人了,多我一个也不多。
”三个小时的对话最终仍等于一声枪响。
——沟通是无效的,孤独是绝对的。
没有人会听懂你,没有人会来帮助你。
《此房是我造》中的聆听者,是一个意大利神父——这个设定,拉斯冯也温和了——竟然是个神父啊,杀人狂竟会愿意向神父吐露?
竟然没有彻底地“反基督”,即便是极端冷漠的连环杀手也没有彻底的反中心反善与美,虽然目前杀手本身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杰克本来毫无愧疚,但最终在神父的引导下看到天堂金色的麦浪,伴随着童年记忆里割麦子农民的呼吸,但是这时神父说:“这是通往天堂样子,但是我们从未被允许通行(this is the path to heaven which we are never allowed to)”。
天堂是金色的,只有灵性的呼吸和风声。
在这个时刻,杰克脑海中闪回过自己所杀的人,突然全身起鸡皮疙瘩般地被击中,突然有了一丝忏悔与恐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是善与美,什么是罪恶,什么又是眼泪。
-厌女症。
拉斯冯自己的厌女症。
借助男主角与神父的对话,拉斯冯一面无法掩饰自己基因里的本质主义,认为男性要优于女性,在生理上。
——联想到比约克对拉斯冯的指控,他对女演员的性侵。
比约克对他的评价是:“拉斯冯提尔是那种极其依赖女演员的人。
”对于和冯提尔的合作,比约克说道:“伍迪·艾伦(Woody Allen)和斯坦利·库布里克(Stanley Kubrick)能为他们执导的电影提供灵魂,冯提尔却做不到,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他需要一个女性为他的作品提供灵魂。
他嫉妒又怨恨这些女性,他得在拍摄时毁掉这些女性,然后把证据隐藏起来。
”但另一方面,考察拉斯冯的作品就可以知道,他一直在关怀女性,认为女性背负了过多人类的罪恶;这形成了他的痛苦 ,他并不傻,他在努力洗掉自己的本质主义基因,但是既然是在“洗”,那必然是折磨人的,既不能彻底的堕落,也不能矫正自己的本性。
他在粗暴对待女演员的时候不知道他是的行为不对吗?
他当然知道。
在《女性瘾者》中,他探讨到“恋童癖”,“每一个没有付诸行动的恋童癖都值得一块奖章。
”纠结和痛苦便产生于此——压抑,压抑自己的渴望,同时不能接受自己的渴望——不能接受自己坠毁于地狱的烈火,但也清楚通往天堂的路绝对不会对自己开放。
《此房是我造》最后的结果是连环杀手杰克掉入地狱的烈火——这才是他的归属。
拉丝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造房子 :一个自认为是设计师的工程师。
很明显是精神世界心灵之屋的建造。
建造,跑题,又推翻,再重建,最终忘记了自己要造房子。
房子的设计,就好像构造自我的过程。
但是人很难找到什么是“真我”,最容易把“自我的他者”误认为是“自我”。
但是“自性”也是浮动的,和外界环境和内在自我相关。
建构出自以为是的自我,然后否定,再建构,再否定;而其实最为合适的房子,就是以没有刻意反思的生活素材为材料的——“人是其所有社会关系的总和”。
杰克的房子的最佳素材就应当是他杀过的所有人的尸体——这些尸体定义了他的基调(baseline)——一个连环杀手,一个没有良好“社会化”的人。
杰克就是一个误认为自己是艺术家(设计师)的强迫症工程师;认为自己凭借艺术可以踏上通往天堂之路,值得美与崇高。
——不知道拉斯冯提尔是不是这样看待自己的电影作品的,本以为自己有天才,却发现自己永远不可能变成伯格曼,只是个工程师,一个“匠”。
杰克由尸体构造成的心灵之屋,必然导向地狱的火焰。
——这是拉斯冯个人的答案。
哎,真的很容易让人想到美剧《汉尼拔》啦,连最后的尸体搭建的房子也很像人体图腾。
威尔和汉尼拔,来访者和心理医生,操纵与反操纵;在美剧里,是汉尼拔在引导威尔,这里是神父在引导杰克,或者说是,杰克接受了引导。
但是与《汉尼拔》不同的是,汉尼拔和威尔释放了心中的欲望,“看到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鸟,你是想去帮它疗伤;还是摧毁它?
”“连牧羊犬都可以被训练去保护羊”“但是它依然想咬。
”汉尼拔选择让食肉动物做食肉动物,而不是“社会化”的“牧羊犬”。
汉尼拔和威尔携手跳进了瀑布,杰克和神父也跳下了瀑布,但是没牵手。
人被自己的本性吞噬应没有愧疚呢,还是如拉斯冯的结论:人既然生而背负罪恶,那么就承受罪恶;等待最后的一丝悔悟的降临。
生而有罪的人,生而属于地狱;别妄想凭借“至上的美”就可以获得通往天堂的门票。
-已经很明晰了,拉丝冯已然不寄望于天堂之门了——从而不再痛苦。
没有期待,没有痛苦。
接受自己的罪恶之身,活明白了。
——————————————希望这是他最后一部作品,不用再拍了。
(再拍也拍不出什么大格局了=。
=)
1. 欧仁·德拉克罗瓦《但丁之舟》(The Barque Of Dante by Eugène Delacroix, 1822)
原作
此房是我造在电影的结尾处,拉斯“KUSO”了一番欧仁·德拉克罗瓦的经典画作。
该幅画作灵感来源取自但丁(Dante Alighieri)的《神曲》,画中,头戴月桂花环的正是古罗马诗人维吉尔,后者指引着但丁穿行地狱。
后边划桨的则为卡戎,其在希腊神话中是横渡冥河的船夫(ferryman)。
电影中那个不断和Jack对话的神秘人叫Verge,和Virgil相近,其本身也带有“指引”“拯救”的色彩,只是这“拯救”,是成全了Jack对恶的病态追求。
2.尾声(Epilogue)的标题“Katabasis”Katabasis取自古希腊的单词,意为“向下的坠落”。
暗指Jack寻求救赎失败,永远地坠入地狱。
3.布痕瓦尔德集中营(Buchenwald Camp)电影提到了布痕瓦尔德集中营的歌德树(Goethe Oak)。
据说,正是在这棵位于集中营中间地带的橡树下,歌德创作出了许多masterpiece,包括《浪游者之夜歌》(德:Wandrers Nachtlied)。
电影中还出现过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镜头,对Jack来说,大规模屠杀是一种艺术,艺术与爱无关,这是Jack杀人的原始动机。
歌德 Goeth
卢旺达大屠杀4. 偶像的价值(The Value Of Icons)老实说,拉斯的电影永远带着自毁的倾向,这跟他骨子里的悲观主义有很大关系。
在电影中,美是和爱绝缘的,美产生于腐败(Decay),而一切腐败的缔造者,皆是历史上的独裁者。
镜头快速切换斯大林,Mao,希特勒等的画面,Icon意即独裁者,美的根源。
电影里大量充斥着类似的病态美学。
红色高棉最高领导人波尔布特5. 斯图卡轰炸机(Stuka Bomber)电影里提到,当Stuka轰炸机在快速伏降的时候,驾驶员会陷入短暂性昏迷。
无疑,斯图卡作为dive bomber中的佼佼者,对德国在二战中势如破竹的闪电战起着重要作用,其俯冲时的角度可以达到80°的极限值。
此外,斯图卡独特的声音(Jericho’s trumpet)也令人闻风丧胆。
拉斯借Jack之口,颂扬着这一冷血杀人机器,并将斯图卡的缔造者称为Icon。
6. 威廉·布莱克《虎》《羔羊》 (Tyger by William Blake; The Lamb by William Blake)拉斯的权力意志论借由布莱克的诗表达得淋漓尽致。
Jack认为人们总是被教导要去抑制心中的“恶”,但恶实则需要被抒发,它是艺术的material,是一种自然的本性。
电影中还出现过William Blake以《神曲》为主题的水彩画作7. 加拿大钢琴家格伦·古尔德(Glenn Gould)在描绘恶的同时,拉斯不忘加入古典乐的元素,这在其前作《反基督者》抑或是《忧郁症》里都屡试不爽。
在本片里,他有意将格伦·古尔德弹奏巴赫的忘情片段穿插于Jack的杀戮镜头中。
该演奏片段来自1959年的纪录片《Off The Record》。
在斯皮尔伯格的《辛德勒的名单》中,能找到类似的操作,残忍的屠杀和巴赫古典乐的交错,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8. 鲍勃·迪伦(Bob Dyaln)的纪录片《别回头》(Dont look back)在片里,Jack的翻牌动作与Bob Dylan在纪录片《Don look back》里的动作一样。
此房是我造
Bob Dylan9. 大卫·鲍伊(David Bowie)每当Jack驾驶他的那辆红Van运输尸体,或者是镜头闪回——年幼的Jack在草丛里玩捉迷藏的片段时,Bowie 的《Fame》就诡异地响起,funk的曲风和不断尝试对焦的手持镜头简直就是绝配。
其中有一句歌词:名利,你想要的只在地狱才能休止(Fame,what you like is in the limo),似乎也在为最后的结局作伏笔和铺垫。
10.昆丁·塔伦蒂诺 (Quentin Tarantino)电影以五段式(5 accidents)的结构展开。
我们的主人公热衷于在谋杀后,给尸体拍照,KUSO尸体等等,这某种程度上令他感到欢愉,占有自我创造的快感。
这些可以看做是昆丁在《落水狗》里“割耳朵”的一种延伸。
11.关于拉斯的前作本片在靠近尾声的部分,拉斯通过一组凌厉的快速剪辑,放置了许多前作的镜头,算是一次大集合。
医院风云(Riget)
欧洲特快车(Europa)
忧郁症(Melancholia)
反基督者(Antichrist)
破浪(Breaking the waves)
犯罪元素(Forbrydelsens element)如果没有记错的话=,=
女性瘾者(Nymphomaniac)12.立体画派电影里出现了大量的画作,我就说下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幅吧。
在Jack的第一次谋杀中,他用千斤顶暴揍抛锚车女主人,这时,西班牙画家胡安·格里斯(Juan Gris)的经典画作《Why Not Torture Terrorisrs》和女主人破碎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通过这种方式, 暴力和艺术实现了连接。
tips:下面要放的剧照有点血腥,请大家提前做好心理建设
13.雷·查尔斯 (Ray Charles)片尾曲《Hit Road Jack》出自灵魂乐大师查尔斯,歌名算是很浅显地和我们的主人公联系到了一起。
ps:资料参考——New Yorker转载务必告知~pps:欢迎大家在留言区补充
如果说入围今年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幸福的拉扎罗》属于全年龄段的观众,那么属于拉斯·冯·提尔《此房是我造》的观众可能就仅有这样两类,一类是为之疯狂着迷,另一类则是对其破口大骂。
早年,拉斯·冯·提尔以“欧洲三部曲”在三大电影节上大放异彩并为人所知,1995年却与丹麦的另外三位导演共同发表了Dogma 95宣言,明确反对好莱坞的电影美学,还电影以“真实”。
因此,手持摄影和角色的面部特写几乎成为他标志性的镜头语言。
同时,导演本人更是一名出色的编剧,几乎参与了自己的每一部电影剧本,疯癫与伦理交织、乱交与道德交媾、丑恶无比和人性至善同宗,这些共同构筑出导演多年以来打造的故事丛林。
拉斯·冯·提尔的最新电影作品《此房是我造》,尽管这次只是入围戛纳电影节的非竞赛展映单元,但依然延续了电影节的拉斯冯提尔效应。
据悉在戛纳放映过程中,因一场对妇女和儿童的逼真的射杀戏,有陆陆续续100多位观众选择中途离场。
但相比2009年《反基督者》遭到戛纳观众的不少嘘声,2011年因不当的纳粹言论遭到戛纳官方的驱逐,这次还是不错的结果。
当然,导演本人对此非议依旧不屑一顾。
其实,对比《反基督者》强撸灰飞烟灭式的高潮和女性反高潮的物理自戕,以及《女性瘾者》360°无死角式性爱展览,《此房是我造》中乳房材质的创意钱包和射杀情节显然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反基督者》
《女性瘾者》这也是拉斯·冯·提尔让人又恨又爱的原因之一,在常人耻于谈起和羞于表达之处大作文章,使之窸窣平常,这种极端式的奇观展示贯穿在拉斯·冯·提尔的创作之中,越是后期的电影,越疯癫越张狂。
如果说《白痴》《破浪》《黑暗中的舞者》这三部电影构成了拉斯·冯·提尔的“良心三部曲”,那么新作《此房是我造》恐怕会成为“罪恶三部曲”的开端。
拉斯·冯·提尔的“良心三部曲”由马特·狄龙饰演的连环杀手杰克,无视法律,将谋杀视为艺术。
每次杀人后,杰克都会将犯罪现场还原到天衣无缝,不是为了防备警察的调查,而是强迫症使然。
而每位受难者都会留有一张标志性的艺术照以供日后纪念。
拉斯·冯·提尔毫无顾忌地将杰克有规律性的定时杀人欲望比作路灯下随距离而变化的影子长短;通过残虐尸体拍出最美的人体艺术照;即使在灯火通明的敞开楼道中,反复搬运尸体也竟然可以如此轻而易举不被人识破。
这一系列匪夷所思和怵目惊心的背后,是导演本人的剧本实验。
从《破浪》中贝丝因天性过分善良被蹂躏至死,到《狗镇》中人心叵测难以拯救的狗镇居民,再到《此房是我造》中直接将主人公定位为一个无情冷血的连环杀手,勾勒邪恶人性中虽悖于人伦、但又逻辑自洽的一面,成为导演源源不绝的叙事源动力。
也正因此,我们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在对纳粹法西斯噤若寒蝉的欧洲,拉斯·冯·提尔竟然可以大放厥词,并为之辩护。
影片《此房是我造》的五段猎杀戏,前四段的受害者都为父母儿童。
在维吉尔与杰克的对话中,杰克声称之所以杀女性,是因为他认为舆论总是一边倒指向男性犯错,而女性总是受害者。
对包括女性在内的弱势群体的同情,似乎成了拉斯·冯·提尔极度厌烦的一种观念,所以他让杰克的屠刀都指向了愚蠢贪婪的妇女。
由此,导演“厌女症”的价值取向也成为不少观众诟病的对象。
在第五次用全金属弹壳以一穿五的射杀中,受害者的选择还出现了黑人和亚裔。
从妇女儿童到黑人、亚裔,受害者的性别和族群选择均处于二元对立的“他者”地位,而施害者则是成年的白人男性,男主这种明显带有种族优越主义和男权主义的价值偏好,无法不让人避之不及。
也难免有人质疑,这是否是导演本人的真实想法,我们无从而知。
即使冯·提尔享誉世界的佳作,如《白痴》《破浪》《狗镇》《黑暗中的舞者》等,把女性角色作为影片中的主人公,甚至拥有耶稣基督一样受苦受难的救赎献身精神,但她们依然是丈夫(《破浪》贝丝)、儿子(《黑暗中的舞者》塞尔玛)、父亲(《狗镇》格蕾丝)的附庸,似乎生命仅是为他们或者不得已为他们而活。
《白痴》
《狗镇》
《黑暗中的舞者》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对我们试图参悟拉斯·冯·提尔便似乎有些南辕北辙。
一个天生反骨的导演,一个反叛世俗的导演,一个打破常规的导演,一定是在主流认可的观念或思潮之下泼上冷水。
所以你越不想看到妇女儿童被射杀,我偏要一本正经地拍给你看,你越是支持弱势种族一方,我偏要射杀他们。
这才是那个疯狂的拉斯·冯·提尔,也才是他的着迷甚至着魔之处。
当然,只是做到这些,还远非疯蹄大神。
拉斯·冯·提尔还将自己对建筑、绘画、历史和艺术等的理解带入到影片当中,使之相互诠释,形成自己的叙事逻辑,产生对原有创作的总结和超越。
最让人连发无数个“卧槽”的,则是在影片章回体结构的尾声部分。
画外音的主人竟然是意大利中世纪诗人但丁《神曲》中的维吉尔,这个象征理性的诗人企图去寻找杰克连环凶杀的犯罪动机,却一无所获。
结尾处,杰克又像《神曲》中描绘的一样,跟随维吉尔走过地狱和炼狱。
而在一次攀岩渡河中,由于不听维吉尔所劝,杰克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正如但丁曾把伊比鸠鲁学派和异端邪教徒关押在同是深渊的地狱第六层。
《但丁和维吉尔在地狱》创作于1928年拉斯·冯·提尔在此处给影片收尾,仿佛又再次回到1996年的《破浪》中,贝丝久病痊愈的丈夫在船上把贝丝的骨灰撒入大海那一刻,从天空中飘来了教堂洗刷罪恶和替人超度的巨大钟响。
足足20多年,拉斯·冯·提尔的宗教意识和基本信仰从未改变。
《破浪》拉斯·冯·提尔曾经这样说过,在当今丹麦导演中,除了比利·奥古斯特(《征服者佩尔》导演,丹麦国宝级导演)之外,就只有他自己了。
这话虽然傲慢,但纵观世界电影导演之林,很难找到与拉斯·冯·提尔相似相近抑或是模仿的作品出现,他也的确在世界影坛享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作者| 刘泽克;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残杀画面太冷酷会有激励杀手和sociopathe的作用,这绝对是事实。LVT想说自己是艺术家要解放艺术。而实际上他不过是个病人用拍电影来治病。他用这部电影把这些年各路媒体骂他的话都洗白了一遍还不忘记带上电影的画面。古尔德很无辜和那么多血腥的画面在一起以后是忘不掉了。其实最受不了的是他的自恋。
鼓声背景乐引起极度舒适,对话人像是魔鬼,审判者,最后发现是地狱摆渡人。地狱描写想起苏联挖地一万里听见的惨叫声视频。简单地杀人,单纯地杀人,就像吃饭做爱一样。冲击价值观。走在时代前沿。仿佛跟一千年前的古人说,将来女性会平权,婚姻会一夫一妻无妾制。
拉斯冯提尔疯了
孩子那段恶心死我了,草泥马
类型片的部分的惊悚度和怪奇秀都很好,master of manipulative. 夹带私货的地狱召唤和反一切正确(包括反自己)宣言也很好。但我就是不喜欢拉斯冯提尔的傲慢,好像别人都没法能够懂他,所以给个不高不低三星是作为观众最好的复仇方法,哼。
当杀手披上所谓神学的锦衣,每一次屠戮就成了他缔造的艺术。
烂片!烂片!套着艺术外壳的超级大烂片!浪费时间!
没什么,就很想打一星
一半不到一对老年夫妇离场了,不久后一个男人离场并对着屏幕竖了中指,(一共走了几个我不知道)我实在舍不得票钱坐满了两个半小时,如坐针毡,浑身上下生理上的难受,想吐,结束后赶紧跑,因为感觉身后那群陪我看完的起码一半都是疯子。看得出导演的一些想法,但实在没有一点点的兴趣去回忆思考了,这片完全越过我的承受底线了。拉斯·冯·提尔是个疯子,你告诉我他就是个连环杀手我都信。
看过的最奇特的犯罪惊悚片,全片充满黑色幽默和哲理对话,但是我对这类意识流电影不是很喜欢
愿天堂没有拉丝冯提尔🕯️
又說Lars驚世駭俗了,但一路看來,他走上這路根本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拿納粹的事情來煩他,他就帶來最猛烈的一次反擊,直接挑明了,我跟你們這些拿人性真善美作文章的導演不一樣,老子就是一朵惡之花,誰說邪惡就不能具備藝術的本質?從惡的萌芽開始,神蹟以雨水的形式展現,用狩獵動物來摧毀家庭,與愚蠢之人間的不可溝通性來否定了親密關係的可能,最終迎來大家最期待的,(類納粹式)實驗性屠殺,只是他這個是升級版,跨人種的,非裔亞裔都來了,根本自戀狂的大滿足。拉斯在電影裡構築了一座不道德無人性的聖殿,但注意了,他可沒裝大門,對於所有觀眾所有影評保持敞開,如同他一貫的題材,無論再怎麼大膽反叛,進不進來的決定權始終在於觀眾/影評,或許拉斯從不需要我們,但電影藝術如果少了拉斯,不覺得有些鄉愿,有些無聊了嗎?
《女性瘾者》之后,拉斯·冯·提尔又一部离经叛道之作。马特·狄龙某些角度有点像威廉·达福,布鲁诺·甘茨饰演的引路人就是“元首”在地狱的岗位吧。影片某些场景类似“人体蜈蚣”,最后造出来的“房子”很暴力美学。
学生作品 冯提尔视女人为蝼蚁的类incel仇女心态和拍摄视角是迎合了一部人的心理
睡了3次才看完。艺术?哲学?装逼式自恋。
打五分的原因完全因为是与上一部女性瘾者结合后发现了他的冯式宇宙,这庞大的,很难看清的人性本质宇宙让人脊背发冷
抱着拓宽自己对不同类型电影的接受程度的心态看的,也还是不能理解这种像是要给我上一课的电影。
Maniac+伯格曼——呈现出一个孤立的变态杀手的精神世界,专注于性心理异常、杀人狂躁带出的谋杀动机,许多受害者被视为暴力或情色片,毫不眨眼、毫不退缩,暴力袭击既亲密又残酷。结尾以当局完全无法消除杀手和伯格曼式论调,推翻了先前的叙事惯例。
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杀手么又不是没见过,迈叔了解一下。本质上还是那个振臂高呼人性本恶的小冯冯,以一己之力拍出伏尸百万,用一人串同类邪恶简史,挺牛逼。不认同每次都拿艺术做箭靶,虽然从头至尾有谴责、嘲弄、批判,但还是耍弄钢丝(都看不上行走了)的愤怒青年,唯二的变化是可看性更高,甚至加入了娱乐元素,以及小冯冯疲惫了,自我投射的老者、陡然升高的音效等等,正像他口中意淫的老年努力自慰的伯格曼。死变态惹。
去掉結尾的廉價地獄可以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