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说过,“中国不是一个写故事的好地方,却是一个产生故事的地方”。
用在这部电影里恰如其分。
一个随母来港的单纯少女,有过破碎的明星梦沦为做小姐,并被一个少年受创的嫖客兼情人所杀。
这个看似平常却集合社会缩影的精彩故事中有太多的为什么。
1.为什么嘉梅一个信主的女孩却会去出卖肉体,影片给出了非常简单的解答,就是钱嘛——太肤浅。
2.为什么肥仔会听嘉梅的话帮助杀死他并分尸。
他帮助嘉梅杀人,应该是理直气壮的却分尸灭迹,他喜欢嘉梅却要剥掉她的脸皮。
这是负罪感吗?
影片又给出更简单的回答——他恨自己害了一尸两命。
好像tvb剧3.为什么嘉梅要如此急着出去赚钱?
她有地方住,有正经身份,可以做工赚钱,虽然不多,但她有了钱也没有做多奢侈的事,那她为何要这么急着做小姐呢?
同样好简单的,因为她做明星梦,总是被看低。
没有钱,人就没尊严,所以当今社会笑贫不笑娼,所以青春少女被逼无奈走上卖身道路云云——这是40年前的粤语长片吗?
阴险社会逼良为娼吗?
4.为什么肥仔在第一次杀人之中可以如此冷静,他将尸体解剖成如此数块,然后顺着马桶冲掉,撕掉嘉梅的脸皮,然后还记得做小巴车躲过警察的临检。
一个ptsd就可以解释这一切吗?
除此之外,本片用大量的篇幅来描写藏中尉这个人,却真的没有描写好。
藏中尉痴迷于研究犯罪,并因此造成家庭破裂,本片借由他的视角来梳理整个事件。
但他的作用被导演运用的非常别扭:当观众期望了解案情的时候,还要抽出篇幅来讲述他的破碎生活,当观众希望了解更多他这个人的时候,他的生活又被一笔带过。
出戏进戏,他反复影响着观众的观影效果。
如果导演希望以他的老练警探的视角描摹本片那就不要介入嘉梅的回忆,情节可以和缓绵长,娓娓道来;反之,如果导演希望讲述青春失忆,警探和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并最终了解整个事件,也可以多通过警探和凶手肥仔的对话来体现,电影的力量来自台词,这样好的题材可以写出多少精彩的台词。
但是非常糟糕的,导演选择杂糅两种方法,并在措手不及之际草草一锅给出答案,也就是之前说的1234,并伴以生活还要继续的结尾。
没有嘉梅母亲的自责,没有肥仔家庭的双重失败,没有社会的冷漠衰败,没有藏探长慢慢探究肥仔内心世界的对话。
而是科教、煽情、苦情甚至还有一些抒情(最后的做爱谋杀很有一点成全的浪漫主义色彩)的柯南探案的影子,把极现实的题材拍成了娱乐片。
完全摈弃了前30分钟营造的非常棒的现实主义氛围,实在令人扼腕啊!
PS.香港电影走到今天让我非常心寒,纵观80年代开始的香港电影繁荣期的作品,诸多大气和创新之作让人感佩之至。
如今香港电影却纵有好题材自由创作的环境却拍不出有思想和勇于探究的好作品。
这是为什么呢?
《踏血寻梅》很容易被认为是一部好电影,因为在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故事的基础上,它的镜头语言和叙事结构都在水平线以上,甚至,它的某句台词(是的,你肯定知道我在说哪一句)和某个镜头还会给人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甚至,它没有对王佳梅和丁子聪这两个一般意义而言属于堕落的边缘人的角色进行讽刺、鄙视和批判。
但我还是非常讨厌它,因为对我来说,电影呈现出来的虚假的共情,只不过比讽刺、鄙视和批判好那么一点点儿而已。
香港多奇案,我们也喜欢看奇案,血腥内容能带来感官刺激,而奇案又往往折射一些社会问题。
在猎奇内容中增加一些所谓的社会观察,似乎就可以称呼自己为艺术片了。
但要真正实现感官刺激、艺术表达和社会观察三者之间的平衡,几乎是不可能的,这部《踏血寻梅》就是一个典型的失败案例。
要避免一部充满血腥气和情色元素的电影变成三级片,首先必须将它的血腥和情色合理化,使观影者不致于沉溺于官能,而是更多地惊异于因果。
影片为此增加了藏警官这一角色,想通过藏警官的调查回溯案情,通过藏警官的视角让观众看见王佳梅和丁子聪的生活,通过藏警官与杀人者和被杀者的共情,实现观众对杀人动机的理解,进而实现对两个边缘人的理解。
但是,导演试图实现的理解是,丁子聪杀害王佳梅,并且分尸、抛尸,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他很中意佳梅,他知道了佳梅想死,于是帮助了她。
家境贫寒于是成了妓女,成了妓女之后觉得想死,看起来逻辑通顺,但实际上都并非理所当然的事——绝大多数家境贫寒的女性都不会成为妓女,绝大多数的妓女也并不都一门心思求死——它需要通过文本和镜头共同构筑起足够有说服力的逻辑。
我们可以先举一个正面的例子:戈达尔的经典电影《随心所欲》。
主人公娜娜虽然贫穷,但她成为妓女是因为想要获得身体的自主权,她觉得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身体。
导演通过她与前夫的对话(文本),通过拍摄她与前夫的对话(镜头)告诉了我们她身体的唯一性如何在丈夫那里被消解掉,而她必须通过成为妓女这一极端的方式来把握自己的唯一性,假如整个社会,假如她的丈夫,都将她的身体视为一种财产,那么她也可以让它成为她自己的财产。
这就是她成为妓女的原因。
我们再来看看《踏血寻梅》摆出来的理由:佳梅和母亲姐姐关系不好,佳梅不能拥有一副喜欢的耳环,佳梅想成为模特但她是个普通女孩。
前两个原因是经济上的,通过成为妓女,她确实可以解决这两个问题。
但佳梅其实是可以通过劳动来解决经济问题的,而她选择了成为妓女,她并且是在经历了正常工作之后选择了成为妓女,那么是否可以说她是个好逸恶劳的人?
我不会指责任何一个人好逸恶劳,好逸恶劳是人之常情,大多数的人都好逸恶劳但并没一成为妓女,这不过是因为更幸运罢了。
但即便如此,因为好逸恶劳而成为妓女并不光彩,没有什么值得讲述的。
戈达尔让他的娜娜成为了一个哲学思考者而非好逸恶劳者,“随心所欲”是一种哲学态度。
而《踏血寻梅》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是将世界上一切小镇姑娘都经历过的悲伤放到佳梅的身上:讨厌平凡的人生,想要当明星。
但是,想要成为模特,想要成为照片上的那个光鲜亮丽的女孩与成为妓女之间并没有任何因果关系,成为妓女并不能帮助她哪怕是缩短与梦想之间的距离。
也就是说,在佳梅身上贴“小镇姑娘”的标签,并不会使得她成为妓女的行为超越“好逸恶劳”这个理由,佳梅选择了用身体交换一副耳环,她拥有每个女孩都拥有的明星梦并不会使这个行为变得光彩。
导演没有嘲笑想成为模特的平凡女孩王佳梅并不等于他就理解她,实际上,在想要成为模特和实际上成为了妓女之间,还有许许多多根本未曾被触及的压抑、痛楚和绝望,那才是生活的真相。
不过,不堪忍受贫穷而成为妓女虽然不光彩,但还不至于不合逻辑,真正不合逻辑的接下来,导演在讲述佳梅怎样从堕落转变为绝望时编织的故事。
在《随心所欲》中,成为了妓女的娜娜发现,她看似拥有了对身体的绝对自主权,其实却是真正地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导演通过对法国妓女现状的描述的一段文本和一组精彩的妓女日常的镜头表现了妓女并没有任何身体唯一性和自主权这回事。
娜娜于是幻灭了,但幻灭的娜娜并没有就绝望想死,幻灭和绝望之间仍然有一道鸿沟。
娜娜只是又相信爱情了,只是遇到新男友的她发现,逃离皮条客比逃离婚姻困难多了,为了身体自主权而成为妓女的娜娜居然彻底失去了自由,无法与相爱的人在一起。
娜娜最终被皮条客困住而死于非命的这一情节也就具有了极强的象征性。
而王佳梅从堕落转向绝望则是她因为爱上了嫖客。
我对这钟情节极度厌恶,妓女爱上嫖客,绝对是最最庸俗的知识分子式妓女想象。
除了部分古典作品,我几乎没有读到过任何类似的情节。
且不说封建时代的社会结构和伦理道德与现代社会有根本不同,就连在古典式的作品中,这种情节也并无浪漫可言,随便翻翻《海上花列传》就一清二楚了。
而现代社会里,妓女爱上嫖客更是最烂俗的天方夜谭。
因为爱情的场景与嫖娼的场景是不兼容的,比如我们前面提到过的《随心所欲》中那个造成娜娜关于身体自主权的形而上想象彻底幻灭的场景,桐野夏生以妓女为主题的小说《异常》中卖春的场景,那是一种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恶俗场景,一个女性得迟钝又缺乏自尊到怎样的程度才会允许自己爱上嫖客?
接下来,爱上嫖客的妓女被嫖客一个电话叫到女朋友面前,用这个妓女不够漂亮来证明自己没有脚踏两条船——情节的不合理已经到了洒狗血的程度,而导演正是通过这么一个洒狗血的情节,来完成佳梅从堕落到绝望的转变。
让我叹口气。
让我因为自己看了这部电影叹口气。
让我因为这部电影在金像奖上收获大满贯叹口气。
导演显然相当中意“情爱受挫导致心碎”这一浪漫主题。
所以,同样的故事在杀人犯那边又上演了一次。
妓女爱上嫖客之后,货车司机兼毒贩“爱上了一匹野马,而家里没有草原”。
嫖客情人在浴室里往佳梅身上淋水的既情色又浪漫的镜头在丁子聪的故事里被升级成为心爱的女神仿佛美人鱼一般跃入水中,同样的浪漫情调,同样的柔光滤镜,原来毒贩也好,妓女也好,甚至变态杀人犯,只要遇见爱情,就连bgm都可以和都市里寂寞的文艺青年们使用同一个。
我不确定丁子聪爱上这个随便坐在马路边上都能被交警搭讪的大美女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自己的母亲,事已至此,导演要怎么讲述他的这些个爱情故事我都不觉得稀奇。
总之就是,丁子聪深深思念着自己的母亲,王佳梅虽然讨厌母亲和姐姐,但却默默怀念着自己的父亲;丁子聪吃够了爱情的苦,王佳梅也经历了爱情的幻灭,于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呢?
丁子聪当然能够理解王佳梅呀,佳梅说自己想死当然是真的想死,这两个社会边缘人在爱情方面的矫揉造作与小资的文艺青年们毫无二致,但……说来惭愧,我每天说八百遍想死,到现在还恬不知耻地活着,而佳梅说了一遍她想死,她就真的被杀了。
被女神当备胎玩弄的文艺男青年积攒起全部的恨意还不够弄死一只流浪狗,但丁子聪一边杀人分尸一边跟人打电话说:原来一个这么瘦的人,也可以有这么多脂肪。
我不知道我这段戏谑的话有没有表达清楚我的意思:堆砌小镇青年,妓女想象,情爱受挫,童年阴影这些中产阶级电影里常常出现的元素来解释一件如此骇人听闻的凶杀案是浅薄的,甚至可能更糟糕,是媚俗的。
本来,试图解释清楚一个故事是精英阶层的意淫还是跨越阶层的共情是个麻烦事,需要罗列细节,分析对比。
但我始终觉得,现实主义风格的文学作品是可以诉诸人类经验的,我们一定可以通过个体经验去判断细节的真伪。
丁子聪杀了佳梅,导演用了极其写实的镜头来展现这一血腥场景,并且这一血腥场景出现在藏警官的梦境中时还做了异常化处理,导演将空间颠倒了。
它于是变得更加恐怖。
而做出这一恐怖行为的凶手,藏身于人类梦魇中颠倒了存在之境的凶手,他竟然说他这样做是因为“中意佳梅”,因为他知道佳梅真的想死——此处的文本与镜头共同构成了对“没有任何共情能力,对人类基本的伦理道德没有任何理解能力的恶魔”的成功描述,但除此以外的场景,导演居然认真地用一些小清新电影式的细节试图说服我,他这样是因为失去了母亲?
他这样是因为渴望爱而得不到爱?
藏警官教育女儿,凡事不能看表象,所以,被杀,被肢解,被抛尸的妓女说不定想死,杀她的人说不定很理解她,很中意她。
藏警官在影片结尾处的痛哭达到了肤浅(或者媚俗)的最顶点,他因为自己离了婚孤身一人觉得活着好累,于是便认为光天化日之下一切人做的一切都可以凭借“活着好累”这四个字实现同情,所以当佳梅说她活着好累时,她想表达的一定与藏警官想表达的,是同样的事物。
2008年,香港深水埗发生一起援交少女被杀后碎尸案,头颅被抛入九龙城码头,作案细节,骇人听闻。
不管是因为猎奇心驱使,还是出于对死亡的关注,很早之前,这类真实残酷案件,促使香港产生了一系列“奇案”电影,大多贩卖暴力与情色元素,[屯门色魔]、[羔羊医生]、[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等都是由真实案件改编。
观看这些电影,多少会让我想起卡夫卡的一句名言:“我们容易从现实生活中制造出许多书,但却不能从书里引出生活。
”呈现暴力现实的电影是否真能把人引向对其背后深层原因的关注?
根据深水埗这起援交少女遇害案改编的[踏血寻梅]也具备了暴力和情色的话题性,尤其是分尸镜头,在灰色的画面基调和主演白只那透着怨愤的神情的演绎之下,让人无比恐惧。
于香港的电影院观看这部电影时,不算是一次很好的体验。
不是因为影院的服务质量差,而是时间选择的不合适。
因为排片量少,不得已选择了八点多钟的早场。
清晨,从酒店出门,旺角的街头,大部分店面仍然关着,相比夜晚密集的人群,彼时,街上行走的是真正生活在这里的街坊邻居,从大厦、从巷内、从茶餐厅里走出走进,面孔淡然。
对于游客而言,这算是一次感受本地人开始一天生活的初始时刻,不静不闹。
之所以要特别强调清晨旺角街头的景象,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跟电影中的凶杀案发生的地方太过类似,是普通市民拥挤生存的地方。
遇害少女王佳梅跟随母亲移民香港,住在古惑仔电影里经常出现的,被敲门催缴保护费或高利贷的公共屋邨中,十几二十平米大的地方住着一家四口人。
在许鞍华的[天水围的夜与雾]中,嫁给任达华的内地女孩张静初就是住在类似环境的地方。
在香港,存在着这样一个老夫少妻的现象:想移民到此地的内地妇女嫁给了这里上了年纪的男人。
各自的生存条件都不是很好,所以很多只能住在香港政府兴建的廉价公共屋邨内。
影片中的母亲在王佳梅很小时就改嫁到香港,直到她十几岁时才把她接过去一起生活。
王佳梅的粤语说得不好,跟继父的关系也很差,早早就想要出去赚钱。
影片从王佳梅去到香港后不久便遇害开始讲述,倒追起凶手丁子聪的杀人动机。
表面上这是一部追究案件背后真实原因的电影,但是三段式的结构(寻梅、孤独的人、踏血,据说还有一个版本里会多出“看得见风景的房间”一章),慢慢揭示的其实是几组人物的生活困境:王佳梅的贫穷与梦想,凶手丁子聪的暴躁与不满,负责此案的警察臧Sir的执着和孤独。
王佳梅想做模特不成,出于对金钱和更好生活的渴望,沦为援交少女;丁子聪是名送货司机,电影中一出场便与老板大吵一架,后来认识一个女孩,发展了一段暧昧关系后,无疾而终;臧Sir和妻子离异,只能偶尔去探望女儿,所以他很能理解王佳梅死后,她在内地还不知情的父亲如果知道消息以后的心情。
影片区别于大多数香港“奇案”电影的地方是,它精心设计了故事结构,强化了每个角色的现实感,削弱了案件本身的猎奇性质。
新移民王佳梅和香港底层青年丁子聪置身在不满的生存环境中,自身的性格、抉择和环境中的偶然因素促使了悲剧的发生。
案件既是一场谋杀,也是自杀。
正是它的现实主义底色,导致了前面说到的清晨观影后的“不佳”体验,在最熟悉自然的环境里滋生了这样恐怖的悲剧,令人无限唏嘘。
然而,我也不能确定,看这样一部透着无望的电影什么时候会是合适的观影时间。
从电影中走出来,再看看周身的穷街陋巷与高楼大厦,行色匆匆的路人,奔波忙碌的年轻人、中年人和老人,不得不去想像他们中的许多正也经历着王佳梅、丁子聪那样的生活,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走上那条路。
影片有好几处镜头特意游走在普通市民的生活面孔上,不过,它不是把悲剧的责任推给“社会/环境的压迫”,而是冷冷地展现了其中的真实和个人的处境。
臧Sir最终没有找到丁子聪谋杀的动机,但是找到了生活更真实冷酷的触感,他用相机定格了自己在每个悲剧中的“在场”。
(原载于看电影杂志2月中)
作为一名住在香港的伪电影爱好者,自然不能错过香港国际电影节了。
25港币一张的学生门票,在寸土寸金的香港真的是平的有点过分了。
如果开幕影片《念念》是冲着卡斯和对绿岛的情怀去看的小清新,那这部闭幕影片则是冲着剧情介绍去看的重口味。
看的是导演剪辑版,只就这个版本而言。
非专业,不喜勿喷。
必须先说这不太像是一部在大陆能上的电影,画面真的很血腥,很残忍。
我想我喜欢这部电影是因为我喜欢这种叙事方式吧。
不断的闪回,不断的交叉叙事,把这样一个16岁的援交少女的形象与故事娓娓道来。
从来就不快乐的少女,为何不快乐,为何要求第一次见面的嫖客杀了自己;嫖客的生活是怎样的,嫖客为什么这样简单的杀了少女;又为什么以那样的方式处理了少女的尸体;嫖客旁边住的婆婆摘掉假发代表什么;那只一直跟着嫖客后来又跟着臧sir的猫又代表了什么;影片中谈到了好多次臧sir的前妻和女儿又是为了什么;少女的家庭的线索交代了是为了什么;那个频繁出现的女警察的意义是什么;臧sir旁边那个频繁抽烟的同事代表了什么;为什么臧sir会被列为嫖客的list一员,这些都没有交代。
我觉得导演剪辑版是导演偏意识化的一种呈现,很难在大众市场上引起太积极的反馈,应该不太可能是最后的版本。
我想,这部片子留给我最多的就是问题,看完了这部电影我脑子里一直在回旋,它让我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另一部片子《白日焰火》,平静的叙事里总是藏着许多复杂的隐喻与无限种可能性,引人遐想。
写于4月7日1:31分,如果没有其他人写的话,可能是出现的第一个长评吧。
还是推荐,个人觉得是近些年看过的比较好看的港片。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开始解读《踏血寻梅》。
像《踏血寻梅》这样的电影,在获得金像奖之前,无论从去年开始怎样在内地社交网络隐秘流传,我们都不会在朋友圈公开谈论这部电影,直到它获得金像奖13项提名,7项大奖,并首次将最佳男女主角、男女配角以及新演员等共5座表演类奖项全部囊括。
在此之前,它在普通观众眼中是一部充满援交、碎尸、凶杀的港产猛片,得奖之后,它变成了一部对援交、碎尸、凶杀等一系列社会问题展开呈现与讨论的文艺电影,金像奖为影片赋予了某种华丽的铠甲,也可以说是一种合法性,令影片真正的内涵得以被大众看到。
实际上,本片早已拿到了香港电影评论协会的最佳影片、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三项大奖。
之前的台湾金马奖它有八项提名,最终大热倒炉仅获得男配角。
在许多影评人心目中,它就是去年最好的港片。
《踏血寻梅》到底好在哪里?
这部电影获得影评人一致赞许的原因在于:影片真正的主角,是香港。
本片剧本改编自轰动一时的王嘉梅命案。
2008年,16岁的湖南少女王嘉梅,因母亲改嫁而移居香港。
本来成绩不错的她因与继父不和,离家辍学“援交”卖淫,却遇上变态嫖客。
最终,她被杀害后遭残忍肢解,港媒还语调耸动地报道过“其部分人骨被混入街市的肉档出售”。
内地观众至今无缘得见此片,主要原因是尺度太大。
正因为本片的大尺度,几乎所有的分析文章,都将“援交、碎尸和凶杀”放在文章的标题中,仿佛猎奇就是《踏血寻梅》横扫金像奖的关键密码。
可实际上,援交、碎尸和凶杀和电影得奖并没半毛钱关系。
无论影片充斥着多少港式侦缉、雨夜追逐、血腥暴力、色情猎奇的商业元素,它的本质都是有关一个援交少女、一个变态屠夫和一个孤独警探,在香港这座寂寞都市里交集,梦想、幻灭、绝望、爱恋、迷失,上演各自悲喜交加的香港故事。
香港似乎很少有这种将尽皆过火尽皆癫狂的港式风格与文艺片嫁接的电影类型,《踏血寻梅》补上了这个短板,也因此显得特别。
也许正因为这种稀缺,它有些被过誉了,可是在今天的香港影坛,似乎又只有它当的起这份过誉。
不知这是《踏血寻梅》的孤独,还是香港电影的孤独。
向左走是《人肉叉烧包》,向右走是《踏血寻梅》《踏血寻梅》说明:同样一个香港都市传说,你可以把它拍成cult经典《人肉叉烧包》,可以拍成不入流的港产三级片,也可以拍成一部香港金像奖大赢家。
此前的香港电影,从来不缺乏这种“很黄很暴力”的奇案三级片。
从70年代的桂治洪、程刚、孙仲到90年代的王晶、邓衍成,这类灶底藏尸、纸盒藏尸之类的案件一直是香港电影午夜场的常客,几乎不会有香港导演会想到,这种题材还有别的拍法。
可是本片导演翁子光是香港影评人协会及香港电影评论学会正式会员。
这样一个导演,好不容易拉来了郭富城这样的卡司,不可能满足于拍一部《人肉叉烧包》。
他甚至连悬疑惊悚也不打算好好拍,一开始就让凶手被捕认罪,观众一开始就知道,在命运尽头等待少女的,只能是扼断她咽喉的粗壮双手和寒冷的刀光。
悬念梗就这么破了,可是电影还有很长时间,怎么打发?
答案是,导演把一头白发的邋遢老警察臧sir郭富城变成了自己手中的提线木偶,他要借助这个人物继续把案查下去,去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在影片中,臧sir要调查的真相是:女孩曾要求凶手杀死他,凶手也是按她要求行凶,这里到底有没有隐情?可是导演真正想追问的真相是:香港这座城。
翁子光想拍出人为什么杀人,结果只拍出人的孤独翁子光真正想拍出的是:人为什么会杀人。
所以他要借助臧sir的调查,将受害者、凶手、探案者构成一个拼图,以他们各自的孤独和绝望,营造出一个寂寞隔阂的香港社会,去探问自己对于香港的迷惑。
正是在这样的叙事下,观众才认识了受害者王嘉梅,我们知道她是个香港新移民,有一个明星梦,却被迫做援交妹。
由此,我们才了解她的孤独与绝望。
也因为如此,我们才发现木讷、面目可憎的凶手也有温柔的一面,只是一生都活在从小家人遭遇车祸的阴影当中。
某种程度上,《踏血寻梅》确实将这段香港人耳熟能详的故事,解读出不一样的新意。
可惜的是,导演意图未能执行到底,细节的缺失与故事的不合理,最终将电影停在了距离经典的最后一公里——观众不理解王嘉梅为什么如此信任一个面目可怖的陌生人,无法理解王嘉梅的不幸和新移民境遇之间有怎样的逻辑关联,也看不出凶手的童年阴影和他残忍杀人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我们到最后也不能理解,这些影片中的角色人物,和香港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种刻意追求深度的表达,不仅稀释了影片真正的深度,也让本该一路疾驰的戏剧张力,频频漏气,让人出戏。
最终,深刻的主题归于茫然。
观众感受到的,只是人物抽象的孤独。
某种程度,《踏血寻梅》的毛病,也是新导演的通病。
一部真正厉害的文艺电影,是杜可风华丽的摄影,杜笃之完美的音效,张叔平无暇的美工,和扎实可信的故事,严丝合缝的逻辑、真实可感的人物,多位一体,紧密结合的结果。
可是在《踏血寻梅》中,我们只见佳章,未见佳篇。
可是《踏血寻梅》依然配得上金像奖,因为三个好演员有一种电影,是靠好演员演出来的,比如《踏血寻梅》。
是演员出色的演绎,将一个有可能并不太可信的东西,演到让观众信服。
这就是给电影加分。
一般的电影,有一个为电影加分的演员就不错了,而《踏血寻梅》的运气在于,它有三个。
几乎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春夏一出场,就把电影点亮了。
在此之前,春夏在《大好时光》等剧中的表现并不亮眼,但是这一次,她真的遇上了适合自己的角色。
这个援交少女角色的难度在于,电影的核心疑问都在她身上,比如两个孤独的人本应相互欢愉取暖,为何会演变成一场毁尸灭迹的肢解命案,为什么援交少女会对寻欢客说“我想死”?
这些戏如果演得不好就会很假,但是春夏用一双大眼睛告诉观众,这些都是真的,即使它不合理,但是春夏让观众信了,就合理了。
话剧舞台出身的白只也是如此。
塑造一个心理变态的人物是需要有演技的,演出来的角色和演员不是一个人,可是白只演这个角色,是完全看不到塑造的痕迹,观众看到他,就认同了这个角色,面对他的残忍、绝望与委屈,我们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憎恨他。
相比之下,郭富城只是延续了《杀人犯》等片中一贯的神经质演技,就轻松演出了角色需要的“轴”的感觉。
然而香港电影的未来,不会是《踏血寻梅》《踏血寻梅》对香港电影究竟意味着什么?
有人说,它代表着港味港产片的回归。
可究竟什么才是港味?
按照传统对于港味的理解,本港特色的三级、恐怖、惊悚等重口味片,不仅场景集中于本港,而且故事发生于本港,有港人熟识的口语、场景、社会现象,这才算港片。
可是拿今年获得最佳导演的徐克来说,他早年的《黄飞鸿》系列、《倩女幽魂》系列,有多少是符合上述条件的,又有谁能说那些不是正宗的港片?
真正的香港电影,可以是心心念念的香港情怀,是包罗万象的电影技法,是灵活多变的创作态度,是类型杂糅的cult片风格,唯独不是简单的场景故事。
即使《踏血寻梅》代表着某种意义上的传统港片风格,从华语电影大环境上来说,港片坚持的纯正和港味,终究如同时代面前的螳臂当车。
能支撑香港电影工业的,不可能是《踏血寻梅》这样少见的精品文艺港片,时代大势之下,谁也无法拒绝大陆这个磅礴市场。
即使《踏血寻梅》再精彩,也只会是一个特例,它成为导演一次港片试验的成功之作,却也因为它的独特,变得难以复制。
如果说《踏血寻梅》有什么启发性的话,那就是它是一个很好的样本,探索了香港电影更多的可能性。
当港片迷茫失路,就必须要有一个探路和重塑的过程。
香港电影要找回自己,不是简单地将港片划分为北上合拍片或港味港产片,而是应该有一种超越的思维来重拾港片非凡的创造力。
或许,这才是本届金像奖大赢家真正教会港片的“踏雪寻梅”之道。
一、没有人看到自己,是很惨的 我中学时有个朋友,是个性情爽朗但私生活紊乱的女生。
她最出名的事迹,大概就是有段时间在学校里到处借钱堕胎——在那时两点一线的无聊生活中,像她这样精彩劲爆的经历,对于我们来说简直是小说电影般的存在。
那时我还一度对我妈抱怨:我的青春里居然没有失恋没有醉酒没有夜不归宿没有借钱堕胎,实在是太没劲了。
我妈跟我说:以后你就会明白,有些看着有趣的事,完全不必亲身经历一次。
那时候的确不明白,常常觉得年华太宝贵,非要留下一些非凡的印记才算得上不负青春。
至于这到底是自己真的想要,还是仅仅在盲目追求一种仪式感,我并没有想明白。
《踏血寻梅》里的王佳梅,生长于支离破碎的家庭,亲生父亲与童年往昔一起被留在遥远的湖南,母亲带着姐姐去繁华大都会香港追寻“明天”。
而她自己便屈居在东莞石龙的破旧居民楼里等待入境审批,每日踏过嘈杂的街巷,在狭窄的小房间里装点着自己的美丽,笨拙地唱着歌练习着粤语,憧憬着自己的模特梦。
据说象征着成熟的一大标志就是:一个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
所谓人生,或许就是在不断的期望之中成长,然后在无穷的失望之中老去吧。
影片中的三位主要角色:郭富城扮演的臧sir,春夏扮演的王佳梅,以及白只扮演的丁子聪,本质上都是一类人—— 臧sir向来对查案满腔热血,而这个特质在他伴侣眼中,由魅力逐渐变成了厌倦。
他离婚后孑然一人,与女儿相见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对查案的热血亦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思考人生、打发闲时间的无用执着。
他总是随身携带着拍立得,每次到现场都好似来到风景名胜,选好角度摆好pose请人为他留影。
丁子聪自小遭逢车祸,眼见母亲在眼前断气,惨状堪比《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
然而与之不同的是,丁子聪长得不好看,职业也卑微,是一个彻底没有存在感的社会边缘人。
所以即使他对自己有好感的每个女性都倾注大量的情感,也永远都得不到回应。
在他的房间墙皮剥落的墙壁上,也贴着各种各样的照片,甚至他还把自己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照片拼贴到了一起,就像是一种自我认证。
王佳梅在东莞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才来到香港,在等待的过程中,不足十五岁的她急于打卡尝试青春里那些看似精彩丰富的体验,于是她交了一个男朋友,“两个人像两只屠场里的猪,在床上滚动”。
这本该是人间极乐的体验,于她而言竟然是如此血腥麻木。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要去试一试,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在漫长的岁月里找到几分存在感。
就是这样的王佳梅,一直渴望着做模特,希望有人能够拍下她美妙的体态。
她在照相馆看到漂亮的海报,却不够钱拍一辑一样的,便掏出仅有的钱,把那个陌生女子的照片买回来贴到家里。
三个人都是这样急于记录下眼前的每一帧风景,急于记录下当时当刻的自己。
记得有人说过,如果一个人的社交网络长期没有更新,那就说明这个人生活得很好,不必耽溺于虚拟的社交里。
在那个社交网络尚未普及的时期,拍照留念时常是无法分享的,所以这更像是一种荒凉的自我对话。
瞧,这个地方我来过,这件衣服我穿过,这道风景与我也有一点点的关系呢。
而这些贴在家里的照片,其实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来观赏。
这几个热衷于拍照的人,不过是想找到一种方式,多留下一点自己存在于世界的痕迹。
生活实在是太寂寞了啊,如果不时时记录下来,回头的时候几乎会忘记自己活过一场吧?
当王佳梅提起红遍香港的郑秀文时,所表达的艳羡令人动容:“我很羡慕她。
没有人看到自己,是很惨的。
”
二、明天会不会更好 金燕玲扮演的母亲,一开始不断地和警察争吵,始终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被人杀害分尸的事实。
执勤的警察无奈向臧sir汇报:“那个师奶现在什么都不肯讲,还以为自己的女儿没死。
” 臧sir却是受害者的知音人,此时淡淡地纠正了一句:“不是‘以为’,是‘希望’。
” “希望”是什么?
希望,是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仍然愿意相信自己牵挂的人有生还的可能。
希望,是为了钱去援交的女孩,因为喜欢了一个人所以甘愿不收钱甚至推掉生意,在深夜里雀跃地跑到地下通道,去赴那个人的约。
希望,是M记的小员工想要攒钱买票,连看六场飞轮海;是打了几份工的贫困少女,想戴四千块一对的耳环。
希望,是踩着优雅的高跟鞋,在繁华的大都会里,自在地做一个体面的人。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说过:“当一个人的面前有很多种可能性,这个人很难对其视而不见。
” 有时“希望”与“绝望”是伴生关系,绝望反而往往带来一种放松的舒适,而希望才使得人时时紧绷,每日自苏醒起便强行打起精神,一头扎进望不到头的苦海里。
王佳梅在与丁子聪的网聊中,坦露了真实的自己。
她说她想死:“因为活着会痛,活着会恨,活着就要每天想着怎样活得更好。
” 当她第一次用援交和打工攒下的零零碎碎的辛苦钱,去首饰店里买下一对四千多块的耳环,屏幕外的我十分诧异。
须知我们这样正常家庭出生的孩子,也断然不会无端端进行这样的消费。
而王佳梅的日子已然过得如此紧巴巴,她却偏要踮着脚尖,去触碰那个她根本就够不到的世界。
这使我想起如今国内某些为了一双鞋、一个包,就能够出卖自己肉体的年轻女子。
我时常觉得这不可思议,大概是因为我感受不到那些奢侈品牌背后的意义吧?
许多人就像王佳梅一样,挣扎着从泥淖中爬出来,不断地试图佩戴上更多的标识,来佐证自己得到了阶级的跃升。
耳环,高跟鞋,模特,香港大都会,都象征着王佳梅心中闪闪发光的“明天”。
是“绝望”使得丁子聪这样的人麻木地蜗居在小房间里不见天日,使得他割破自己的手掌,模拟喜欢的女人来着月经时堕落地与他做爱,由此在这种自我安慰中觅得一种安心。
而却是“希望”,每天推着王佳梅这样的人出门去,像屠宰场里的猪一样,追逐着世俗里所有与“美好”有关的符号,为了一种虚无的自我实现感,而日复一日挣扎奋斗得头破血流。
在王佳梅与丁子聪的聊天里,语气最为凄凉的一句话莫过于:“天又亮了,证明这世界还是继续。
” 天又亮了,又是一个“明天”的到来,她又不得不拾起所有关于“明天会更好”的希望,强打精神去生活。
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
这样的“希望”,真的比绝望更有意义么?
三、看得见风景的异乡 在过去的半个世纪里,香港作为亚洲的金融大都会,对于内地人来说一直都是个仙境般的存在。
海关的一道屏障,仿佛是地狱和天堂之间的那道门。
殊不知过了这道关,那头的世界也分天与地——光鲜堂皇的维多利亚港湾,翻转过来看,亦是民不聊生的人间炼狱。
影片当中,仿似不经意地安排了一段,臧sir的女儿在公车上问起:霑叔算不算香港人?
李小龙又算不算香港人?
黄霑与李小龙都是少年时期来到香港的异乡人,他们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天地,在各自的领域里,成为了一个时代的符号。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人,依然逃不过人死如灯灭,什么也留不下。
人一旦不在了,就不再被算作“香港人”了。
王佳梅坐着列车从东莞南下至香港,一路倚着窗户感受风景迢递,一切便如童话里历险旅程的开端。
当她从列车上下来之后,欢喜地奔向母亲和姐姐,浑身上下都藏不住那副奔向繁华新生的欣喜。
然而在影片里,却没有几乎一个镜头,是用以描述香港作为金融中心的泱泱繁华。
相反,画面里往往充斥着杂乱与贫困,每一间公寓的窗户上都横着一层层的铁栏杆,电线杆零星错落,码头边清净破落,连炎炎烈日都透着心烦,街道上不断穿梭着衣着朴素、面容麻木的行人。
诚如郑秀文歌中所唱:“如今自己继续每日制造我热热闹闹的一生,但在美梦里又渴望再做个简简单单的人。
回头问问这天空,这人生可轻易吗?
这些你到底明白吗?
” 在这样逼仄破败的空间里,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
丁子聪的邻居阿婆其实早已白发苍苍,但她始终戴着一头乌黑的假发,每天热心地与邻居打招呼。
阿婆养的猫之前最喜欢贴着丁子聪,在阿婆中风、丁子聪入狱之后,它又被交到了臧sir手里。
入狱后的丁子聪无亲无故,在探监名单上连臧sir的名字都写了上去。
孤独感大概是可以传递吧。
那些孤独的生灵,总能在彼此身上找到彼此奇妙的磁场。
倘若王佳梅没有被人杀害,那么在前面等待她的,大概也不过是她姐姐的命运:不知被谁随意搞大了肚子,然后继续蜷缩在逼仄的小屋里,一面自强不息地拉扯孩子长大,一面还要被像滞销的残次品一样,被母亲不断推销给求其一个路过的男人。
对于有的人来说,由出生起,他们的生活就已经被划定了一个框框——即使他们极目远眺,亦触不见“体面”二字的边。
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人如草芥。
而就是在这样的无边苦海里,王佳梅却有办法,让这个世界看到了她。
就像那个伤痕累累的公益广告一样,她在八卦周刊上展示自己被分尸的过程,满足公众的猎奇心理。
她那感情比路人尚且不如的养父,也靠着出卖跟她有关的消息,发了一笔小财。
虽然这种让人看到的方式,与理想中的方式出入太大——但有时候,所谓的人生,不就是一场凄厉决绝的玩笑?
四、朗朗乾坤 我原以为王佳梅要求丁子聪杀了她的那一场戏,会将全片积累良久的情绪深刻有力地爆发出来。
哪知这一场的叙述与表现却力有未逮,导致这两人的一见如故,与王佳梅的一心求死,都显得欠缺说服力,情感表达也有些隔靴搔痒的意味。
如果让我来拍,或许我会让这两人的缠绵,持续得更长一些。
两个生活在底层的人,都是同样的欠缺存在感,同样的伤痕累累,在每日无望的挣扎中隐藏着真实而可悲的自己,而又在一个偶然出现的知己面前,猝不及防地敞开身体与心扉,完全交出了自己。
有时,情欲的爆发,会更胜于千言万语。
此时的王佳梅踢掉了高跟鞋,扔掉了耳环,摘去了所有世俗赋予她的,有关于“体面”的符号。
然后她将丁子聪的手拿上自己的脖颈,一面笑着,一面掉下泪来。
我觉得此时应该配一个长镜头,从窗外透进的光线,拍到凌乱的房间,再拍到王佳梅骑在丁子聪身上的体态。
接着镜头缓缓地越拉越远,而王佳梅也在这样的远离中逐渐断气。
屋外仍旧青天白日,一切正常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而屋内的女人,在除去世俗枷锁之后,终于在以身殉道的行为里求得了此生的解脱。
“凡神所造的物都是好的,若感谢着领受,就没有一样是可弃的。
” 人生有时苦短,有时又漫长得可怖。
就像童话里,不仅有英雄们历经磨难征服险境的故事,更有一穿上红舞鞋就会跳着舞停不下来的小女孩。
故事的最后,小女孩不得已斫断自己狂舞的双足,选择告别人间的刀山火海,飞升到一个宁静的世界里去——这倒未尝不是一种极乐的归宿。
當年,我十分留意案情發展,一來近年本地已很少殘忍碎屍案,二來我不明白社會迴響怎麼這樣少,是因為大家對死亡已很麻木?
三來兇手將人頭棄於九龍城碼頭的大海,我好幾天乘船上班,都看到海警船在搜索。
自然,一無所獲。
此後已很少人談這起案件。
我偶爾會想起,不知她的頭到哪去了?
無主孤魂,魂歸何處?
沒想到,原來有人像我一樣念念不忘,還拍了電影。
這位被指認為援交的少女,肉身被切碎沖進馬桶,有的丟棄在路邊肉檔,頭部漂流在大海,就此湮滅在人世。
案情血腥,疑點重重,電影本來可以很奇情,但拍得很憐憫。
看電影時,不其然想起“兩顆絕望的心(Leaving Las Vegas)。
絕望源於寂寞,寂寞皆因無人了解自己,或者無法得到特定的一個人的關心。
像佳梅,她的寂寞去到盡頭,便不得不如此。
王佳梅跑去援交,遇到第一个瘦狗筷子男表示要跟他交往,王佳梅:对不起,出了酒店我就已经忘了你是谁了;遇到第二(?
)个帅气游戏男,不收人家钱结果还怀孕了,结果被帅气游戏男“心安理得”的像想道具一样call出来,站在自己女友面前证明两人之间没有关系,,,看到这里我就实在无法把“孤独”这两个高大上的字按在王佳梅这个未成年少女头上,就算王佳梅之后一心求死,这情节逻辑的本身,要是真实的发生在我大天朝,或者香港本土,我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会给这个16岁妞冠以“naocan”两个字。
如果从电影情节本身,以及其想表达的主题上分析,我只能把瘦狗筷子男打给王佳梅的那个电话以及王佳梅的反应的情节,列为本片最大的败笔,设想如果没有那个情节,我作为观众就还真的能试着去理解王佳梅的“孤独”了,她援交瘦狗恶心男,只是为了钱,最后不收帅气游戏男的钱还想求交往,只是为了找个依靠,无可厚非,但是有这个情节,就无法让人忘了那个对比:拒绝瘦狗筷子男,忘了自己援交少女的身份,天真想跟帅气游戏男交往,,,除了“naocan”,你还会想出什么词来形容?
多说几句:1,王佳梅的身份要是换成香港人本身,这片子的话题性至少下降一半;2,我老觉得这片子跟《老无所依》有点像,里面最想表现孤独的角色其实应该是郭 富城演的警察
今天要说的是《踏血寻梅》,相信各位都已经对这部电影久仰大名或者已经先睹为快了,前几天S姑娘分享给我,立马就给它下下来了,虽然只是97分钟和谐版,但还是孩怕晚一分钟资源就被和谐掉了。
放电脑里一直没看,直到昨天晚上加今天中午终于看完。
咋个说呢?
这当然是一部好电影——至少不烂。
但是好在哪啊?
我说不出个一二三。
总之看到一半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比较不爽了,看到后头差点想把中午吃的炒面吐出来,倒不是因为镜头血腥什么的,毕竟是和谐版,血腥和色情早就被过滤掉了,完全可以大胆观之。
但就是觉得不爽,觉得抑郁,觉得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看这部电影,真的是很烦。
跟演员无关,春夏和白只还有春夏妈妈两个人演得非常好,春夏太好看了,人如其名,可能是这个角色本身跟她气质相近吧,一点违和感也无;白只和春夏妈完全是老戏骨的实力流露了。
至于郭富城为何因此拿影帝,真的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以下观点全为个人感受1、我觉得影片不自然,有点作,这种作不是《北京遇上西雅图2》的那种作(不是在黑《北西2》,《北西2》绝对是目前五一档最好看的电影),而是一种“注定要得奖”、“按配方下药”的那种作。
什么意思?
完全是套公式啊。
一个震惊残忍的案件+刻意血腥或刻意不血腥的镜头+心里有阴影的犯人+警察=复杂人性、残酷现实等等。
就是这个熟悉的配方,参见《白日焰火》、《追击者》等各大真实案件改编的好评电影。
甚至是,既然电影是照着公式拍的,影评也可以完全照着公式写。
不信你去找一找《白日焰火》或者《追击者》的影评三五篇,揉一揉凑一凑名字一改,添点油加点醋,就是《踏血寻梅》的影评了。
举个栗子:《xxx》无疑是今年xx奖最令人惊喜的作品……。
导演并不是一味的卖弄奇情世俗,贩卖血腥色情等噱头……。
也不是在拍一个警察层层抽丝剥茧、和歹徒斗智斗勇的故事……。
它从人性入手,去展现这起案件,以及它背后所反映的社会问题,让人深思。
当然不是说这样不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作品时当然觉得哇,一股清流,好。
但是看着看着发现,所谓的好评不都是这样在拍吗?
可能是最近类似的作品看多了,或者是上课老师也在讲,作业也在做,现在真的是对“过度解读”这四个字深恶痛绝。
就是深恶痛绝。
还有一些所谓细节的设计、象征意义什么什么的,真是够了,让人想吐比如《白日焰火》廖凡最后跳的那段舞,跳的是个毛线啊?
为什么要跳?
神经病吗?
既然选择把别人送进去就闭嘴老老实实做人,装个什么痛苦啊?
谁不痛苦?
还有最后放烟花,why?
so what?
恕我不能理解。
《踏血寻梅》里的耳环还稍微好想一点,《老炮儿》里的那个鸵鸟还是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刻意了,干脆直接上PPT或论文好了?
2、《踏血寻梅》之所以让人心里如此不适,个人觉得是影片试图剖析的人性太小众了,小众到让人无法理解。
相比之下《白日焰火》更容易让人接受,内容情感也充实丰富多了 ,有层层深入之感。
《踏》则相对苍白散漫。
王佳梅为什么要求死?
本应是影片最重要的一个动机导演却没有说到位,甚至让人不能信服。
可能的原因有:家庭破碎、缺少关爱、情感受伤、社会冷漠。
这些就让一个人放弃生命,每天“我好想死”、“死就死吧,反正活着也就那样”吗?
可能我不是当事人没办法身临其境体会(这是电影要做的事,显然这部电影没有做到),可是三和四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一和二往往相连,如果这样就一心求死,也太不尊重生命了吧?
不要说什么命是自己的我想怎样就怎样,这是不可能的,这叫自私和不负责任而不是什么“追求自由追求解脱”。
因为世界上痛苦的事情真的是太多太多了,恕我直言,王佳梅遇到的这些事情算得了什么呢?
难道她的妈妈不痛苦?
有的人痛苦只是没有说罢了。
只能说心情抑郁没有人开解最终得了忧郁症。
王佳梅和丁子聪在网上聊了几天天,说了些无营养的对话,丁子聪就“喜欢上她了”,然后就彼此信任把命都交给对方了 。
可以解释成两个人经历相似惺惺相惜——丁子聪又怎么了?
郭富城为他找了几个理由:创伤后遗症、讨厌女性、心理压抑等等。
他说不是,他不讨厌女人,他讨厌的是人。
why?
why?
why?
人到底怎么招惹他了?
影片没有交代?
好吧,就算他没有原因的讨厌人,也不是不行,然后他就送自己喜欢的女孩上天,也就算了,为何要剥皮?
为何要肢解?
为何要把肉剁碎冲进下水道?
除了心理变态以外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总而言之,我看完电影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于心理问题,和《追击者》一样,至于影片想或不想或强行被安上的社会、人性、现实问题,恕我体会不能。
and 郭富城到底演了个啥?
慕名看了年度各大华语电影奖项的最大赢家之一:踏血寻梅。
100分钟左右的观影过程,肯定谈不上愉悦,但也没有预期的恶心不适,倒是在影片结束后,无限唏嘘、陷入深思。
这是一部因真实凶杀案件而生的电影。
身兼影片编剧和导演的翁子光,没有把眼光局限在案子本身,并不满足于利用或香艳或血腥或悬疑的镜头来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而是把更多的篇幅延伸到了案件外部,通过对案件受害者王佳梅和凶手丁子聪生活环境以及社会关系的描绘,反映香港底层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面貌,一步步揭露命案发生的深层次原因。
可以说,在影片的立意上,翁子光导演已经下了一步好棋。
在叙事手法上,多线并行,回忆与现实穿插,利用闪回倒述关键片段,结合警察的探案问案,还原整个事件的经过。
香港,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并不陌生,即使没有身临,也必然从各种文字影像中了解过这颗东方的明珠。
但影片中的香港,基本不是我们认识的那座城市。
老旧的屋邨、逼仄的房间、斑驳的墙壁、狭小的上下铺让人直观感受这是何等低劣的生活条件,昏暗油腻的茶餐厅、简陋凌乱的警察局、买外围吸k仔的警察、冷漠旁观的路人更给人压抑无望的感觉。
导演用阴暗的灯光、摇晃的镜头记录下了佳梅和丁子聪的生活区域,反映的不仅是这座城市日渐分化的社会差异,更昭示了影片主人公必然的悲惨命运。
再来说说影片的人物。
首先震动我的是王佳梅的母亲,那个在大陆离婚改嫁到香港的中年妇女。
其实在上世纪80-90年代,类似的女性不在少数,她们大多颇具姿色,生活的不如意让她们离开原有的家庭,只身嫁往人生地不熟的香港。
佳梅妈妈的境遇告诉大家,迎接她们的往往不是国际大都市的繁华,相反,社会的偏见、文化的差异、心理的落差让她们的生活更加艰难,亲情的匮乏尤其雪上加霜。
如果说佳梅的人生是骇人爆发的悲剧,那么她妈妈的一生都是缓慢却又蚀骨的痛苦。
王佳梅,那个只有16岁的花季少女,导演只有在拍她的时候喜欢用明光,靓丽的脸庞、青春的胴体,与她短促的生命、悲惨的结局形成强烈的反差。
导演几次特写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美,却在大多时候是茫然的。
在我看来,这位少女,童年固然是不幸的,但她并没有勇气直面生活的艰辛与挑战。
她在未成年的时候就有过相当随意的私生活,到香港读书时也没有努力融入校园,反倒是冷眼旁观同桌的自杀行为、漠视老师的关心和指导。
她的生活穷困、精神空虚,促使她援交的直接原因是她想要一副价值不菲的耳环,促使她想死的直接原因是她喜欢上了她的客人并得知这必然无果。
那个凶手丁子聪呢?
悲惨的幼时丧母经历和他加入黑社会、好色、杀人、麻木分尸有联系吗?
影片试图从这个视角去剖析他分尸的根由,可我以为二者并无必然关系。
也许是我看的版本不同,我所看到的肢解过程是虚化的,大部分通过丁子聪口供描述,血腥的镜头一晃而过。
所以当听到他漠然的说出拆肋骨、揭人皮,并以劏猪作类比时,感觉不是恶心,而是感慨:更戏剧化的原来是生活,一直是生活。
人在犯错的时候,总喜欢在周围寻找迫不得已的客观原因。
但其实即使身处同样的环境,不同选择的人仍然可以活出不一样的人生,譬如佳梅的姐姐。
这部电影的主演几乎包揽了大大小小华语电影奖项的最佳表演奖,演员的表现自然是观影最不能忽略的部分。
在我看来,白只和金燕玲演得最好。
春夏有渐入佳境的感觉,在公园落泪的那场戏还不错。
郭富城的警察颠覆了以前大家对他的印象,与前妻的几场戏也给他加了分。
看完电影,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在夜色初上的街头,看着车水马龙、人群熙攘,知道绝大部分的人都在认真努力地、好好地活着,真好。
“我不恨女人,恨的是人。所以我杀了她。”两个边缘人的自白,一个找不到认同感的他,和一个心冷致死的她。在这个血腥的案件中,他帮她完成了解脱,她帮他找到了认同。这是一间寂寞的看不见风景的房屋
疯狂魔改原案件是在洗白罪犯嘛...如果把这种称之为“艺术加工”那我觉得还是不要再拍了 因为我只觉得是“博眼球”
活久见,这么快能在大陆银幕上看到120分钟的导演剪辑版,赤裸裸直面少女性服务及被解剖的过程,却又呈现出细腻幽微的文艺特质。 春夏遇到合适角色,但白只最惊艳,压抑复杂的撸瑟儿,演绎出这座城市丧且孤独的特质,与新移民与底层土著的生活幻灭不谋而合 。柔软的英文歌竟然是男配乐家唱的?
片头一小段哼唱《娃娃看天下》之后整个电影淹没进绝望的配乐之中,“这人生可轻易吗,这些你到底明白吗”。剥除电影惹人注目的社会话题和奇情血腥,《踏血寻梅》的内核其实很文艺,你如何面对捂住口鼻令人窒息的寂寞,在黑暗的世界里人有可能活得光明吗?
原来犯罪片还可以拍得这么文艺,甚至死亡动机也跟文艺片一样无病呻吟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 一件惊悚的真实杀人案,爬蛆腐烂的颅骨分尸剥皮的过程和性爱场面已经拍得很露骨了,却硬生生搞成了一部文艺片,能不能学学韩国现实主义犯罪片!好好拍了放在那儿屎尿屁和恶趣味的现实会让观众自行思考,HK主题的塑造还不及树大招风。120分钟的导剪版多了郭富城的塑造也然并卵,三主演都很一般。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部和十年都两星,别跟我逼逼
“为什么一个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就会说自己想死,而另一个就信了呢……”够极端,却不够绝望。注重刻画人物的内心,但音乐用得略过于诗意,将那种粗糙的“卑微感”稀释掉了,对社会问题的笔触还是停留在表层。白只演得很好,尤其是法庭上那一段陈述的录像,一脸抽抽的样子,毛孔都竖起来了。
导演美化凶手丑化受害者,厌女舔男,魔改案件原型,烂
颠倒黑白。
一遇阴森血腥镜头就要捂眼的我,看这样的片子太遭罪了。开庭前臧SIR跟肥仔握手道“保重”也太扯了。
导演想要讲得东西很多,但是不够深入,很多东西只能靠自己去深入思考挖掘
孤独就是杀人的借口?神经病才是杀人的借口。电影不应该这么解读,动机不够
据说上一部《微交少女》很烂,所以更加惊讶于这部电影的成熟。至少在我有限的关于港片的观影经历里,还没有这样拍过电影。几位配角大出风头,首次获得金像奖的郭富城反而成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串场角色。当然,这么大牌竟然能把自己隐藏在这些年轻演员的身后本身就说明了郭现在的确是四大天王的第一影帝
不在话下
无论是类型化的外壳还是大家一直在强调的社会性,九十年代李修贤的万能影业出品的那一系列罪案实录片随便挑一部打磨打磨都应该和这部有得一拼吧,本片仅仅赢在了时效性上。另外,翁子光的几处过分炫技也稀释了剧作本身严肃的警世意义。
香港电影真是没落了,这样的片子在金像奖上竟然就是大赢家。导演还停留在新晋导演的水平,不是大师。懂得玩叙事结构,却不巧妙。懂得表现形式,却过于用力。孤独寂寞需要那么用力来表现吗,这不是一件自然留露的事情吗。所以整体看下来,有形无神,矫揉造作。当然郭富城是演得很好了。
过了哈,导演版的剪辑只能说,意识流了,我是有点文艺在身上的,但是这个未免太无病呻吟了,为赋新词强说愁哇(无碟,infuse avec 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