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任我想象那不勒斯四部曲的地理图像,那将是一座几乎不拒绝任何人涉足的平民广场,不论读者(或观众)在里面静坐、沉思、写生,还是散步、撞树、掘地,抑或吐痰、放屁、撒尿,它早已决定默许和容纳。
原本一部小说总有办法把某些客人拒之门外的,比方说,一个人要是消受不了《假面自白》的孤僻诡谲,在见到那几行对掏粪工饱含性幻想的优美描写时已夺门而出,不会读到末尾再诟病它乖张的情欲,因此那部小说可以与投向它的飞蛾炙热地拥吻在一起。
那不勒斯系列却几乎没有为自己筛选读者,这让我对费兰特的宽广感到震撼,她能容忍读者的平庸。
正因此,我在阅读软件的评论区、视频平台的弹幕中见证了一种奇观——有一些观者,他们厌恶甚至痛恨每个角色,对诸多情节的发展大惑不解,分不清作者与文中的“我”有何差别、向她大发牢骚,仍然手不释卷,欲罢不能,直至最后一章、最后一集。
这些因为厌恶发生的沉迷,因为反感产生的关切,多么像人们对自家亲戚的态度。
建筑师选择了常见的建筑材料、朴素的设计风格和四通八达的入场通路,使得拘束在世界蜂巢不同格子里的读者无一不可踏入其中,且不必担心自己的衣着、口音、礼仪不够格。
那部在百万读者心中分化出百万鬼面的风月宝鉴有着相似的建筑特征,对如今的读者来说,《红楼梦》半文半白的语言或许是道门槛,但在它印刷出版的时代,人们谈论红楼人物,就像谈论自己的远方表亲——有人关怀他们的命运,慨叹一个时代的激情与哀婉;有人研究他们的衣食住行,琢磨服饰、器物、宅邸园林的细节;有人争论钗黛谁会是更善持家的媳妇、哪个丫头是宅斗冠军,意淫出一系列嫡庶法则、婚姻之道和职场厚黑学······一旦还原世情面貌的纷繁庞杂,读者一踏足便投身于海量信息与细节之中,此时唯一能依仗的就是自身的习惯、经验、知识和品味,这些所谓“读者的素质”会变成桅杆,使他们在作者给予的大海、洋流与季风中找到一条合乎他自身的航线。
若援引文学理论,或许该用些“接受指令”(指作品并不是任读者自由发挥的死物,而能够以其固有的质引导读者的接受)之类的术语,但作为学府外人的我打算拒绝学术的语言,一来我算不上掌握它们,做不到规范和精准,二来理论对我来说只是提供刺激和启发的原石,不宜喧宾夺主。
在加利亚尼老师的聚会上,学府子弟们从工具箱里取出某些词汇,立即触发入幕之宾的共同记忆,借此确认身份,建立所谓知识分子之间的高效对话。
可对独立写作的人来说,这些僵硬的词语是绊脚石,会让人的创造潜能不断跌倒,是石膏,会使写作的关节不再柔软,故我坚持发明自己的语言,同时坚持以浮皮潦草的态度读那些理论,利用它们刺激自己的头脑,然后抛之脑后。
既然已提到红楼,不妨从里面摘一句用用,有一段是这么说的:“此刻于小事上用学问一提,那小事越发作高一层了。
不拿学问提着,便都流入市俗去了。
”这个句子在《红楼梦》中自有其应用场景,但到了我手里,就得按我的意思改换一下,我把“小事”延伸为“世相”,指那些漂流在生活表面的事件,把“学问”延伸为“义理”,指人们设想中不能直接看到的世界规律,以及改善它的可能性。
沉迷世相的读者,往往只注重鉴品德、辨是非,做小说人物的班主任,给他们设立必须达到的成长目标;沉迷义理的读者则扮演领袖与英雄,时时发出对革命历史、阶级斗争、女性处境的宏论,他们慷慨陈词,却无法深入事物的纹理,分不清帕斯卡莱、弗朗科和莉拉这些革命者之间的差别;而一个我心目中更理想的读者,会将视线移向作者的工作重心,也即去感受她将世相与义理、虚构与真实缝合起来的隐匿针脚。
艺术就是这狡猾地藏在背面的针法,杰出的作者足以使观者在虚实两种质地的缎子上顺畅地滑来滑去,而不会被手工缝纫时破绽百出的针脚绊倒。
这需要辨别作者麾下驻守不同拱门的差使。
首先,“我”(莱农)不是作者(费兰特),“我”只是作者选择的一个说故事的人。
紧接着,还将发现故事里固然有一个老年莱农,或称“终极莱农”,像织毛衣一样讲着故事,她的声音却只是偶尔插进毛线里,更多时候是每个时刻、每个当下的莱农在发出感想,就把她们称作“瞬时莱农”吧。
比方说,当故事讲到莱农对尼诺的暗恋,是一个年轻的莱农在讲她感受到的甜蜜与酸苦,而已知这段恋情全貌的老年莱农不动声色,大多时候将话筒让给当年的自己。
(至于隐去真名的费兰特到底是谁、故事与她的实际生活有何关联,这种无聊问题就忘掉吧,那些八卦形态的信息只算中场休息时的小茶点,与观者对一部作品的感受没多大干系。
若有影响,也只会是负面的,通过小说去对应作者的人生时刻,就像看见女人的颈部曲线便将视线滑入衣领——拜托,何必活得如此猥琐,这种念头也太逊了吧?
)人难以捕捉到自己意识之外的细节,往往只为笃信的结论搜集证据,作者(费兰特)却使讲故事的人(老年莱农)讲出种种瞬时莱农结论之外的细节。
比如在皮诺齐娅的精神出轨中,读者通过老年莱农抛出的细节,可以先于年轻的莱农猜到真相。
莱农自称在莉拉提醒前从未主动设想这一可能,那她如何能捕获几乎在明示读者的细节呢?
是作者(费兰特)的虚构露出了破绽吗?
是老年莱农在理清事件后刻意制造了一些信息来完善回忆吗?
是老年莱农在编造某些事吗?
是瞬时莱农从不信任自己的结论,于是连与结论相左的信息也牢记吗?
此外,莱农在自己与莉拉之间连起的线也令人怀疑。
读者常常看到,莱农似乎总是后知后觉地复述莉拉的观点,莱农的小说也总是脱胎于莉拉的思想,但这是客观事实还是莱农自己的信念,或者莱农希望让读者相信的版本呢?
我想人们不缺这种体验,当你深陷与某人的关系中时,你会情不自禁地建立你们生活之间的关联,这种联系是你发明的,而不是生活的本来面貌,因此莱农讲述的莉拉对她的无限影响也未必全是本真的。
小说中这样耐人寻味的桥段有许多,就像一小截毛线如蚯蚓般弓起背来,引诱读者揪出故事背面的手工痕迹。
但我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阅读不是儿童的推理益智游戏,不必强求唯一答案。
这些扭动身体的蚯蚓提示的是,四部曲有个梦中梦般的结构,是绕口令“一个作者写一个作者写一个故事”,是一只袋鼠的口袋中有另一只小袋鼠,小袋鼠的腹部还有一个小口袋,里面是什么呢?
(其实,本文中提到的三部小说——那不勒斯、红楼、假面——都近似这种构造。
)在一重虚构圈套另一重虚构的同心圆中,莱农是唯一一个站在读者面前的人物,是唯一一个读者的思维可以径直碰触到的人物,而莉拉、帕斯卡莱、尼诺、米凯莱兄弟等始终与读者隔着一层,隔绝我们与他们的正是莱农的思想。
对我们来说,要越过莱农的讲述抵达莉拉的实体,就像要越过天幕抵达彩虹,不可能做到。
莉拉的激情、天才与感染力是她自身焕发出来的,还是莱农在观察中赋予她的?
甚至莉拉是否彻底是莱农为自我启发想象出的虚构人物,是莱农渴望又回避的一个不会屈服于庸俗斗争的人格?
小说中讲故事的人(老年莱农)与作者(费兰特)一样,在反复利用“Elena”这个名字以身入局?
没有证据,没有答案,没有客观真相,种种疑思如无根之萍伴随我们在莱农的讲述中漂流。
它们并不算重要,点到即止,不宜深究,否则就成了无趣的阴谋论,我们只需要在理解她们的关系之时首先明确,我们见到的莉拉来自于莱农对莉拉的呈现。
阅读之初,我总想为莱农和莉拉分别找一个形容词,反复尝试后却发现,无论用哪两个词,交换一下总也能成立,她们如此不同,又如此相像。
最终图像代替词语浮现了:莱农是一艘船的舵手,一艘简陋而轻盈的小船,莱农从她经过的每个港口收集了物资,从她认识的每个人口中获取了资讯,才将船充实起来;她独自一人,感到迷茫,被渔民口口相传的故事引诱着启航,但不论她去了哪里,不论那个方向是不是种庸俗的追求,她总归是掌舵去了当时想去的地方,而且她总能到达;她总是目视前方,很少回头,很少返回曾经过的港口,很少主动回想曾认识的人,除了莉拉;莉拉也有一艘船,但没有站在船上,她是一个淌着水、泡着大半个身体、在后方推船的人,船舱里有一整个她无法割舍的城区,它太重了,几乎使她寸步难行,海浪不断涌来,有时快要把她拽下去、淹没了;莉拉试图改善船上的生活与秩序,有时她成功打了渔,人们崇拜她就像崇拜海神,有时她落败了,甚至变得疯狂,人们避讳她就像避忌海妖;某天,她消失了,不在船的任何一个地方,如果你去到船尾,去到那个她曾经驻守的位置,眼前将是中断海平线的巨船那沉痛、庞大的身躯,回首则是空无一物、没有航线也没有幽灵、白茫茫的汪洋······这两艘船到底有什么联系?
可以说,在莱农的讲述中,每一个瞬时莱农与瞬时莉拉都是生活在世相里的人,她们不断激励对方思考位于世相根部那个可能存在的义理。
而从莱农自开篇持续到末尾的写作行为来看,似乎也可以说,终极的莱农已经携带着她经历的全部世相,她在这些世相中取得了功名,但功名并未像迷乱他人一样彻底迷乱她,她仍然渴望着另一种可能的、更深刻的东西,书写莉拉就是她对义理的追索与构建。
我再次联想到《红楼梦》中庄周梦蝶般的双重世界,无用之石坠入世相,染上人间标定的价值,降格为有价的玉,仙草为报灌溉之恩,化出肉胎,草木变作多愁的人。
(石头与神瑛侍者的关系有争议,这里不涉及故暂不提。
)曹雪芹以凡间的聚散与兴衰为虚,以灵界的盟誓与报偿为实,建造了那座双重世界。
近年有人盛赞某部古装剧有红楼的风韵,因为它也描绘了生动的俗世生活,但红楼之魅在虚实之间,若只谈世事人情,不论世事人情的凋零、离散、转瞬成空,就不能说有红楼的一半,而意味着零。
现代的娱乐剧集不再重视生与梦的哲思,谨慎的现代人难以轻信感官中的生活与理念中的世界哪一个更本真,对此现代作家费兰特没有给出确切答案,只呈现了一个女人的回想,她的经历塑造着思想,她的思想又超脱经历,潜藏着变化与创造的可能。
读完那不勒斯,读者恐怕会在它庞大的信息量面前感到畏惧,在思考失踪的孩子与被她自己抹去的莉拉时感到虚无。
但在这个如海洋般无法把控的故事中,我们的确拥有一个真相,掌握一个事实,那就是——莱农在不断构思着莉拉,在不断建立她与莉拉之间的关联。
莱农看似心无旁骛地前进,却记住了她经过的许多面孔,女人的命运如同难以维持自身形态、被不断粉碎的玻璃,分散又统一地彼此照映着,莱农将这些破碎与辉映暂时安置于文字之间。
也许人永远不能走到生活的背面,看看那里是否有真理,但我们生活,我们思考,我们承受,我们创造,我们像莱农那样不断“变成”,虚实就这样不断发生转化。
在读者的生活与作者的虚构之间也有一重真假,而阅读也使真假发生了互动,读者对作者的跟随与承受,多么像莱农对莉拉的跟随与承受。
这种“承受”与“爱”的意味很相近,是一连串的看、听、回应、跟从、逼近、纠缠、抵抗、躲避、怀疑、理解、模仿、阐释、评论、反对、损毁(莱农将莉拉的笔记投入河中)、再创造(莱农书写莉拉)。
我们对那不勒斯四部曲做莱农对莉拉所做的事。
艺术创作是一种既严肃又轻佻的劳动,为了让虚构之物焕发真实,作者需要勤恳地感受世界,引入并创造诸多细节,但在这繁琐、紧张的手工活后,艺术终究会整合为一个小把戏。
阅读也是同样的,与每个句子交手,但胜负并不紧要——这也像莱农与莉拉的关系。
——(文末原本有一些讨论小说中婚外情的杂谈,当时写得太简略,现打算移出来单独扩充为新的一篇,故暂时删去了。
)
近日我的评论区闯入一位男士,似乎很为彼得罗打抱不平,又顾左右而言他,磕磕巴巴地谈论叙事学,这倒使我想通了某些读者阅读那不勒斯四部曲的办法,那就是在群像中寻找一个看似权威的精神领袖,也即彼得罗和彼得罗的父亲圭多,并视他们为这个虚构世界里的绝对智者。
这种信仰为其塑了金身,尽管作者已将艾罗塔家族的多面剖开,从他们古雅、豁亮的客厅一直写到男主人威严而隐蔽的书房,那些段落却像雨落在了皮革外衣上,径直滑下去,无法触及此类读者深埋于心的偏见。
可以想见,他们曾无数次感叹:“莱农,妖女!
幸好还有伟大的文化贵族艾罗塔们制裁她!
‘’那位男士认为彼得罗对莱农的评价就是作者钦点的真理,可他想错了,作者不曾借任何角色之口裁决莱农,她只是让每个人物说出符合其经验的话,做出顺应其惯性的选择。
彼得罗评价莱农是“半个······主义者”,的确,莱农的身体与精神中混合了两种语言,混合了标准意大利语与方言,也混合了庶民的野性与知识分子的风度,她只能是“半个…主义者”,因为她身体与精神的另一半压根儿不适用“主义”这般讲究而做作的词语。
可惜剧集没能呈现原著中有趣的一段,写莱农念大学时遭到歧视污蔑,用耳光和脏话反击了同学,那是她从暴力的童年中继承的野蛮,高等教育无法压制。
对方道歉后,莱农想起老城区里从没有人道歉,甚至是不宜道歉——在缺乏公正程序的环境中,承认错误等于主动交出把柄,可能遭到过激惩罚——她发现道歉是种珍贵的文明成果,选择接受和宽容。
不论那些人的歉意是否诚恳,这里重点表现了莱农兼有捍卫自己的手段和反思暴力的意识。
而彼得罗这样评价莱农,是因为他自己仅有单调的语言。
彼得罗始终生活在同一圈层中,也就只能“解读”踏入那个世界的半个莱农,他意识到另一半的存在,但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按他的经验把莱农这种分裂、迁移、抗衡的生命形态概括为“中庸”,无法体会其成因。
若谈起暴力,这位教授必能口若悬河,但他并未体验过具象而频繁的暴力。
暴力于莱农是街坊们盛怒时扭曲的神情与肢体,于莉拉是父亲将她丢出窗外的手、门卫打着防盗的幌子伸向女工身体的手,于彼得罗是纸香里整齐排布的论述文字,因此明明是他气急败坏地掌掴了莱农,见证暴力借自己的身体显形却比对方还惊恐——这样的彼得罗有资格评价莱农的立场吗?
彼得罗追求莱农,因为他恐惧像自己的母亲、姐姐一样各方面都能压制他的女性,恐惧记忆中母亲显露的可能摧毁生活秩序的情欲,莱农的低微出身使他感到安全,使他可以凭教授的身份观赏平民生活,展现他微服私访般平易近人的风度。
可当莱农越来越敢于主张她的欲望,这段关系必然无法维持了。
艾罗塔家助力莱农出版小说并不是一种慈善、一种无偿的慷慨,而是为了把儿媳包装得与他们的社会地位更匹配。
要说莱农对这家人的帮助、对彼得罗的爱意有什么恩要偿还,实在是言过其实,从始至终都是互惠互利的。
假如【非要】对比“彼得罗”和“尼诺”之于女人的毒性,前者恐怕更胜一筹,因为尼诺这类在社会等级中攀爬的人有着虚弱和自我怀疑的一面,女性识别了那一面就能戳穿他空洞的魅力,而彼得罗生来就是知识权威的一分子,借此他能在革命热潮中坚信自己的原则,不为流行一时的激情所动,这是优越出身带来的坚固,可坚固的另一面便是狭隘与傲慢。
更何况艾罗塔式的名门望族是莱农离婚后也无法回避的社会存在,女人一旦信服就难以摆脱它的奴役,而不信服又将遭到它的敌对。
尼诺得佯装尊重才能诱捕女性为他所用,彼得罗却可以不加掩饰地拒绝避孕,要求莱农牺牲她的事业投入到生育和家务劳动中,圭多可以不加掩饰地把阿黛尔变成他姓氏下的太太,向莱农带大的孩子宣告:“你们和我们是艾罗塔,你们的妈妈只是格雷科。
”在男性的社会等级中,彼得罗、圭多比尼诺更“高等”,旁人敬畏他们的“等级”,听闻以上种种也只会说:“嫁进艾罗塔家是你的福气,你得知足。
”相比显而易见的尼诺之恶,相比莱农离开尼诺时朋友的热烈支持,彼得罗对莱农的剥削更隐秘,更“理所当然”,旁人看不到内里的偏畸,因此莱农沦陷时得不到提醒,受害时得不到帮助,反抗时得不到支持,她被彻底孤立了。
比受害更可怕的是,当一个人感到不适,众人却否定她的切身感受,指责她不知好歹、贪得无厌。
(如果有人认为我是替尼诺开脱甚至赞美他,那我对如此孱弱的阅读能力无话可说。
)圭多和彼得罗又有不同,彼得罗受家中强势女性制约,选择与生活保持距离,完全投入学术工作,而圭多深入参与政治,阿黛尔深入参与象牙塔外复杂的社会事务,他们都比彼得罗圆滑得多。
圭多向莱农批评尼诺时何等义正辞严,但在那之后,即便识别了尼诺取悦权贵的本性,圭多也会当面夸他的文章,因为那篇恰好取悦到自己了。
圭多对尼诺的评价很精辟,但精辟不代表他说出那番话不带有自己的情绪和打击“叛徒”莱农的目的,也不代表情绪平息后他会拒绝尼诺这类人的献媚。
阿黛尔也会因莱农的新书大获成功而改变对同一份书稿的观感,忽然认可那是部杰作。
圭多身陷腐败丑闻失势之后,阿黛尔对莱农说,圭多唯一的错就是他周围那些“新文盲、贱民,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年轻人”,但这种说辞意味着,圭多作为一种权威的代言人,为继续壮大声势,党同伐异,不断接受青年们拜码头式的依附,每当共同体的墙壁上显露霉菌,就用新的谎言糊一层漆,直至它不堪重负。
-如果莱农能平衡自身欲望和对女儿的责任,当然会是最理想的结果,但作者笔下的时代显然没有土壤能培养如此完满的人格,女性被新潮思想和传统观念分裂、撕扯,在个人智慧不足以照亮的暗夜中摸索道路,因此,很遗憾,莱农确实没能成为一个完美、正确的偶人。
既然有读者乐于代入艾罗塔,那我也仿照着代入一下莱农或阿黛尔的女儿吧。
两位女性在情欲上做出相反选择,她们都有过婚外情,莱农离弃婚姻,阿黛尔则选择维持家庭。
如果我是那个女儿,成人之前也会责怪莱农沉溺情欲,疏忽了我,使我生活在不稳定的环境中,但母亲不仅是养育我们的人,她还向女儿展示了身为女人的未来,成年之后,我会因莱农式母亲而自由,我会认为我可以像她一样重视自身的感受,不断修改我的生活选择。
要我像阿黛尔和玛丽娅罗莎一样富有母性,牺牲一部分自我呵护着家庭或某个男人,直至它或他彻底死去,还是算了吧。
不过这两位女性同样是复杂的,阿黛尔维系不公的家庭,但没放弃亲身参与社会,马丽娅罗莎在弗朗科高谈阔论时放下自己的声音,在同情工人阶级的同时享受着家族财富带来的毒品的自由,但也对许多女性伸出援手,为她们提供容身之所。
无论是看待小说还是现实中的女性形象,一味抬高任何一人的思想意识都是鲁莽而残忍的,都漠视了她们在承受这不公正的世界时迷茫、痛苦因而不自洽的一面;要是看到了那一面,又过激地否定、嘲讽她们,那就是在壮大造成这些迷茫、痛苦的不公正了。
世上同时运转着一些矛盾的规矩,譬如做职工的“规则”与做母亲的“规则”就有相抵触的部分,故自洽是静止状态,不自洽才是人活在世上的“生气”,正是内心的矛盾推动人发展与创造。
既然没有完美契合现代理想的母亲,我乐于接受一个让我感到生活有诸多可能的女人。
上面我模仿了一类读者的做法,而我更想表达的是:读者也可以不要代入人物(这是说,允许他人是他人,不把他人当成置放自我意识的模具)。
代入心理使读者难以看到人物身处的全局,在自己的思维模式中循环,不断巩固偏见,无法与他人的思想接触,无法在思想的摩擦中萌生新的热情。
这甚至不算是“阅读”,因为根本没有读入,只是借机倾泻早有的成见。
或许有些女性读者希望见证一位永远进步、永远做出明智决定的女性楷模,代入她以求慰藉与激励,但一部小说如果追求真实,就不可能塑造悬空的女神,而一定要让人物生活在时代的情状之中,不断与外部世界角力,胜利、败退、屈服、迷乱皆有可能发生。
有人认为“上升”即社会等级的提高,有人认为“上升”指女性意识的进步,可见不存在公认的标准核定“上”“下”,如果观者愿意秉持开放心态,与其判断莱农是在攀升还是滑落,不妨将不断发生的变故看作人物在生死之间不断延长的路途,即使走到终点,也没有一位法官跳出来作盖棺定论。
进退是公共领域有关社会发展方向的论争,不是对某一个体的简单裁决。
“恨铁不成钢”出于一种自以为是的家长心态,毕竟无论做何种决定、迎来何种后果,那是莱农的生活,她没义务为读者做出良好示范,或必须对得起我们寄托于她的信念。
人绕行在种种现实与种种观念的迷阵之中,却不是观念的容器或验证真理的实验道具,如果作者在塑造人物时过度在乎她能否讨得观众欢心,是否合乎某种思想观念的演练,而不思考她在她的情景与她的个性之下会如何行事,那将是一种极其虚假、极为谄媚的创作。
费兰特“允许”莱农做观众不乐见的事,这说明她是个有骨气的作者。
如今文艺创作也有着工厂流水线,以至于一部分观众习惯了接受商家的调研与取悦,见到充满个性的作品却深感不快,殊不知前者的投其所好是一种愚弄敷衍,而后者在刺痛我们之时也刺入了现实的深处,如果我们愿意稍稍承担这种痛感,便能借此感受现实的脉搏。
-某些男性总是追随着权威的力量与话语,穷尽一生成为权威的附庸,以仗势打压自己不喜欢的观点。
就像那位男士试图用他一知半解的叙事学知识否定我的写作,说我分析不可靠的叙述者时不够全面,尽管那篇文章丝毫没有诉诸理论的必要。
他不过是感到不快,却又无力用自己的语言反驳,于是慌不择路,急于依仗某一具有权威感的事物,用来阻止我说出他不喜欢的话。
他们不会对陀思妥耶夫斯基说“你小说里的哲学思想不成体系”,也不会对沈从文说“你的散文对湘西风土人情的观察不够考究”,却敢要求一个做鲁菜的女人做淮扬菜,因为习惯了在女人那里不劳而获。
批评女作者的写作不够规范是打压女性写作的经典手法,可惜这种伎俩对我不管用。
我喜欢强势地表达并不断完善我的语言,但我清楚无论如何强势,我的语言都不可能真正抵达他人,因此作者更应当独立地、尽情地写作。
这种写作不是为了扮演教师,向讲堂里的学生传输一种教育、一个定论,而如同风经过树,只期在路过读者时创造片刻的窸窣,更重要的则始终是自我的飞扬与创造。
某些男性读者推崇彼得罗而非尼诺,不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尼诺对女性的利用(他们这么说只是贼喊捉贼),是因为尼诺的外表较符合女性审美,而女性审美的流行将降低他们自己的社会评价,是因为尼诺表面吹捧女性的潜力、诱惑女性出走,尽管只是表面上,对他们来说也妥协得太多了,是因为彼得罗一出生就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一切,这不费吹灰之力的优越适合借来发梦,是因为他们自身正如尼诺,常有狼狈之姿,害怕在他身上照见自己。
肯定彼得罗靠父族获得的气定神闲,推崇他不必亲自参与残酷的生活、沉浸于书斋之中的精英的纯粹,否定莱农跨越阶级的努力与迷茫(莱农曾被尼诺迷惑或许与他们镜像般的“晋级”经历有关),鄙夷帕斯卡莱没机会用知识加以包装的粗砺理想——这些就是使我们这个社会更加溃败的观念。
批评尼诺非常容易也非常安全,一只从低微的地方靠一路攀附、一路借力飞起来的小虫子,把没有意义的嗡鸣包装成歌唱,一旦被揭了老底,女人男人都不会喜欢他,毕竟这里本就是膜拜雄狮、藐视虫豸的世界;批评彼得罗却很难,那简直是在冒犯人们对知识、理性、财富、体面、权力、成功的信仰与夙愿,是在挑战他们给人生设定的意义。
这恰恰证明彼得罗比尼诺更“危险”,此处的“危险”与“毒性”不是说“这人太坏了,没一点儿优点”,而是指他名门出身的风度、他作为教授的权威感是多么能蛊惑人心。
大学、研究所、图书馆……那些文明设施不过是人们眼前的面纱,将原始的恶意与暴力掩盖得朦胧了,它们仍然在那里,会如彼得罗挥向莱农的一掌般在冲突爆发的时刻冲出来。
-另一篇观后感:https://movie.douban.com/review/16174876/链接中是对全书的整体感受,如果有朋友读到这里,觉得还算有参考价值,希望也能稍微看看。
我想作者不只写了女人一生要经历的纷繁事务,还写了一个女人在经历这些之后,并不像男人那样沾沾自喜地演讲个人创业史,莱农看似心无旁骛地前进,却记住了她经过的许多面孔,女人的命运如同难以维持自身形态、被不断粉碎的玻璃,分散又统一地彼此照映着,莱农将这些破碎与辉映暂时安置于文字之间——这是莱农与尼诺最大的不同,尼诺只看重自己赢得了什么,莱农则收集着“输”的嫉恨与“赢”的愧怍。
我们能批评莱农,是因为她敢于给我们这种机会,是因为作者敢于塑造莱农这样的女人。
-更新:关于弗朗科、恩佐想补充讨论一下小说中形象较为正面的男性角色。
近来我发现世上有一种阅读习惯,是非得在一部作品或一个集体中挑出个相对好的男人来:比如看到了马尔切洛对莉拉的胁迫,就寄希望于斯特凡诺的“温柔可靠”,发现斯特凡诺是个暴力狂,又转而吹捧米凯莱的“霸总之爱”,尽管那根本是欺压骚扰;比如用尼诺的轻浮论证彼得罗“这样的老公已经不错了”,又因彼得罗的呆板慨叹弗朗科才是“完美的白月光”······ 一位观众如此费尽心思地为女主择婿,是因为他看不起她们,他默认女人终归需要匹配一个男人,进入一种标准的男女关系模式,他把男人的爱当作验证她价值的勋章,甚至要依据得没得到(来自男人的)所谓“真爱”给莉拉和莱农分出一个虚妄的胜负。
除此之外,这也因为作者洞察并呈现了不同男性用以迷惑女性的行为特质。
马尔切洛和米凯莱就是如今偶像剧仍在美化的一种男性形象,当他们把侵犯与控制包装成力量的展示、霸道的在乎、强势的保护,年少的吉耀拉竟期盼被他们掳掠。
当斯特凡诺和米凯莱一边享受情人的服务,一边暴力地表达对莉拉的占有欲,也有读者称赞他们“深情”。
但作者未止于呈现魅惑,还呈现这种魅惑给女性造成的恶果,未止于呈现女性的被俘,还呈现她身为俘虏也有一种无奈的醒悟,作者写吉耀拉的虚荣、嫉妒,也写她的觉察、挣扎、悲哀的死,因此即使是在这样边缘的角色身上,读者也能看到立体的生命。
莱农与弗朗科的关系则有更微妙的变化。
他们做情侣时,弗朗科的家世、见识、人际关系经营都远胜于莱农,他是一个皮格马利翁,对这个乡下姑娘施加影响,要把她改造成淑女。
遵循他的“教育”能获得糖果,这暂时安放了莱农刚迈入新阶层的忐忑情绪,但“教育”虽不含直接的暴力,却只提供唯一通道,那是按他人理想修筑的,限制了女性的自我创造。
在玛丽娅罗莎家重逢时,弗朗科已坠入谷底,莱农则收获和维持着世俗荣誉,她跟帕斯卡莱一样,对世界的残酷早有经验,对理想的破灭早有预料,早已习惯了在不堪的境地中生存,不会轻易被命运摔碎,弗朗科却无法接受生活的反转,那与他蓬勃的前半生相差太大了。
如此对比之下,两人的关系倒变得平等了。
莱农从弗朗科嘴里听到不爱听的,就干脆地说:“你也闭嘴!
”弗朗科则在最后向莱农说出中肯的意见——不再是教她如何行事的训诫,而是对现实情况的梳理陈述——并将自身的死亡托付于莱农发现。
换言之,恰恰是在关系走出了男女情爱的社会模型之后,莱农与弗朗科才建立了更顺畅的沟通、更深刻的信任。
莉拉与恩佐的关系之所以不使读者反感,也因为他们不是一对“情侣”,而是两个尽可能摆脱外部模式,根据双方的具体需求建立原创关系的个体。
他们的合与分基本没有效仿社会主流观念下的婚恋模板。
并且费兰特在描写这段关系时克制了笔墨,莉拉与恩佐的情感固然有特别之处,却不至于喧宾夺主,不会引起读者大规模的磕cp之举,女性的独立自我也就不会被cp遮挡了——真是恰到好处的安排!
我看到 S04E09蒂娜走失时,萌生出了一个观点——莉拉从心底里是一直爱着尼诺的。
无论是剧里莉拉和尼诺聊天时的星星眼,连弯腰放下伊玛,眼里都一直在看着尼诺,是少女看初恋般的眼神,观众不可能不注意到此时莉拉的状态。
还是原著具体的描写,当莱农告诉莉拉说明天尼诺要来看伊玛时,“莉拉不想明白明天她不应该让蒂娜来我家里”,“莉拉表现得很热心:你们可以来我家吃”,莱农明确心理描写“这让我惊异,也让我很烦。
莉拉很讨厌尼诺,现在她想搅和进来”,莱农重申那天是留给伊玛的,但第二天一早蒂娜穿戴得干净整齐地出现在莱农家门。
中午尼诺外出和莉拉聊天时,莱农视角里也明确描写莉拉“她很漂亮,就像她想打扮自己时的样子”,“她怀里抱着伊玛,伊玛一个劲儿地拽着她的耳朵,莉拉没有躲开,任凭她拽,很入迷地听着尼诺讲话...”
我看书和看剧的中途也是完全顺着莉拉的独立清醒这个思路走的,完全理解莉拉对尼诺的初始的爱慕和后来的决绝和轻蔑,贯彻了很久似乎莉拉永远美丽和清醒,直到尼诺的到访让莉拉把蒂娜暂时抛之脑后,抱着伊玛和他忘我聊天时,甚至发现蒂娜不见了,第一反应也还能云淡风轻地和尼诺讲起詹纳罗小时候也曾走失,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了,这 tm 是爱啊...看到莉拉和尼诺面对面时她充满了爱的喜悦,莉拉第四季几乎没出现过的少女的表情,才会感慨出莉拉(竟然,居然)还爱他的惊讶。
感觉一直以来被莉拉骗了好久,莉拉一直在爱尼诺,只是尼诺实在太烂了,她看清之后便不会再纵容自己的感情了。
但她心底一直有一小块地方,少女时代对尼诺的爱,一直都深埋在心底的。
不然她也不会主动想邀请大家来她家一起吃饭,亦或是在楼下那么投入地想和他聊天的。
在最热恋时期同居的 23 天的雨夜里分开,怎么会不爱呢...一辈子都会怀念那段时光的爱啊。
她知道他的一生全部的不堪,依然在久别重逢时忍不住想要与他说话的爱。
他们两个人的遗憾是:他一生从未有勇气去拥有她,以及,她一辈子从来都没得到过他。
为此她耗尽了力气,她那样聪慧美丽,终生未离开那不勒斯,也因为他的到来引发的疏忽,致使她永远失去了女儿。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过这种感受,青春时的那股不要命的热情和力量,遇到一些人以后用尽了,就再也没有了。
莉拉是因尼诺而耗尽的,所以哪怕在二十年后,人已到中年,曾经爱的感觉那种魅力还是无法抹去。
当莱农和尼诺私奔的那几年,我不信莉拉是没有一点点难受的,宛如最年轻的时候莱农在海滩上经历的失落。
万万没想到导演居然在影视剧里真实呈现了莉拉始终看向尼诺,难掩的呼之欲出的爱意,少女望向初恋时的眼神,被深深吸引的种种细节,居然和我看书时短暂的观感不谋而合。
我也深爱着莉拉,心甘情愿把她神话。
爱她的坚毅与脆弱,高贵和偶尔粗俗的话语,爱她清醒着沉沦,爱她的聪慧和离经叛道,爱她热情似火的生命力和她的“班班劣迹”... ...人非圣贤,皎洁和晦暗交织在一起才完美。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很多人对莉拉的情感抱持着开放式的态度,我很真诚地写下这些文字,欢迎不同的观点一起交流🩵
前三季生机勃勃的野心、活泼泼的生命力似乎烙刻在每一个与天才女友陪伴的观众心里,跨越阶级的激扬确实让人足够怀念,那种伴随着荆棘但依然高歌猛进的精神足以在灵魂周围徘徊回响。
而中年莱农重新卷进情感的漩涡,甚至更深地受到周围人的影响尤其是尼诺,但如何拒绝尼诺呢?莱农把此时的尼诺和彼时的尼诺搞混,原因之一还是她被深深困在老城区的青春记忆里。
这一季把尼诺拍得非常扁平,此人不是出轨就是出轨,已经彻底站在莱农“忠诚”要求的对立面,对于恋爱当中的忠诚,我只能缄默,如果我说忠诚只是一种偶然,而非完美爱情的“必然”,那么我必然会被质疑为尼诺辩护,而忽略掉莱农的处境,但我确实如此觉得,同时我认为比起“忠诚”,更重要的是尼诺“不洁”的原因——虚荣、性渴求亦或是其他?莱农在追求尼诺的过程中暴露出一个人对爱的强烈渴望,她必然承受着板块动荡的颠簸与痛苦,在强烈的情绪当中找到自己的内核礁石。
其实我最不愿意谈的是莱农和莉拉,两位天才女友着实痛苦,互相折磨、嫉妒又利用,最后又彼此羁绊,很难说最后一对娃娃能说明两人的友谊是多么温情和暖,莉拉向莱农指出蒂娜可能是被误认为莱农的女儿的时候,这无疑是一种诅咒,一种残酷的真相,彼此多么相像,又水乳交融,难舍难分。
我相信爱是需要学习的,就在恩佐劝莱农多体贴莉拉的时候,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或许恩佐是真的理解莉拉的,而莱农需要经由他人点拨,才能意识到彼此甚至彼此情谊的存在。
爱不是与生俱来的能力,女性之间的友谊与爱恋也是一件需要不断学习和维持的事情。
我无比敬佩和羡慕莱农爱的能力,这种能力在现代或许被逐渐解构,被祛魅,但当“情感”的话题不断占据众人视野的时候,爱的能力依然证明它是无比重要的。
这一季的莱农几乎失去了上升的意志,和前夫离婚后重新回到老城区,这难道说明莱农永远陷在了老城区的深渊里吗?不是的,莱农离开后又重返又离开,已然带着截然不同的视角,完成了对故乡的辩证超越。
莱农面对的那些琐碎和芜杂的日常生活,正是对“英雄化”的一种解构,在“去英雄化”和“非英雄化”的语境里,莱农无比自觉地贴近土地,用全副的精力和自觉注视着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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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剧的天塌了,《我的天才女友》第四季可能要崩了《我的天才女友》从第一季播出到第三季完结,不仅是备受赞誉的美剧,也是一部超高水准女性成长剧集和文学著作改编剧集。
以至于让剧迷和书迷对第四季的播出充满期待。
(现在想给两星……)
就个人而言,之前只是看预告片觉得还好(毕竟前三季都稳稳地好过来的),但是今天看了第一集发现,我最爱的一部剧《我的天才女友》可能要在第四季崩坏了。
《我的天才女友》第四季改编自意大利最神秘的作家埃莱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那不勒斯四部曲”中的第四部《失踪的孩子》,讲述的是莱农为了爱情成了抛夫弃女的“坏女人”,遭遇了一切失控的事件后,再次与莉拉互相映照又命运融合、解体的阶段。
这个时期的莱农呈现在剧中可以不讨喜甚至是让人讨厌,但是绝不能卑微。
第四季总共十集的剧,按节奏基本每集都会呈现原著1/10左右的内容。
第一集涉及的原著篇幅差不多就是1/10,这个内容节奏是没有问题的。
但问题在于:演员选角、演绎等方面都开始偏离原著。
要知道,前三季备受好评就是因为最大程度的还原了原著,让两个女性主角的形象与成长轨迹都格外光芒四射。
饰演莱农(Lenu)的演员第一集从头到尾都呈现出一种良心不安的神经质状态。
从眼神、表情到肢体语言,都是一副做贼心虚、抬不起头的卑微情妇模样,就差自己主动把红字刻脑门上了。
毫无莱农骨子里的自信、叛逆、骄傲,以及为爱疯狂的固执与果决。
这与莱农的性格底色是完全背离的。
《失踪的孩子》前1/5的内容中,壮年时代的莱农因为挣扎在自己疯狂的爱情里,虽然经常与丈夫、公婆、自己的母亲、身边的朋友进行着激烈地对抗,但是她并不卑微。
她知道自己身处怎样的境况,也知道自己在失去什么、承受什么,她很痛苦、很煎熬但是也经常很幸福、很骄傲,充满被满足的幸福,她一意孤行地选择满足自己从儿时就渴求的欲望和爱恋。
在选角失败方面,除了莱农,尼诺(Nino)的选角也极其糟糕。
在书中,尼诺无论是青少年时代还是中年时代,在外形、气质上都是非常有魅力的,不然也不可能到处招惹女人的青睐。
但是第四季的尼诺选择的演员是一看起来他爹还老、还猥琐的老头儿,对自己的作品和成就很有自信也很骄傲的莱农,为这样一个老头儿抛夫弃女,背负情人的名号简直太荒唐了。
第一集饰演莉拉(Lila)的演员出场时间不多,台词也只有几句,但是演员的神态、气质和台词都太过粗鲁、阴狠,没有书中以及前几季中演员的灵气、智慧和超脱感。
第一集整体而言,给我的观感非常糟糕。
希望这只是剧情的开端,后面会有合理的调整与导正。
毕竟,相比于前三季,剧集的编剧没有变,只是改变了导演和主演们,前三季的导演也不是一直相同的,但是剧集都保持了超高水准。
————————————————第二集观后感————————————————遗憾的是,第二集更难看了本文为原创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影视左右”,未经授权,谢绝任何形式的转载与搬运!
遗憾的是,《我的天才女友》第四季第二集更难看了写在前面:因为《我的天才女友》第四季第一集看得我太崩溃了,又重读了一遍 “那不勒斯四部曲”中的第四部《失踪的孩子》。
可以肯定的是,《我的天才女友》第四季的前两集基本是按照原著的节奏和逻辑走的,两集呈现了原著近1/5的内容。
以下为《我的天才女友》第四季第二集的个人观后感。
第一集所有的问题,在第二集继续存在,并且第二集又平添了许多新的问题。
以至于让前两集跟之前三季的内容好像完全不是一部剧。
除了饰演莱农(Lenu)的演员的糟糕演绎,剧集的场面调度、镜头剪辑、光影手法都让剧集暗淡无光,失去了前三季那种带着暴力、野性、粗粝的真实与冲击力,走向了无病呻吟的矫情文艺路线。
而第二集的影像风格又进一步放大了演员的糟糕演绎。
在第二集中,出场角色也都是围绕莱农生活圈的人们。
饰演中年莱农的演员没有一处是入戏的,一直都在一个非常紧张的状态下卖力地表演出人物的精神状态,反而适得其反。
演员极度夸张的肢体语言、眼神动作,让剧情看起来像是青涩的舞台剧排练。
可以看出,导演、演员似乎都很想要把书中那些属于莱农内心独白的东西呈现出来,以至于整个剧情就成了梦呓般的意识流,从一个场景切换到另一个,匆忙、断裂、生硬、肤浅。
剧情节奏就像是走流程赶进度,几乎所有的演员(包括小演员们)都在摆拍似地为了演而演。
这一问题,在莱农带着两个女儿寄居在玛利亚罗莎家里时,跟一众女性开课的沙龙场景中最为明显。
这个场景确实很重要,但剧中除了表现了孩子们从爷爷奶奶的高端环境被驱逐后,对母亲莱农怨恨和鄙视态度的转变,似乎没有更多意义。
在这个场景中,确实能看到,黛黛(莱农的大女儿),看到姑姑和母亲可以对着那么多人侃侃而谈,对姑姑和母亲的感情起了变化,甚至开始崇拜母亲了。
但,也可以看到,几乎场景中的所有人都在摆拍,连小演员都在很努力地配合表演,实在是太刻意、太生硬了。
整集看下来,剧集似乎把原著的重要场景一个接一个地演了一遍,但却是没有灵魂的躯壳,那些夸张、激烈的演绎不过是虚假、无力的表象。
第二集还有一个重大问题是给了中年尼诺(Nino)太多的情节和反应镜头。
尼诺这个角色,在书中虽然是一个对女性极具魅力的存在,但他始终是一个让人看不准、摸不透的伪君子。
在书中,尼诺的精神存在感非常强烈,有莱农出现的地方几乎就少不了他的身影,但他的现实存在感非常弱,一直都是别人口中谈论的角色,是叙事的核心背景符号。
几乎很少具备主体性。
前三季对尼诺的呈现非常精准,让他非常高光地出现在剧情的背景里,朦朦胧胧地存在着。
第四季的前两集完全是反着来的,让一个原本只有外表有明确,内核模糊不定的角色切实地出现在主线故事中,简直是下策,加上选角严重背离原型,更让剧情呈现糟糕至极。
客观说,原著前1/5内容中,主角莱农的所思所想确实占据了特别大的篇幅,但是文字可以自动给读者想象、关联、思考的空间,可以自动带入角色的自我叙事而不觉得违和。
把类似的内容改编成意识流影像时,没有高级、流畅的镜头语言和演员的精细入微的诠释,只会是一场灾难。
比如,弗朗科(Franco)去世后,切入了一场葬礼,所有人都被夺舍了,只有尼诺的私生子牵着莱农走到了棺椁边……结果,这个葬礼只是莱农的一个梦。
这部剧到底还能不能实现品质逆转目前还不好说,但前两集实在是糟糕的开局。
目前这部剧更新到第二集,前两集着重点都对焦在莱农身上,不是因为莉拉不重要,而是因为不同与小说里详细描写故事背景,以及时代事件的是,在这部小说的改编上,这部剧用了一种很微妙的视角,就是刻意将时代背景用几个镜头一晃带过然后将故事重点放在了女主角莱农身上,而莉拉则作为莱农的“影子”存在。
在第三季时结尾处,莱农通过“照镜子”这个动作,完成了她青年到中年的转换,其实这个设计相当微妙,在书里并没有这样一个镜头描写,而导演用了“照镜子”的设计,就是镜头语言的表达,通过“照镜子”也可以看到,莱农的心里慢慢获得自身的主体性是很难的,她始终需要一面镜子,而莉拉其实就是她的镜子,她从莉拉的身上看到自己,但是对于莱农来说,她内心是恐惧的,所以才会对莉拉“又爱又恨”,而在她和莉拉“断联”的这段时间,也是她找自己的时刻。
而和莱农不同的是,莉拉是看向外面的,观众看到她是通过镜头隔着窗格只留下她一双眼睛眼神冷峻,而莱农是通过镜子看到镜中的自己眼中有泪面带笑容。
第三季里的这两个镜头简直可以概括她们两个人不同的成长历程,一个始终都是动作发出的主动方,一个是通过“镜子”看自己迂回曲折的被动方。
虽然换了导演,但是在第四季里,这种镜头语言仍然再次出现了,第一集里,莉拉通过走向莱农这个镜头,完成了她从青年到中年的转变(我特别喜欢这个转换镜头)。
所以作为对比,莱农和莉拉,一个是主动的向外,一个是被动的向内,但是在创作上,导演把莱农放在前面,莉拉放在后面。
在第三季里莉拉在莱农的视角下或回忆或念头或是某种与老城区的联系而不定时出现,这种将背景音“降噪”的视角的好处,就是更容易让观众与剧中人在情感上产生连接,更容易让观众共情角色,同时这样的处理也更生活,毕竟即使时代再如何人总是要处理实际生活里面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和问题的,而这种不必过多考虑时代因素就更会让人有带入感。
但不同于第三季的是,很多人可能在看第四季时没有了前面的那种代入感,因为这一季换了中年演员,不过我觉得选的演员也特别贴合角色,就是需要一些粗糙的中年感和皱纹的沧桑感,尤其尼诺,一看就是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不会让观众轻易代入和他产生爱情,所以观众不会理解菜农也很正常,而这反而是很现实的中年“爱情”,所以说选角是对的。
只是看中年演员和青年演员演戏有一个很明显的对比,就是看青年时还会觉得有点“偶像剧”的感觉,但是一换到中年演员,一下让这部剧严肃起来了,有点纪实风格,尤其在剧里穿插一些历史镜头,纪实感就特别强。
而这种纪实感和严肃感是会让人有距离的,看剧时不再那么轻易有带入感,但是距离也有距离的好处,会余下一些思考空间,所以我觉得创作团队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这样选择演员。
再说句题外话,这部剧越到后面可能给观众的带入感越弱,因为故事里的人物年龄跨度对于现实里的观众来说太大了,但也正因为如此,它不一味讨好观众而保持了故事的完整性,反而让这部剧成了深度讲故事的好剧。
再来说回莉拉和莱农,还记得那本《蓝色仙女》吗?
还记得莱农将这本小说从小学老师那里拿给莉拉时莉拉的反应吗?
她看都不看直接将那本小说扔到火堆轻轻松松就将它付之一炬,莉拉某种意义上其实代表了这种最为原初的生命力,这种力量就是城区里那些大人们口中相传的毁坏力,因为莉拉是城区里少之又少敢于对“命运”反抗的女孩,她早早就认清了现实生活的残酷,经历失学开店结婚等一系列事情后,她从城区里那些老去的女人身上看到自己的未来。
作为一个女孩如果要生存要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她只能反抗一切。
所以在那次莱农带她参加高中同学的舞会时,她在回来的路上在莱农面前毫不留情的讽刺了那些人,说他们虚伪就知道高谈阔论,而莱农当时的理解是莉拉嫉妒她、莉拉讨人厌。
这种状态后来甚至一直持续到莱农结婚生子,再之后莱农有段时间干脆直接疏远了莉拉。
但如果站在莉拉的角度看就会明白,那些学术拯救不了她的生活,解决不了一个莉拉面临的实际问题,甚至就连几点回家都要和丈夫交代这样的小事都解决不了,这就是莉拉,她不会遮掩,她的生命力是直接而向外干脆锋利的。
所以后来莉拉决定离开她的丈夫斯特凡诺,离开阔太太的生活,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主动选择的命运,去香肠厂打工挣钱,解决实际的生活问题,而将小时候那种可以读书写小说的幻想烧成了灰烬。
然而作为莱农的“影子”(人格),莉拉这种强烈的向外的生命力其实也一直影响着莱农。
在第四季前两集有好几处,都直接点出莱农的“坏”和“野蛮”,一个是通过莱农的妈妈,一个是通过莱农的婆婆。
而莱农呢?
她的境遇在外人眼中看似一切都顺风顺水,但是她的这种顺遂其实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种代价比起莉拉的则更为隐形,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她的性格。
换句话说,就是读书与学习塑造了莱农,磨灭掉了她性格中同莉拉一开始相似的那部分,那股原初的生命力,而变得更加隐忍和克制变得优雅知性礼至彬彬,这也对应了她后来的那部作品《捏造女人的男人》。
所以莉拉一直都像是她的另一个自我也像她的另一种可能,而尼诺就是这种可能的中介。
在我看来,中年时的莱农之所以再遇见尼诺之后可以轻易的陷进去,这个行为和年少时莉拉主动离开斯特凡诺,又烧掉《蓝色仙女》那部小说是一样的意思。
虽然莱农和尼诺在一起后,有意识地避开了莉拉,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是有一部分和莉拉“比较”的心理存在的,这种比较在前三季中一直都有铺垫。
只不过对于莱农来说,尼诺是她年少时的暗恋对象,是她现在人到中年后的深刻爱情,但其实尼诺只不过是作为“中介”将她和莉拉连在一起的一个内心象征,是莱农被时光和环境封印在记忆深处,那个她久久都未完成的主动选择。
对于莱农来说,她认识到自己可以主动选择以及有能力去选择必须要为自己做一点什么的时候,已经人到中年了,她的“叛逆”其实是有环境原因的,她成长起来的“自我”一直是一个需要依凭外界的虚假自我,莉拉、彼得罗而后是尼诺,这也对应了第三季里的最后一个镜头,顺便再夸一句第三季的导演和摄影真是太棒了,用一个镜头就表达清楚了,同时也巧妙的完成了演员交接,把莱农看到自己终于完成年少时心愿的那种心情表达的很透彻,而镜子里的她已经是个中年人了,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来得太晚了,多么平静又多么壮烈。
代价肯定是有的,具有同样沉重的毁坏力,但无论如何,这一刻终于还是到来了。
所以结合我前面所说的,莉拉一直都是主体性特别强的一个人,她所在的环境其实比莱农的环境要恶劣很多,但她的“天赋”是,她在恶劣的环境下完成了“豹子”一样的洞察力,对自身环境的深刻认识,让她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以至于她后来所有的选择在老城区人们的眼中是“离经叛道”的,而莱农的主体性没有莉拉那么强,所以她后来的很多选择相比莉拉是要晚一些的。
在第四季前两集里,我们看到了莱农的迷失,尤其是在第二集,当她知道尼诺背后的那些事儿之后一度情绪崩溃,后来弗朗科安慰她,有句话说得特别有意思,他在安慰莱农时说“只有当你做回自己,不再畏惧或厌烦时,爱情才会结束”。
我印象中看原著时弗朗科好像没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后来去书里找了原文,原文是这样的,贴一下:“他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地说,他觉得一个人如果毫无畏惧,或者非常厌烦地恢复了理性,这样爱情就会结束”。
我想特意说一下这里的处理,我更喜欢剧里的改编,因为原著中更强调理性,好像理性过后爱情就会结束,侧重点在中年人的权衡上,更强调中年之爱的“较量”,是在理性与爱情面前选择了理性,而剧中则更侧重对自我的认识,而对自我的认识就是主体性的表现。
换句话说人一旦找到自己,某种程度上就不会再需要爱情,因为自我圆满就是人不断追逐爱情的某种深层次原因,就像荣格说的阿尼玛和阿尼玛斯的结合。
这也是很多人喜欢莉拉不喜欢莱农的原因,因为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对自我圆满的渴望。
虽然莉拉一直都是清楚的认识自己的,莱农不是,但认识自己是需要时间的,更需要勇气,并且同时也会付出代价,莉拉可以走到现在她也付出了她的代价,所以自我的获得,从来都不是轻易的,而等有一天,莱农真的可以面对那个被她失落了依久的自己,获得某种自我圆满后,她将不再需要获得有人印证的爱情,不管是这个尼诺还是下一个尼诺。
所以这样说来,其实尼诺这个人并不重要,我甚至认为尼诺的出现,就是为了让莱农踏出认识自己那艰难而疼痛的第一步。
不过乐观一些来看,人到中年也有人到中年的好,至少莱农已经有能力应对这一切了,不必像年少时的莉拉一样,早早发现却又没什么选择,那么弱小却又必须强大。
这样想来,莱农也一定可以走出爱情的“灾难”,找到自己。
而她后来回到那不勒斯,也正是她自我回归。
之前和兔子争论过,我觉得很多文学性很强的作品是非常难改得比原著好的,因为“文学”本身就意味着文字本身的特性所拥有的力量,仿佛咒语,念诵就会产生作用。
《我的天才女友》前三季算是没有丢掉太多原著魔力的改编影视作品,第一季对城区黑暗蔓延的想象性镜头非常出色。
到了第四季倒数两集,人物故事的时间跨度极大,需要做大量对原著细节的取舍,改编难度指数型上升,但这个剧集居然顶住了,还有许多让人惊叹“影视拥有文字不具备的另一种魔法”的时刻——这部剧集对灯光和色彩的运用可以说登峰造极,创作者在忠实于原著的同时,并未亦步亦趋地被带着走,而是用自己的想象力开创了自己的叙事节拍器。
比如镜面前梳头发的镜头,莉拉家昏暗的房间里,莱农推开卫生间门进入为数不多完全明亮的迷幻世界,仿佛许多年以前莱农为莉拉婚前洗浴,又仿佛莱农和蒂娜伊玛镜前嬉戏。
母亲模仿女儿,女儿模仿母亲。
比如莉拉和莱农的光影对比。
第一季童年时期的莉拉,总是身穿暗色衣服。
到了第二第三季,青年莉拉在投向看似明亮的婚姻时着更多色彩的衣服,打的光也更偏正面光,人经常是明亮的。
而在人生遇到困境的中年时代,当莉拉和莱农坐在桌前商量,莱农总是迎着光,而莉拉总是在阴影里,逆光或者侧逆光,只有抬头看向莱农的时候边缘有光照。
莉拉的服装颜色也逐渐又回到童年时期的灰黑色。
似乎在莱农的形容里,莉拉总是藏在暗处丢石头——但她又不得不承认,莉拉是她们当中更独立的那一个。
如果学习能力可以分为记忆-模仿能力,和创造力。
“天才”就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词汇。
莱农深知暗影里的莉拉的创造力是自己灵感的来源,她自己更倾向于通过记忆-模仿获得力量,这是她称莉拉为自己天才女友的原因。
但从莉拉的角度看,在莉拉的内心世界里,她自己实际上是那个更依赖于模仿而更否定自身存在的人,由于深嵌在城区的人际社会网络中,她的一生都在对抗但又无法不努力模仿他人期待的角色,把自己活成了他人的影子。
在故事的最后,她终于告诉莱农,做鞋子是里诺的梦想,计算机是恩佐的梦想,她假装,或者她努力把这些梦想也变成了自己的。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讨厌计算机和互联网这种使得人类活动留下痕迹的载体。
她有可能完全厌烦了自己作为一个他人的影子这样的“存在”。
或许她一度寄希望于让蒂娜成为那个[完全独立者],而最后只能通过[完全删除]自身这种高度社会化的存在来重新建立自己的独立性。
莱农模仿黑暗中的莉拉获得光,而她既使得莉拉看见光,又使得莉拉背向光。
我太喜欢最后呈现[显形]的象征:莉拉从阴影这[老城区的象征]中走出,短暂地通过莱农的文字变得明亮,然后又消失于暗影。
9.19 今天的第二集关于弗朗科之死,看完之后让我回看了第二季当一切开始的时候, 这是一个关于理想主义者对抗失败的故事。
二十出头的我们毫无畏惧的在这个世界奔跑,世界在我们眼前展开,我们想说的;想热切表达的;想去做的。
仿佛一切都会更好。
在那之后,一切更好了吗,一切如我们希望的发生了吗?
当我们努力抗争,为了自由,为了所谓的理想主义,而当这一切与现实撞击之后—那是属于弗朗科的“边界消失” 。
这是一种关于理想与现实的边界消失,对抗现实的无力感并存于他往后的日子,意志消沉,直到无法承受。
我想最后弗朗科曾经试图想Lenu发出求救的信号,虽然对于深陷生活混沌之中的Lenu已无暇察觉。
第二集中当弗朗科对Lenu说我们本可生儿育女。
或许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回看,是否当初的选择不同就会导向另外一种人生。
可惜人生无法重新来过。
最终人类的命运总是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往前走。
这里的界限消失,是个人与时代的界限消失。
在那个充满希望、充满激情、充满变革的时代过去之后,Lenu仍旧继续着她跃升阶级的道路,附庸权势的Nino继续追名逐利,艾罗塔家族全然不受影响。
此后的弗朗科已经很难再进入一种正常的生活状态,正如彼得罗来访时想要Lenu两个女儿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弗朗科解释道,在这个地方,大家可以非常的自由,不被任何所限制。
玛丽亚罗莎构建起的这个乌托邦,又何尝不是一种对真实生活的逃避与躲避呢?
弗朗科向彼得罗说到,这种状态绝对是临时的。
或许在弗朗科内心深处,是愿意相信这样的状态只是暂时的,同时也是一种逃避于现实或是理想主义落空后的一种隔绝现实的状态,一种自我防御的机制。
而在彼得罗追问道如果她们一直在这里,最终还能回归到正常生活吗,即便是大人都难以适应。
此刻弗朗科眼中闪过的犹疑,我认为这是剧中弗朗科第二次的界限消失——即在关于虚幻和现实之间的界限再次消失。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深知再也无法改变,所以也无法再对人生燃起任何的希望,至此这一盏微弱的蜡烛终将熄灭。
引用书中的一段话“弗朗科是沉浸于当时的政治文化的一个典型人物,他具有远大的理想和希望,而且很有风度。
现在,他上演了这样可怕的一幕,他用一种残酷的方式从这个世界上逃离,留下了那么多记忆、语言和意义。
我感觉,他对自己的外表、心情、思想和语言,还有这个世界的糟糕去向的仇恨已经将他吞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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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才女友4》在三流之路越走越远从来没有预想过HBO出品的《我的天才女友》这个系列剧能崩坏至此,总共十集的剧,几乎严格按照原著节奏改编的剧集,播出的前三集居然直一集比一集难看。
(依旧忍不住想打两星,但是想想比有些大烂剧还是用心不少的……)
第三集最雷人的地方是让莉拉Lila在剧中失去了存在感和主体性,成为莱农絮絮叨叨画外音解说的背景角色。
原著中,莉拉前期的出现情节确实不多,但她一直都是莱农或者说作者故事的核心人物之一。
原著中真正的背景角色尼诺Nino、黛黛DaiDai、艾尔莎Elsa等在剧中却一直显著立于叙事中心。
剧集似乎刻意避开了那些让剧集成功的关键要素,从导演、演员班底的大换血,到影像风格的重置,以及自然流畅的情节设置、演绎与镜头剪辑。
但其实它对前三季的精彩特色并没有完全抛弃,而是非常郑重其事地继承了前三季的标识性特色——一个它空有野心却没有能力掌控的叙事手法——即从头到尾的密集画外音解说。
前三季的画外音解说用得有多巧妙、多自然流畅、多天衣无缝,这一季的画外音解说用得就有多拙劣、多生硬累赘、多让人出戏烦躁。
相比于作家埃莱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那不勒斯四部曲”中的前三部,第四部《失踪的孩子》中莱农大篇大篇的内心独白确实更多。
但是当你用一个活生生的演员去演绎时,真的没必要再把那些通过演员的眼神、动作、肢体语言甚至台词可以表演出来的内容,再用画外音解说重来一遍。
要知道,“解说的技巧在于无形”,在知名导演、剧作家、写作导师的罗伯特·麦基(Robert McKee)看来,“千万不要将话语强行塞入人物的口中,令他们告诉观众有关世界、历史和人物的一切。
而是要向我们展示出诚实而自然的场景,其中的人物以诚实而自然的方式动作言谈……而与此同时,却间接地将必要的事实传递给观众。
换言之,将解说戏剧化。
”前三季因为呈现的是两位女主青少年时代的故事,适当的画外音解说对故事背景、场景、角色塑造和人物关系等方面有着极强的丰富与补充作用。
并且因为画外解说者(中老年莱农)跟年轻的主演们有着很大的时空感、距离感,所以,更增加了剧情和丰富度。
简言之,前三季的解说对剧集本身是必要的增量信息和加成作用。
第四季的故事与画外音解说几乎是一体的,他们是同一个时空同一人生阶段的故事。
前三集呈现的很多解说内容,完全可以通过剪辑、机位、镜头运动和演员的演绎表现出来。
而不是把画外音当作故事主线,然后让演员们像牵线木偶一样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打卡关键情节点,让每一集剧情都像是配图的有声播客。
此外,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迎合整体角色的审美降级和割裂感,第三集中出现的新演员,比如马尔切洛,好像被十窝马蜂蛰过的精神怪人。
到目前为止,第四季前三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莉拉的扮演者跟年轻莉拉的相似度较高,角色的割裂感稍微没那么严重。
但是由于演员对莉拉的演绎呈现还很少,所以对于演员能否塑造出一个魅力十足的中老年莉拉还是个未知数。
另外,关于莉拉的情节设置和剧情处理过于简单、粗暴且片段化,让莉拉的每一次出现都像随机切入的一段场景。
以至于,第三集不仅没有两个女性角色平分秋色的惊艳和激烈,还更凸显出轨文艺女中年的絮絮叨叨的疯癫感。
这篇长文是对第四季第三集(简称S4E3)的评论,主要聊聊这一集好在哪里。
S4E3开头,莱农带着女儿来到老家小区,母女三人,三种视角。
莱农迎着镜头走,这是她的自信和决绝,自信回到那不勒斯,依旧是人生在前进的表现。
艾尔莎被坐在车窗上的少年吸引,两者都是从左到右的运镜。
从左到右看符合人类的视觉习惯。
艾尔莎年龄小,认为这种新鲜的场景也是理所当然的日常。
黛黛被狂奔的卷发少年吸引,两者背道而驰,黛黛是从左到右,卷发少年是从右到左——这不符合人类的视觉习惯,暗示黛黛对这种乱糟糟的社区感到压抑。
认为S4E3不错,并非一家之言,IMDb有《我的天才女友》的分集评分,前三集的评分分别是8.3、8.0、8.5(开分时一度达到8.8)。
这个高分或许离不开S4E2的衬托,但可以肯定,S4E3有个母女和解情感浓度高的漂亮结尾,它让人更加期待后续剧情。
伊玛克拉塔生病住院,莱农陪伴。
几十年来,伊玛可拉塔集齐了莱农对惨淡命运的想象。
在医院中,伊玛可拉塔告诉莱农“你是我真正的女儿,我只为你操心,一向如此”,这是相当客观的自我评价。
关于莉拉的心理,原著如是分析:她拉着我去远行,心里其实是希望我父母惩罚我、不让我上中学,有没有这种可能?
或者说,她急匆匆把我带回来,是为了避免我遭受惩罚?
或者——今天的我在想——是不是她在不同时候,都想到了这两种结果?
莱农逃学,被母亲发现,然后她在家中挨揍。
伊玛可拉塔揍女儿,是恨铁不成钢。
莱农妈怂恿莱农爸揍女儿,是希望女儿能认识到,如果再逃课,她将面临更严重的惩罚。
请注意,起初莱农爸没有揍莱农,是因为他的立场是已经答应让莱农上学了,即使她犯错,也不反悔。
这是伊玛可拉塔不能接受的立场。
她对莱农有很明显的KPI,要上学就要做到最好。
伊玛可拉塔吐槽莱农爸不像个男人,不是为了让莱农遭受更大的家暴,而是通过家暴让莱农改掉逃学的坏习惯。
因此,当莱农爸打莱农后,刚刚挨耳光的伊玛可拉塔并没有在一边吃瓜,而是赶紧阻止施暴的丈夫。
这就是伊玛可拉塔的复杂,她希望女儿挨揍,但挨揍只是手段,目的是为了让她更好地上学。
同样是穷人家的小孩,莉拉和莱农有不同的人生,因为她们的母亲不一样。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莱农母亲看上去恶形恶状,但她对莱农的回应性极高。
同样在S1,堂·阿奇勒被杀后,邻居们在七嘴八舌讨论。
莱农问谁被杀了,本来在交谈的伊玛可拉塔连忙回应她,没事儿。
莱农确认堂·阿奇勒是不是被杀,伊玛可拉塔回应她:”是的?
“”怎么可能?
“”已经发生了,当然可能了。
“尽管伊玛可拉塔一直面向邻居,但是她对女儿的每个问题都能第一时间回应。
回应性和关注度呈正相关关系。
伊玛可拉塔确实在莱农身上倾注最多的关注。
对于母亲的超常付出,莱农其实并没有感受到。
S3开头,莱农第一次来月经,她失魂落魄地出去找莉拉,此刻莱农妈正在照顾艾尔莎,依旧会问莱农出去干什么。
莱农没回应她,伊玛可拉塔赶紧去女儿的卧室,发现了床单上的血迹。
莱农在莉拉那里没有得到想要的安慰,回家后她发现伊玛可拉塔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月经带。
剧集比原著更好地呈现了伊玛可拉塔对莱农的付出,因此当她对莱农表达自己的爱意时,她的脸上布满了明亮的光。
伊玛可拉塔将最多的精力给了莱农,莱农是她的勋章。
让她不满的是,莱农宁愿做尼诺的情妇,也要放弃体面的婚姻。
莱农不想要夫唱妇随的老剧本,在一个体面的家庭中,老公事业有成,妻子贤妻良母,这符合伊玛可拉塔对美满婚姻的最高想象。
然而,莱农却觉得厌烦。
讽刺的是,莱农和尼诺构建的关系,没有享受妻子的权利,却要履行妻子的义务。
最明显的例子是,莱农为尼诺张嘴就来的谎言疲惫不堪,还要给尼诺洗衣做饭。
尼诺需要的莱农,就像多纳托需要的莉迪亚,费尔南多需要的努齐亚,莱农爹需要的莱农妈。
男人们已经退休,过上了吃饱不饿睡醒不困的闲散日子,她们的妻子依旧要洗衣做饭。
这些场景在S4E3都有展现:莱农去萨拉托雷家做客,腿脚不利索的莉迪亚泡咖啡,多纳托在沙发上葛优躺;莱农来到小区,看到费尔南多和人聊天,努齐亚在晾晒衣物;莱农爹在看电视,莱农妈在做饭。
和这些女人日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莉拉和恩佐,莉拉会给黛黛做苹果派,但负责做饭的是恩佐。
或许很多人没有意识到,洗衣做饭不是女人理所当然应该做的。
莉拉意识到了,莱农没有意识到,因此她回家后,会主动帮伊玛可拉塔打下手。
我一直用伊玛可拉塔指代莱农母亲,因为这是一个在剧集中极少出现的名字。
更多的时候,她是几位孩子的母亲,是门房的妻子,这两个身份占据了她的大半生,她很少是她自己 。
和原著不同,剧集中黛黛声明要有新生儿的冠名权,这大概率在为后面的剧情制造冲突。
新生儿就是后来的伊玛,可见莱农为了纪念母亲,才这样给三闺女命名。
在艾尔莎降生后,伊玛可拉塔就希望用自己的名字给外孙女命名。
莱农生三胎后,主动给女儿取名伊玛可拉塔,就是在表达对母亲的敬意。
S4E3的主题是「妥协」,主线剧情是生与死。
艾尔莎、莉拉、莱农负责的是生,博洛尼亚爆炸案和伊玛可拉塔象征的是死。
妥协像极了贯穿生死的主旋律。
莱农做尼诺的情妇,是妥协,伊玛可拉塔将最多的爱给了莱农,放弃其他孩子是妥协,甚至连莉拉,为了搞垮索拉拉家,与米凯莱合作,也是妥协。
不同的是,莉拉的妥协是手段,莱农和伊玛可拉塔的妥协,却成了目的。
莱农扶伊玛可拉塔的时候,她趁势拥抱了莱农,莱农明显有些震惊。
她觉察到母亲的温柔。
这么多年来,这个恶形恶状性格强势的女人,终于在女儿面前露出她柔软的一面。
话说回来,莱农给艾尔莎传授育儿技巧时,电视展现的新闻事件是“博洛尼亚爆炸案”。
博洛尼亚爆炸案发生于1980年8月2日,地点是意大利博洛尼亚火车站,这场恐怖袭击导致85人死亡、200多人受伤,可谓意大利历史上最为严重的恐怖袭击之一。
然而,这场爆炸案至今仍是悬案,案件的动机和幕后主使仍存在争议。
案件最初被认为是极右恐怖组织新法西斯组织,也有观点认为,幕后主使是美国中情局在意大利操控的短剑行动。
二战结束后,当时的美国政府设想,如果西欧国家军队被苏联军队打败,就应该事先在西欧各地训练潜伏部队开展游击战。
于是,由中情局时任局长艾伦·杜勒斯策划,英国军情六处及瑞典情报机构实施,在英国、法国、德国、比利时、卢森堡、荷兰和意大利秘密纠集了一批包括前纳粹分子在内的武装分子,对他们进行训练,在西欧各地存放秘密武器和炸药,行动代号为“短剑”。
荧屏里是博洛尼亚爆炸案代表的暴力和恐怖,荧屏外是艾尔莎的嗷嗷待哺的新生儿。
生与死,在这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S4E3还有个值得细品的重大事件,莉拉和莱农几乎同时怀孕,两人额头与鼻子靠在一起,这一幕是对S3E6中莱农的大尺度梦境的呼应,两人的友情带着隐约的性意味。
在此之前,莱农让莉拉帮自己带女儿,莉拉的话向情话一样动人。
“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你想什么时候把她们送过来都行,你忙你的事情吧,照顾多久都没事儿。
”
莱农去萨拉托雷家做客,尼诺和多纳托坐在一起的场景,给了莱农审视尼诺的新视角,尼诺是新版本的多纳托,年轻时好色不忠,年迈时秃顶懒散目光猥亵。
关于这一点,S1E6已经有了明确的暗示。
穿白背心的尼诺半夜喝水,正在看书的莱农装睡,尼诺替莱农关掉灯,莱农很开心。
穿白背心的多纳托半夜喝水,他对莱农说不要装睡了,然后侵犯了莱农。
此时的尼诺还年轻,多纳托做的是尼诺想做却没有做的事。
尼诺和莱农组建的小家庭,会让我想起《笑林广记》的一个段子。
有一女择配,适两家并求,东家郎丑而富,西家郎美而贫。
父母问其欲适谁家。
女曰:「两坦。
」问其故,答曰:「我爱在东家吃饭,西家去眠。
」莱农和尼诺不会长久的,这个在S4E1就有暗示了。
莱农乘坐火车私会尼诺,配乐和莉拉嫁给斯特凡诺一样,用的都是Vivaldi的《The Four Seasons:Autumn 3》。
是怎么能把非常好看的故事拍成狗屎的
观感很差。
每个演员身上都散发着盖过角色特征的老人味儿,但也让我更清晰地看到每个角色走到中年时,不同的、真实的狼狈状态,只是过分狼狈了
这一部已经完全没有逻辑可言。埃莱娜和彼得罗母亲吵架吵到一半忽然和好了;上一秒彼得罗一家阻止两个女儿被带走,下一秒看着埃莱娜带着两个女儿走了;没有任何铺垫,弗朗克忽然自杀了;埃莱娜怨恨尼诺的情绪忽然消失无踪,直接回到尼诺身边了;埃莱娜有收入但完全不帮她妈妈;埃莱娜生产了不给尼诺打电话就自己挨着;尼诺叫莉拉一起送埃莱娜母亲去医院;尼诺忽然上了老保姆;后面还有太多写不完了。。。总结来说人物太单薄了,和书比起来把动人的部分几乎都删了,只留下俗套的情节。
怎么换人了,女主的脸有种精明又冷血的感觉加上不讨喜的人设(别跟我扯什么真实)很难看下去,莉拉很明显地模仿前几季人的样子特别是笑容,感觉变味,而且明明想看的是女性情意还有斗争为什么全是围绕尼诺尼诺尼诺年轻就算了还吃软饭老男人真的勉强看了三集看不下去一点…本来立意很好的剧前三集全是恋爱脑直接low了滚粗
女导演水平确实差
给前三季道歉
原来那个帅哥尼诺换成了个中年油腻男,着实有点出戏。
看得好心痛。但这个结尾和原著相比,只对莉拉生命力的耗竭进行了一种近乎残忍的展现,让莱农则显得太“轻盈”了,太旁观了。原作结尾埃莱娜那句“我的整个生命,只是一场为了提升社会地位的低俗斗争”,既是对自己的反思,也对莉拉的生命完成了最终极的理解。是震颤人心的灵魂所在哇!
3.5,很想善始善终打4星但真做不到。本季无疑是最差的一季,前7集很像《权游》最终季的结尾一样屎,但后面三集的力道和台词量终于上来了,好像找到了看这个系列的感觉。很遗憾用这样参差不齐的电视剧水平来完结,最后一集看完感触良多。但围绕尼诺的戏码太无聊,又绕不过这些困在时代的女性里。莉拉,莱农,尼诺,皮耶罗,失踪的孩子,决断的友情,去死的爱情,都是那不勒斯,回不去的了,逃离了,才会变成《我的天才女友》。
lenu不仅平平无奇,还太自私,一辈子都在和一个傻逼男人纠缠,还要俗称“找自己”。而这辈子都在等待她的lila在最后还回了洋娃娃放弃了这段友谊,真的才最可怜,有这么个“朋友”。
第七集 打卡
这一季质量明显下降
片头曲每次响起,鸡皮疙瘩都会跟着弦乐跑出来。从我的天才女友到我的青梅竹马,前半部Lenu和Nino成了主角,画报感的恋爱桥段不是很好的主意,可能导致了后半部尤其是结尾的仓促。直到地震后,世界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其实地震一直没停,裂缝之间,有什么在那里一直等待着。刚开始让她们看得更清楚的总是喜事,新年,婚礼,后来则是地震的裂缝,头顶的缝隙,也是一张嘴,一个深渊。Lila最后也选择了消失,祝她在视线之外界限之外恣意存在吧。真实的生活和小说不一样,过去的生活无法借由文字凸显,而是陷于黑暗,但写下Lila的故事是Lenu延续她的方式
莱农的新演员确实少了点之前温柔底色下的不屈气质,但相比之下更令我关注的是剧集始终坚持呈现女性所面对的现实。阿黛尔毫不掩饰的地域和身份歧视,圭多利用孙女炫耀的父姓冠姓权威,尼诺巧言令色下的谎言,索拉拉兄弟的威胁与暴力。看到的不仅有演员的表演,还有对女性作为一种处境的诠释。以爱和关怀为名的言行实在不堪,普遍的现实又是如此刺眼。当文字奔跑着跳跃着成为影像,真挚的情感流淌于其上,她们彼此生命历程相互交织碰撞,迸发出真实的火花,这才是原著和剧触动我的地方。
前三季感受到的是旺盛的生命力,抗争、嫉妒、吸引、背叛、扶持都璀璨、热烈、动人。这季却只剩下成人世界撕开温情面纱后的真实丑恶。
不行🚫
抱着看完打一星的心态坚持看完的。还是不忍心打一星
失败的选角 糟糕的演绎
啊…真的结束了。大概是先看了原著+这季演员更换上的不适应,导致观感只是一般了,最后的最后,体验到的是伤感。原著中莱农一些更核心更细腻的感悟,剧里其实并没有体现出来,大概是受限于篇幅吧。